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人生- 第15部分

　　　　五月的早晨生机勃勃，赵茹醒来，只看到身旁仍在酣睡的孟小玉，李默没有在帐篷里，他们三个是搭档，所以安排在一个大帐篷里，虽有些不好意思，但除了负责后勤、保安的三十几个人，其他车手帐篷也都是如此，她们也只得接受这个安排。还好李默与其他人不同，暂时不能开荤，没打过主意动她们，让她们放心地睡了一觉。

　　　　穿好衣服，把头发扎起，出到帐篷外，天才微微亮，营地里一片寂静，偶尔有早起的几只鸟儿飞过，撒下欢快的叫声。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呼呼的风声，隐约夹杂着人的呼喝，她好奇地走过去，先是见到若有所思的小屠，而后就看到邵虎和李默两人正在合手，感觉怎么像是来真的，动作很大、很猛，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她静静地看着，两个人的动作都非常矫健，邵虎的力量、技巧和经验都高出李默一块，已经连续打倒他两次。

　　　　“小默，你不要再藏着了，拿出你所有实力来！”邵虎喊道。李默愣了愣，摆出一个咏春拳的起手。

　　　　“这才对嘛！小默，不管你怎么藏，上身的攻防动作仍然看得出不是我们邵家的武功，收得那么紧，只有咏春拳的小念头才特别注重这个路子，叶家一百一十二式桩法我在南方也练过，一看就知道！”说完，邵虎扑上前，狂风暴雨般地一通猛攻，这次李默彻底放开，攻的变化不大，可防守明显就强上许多，尤其是对上三路的防守。

　　　　赵茹看着两个男人一直保持、快节奏地连续交手，时间多达半个钟头以上，动作幅度、速率却几乎没什么变化，体力之强令人咋舌！这才明白成功并没有侥幸而言，没有实力支撑，两人在众人里也就不会独树一帜，有如此多的特权。

　　　　早上的溜圈中，赵茹逐渐开始懂得该如何配合，紧紧地搂住李默的腰，贴在他的背上，当天连续两个最快圈速都是李默带着她跑出来的，再加上下午开始练习在车上做攻防动作，这本就是她的强项，孟小玉出局已成定局。

　　　　白天的最后一圈跑完，赵茹轻快地跳下车，正想说话，李默突然开口：“赵茹，并不是死死抱着我就是最好的，力量要掌握好，略微放松一些，尽量不要影响到我的动作，好吗？”

　　　　“行！我一定注意。谢谢，默哥！”赵茹很开心，鞠个躬，蹦蹦跳跳地找自己的玩伴。李默把车停好位置，正想去洗一把身体，只听远处一片混乱，似乎又起了冲突。

　　　　真是麻烦！大家各为其主，或多或少都有些恩怨，摩擦不断。昨天夜里，李默和赵茹练车的时候，周兴国已经和赵鹰一个手下冲突过，就是那个上次被他马子拉翻在地的家伙，两人一通拳脚混战，若不是维持秩序的人过来，声明比赛前擅自打架者逐出比赛，两人才怏怏放手，横眉冷对，摩拳擦掌，都恨不得比赛马上开始。

　　　　第一卷　第十八章　狂夜（上）

　　　　“霍队长，曲队长召集大家马上赶到队里集合，要求穿着便衣，有行动！”霍颖刚刚才回到宿舍里躺进浴缸，就接到队里的电话，她轻轻叹了口气，每天她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直到干枯才会回到自己的小巢，让自己没有时间舔拭生活带来的伤痛。而泡在热水中，是她一天中最舒心、最放松的时刻，这个电话实在是讨厌啊！

