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你自己觉得没有脸回去?”
李存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李克用虽然刚自用,有时候也很多疑,但是却不是滥杀部下的人,尤其是对于他们这几个,还是很看重的,要是得知他被俘虏了,李克用肯定会想办法将他交换回去的,绝对不会让他白白的死在这里。他倒是不怕自杀,只是的确有些不甘心。纵横天下的突厥骑兵,怎么可能连鹰扬军都无法打败?
刘鼎嘴角边淡淡的笑了笑,慢悠悠的说道:“走吧!赖在我这里我还不管伙食呢!还有,你要是记得的话,就帮我带句话给你义父,他还欠我一万匹战马,我等着他送来给我。如果你们忘记了,那就算了,当我没有说过。”
李存进越发的狐疑。
他并不知道娜客粒尔的事情,那只有李克用和周德威两人知道,他还以为刘鼎用他敲诈李克用一万匹战马,但是想想又不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刘鼎怎么可能和李克用达成了协议?而且,就算是达成了协议,李克用肯定会派人来接他的,最后可能是李嗣源到来。他和李嗣源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另外和符存审的关系也不错。
最终,李存进还是勉力支撑着,离开了鹰扬军的大营。刘鼎等人并没有送他,而是站在路边,静静的看着李存进离去。说实在的,李存进的内心里的确不是滋味,被对方俘虏,又被对方放回来,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刘鼎等人虽然没有说任何的讽刺语言,却让他感觉到钻心的羞辱,或许,这就是战败者的悲哀了。
王满渡军营外面都是突厥骑兵的斥候,发现李存进走出来,急忙上来将他搀扶上马。李存进翻身上马,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看背后的鹰扬军军营,想要看看刘鼎他们到底是如何的轻视自己。
可惜,外面的火把太明亮,显得里面相当的昏暗,什么都看不到了,更别说刘鼎等人的身影了。
激战过后的夜晚,显得特别的安静。除了哨兵和巡逻队之外,其余的官兵,大多数都在第一时间进入了梦乡。尤其是佽飞营的战士,今晚都睡得特别香。刘鼎来到乌杰的营帐,发现他蜷缩在一起,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武器却都放在身边,伸手一抓就能够抓到。其余的佽飞营战士也是如此。
不知道乌杰说了些什么梦话,似乎有些激动,忽然间,他双手一伸,抓住了身边的乌金弓,然后翻身站了起来,动作麻利的瞄准了眼前的目标。蓦然发现面前居然是刘鼎等人,他的神色又惊又喜,急忙放下乌金弓,然后立正敬礼,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鼎微笑着说道:“听说你今天和李存进对话来着?”
乌杰点头说道:“是的!当时不知道他是李存进,于是讽刺了他一通。突厥人都很心高气傲,这次他们要是失败了,那可就没话说了,乖乖的滚回去河东吧!”
刘鼎拍拍他的箭头,微笑着说道:“好样的!咱们不但要打仗打得好,骂人也不能差了!”
乌杰咧开嘴笑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刘鼎检查了一圈岗哨,自己也回去睡觉了。
却说李存进回到突厥人大营,马上被李嗣源截住了,今晚乃是他巡夜。他一直在寻找偷袭鹰扬军大营的机会,只是反复琢磨着,都没有足够的把握。鹰扬军大营忽然打开栅栏,他还以为是鹰扬军有什么动作,没想到居然是李存进从鹰扬军的大营里走出来。他有点惊喜,又有点紧张,低声的问道:“老三,你是怎么回来的?”
李存进说道:“刘鼎放我回来的。”
李嗣源急忙看看四
低声音,惊疑的说道:“刘鼎对你说什么了?”
李存进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我和刘鼎有什么秘密交易来着?”
