对方两人地斗争。自己坐山观虎斗。是最高明地策略。但是在这三个人当中。李克用过于冲动。重武力而轻谋略。好像疯狗一样。逮住谁就咬谁。因此。策略地运用。只能在刘鼎和朱温之间施展。
本来是李克用来打朱温。结果朱温不经意间抽身而退。换上了刘鼎。顺手牵羊。借刀杀人。借道伐虢。朱温这套计划完全是一石三鸟啊!表面上看起来。朱温是放弃了自己地老巢。时机上却是脱身出去。作壁上观。暗中积蓄力量。此人不但阴险。而且懂得取舍。即使老婆孩子也勇于放弃。实在是一代枭雄也。
刘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爽快地说道:“行!没有问题!就这么办吧!”
大概是刘鼎答复地非常爽脆。朱温等人反而放心不下。他们都认为刘鼎肯定背后还有什么阴谋。他们都是善于钻牛角尖地人。绝对不会认为刘鼎会这么轻易地上当。只是他们一时间捉摸不到刘鼎地真正意思。无法做出及时地反应。谢瞳轻轻地咳嗽了一下。仿佛是在确认般地问道:“刘大人。你是答应了?”
刘鼎端起木茶几上面地大陶瓷茶缸。一口气喝干了里面地凉水。随后写意地倒在茶几上。懒洋洋地伸展着双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答应啊!为什么不答应啊!不就是帮兄弟看看家么?没有问题!朱温你放心。我帮你保住汴州就是。”
朱温地神色。非常地古怪。倒不是刘鼎张口闭口就叫他朱温。似乎有些轻蔑地味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些都无足轻重了。只是刘鼎地反应如此干脆利索。他地确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他确信刘鼎是绝对不会放过他地。他一定会杀了自己为家人报仇。这么好地机会。刘鼎不可能错过了。因此。刘鼎一定是留了什么后手。他最大地特点就是疑神疑鬼。这时候表现地更加明显。只是脸上却没有任何地反应。
谢瞳的内心里同样在嘀咕。他和朱温一样,对刘鼎非常的忌讳。因为当初劝说朱温背叛黄巢地人,正是他,如果刘鼎不肯放过朱温,那么第一个陪葬的人,绝对是他谢瞳。刘鼎地反应,让谢瞳同样充满了怀疑。只是他同样捉摸不到刘鼎的真实意思,他只好拖长语调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留下朱珍、牛存节两位将军。协助大人防守,他们熟悉宣武军的所有一切,大人有问题,可以随时咨询他们。至于后勤粮草的问题,大人可以找安贞夫人解决,不知道大人还有没有其他疑问?”
刘鼎疑惑的说道:“安贞夫人是哪个?”
朱温低声说道:“正是内人。”
刘鼎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嫂子,怪不得。嫂子一向主持后勤么?不好意思,小弟在南边呆久了,你也不主动来信说说你家人地情况。我还真的还不知道。原来嫂子已经是诰命夫人了呢!可怜我身边女人一大群,可是正式结婚的还没有。难怪每次诏令都没有我女人们地份,原来还差这么一道手续来着。行。回头抓紧时间,将我的婚事也办了。好跟皇帝讨几个诰命。对了,到时候你得去做我的主婚人,你可不要推辞不去,不然我真的翻脸了。”
朱温装作没有听到刘鼎后面的所有说话,谦恭的说道:“后勤的事情,内子只是协调一下,具体的工作,还得下面的人去忙碌,另外,陈州赵大人也会倾尽全力,满足鹰扬军的要求。我已经跟他们都打了招呼,哪怕是砸锅卖铁,也不能让鹰扬军地将士饿肚子,这一点,请老弟放
刘鼎、朱温、赵三人,都是郡王、同平章事、节度使,公开地身份爵位都是同样的,可是在刘鼎和朱温地面前,赵只能成为配角。他好像个小老头一样,缩在人群中,显得很不起眼,听到朱温的说话,才站起来表态:“正是此意。陈州百姓必定全力以赴,支持鹰扬军打败突厥人地进攻。”
