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雷此刻没有半分佝偻的老头子形象,面色阴鸷低沉,眼中逼出阵阵寒芒:“各位同道,武力兄杀害巨鲸帮帮众、盗走货物、扰乱公堂、刚才又杀害了海南剑派掌门天机道长,此人罪大恶极,且武功高强,我建议各位齐心协力拿下他,朝廷必有重赏……”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张赫的腰间,他不但是个名捕,而且也是只老狐狸,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肯单独涉险。
也直到这个时候,七凌风才确信林天雷确确实实是青衣楼隐匿在六扇门中的高手,此刻他不禁对张赫很同情,同伴不但惨死,而且他刚才受伤不轻,若是张赫今天能在这么多高手的围攻下幸免,可说又是奇迹,而能这大海之上活到靠岸,那简直绝无可能。
所以,《孔雀翎》还是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武力兄努力了大半天,到头来还是为他们做了嫁衣。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赫已经松开林若离,缓缓的站起身。
站起来这一瞬间,他的面容已然不见,取代的是一张黑色面具,仿佛地狱中狰狞的魔鬼面容。
所有人的呼吸都同时为之一窒,所有人也有了一种相同的感觉,那个真正的武力兄回来了。
之前的武力兄不过是疲于应付、猝不及防的普通高手,但眼前的这个面具杀手才是那个独闯刀山,杀人如草芥的冷血红名。
“咔嚓”一声,弯刀已被他收入鞘中,他的手再一招,那柄一丈多长的黄金软件又出现了。
就是这把软剑,割得十八连营人头漫山遍野的乱飞,杀得无数人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包围圈竟然扩大了不少。
“大家别慌!”向天飞还算是镇定,冷声道:“他不过是强弩之末,大家不用怕。”
向天飞每次的判断,大致方向都还比较准备,可是具体估量却是严重有误。
“天————”张赫长剑突然出手,凭空一阵乱舞,他整个人居然原地缓缓飞升起来。
“这是……”七凌风睁大了眼睛。
这次的招数连雪中晴都看不出来,她也惊讶的望着。
“外————”半空中剑光霍霍、剑风如丝,强光连成一片遮掩了舞剑人的真身,剑风形如流云撕碎了片片旌旗。
就不要说林天雷和向天飞等人了,连天护法也骇然的睁大了眼睛,望着夜空中的剑影强光。
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如此灿烂而辉煌的剑光,那就像满天的星辰迸发出了最惊人的亮光,那是天地之威、宇宙之怒,任何人都会被震撼的。
“飞————”甲板上再度狂风骤起,这些久经风浪的水手都发现大风中夹杂着丝丝剑气,都感觉面部肌肉僵硬,像针刺一般锐痛。
桅杆上的孤剑先生也骇然了:“这个剑法,难道是……”
“仙————————”
这一句喊完,漫天的剑光中好象有一道飞虹出现,似飞虹又似一片银河,说不清楚那是一片怎样的光幕,如梦似幻又让人目眩神迷。
终于,光幕中出现了人影。
雪中晴也难以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画面,光幕中的这条人影似乎并不是张赫,而是衣带飘飘的宫廷美女,说是美女也不太恰当,因为这人似男似女,仿佛人们常说的诸天神佛是不分男女之像的。
很快,人影就以极快的速度在光幕穿来穿去,每穿一次就可以清楚的听到剑锋划破空气的那种“唰”的一声,跟着“轰隆”一声,甲板上就有一块木板被掀起并炸得四分五裂。
“唰唰唰”的声音下雨一般响起,甲板上就不光是木板爆裂乱炸了,而是很多人被这些无形的剑气劈得血肉横飞。
这是《天外飞仙》中的飞仙一百零八式,攻击力=(力量+内功+根骨+武器+固定招式)。
这个公式对属性的消耗是非常可怕的,张赫也不敢尽全力施为,因为攻击中是不包括身法的,也就是说,他可以施展轻功尽情的在天上飞来飞去,身法会有比较大的损耗,这一连串的招式用光,全属性至少要降下去60%。
饶是如此,《王朝之剑》随便一剑下去就是1200点攻击力,这些普通玩家哪能抵抗?无论你怎样抱头躲避都无济于事,因为张赫的攻击范围覆盖了整条船。
威风凛凛的巨鲸帮主船,这一刻真正变成了人间地狱,桅杆倒塌、船板飞起,有的人被直接劈成两半,有的人飙着鲜血摔进海中,有的被溅射起来的木板刺死,更甚者被倒下来的桅杆压成了肉饼……
这门绝学才是真正的杀人绝学,若是尽全力施为,纵然《灵犀一指》也会被一剑削断。
主船的顶层船舱都被这无敌的剑法给连窝端了,船上惨呼尖叫连成一片、鬼哭狼嚎一直不绝,很多景象简直是惨不忍睹,因为围栏、旗杆、门板上随处可见人体内脏和污血,几十个水手玩家愣是没有一个人能在如此浩瀚的剑气中活下来。
一百零八式整整持续了五分钟才停止,“美女”消失仿佛回到天宫,光幕散去黑夜重现狰狞。
真正的此剑只为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张赫降下,稳稳的站在甲板上,《王朝之剑》剑身的黄金色光泽更加显眼。
突然之间,剑朝地上猛刺而去,鲜血就像水袋一样被刺破,溅起四五米高,溅在那张魔鬼面具上,那张面具永远都是同一种冷漠的表情。
这一剑就像一根钉子钉在了一条黄鳝的咽喉处,黄鳝的身躯拼命的扭动挣扎,但钉子却铁了心要将它钉死,这残酷的刺杀场面让人看了会忍不住作呕。
但三刀见血却没有吐,因为这条被钉死的黄鳝是霸惊天下。
“老三!”三刀见血狂吼一声,忍住全身伤口剧痛就朝张赫猛扑而来。
这次他三刀没有见血,别说三刀,他连一刀都没能发出来。
因为在他把刀举起来的一瞬间,只觉得眼前剑光一闪,张赫后发先至,一剑就洞穿了他的喉咙。
这种惊人的速度和力量,根本就不是他反应得过来的。
“老二!”此时重伤之下的向天飞从张赫身后扑来,他比三刀见血实力要强很多,所以青龙偃月刀就发得出一刀来。
“扑哧”一声,张赫肩头炸出一团可怕的血花。
黄伤暴击:“—1486!”