李嗣源打了个六的手势,意思是李存信。
李存进硬邦邦的说道:“的确是刘鼎放我回来的,他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李嗣源无奈,只好去向李克用报告。
李克用本来已经就寝,听说李存进居然被刘鼎放回来了,急忙爬起来,发觉果然是被鹰扬军俘虏,又被鹰扬军放回来的李存进。他又惊又喜又怀疑的说道:“你,怎么回事?细细道来!”
李存进将自己如何受伤被俘虏,如何接受鹰扬军的救治,又是如何被刘鼎放回来的,都一一详述,连刘鼎和他的对话,也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最后,对李克用用一万匹战马将自己赎回来行动,他深深的表示感激,发自内心的表示,自己愿意赴汤蹈火,为李克用效力。
李嗣源疑惑的的说道:“什么一万匹的战马?”
李存进也疑惑的说道:“不是你们和鹰扬军达成的协议么?”
李嗣源皱眉说道:“鹰扬军根本没有人到来,你的部下回来了几十人,都说没有看到你……我们还以为你……不幸遇难了,正准备通知你的家属呢,没想到……”
李存进满脸的迷茫,显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的说道:“可是,刘鼎的确是这么说的,他说……义父欠他一万匹的战马……”
李存信眼珠子一转,皱眉说道:“别不是刘鼎的什么阴谋诡计吧?他兴许还是先放你回来,然后再勒索一万匹的战马。咱们突厥人都是有情有义之人,宁死不降,既然刘鼎开口,咱们还真的给他送去一万匹的战马,不然对不起你老三的身份。”
李存进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你是什么意思?把刀给我,我自裁就是了。”
李克用挥挥手,制止两人的吵架,深沉的说道:“一万匹战马的事情,我知道,刘鼎的确是提醒我了。”
当初他派周德威去取那颗祖母绿,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李克用取到了祖母绿以后,一头扎入到研究里面去,每天都和祖母绿相伴,差不多忘记了一万匹战马的事情。
当时的他,还没有大举南下的念头,当时以为鹰扬军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洛阳方向,这一万匹的战马,也就是随便说说的事情,只要拖过一年,这个承诺也就作废了。
但是没想到,自己后来率军大举南下,直接和鹰扬军对阵,现在刘鼎开口讨要这一万匹的战马,这才提醒了他。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诧异,去年年底自己还没有南下的念头,怎么三四个月的时间过去,自己就心血来潮,率军大举南下了呢?真奇怪,好像是自己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居然好像是主动的送上门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克用的身上,皆因李克用的脸色,变幻不定,一会儿显得有点激动,一会儿显得有点沮丧,嘴唇也是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存进的身上,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将李克用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存进一咬牙,夺过佩刀,就要自尽。
但是李克用一下子反应过来,伸手将他的佩刀抢下来,厉声骂道:“做什么?”
李存进悲愤的说道:“孩儿令义父为难,实在是罪该万死……”
李克用似乎这才清醒过来,摇头说道:“这一万匹的战马,是去年年底欠下的,和当下的战局无关,和你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刘鼎放你回来,只是提醒我遵守当初的诺言而已。但是我当初和他说好是一年为期的,现在还没有到年底呢,咱们不急。”
众人越发的怀疑,李克用说起来,好像是煞有其事的样子,可是他们完全不知道,李克用和刘鼎之间,到底怎么就有一万匹战马的交易。要知道,一万匹战马可不是小数目,要是给了鹰扬军,鹰扬军就可以组建起成建制的骑兵了。虽然说这些骑兵无法威胁到突厥人,可是面对中原的其他势力,甚至是关中的各大势力,却是占尽了优势啊!要是真的拿到了这一万匹的战马,鹰扬军还不如虎添翼,定鼎天下啊?