刘鼎欣慰的说道:“既然有熟悉情况地将领咨询,又有嫂子坐镇汴州,又有赵大人从旁协助,鹰扬军如果不能守住汴州,那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这样吧,既然你朱温都表态了,我也表态,我们鹰扬军来这里,是来打仗的,不将突厥人撵回去黄河北岸,绝不善罢甘休。”
敬翔和谢瞳始终觉得刘鼎答应的过于爽快了,正在疑神疑鬼,听到刘鼎最后一句话,情不自禁的露出狐疑的神色,却一闪而逝,旁人根本察觉不到。要是刘鼎出言讽刺朱温,又或是当场将朱温揍一顿,甚至是喊打喊杀,他们反而觉得是正常的,毕竟朱温的确是害死了黄巢的全家,偏偏刘鼎显得若无其事,好像和朱温完全没有生过不愉快,看他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外面打工的游子,回到了家里一眼的轻松自如。
刘鼎的反应正是他们最担心的,他们都很清楚,这种将仇恨牢牢的压在心底的做法,才是最可怕的,一旦爆出来,朱温身边无人能够幸免,包括他两个谋士在内。本来刘鼎后面的那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两人想得太多,情不自禁的陷入了死胡同。他们都以为刘鼎是要找借口占着汴州、郑州、洛阳等地不放,不免有些担忧。
要是鹰扬军打退了突厥人的进攻,又乘胜追击,将淮西军搞定,将舒州和汴州连成一片,则天下大势,尽入刘鼎囊中。雄霸中原的鹰扬军,可以从洛阳经潼关,直接进入长安,又或是出兖州,对宣武军施加压力。淮南地区三虎相争,情况不容乐观,鹰扬军虎视眈眈,想必也是胜券在握。到时候,宣武军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回天乏力了。
宣武军今年开春的确是流年不利,李克用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受到了什么刺激,居然动这么大规模的进攻。看李克用的行动,完全是狗急跳墙、气急败坏的架势,如同疯狗一样,逮住谁就咬谁。还有契丹人也是,谋定而后动,深谋远虑。一下子将宣武军置于非常危险的境地,迫使宣武军不得不向鹰扬军求救。本来只要有一分的可能。他们都不会向鹰扬军求救的。然而,该死的是,宣武军连这一分的可能都没有。
既然鹰扬军来了,宣武军只能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让鹰扬军去对付契丹人。
另外一个,是让鹰扬军去对付突厥人。
两个方案。都有利有弊。
如果让鹰扬军去对付契丹人,刘鼎未必愿意,毕竟鹰扬军路途太远了。后勤供给困难,时机上可能也来不及。再说,即使鹰扬军愿意,宣武军自己也不愿意。眼下地形势很清楚,在抗击突厥人和契丹人的同时,中原地区地各大势力,都要重新洗牌。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契丹人攻打的是山东境内,目标是王敬武、朱瑾、朱三人。要是让刘鼎率领鹰扬军去山东。那等于将整个山东白白的交给鹰扬军了。
联系到鹰扬军正在南边,对淮南地区磨刀霍霍。一旦鹰扬军在北面拿下山东,在南面拿下淮南。那么被夹在中间的武宁军节度使时溥,除了投降。只能自杀。到时候鹰扬军占领了淮南、徐州、山东等地,宣武军就不用混了。鹰扬军将会以无边的优势,夹带整个江南和运河两岸地资源,将宣武军死死的压垮。事实上,宣武军最大的缺陷,就是兵源不足,无法组建更多地军队,一旦丢失了山东,丧失了这个最重要的兵源地,宣武军不用打,自己都溃灭了。
更要命的是,李克用脑子里只有一根筋,认准了朱温是他最大的敌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使这次的进攻被打退,很快又会卷土重来。以他的个性,就算一年不能来两回,至少每年也会来一回。在这样反复的战斗中,宣武军的兵力不断的被消耗,最终地结果也只能是灭亡。战国时期地赵**队也非常精锐,前期国力也很强盛,但是他们长期受到匈奴人的袭扰,最终不得不落败,对于宣武军来说,突厥人就是如鬼附身地匈奴,打不赢,甩不掉。