青龙偃月刀结结实实的砍在张赫的左肩上,但是张赫忍痛、提气、拔剑、转身,剑光又飞起,像毒蛇的信子一样吐出去。
“噗——”
向天飞张大了嘴巴,他这张嘴巴再也闭不上了。
因为毒蛇信子从他的口中钻进去,再从他的后颈处钻出来,同样是黄伤暴击,不同的是这个数值比他打出来的可怕得多:“—3188!”
“嗤——”
剑又拔出,尸体扑倒,漫天血雨将灰朴朴的巨鲸帮大船染成了血船,用的是帮主的血。
向天飞至死也想不到张赫敢硬吃他一刀,而他却吃不住张赫这一剑,所以他非倒下去不可。
“哗啦”一声,又有人动了。
七凌风作为一个聪明人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良机一失永不再来,现在只要是个人都可以看出张赫确实是强弩之末了。
雪中晴来不及喝止他,他人已飞扑而起,双掌已出,掌风完全把张赫笼罩,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可惜的是掌风刚一发出,他就听到了“铮”的一声劲响,《天外流星》的“一闪”出现,只在眨眼之间,冰冷的剑尖已经到了他的咽喉前。
他还是忘了一件事,老虎虽然受了伤,可是余威也足够扑死你。
又“噗”的一声,那种利器刺入血肉的残酷声音。
黄伤暴击:“—3566!”
七凌风的喉咙格格作响,他不懂这个人为什么到了现在更加凶悍残暴,他一直把张赫当对手,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格,因为只要张赫愿意,他一招就可以秒了你。
“哧——”
血雨再度散开,此刻就不是血船了,而是血人,张赫变成了一个血人。
直到这一剑刺出,张赫才摇摇晃晃的坐下,他的属性已经不足以再支撑他施展上乘武功了。
他坐下,或许就是为了要等死。
他活着的时候快意恩仇,死自然也要死得坦然无惧。
林天雷更加不可能放过这种大好机会,手持杀威棒和除魔环就凌空飞起。
杀威棒痛击张赫脑门,除魔环指向张赫手腕,无论谁被这两样武器击中,那铁定非死即残,张赫也不例外,更何况他现在正弯腰一阵剧咳,根本无力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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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没有选择
第三百五十七章没有选择
名捕始终和高手不一样,高手讲究一击必杀,名捕讲究十拿九稳。
看上去殊途同归,实际上差异巨大,所以林天雷飞掠一击,手中的除魔环是准备率先出击的,无论如何先锁住张赫再说。
优秀的猎人对武功果然有其独到的见解,他这除魔环一亮出去,上面不但附带了武学,更是粘了全身所有境界的内功。
“咔”的一声,除魔环的机簧打开,手铐合拢。
但锁住的却不是张赫的手腕,而是一只别致的凤凰金钗,金钗被一只春葱般的玉手用两根手指夹着。
他尽全力的一锁,居然被别人用两根手指就拦住了。
林天雷的脸色终于变了,骤然变得说不出的可怕。
他反应极快,火速一个翻身就落到了二楼船舱的围栏边,怒道:“雪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出手拦住他的人居然是雪中晴,这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雪中晴面沉如水,冷冷道:“我当然知道,我不但知道你想抢走《孔雀翎》,而且我还知道你是青衣楼的高手。”
林天雷瞪起了眼睛:“你既然知道,那你还敢拦我?”