符存审试探着说道:“主上,刘鼎此人最是阴险……”
李克用不知道在想什么,摇头说道:“这和他阴险没有关系,原本是说好的,只是我一下子忘记了而已。呵呵,这件事情只有镇远(周德威)知道,他不在前线,让我忘记了很多事,唉,老了,记忆力不行了。”
众人都很期待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惜周德威不在这里,否则肯定要问个究竟。李嗣源和符存审,还有李存信,都非常期待李克用说的更加详细一点。反而是旋涡中心的李存进,感觉到一阵的轻松,原来这一万匹战马,的确不是自己的赎金,对于事件的背后真相,反而不是很关心了。他现在关心的是,如何才能重振旗鼓,打败鹰扬军,洗刷自己的耻辱。他暗中发誓,要是自己抓到了刘鼎,肯定也要大大方方的放他一回。
但是李克用并没有解释,反而摆摆手说道:“都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战斗!存进,你受伤了,就在后面好好的呆着。你的主力部队还在,明天还要参与进攻!”
李存进等人都说道:“是!”
李克用转身走了。
但是一群人心底下的谜团,却是越来越浓厚了,
李克用怎么会在去年年底之前,就欠下刘鼎的一万匹战马?
刘鼎到底是用什么阴谋诡计,从李克用这里骗去了一万匹的战马?
以李克用的精明,又怎么会上刘鼎的当?
真是太古怪了。
正文第433章欲说还休(2)
鹰扬军将士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着突厥人再次发动凶狠的攻击。铁枪都昨天的战斗很不理想,有关他们将要被取消番号的小道消息,已经在鹰扬军的高层中流传。萧骞迪作为潭都的指挥使,可不想潭都遭受到铁枪都同样的命运,因此,他一早就将部队列好了,凶神恶煞的站在队伍的前面,声嘶力竭的大声动员,要求只有一个:就算死,也要用尸体将突厥骑兵挡在自己的面前。
潭都显得如此的紧张,鹤字营、佽飞营、超义军等部队更加不敢怠慢,他们同样在部队里面,反复的灌输死也不能后退的理念,要求每一个战士,都必须和突厥骑兵死战到底。尤其是超义军的两个团尉,郭慕和唐沐枫,简直恨不得在每个超义军士兵的脑海中,硬生生的塞入死战不退的精神理念。
晨风吹过,将双方的军旗都吹得飘荡起来。
天高云淡,没有太阳,气候适宜,正是厮杀的好天气。
然而,突厥骑兵并没有大规模出动,他们的军营面前,显得非常的安静。从望远镜里面看过去,可以清晰的看到,突厥人的军营是大门紧闭的,外面只有几十个巡逻的斥候,在懒洋洋的来回游弋,看他们的样子,仿佛今天是准备休息了。
“他们在搞什么鬼?”李怡禾放下望远镜,疑惑的说道。
“难道是休战一天?”高郁等人都低声的猜测。
直到巳时过后,才有一马一人来到鹰扬军的大营面前,大声搦战。
刘鼎举起望远镜仔细一看,出来搦战的,赫然就是李嗣源。
看来李嗣源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之前他在长安被白钦翎暗算了一次。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现在一年多地时间过去。他又变得龙精虎猛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白钦翎在箭头上淬毒。让他永远都无法恢复过来。不过。以白钦翎地为人风格。恐怕是不会答应地。这个李嗣源。看来还要活跃一段时间。
李怡禾说道:“李克用要跟我们玩单挑么?”
刘鼎说道:“应该是吧!”
李怡禾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有这样地闲情雅致。甚至难得啊。”
刘鼎朝旁边地王彦章努努嘴。
王彦章早就迫不及待了。立刻一夹马腹。飞快地冲了出去。
王彦童也想冲出去,最后还是停住了,他知道哥哥是绝对不会允许二对一的。
好像王彦章这样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和对方高手单挑,要是突厥骑兵一窝蜂的涌上来,他反而显示不出自己的高明。本来他们兄弟俩都以为这次死战没有他们什么事,因为突厥人里面的两大高手,李存孝和高思继都先后负伤,无法出阵,单挑作战也就取消了。正在失望的当儿,李克用居然派遣李嗣源出来搦战,正对王彦章的胃口。
鹰扬军军营打开,王彦章好像一阵风的冲到了李嗣源的面前。
李嗣源挺起杵白梨花枪,厉声叫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王彦章大声回答:“王彦章是也!”