考虑来考虑去,朱温最终还是选择了另外一个方案,那就是自己远走山东,去对付契丹人,让刘鼎来面对突厥人。他相信,以李克用和刘鼎之间的矛盾,两人一旦打起来,肯定没有和谈地可能,他完全可以放心经略山东。只要打败了契丹人,他就可以将整个山东都纳入自己的手掌心,宣武军从此不用担心兵源不足了。到时候,他以富饶地山东为基地,南下攻略徐州,抢先一步占领这个战略要地,就可以暂时立足于不败之地。
但是这个方案最大的问题是,他不得不放弃郑州、汴州这两个战略要地,将其交给刘鼎。在这样的乱世当中,地盘就是一切,要将到手的地盘交给刘鼎,朱温简直连自杀的心都有。郑州、汴州是连接长安、洛阳的交通枢纽,朱温要主动放弃,谈何容易?夜深人静的时候,朱温大骂李克用,大骂刘鼎,大骂老天,可是无论怎么骂,还是必须做出抉择。他后来想了个办法,要是刘鼎推辞的话,他就和刘鼎耍赖,两人一起组织战斗,这样就可以赖皮了。
然而,刘鼎答应得非常干脆,朱温自然没有了赖皮的机会,他捉摸不透刘鼎的心思,心底下的疑团越的展壮大,好像刘鼎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随时要将他吞掉,他的脊梁骨后面都觉得凉飕飕的。但是计划既然是宣武军提出来的,他不可能自打嘴巴,他只好勉强笑着说道:“那就麻烦老弟了。”
所有的宣武军和所有的鹰扬军,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朱温这个笑容的勉强。宣武军上下所有人,都没有称呼刘鼎“殿下”,显然是不认之前的旧账,不过鹰扬军这边也没有什么反应,李怡禾、令狐翼、秦迈、张铎、崔绾、高郁、史光璧等人,都和起义军没有什么联系,当然不会很在意。
刘鼎似乎也没有什么所谓,含笑说道:“老哥尽管放
朱温抱拳再次致谢,表面微笑,内心却如针刺。
刘鼎忽然想起什么,朝令狐翼说道:“令狐,将东西拿过来。”
令狐翼命人将十多个木箱抬过来,交给朱温的卫士。
朱温让卫士将木箱打开一看。却是一把把用稻草捆绑起来的短剑,外表非常的古朴。剑鞘、剑柄上都没有什么装饰的,但是拔出来一看,剑刃散着内敛的寒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有卫士拔下一根头,轻轻的让头飘落在刀刃上,结果头被一分为二。
刘鼎笑着说道:“小弟不才。在南边混了几年,也没有混出什么名来,辖区内都是穷乡僻壤。人烟罕至,生活困难,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东西孝敬各位。幸好有人打造了十多把这样的短剑,总算勉强可以拿得出手,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只是小弟初来乍到,以前的兄弟,也都高就了,要是不送点礼物作为见面礼,实在说不过去。还请各位笑纳。”
朱温看到上面刻印着葛从周等人地名字。却没有他朱温的,也没有敬翔、谢瞳、潘逸、朱珍、牛存节地。意思显然很明白,只有以前和刘鼎共事过的人。才有资格获得这样的短剑。朱温将葛从周等人派到山东前线,就是不想他们和刘鼎见面。只是刘鼎来这么一手,倒是有点麻烦。
刘鼎笑着说道:“本来是要亲手送给昔日的兄弟的,可惜他们现在都不在附近,实在是可惜。既然看不到他们,就麻烦老哥送给他们了,还请他们不要笑我寒酸。”
朱温满脸的笑容,无比真诚地说道:“老哥代他们谢谢了。”
敬翔神色不变,谢瞳却是悄悄的皱皱眉头,随即一闪而逝。
他们当然知道朱温最忌讳什么。
朱温最忌讳的,正是刘鼎和葛从周等人接触,因为他内心深处,从来没有真正地信任过葛从周等人。无论怎么说,朱温叛变起义军的事实,都好像一根刺一样卡在朱温自己的喉咙里面,令他自己都觉得非常的敏感。或许有些人不会很在意,但是有些人或许会很在意。他们屈就于宣武军,只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并不意味着他们欣赏朱温的人品。
这些短剑,到底给不给?