雪中晴冷笑道:“我不但敢拦你,而且我还要杀了你。”
她说到“杀”字的时候就已经出手,只见她衣袖一挥,金钗就被她用两根手指掷出,在夜空中化为了一条五彩斑斓的彩虹,直奔二楼栏杆处。
赫然是《灵犀一指》,而且她的《灵犀一指》等级造诣,居然比张赫还要高深。
“叮”的一声。
林天雷居然还能反应,扬起了杀威棒,金钗竟钉在棒中央。
名捕不愧为名捕,手上自然是有两下子的,只不过雪中晴掷来的这一钗威力实在太大,纵然被杀威棒挡住,但金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推手还在施加力量。
林天雷不得不双手握住棒的两端来增强力量,他不这样抵挡的话,棒的另一端会因承受不了巨大的推力而反打在自己脑袋上。
就在他双手握棒的时候,他的瞳孔忽然收缩了,他看见金钗仿佛变成了扭曲的电波,上面透来一股股金色的气流,气流瞬间穿透了他的前胸,他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但鲜血还是把他的衣衫浸红。
红伤数值:“—3440!”
“怎……么……会……这……样?”艰难的吐出这句后,林天雷就“扑通”一声倒下了。
无论他多么老谋深算,永远也算不到自己栽到了盟军的手上,这实在是对一向喜欢玩阴谋伎俩的青衣楼是一个最大的讽刺。
望着他的尸体,雪中晴淡淡道:“虽然你可以将金钗挡住,但剑气却无法可挡。”
张赫仍然坐着没有动,只是望着满船的尸体喘息。
这条船上的人基本上已经死光了,无数人的尸体正在化光飞走。
风已停,海水也已平息,大海又恢复了那种星光跳跃的美丽画面。
雪中晴走到船舷边,凝望着灿烂闪耀的海水:“我不能让你挂在他这种人手上,他们还不配。”
张赫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迅速解下腰间的盒子,直接就抛给了她。
“你这是为什么?”这下轮到雪中晴惊讶了。
张赫喘息着:“你救我一命,盒子给你。”
他永远都把帐算得很清,因为他不愿欠帐。
雪中晴盯着他:“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张赫站起身:“请出手。”
雪中晴冷笑:“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你能接得住我三招?”
张赫斩钉截铁道:“不能!”
雪中晴冷冷道:“刚才那么多人要杀你,你拼死反击,现在我要杀你,你却坐以待毙?”
张赫面无表情:“因为我实在不想再跟你们扯上关系。”
雪中晴骇然道:“为什么?”
张赫转过身去,也凝望着辽阔而璀璨的海面:“因为我现在才知道,人要想自由自在的活着,就不能靠别人施舍。”
这是他一直想说的话,原本他打算一直憋在心中永远不对人提起,但现在他还是说了出来。
人生就是这么戏剧,你想说的偏偏不能说,你想做的偏偏不能做,有一天如果你非要说、非要做,那你就要付出极高的代价。
听到这番话,雪中晴本应该生气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愤怒不起来,她惊奇的发现,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张赫,因为一直以来,她对张赫有的只是同情和怜悯。
闪耀的海面依旧跳动,像一面美丽的魔镜子,时光仿佛把他们拉到了那个令人难以忘怀的冬天。
那时候她虽然也很小,但却是同龄人中的公主,从小就被众星拱月般的捧着。
有的女人从一生下来就与“吃苦”“劳累”“不幸”等这些字眼绝缘,她就是这样一类的公主族,她美丽多姿而又冰雪聪明,虽然年纪还小,却已经是个美人胚子,这样的公主有谁会不喜欢呢?有谁会不将就呢?
所以,她要往东,别人绝不敢往西,她要在九寒天的天气下去赏雪,别人也就只好陪着。
那年冬天,她就在光明左使的陪同下去城郊公园赏雪,在返程的一条公路上,他们看到一个孩子哈着白气在公路上拼命的奔跑,这个孩子就是张赫。
像她这样的公主那时是不会明白的,张赫若不是这样奔跑取暖,就会被这种天气给活活的冻死。
那一天,率先跑下去的人是光明左使,他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二话不说就批在了张赫的身上,那一刻,他们就这样相互站着凝视对方,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于是他们就成了朋友。
孩子们的友谊也是纯净的,因为他们从来不会索求回报,也不懂得什么叫做回报。
他聪明、坚定、富有同情心、责任感,充满朝气、活力,对任何事都很充满信心、充满勇气,无疑属于阳光而积极的男孩子。
而张赫虽然在这些方面比他有所不及,可是张赫勇敢、老练、坚强,一个在大冷天里需要靠跑步才能取暖的孩子,你可以想象他的心智有多么早熟,不知道吃过多少的苦,受了生活多少的磨难,这样的孩子是极其坚强刚毅的,又是极其敏感而自卑的,他想不坚强都难。
可是上天就是偏偏要让他们三个人在那一天相遇,命中注定要他们成为好朋友。
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上,朋友的定义有很多种,只不过孩子眼中的朋友就是能够天天在一起玩耍的伙伴。
在光明左使的帮助下,张赫再也不用靠跑步来取暖了,但他仍是那个倔强的少年,他靠出卖自己的劳力来为生,他什么事都肯做,也没有什么他做不了的事,什么职业经过他的琢磨和研究,他很快就能融入进去并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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