李嗣源微微冷笑,冷冷的说道:“原来是你!”
王彦章说道:“嫩多废话!看枪!”
一夹马腹,就冲了上去,盘龙枪好像闪电一样,刺向李嗣源的胸膛。盘龙枪出手,素来都是势大力沉,这时候王彦章憋了一身的劲,出手毫不留情,盘龙枪刺破空气的声音,就仿佛是打雷一样,极其震撼。
李嗣源当然不会怯场,他所用的杵白梨花枪同样的刁钻,轻轻一抬手,杵白梨花枪不但架下了盘龙枪,同时在枪尖碰撞的一刹那,向王彦章的手腕滑过去。李嗣源使用的杵白梨花枪,枪头的后面有倒钩,一旦勾住了对方的武器,如果力气不如他李嗣源的,很容易就被他拖得身子倾侧,从而失去平衡。
王彦章夷然不惧,盘龙枪顺势拖向下,将对方的杵白梨花枪引开,露出胸前的空挡,然后飞快的拔出飞凤枪,一枪刺向李嗣源的眉心。杵白梨花枪上面的倒钩,非但没有给李嗣源制造机会,反而让王彦章利用上了,李嗣源一时间想要松开,竟然难以做到。
“呵呵!你还懂得暗算那!”
李嗣源的眼睛同样很尖,立刻察觉到飞凤枪对自己的威胁,他手中的杵白梨花枪没有继续跟下,而是突然向前一送,将倒钩脱出来,然后枪尖向上挑起,将飞凤枪顶开,同时枪尖向前一挺,刺向王彦章的喉咙。结果王彦章向旁边一仰头,避过了锋利的枪尖。
两人这么一交错,互相出手两招,战马就错开了。
李嗣源低头看自己的胸前,发现被对方的飞凤枪撕开了一条小小的口子,连护心用的丝绸背心,都被悄无声息的撕开了。如果再深入一点,就要见血了。都说王彦章是鹰扬军里面的第一杀手,的确名不虚传。他使用的盘龙枪大开大合,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可是真正的杀手,却在细小的飞凤枪之上。
王彦章纵马飞出,快速的拨转码头,深深的凝视着李嗣源。他刚才出手并没有丝毫留情,还以为能够一枪
嗣源的性命,狠狠的打压突厥人的士气,同时在自己TT上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之前听说李嗣源被白钦翎成功的暗算过,还以为李嗣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结果一交手,才发现他很不简单,竟然和自己不相上下。
不知不觉间,两人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但是两人都很快拨转战马,继续交错在一起。
王彦章知道李嗣源很是小心谨慎,对自己的飞凤枪防范的非常严密,于是不再使用飞凤枪,而是仗着自己的力气充足,臂力雄厚,将盘龙枪飞舞起来,对李嗣源发动阵阵的猛攻。他的盘龙枪在重量上有先天的优势,每一次砸在李嗣源的杵白梨花枪上,都要将李嗣源砸得虎口发麻,必须咬紧牙关才能承受。
李嗣源试图避过王彦章的沉重枪势,以自己的轻巧灵活取胜,可是,王彦章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每次盘龙枪刺过来,都刺在他无法躲避的位置,如果他不用杵白梨花枪格挡的话,马上就是命丧当场的局面。李嗣源不想自己横尸枪下,唯有死命格挡,结果十几个回合下来,嘴角边已经有一丝丝的血丝悄然渗出。
但是李嗣源坚决不肯服输,依然和王彦章死命对抗,两人枪来枪往,转眼间就混战在一起,难解难分。他们都是单挑的高手,平时在军队里面都罕有敌手,两人的战马,也都是万中选一。这时候遇到了,当然是针尖对麦芒,战斗相当的激烈。
只看到灰尘不断的飞舞起来,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