给,无疑是让葛从周等人和刘鼎有了某种联系,间接等于承认他们以前的联系,以后刘鼎和他们进行联络,也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这些人在昔日的战斗中,都和刘鼎有过非常亲密的接触。可想而知,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地话,这些人在刘鼎和朱温之间,他们会选择哪个。
不给,后果更严重,那简直是在向全天下宣告,朱温非常忌讳他们和刘鼎建立联系,这和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们,朱温猜忌他们有什么区别?主帅的猜忌,对于任何将领来说,都是一场灾难,只会让他们更快地投入到鹰扬军的麾下。宣武军不是建立在朱温之上地,而是建立在广大起义军的骨干之上,没有了这批人,宣武军就什么都不是,朱温也什么都不是。没有了他们,朱温想要过回昔日无赖地日子都不可能,因为他的仇家已经遍地都是。
忽然间,他们觉得,从他们向刘鼎出求救信的时候开始,错误就已经铸成,现在无论做什么事,都很难逆转这个可怕的趋势。只要刘鼎在这里,只要刘鼎在汴州,那些起义军骨干的心,就会不由自主的建立和汴州的关系,建立和刘鼎的关系,最终投靠到刘鼎的麾下去。
然而,他们能不向刘鼎出求救信吗?
难道,这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吗?
一名探子军官急匆匆的赶来,显然是有军情报告,但是看到指挥所内气氛有些怪异,于是欲言又止。这个探子军官也是昔日黄巢起义军的骨干,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刘鼎,立刻确信他正是如假包换的秦王殿下。以前在起义军的时候,他们对这个高大的身躯,是最熟悉不过的了,无论战斗多么的艰苦,只要看到他出现,心里马上就有一股安全感。他内心微微一震,却没有显露出来。
朱温低沉的说道:“讲!”
那名探子军官急忙立正,朗声说道:“报告使相大人,突厥后续部队开到。还附带有攻城器材,中牟庞将军请求援
庞将军乃是庞师古。宣武军在中牟的主将,同样是昔日起义军的骨干。
朱温看了看刘鼎,沉吟着说道:“鹰扬军罡字营不是已经到了中牟了吗?为什么还要援
那名探子军官说道:“报告使相大人,鹰扬军已经入城,但是……”
朱温恼怒的说道:“但是什么?”
那名探子军官说道:“鹰扬军要求独自防守中牟,请庞将军将我军暂时撤下。庞将军和鹰扬军地韦将军起了摩擦……”
朱温和刘鼎两人同时站起来,互相对望一眼。
刘鼎冷峻的说道:“朱温,我们去中牟。”
朱温自知事情严重。急忙说道:“好!”
一行人立刻准备,随即赶往中牟。
中牟距离王满渡很近,骑马一盏茶地功夫就可以到达。但是,这一段路走得并不轻松,因为在他们在赶往中牟的时候,随时都可能遭受突厥骑兵的袭击。在他们的北面,距离不到五十里的地方,就是汹涌的突厥骑兵大营。他们在此扎营,乃是为了进攻中牟,同时等待后续部队地到来。
突厥骑兵的前锋。正是骁悍无比的李存孝。
如果李存孝突然杀到。他们这么点人,简直不够突厥骑兵塞牙缝地。幸好。老天眷顾,总算有惊无险。他们平安到达中牟。中牟已经进入紧张的战斗状态,城墙上被石弹砸出来的痕迹。清晰可见。再三确认来人是朱温以后,宣武军才缓缓的南门,放他们入城。随后,沉重的城门,又被紧紧关闭。
庞师古和韦国勇两人随即被叫来。
朱温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刘鼎也皱眉说道:“怎么回事?”
庞师古很不服气的说道:“鹰扬军欺人太甚,蔑视我
他的身躯很粗壮,几乎有刘鼎一般的粗壮,眼睛瞪得很大。他浑身上下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其中左背后的伤痕特别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