　　　　略微再泡了一会，霍颖匆匆爬起，将全身上下洗干净，撒上香水。白天穿的衣服已经有股味道，塞进洗衣机。打开衣柜，里面满满的全是成套的衣服，挑了套比较休闲的长裤型白领女装，找了副无框眼镜揣在包里。想了想，又全部换了，改成一件白色、紧身、高领、通肩的T恤，T恤正面有个棱形的开口，位于胸口的上方。再找出一条白色低腰长裤，把T恤收进裤腰里，系好皮带；拿出一个单双肩通用的小号休闲包，把自己的枪、电子手铐以及证件放进去，顺手带了件深色的外衣。

　　　　宿舍离大队办公室不远，走着去也就几分钟，才进到局里，发现行动中心内各个支队似乎都有行动，人来人往，行色匆匆。霍颖进了反扒大队，刚刚十点，正队长曲洪已经来了，笑着和她打招呼。这人四十多岁，从基层派出所调来当队长刚半年，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在印象中，自从她成了副队长，具体的事务曲洪基本不管，今天不知道到哪里转了性。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见队里的人全员来齐，另一位副队长出声维持秩序。

　　　　众人都安静下来，曲队长开始阐述正题，“同志们，我知道大家都忙了一整天，辛苦了！可我们是警察，肩负上千万人民的重托，情报就是警报，是我们行动的号角！所以务必振作精神、再接再厉！局里接到线报，今晚全市的牛鬼蛇神们有个大行动，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清楚，但省、市领导已经高度重视，洪局长今夜将亲自坐阵指挥中心，严令全市干警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省厅已经从周边几个市调集警力前来支援，凌晨三点前就能赶到。我们反扒大队的任务就是全部散出去，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线人，密切注意全市的每一个角落，搞清具体情况，报告给上级领导，没问题吧？”

　　　　“没问题！”全体人整齐地大声回答，这样的一来一回，完全已经是公式化了。领了枪支弹药，队员纷纷出发，三位队里的领导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两个男的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霍颖给自己浓浓地泡了杯咖啡，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想着心事。

　　　　午夜过了大概一个钟头左右，队员们陆续把情报传回来，说是所有线人都被要求在三点前，到全市的几个大型酒吧、迪吧、夜总会等聚集地集合，还各有不同，具体的事情大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曲队长马上向上级汇报，与其它情报来源吻合，很快得到的命令，高级领导要求反扒大队所有干警出动，混入这些人当中，务必在现场搞清具体是什么事，这一下曲队长着急了，原来那老好人的模样现在略微显得有些苦涩，和两位副手商量过方案，各带一组，分片包干。

　　　　凌晨两点左右，霍颖领着九名手下来到江南的酒吧一条街，分散开。这里到处都是人，略微估计了一下，绝对不低于十万！无数摩托车、汽车呼啸而过，车上的人喝着酒，狂呼乱叫，全市的混混都在街上乱窜，就象政府已经垮了台，肆无忌惮，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平时格调清雅的一些酒吧也聚满人，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有那么一批穿黑色紧身背心的年轻人，每群的人数也就两、三个，但到处都有，似乎在代替警察维持治安。霍颖亲眼见到一个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年轻人发酒疯被这些人直接打昏，抗着丢到一辆面包车上，而附近在她记忆里挂了号的三只手都老老实实，绝对没有平时那种老朝人家兜里瞅的动作。如此有组织纪律性，让在场的所有警察也为之胆寒！

　　　　霍颖领着一个男搭档进了这条街最大、最豪华的绿野吧，里面更是挤得一点空隙没有，看着有一、两千人。她朝里面慢慢地挪，刚刚来到正中的吧台处，几个黑衣汉子大摇大摆地进来，把正面吧台前的六、七个人赶开，放上订位的标志。霍颖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最右边，有人上来想赶，却被人拉住，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她。她也不在意，这气氛明显是有个大型的聚会，根本没有聚众闹事的迹象，也不知道情报处是怎么搞的！既然有座位，绝对不客气，反正她已经深入现场，达到领导下达的要求。

　　　　三点半，所有的音乐突然都停了，无数的激光投影电视打开，人们当即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从这里听去，似乎整条街都在叫，想来全市的娱乐场所大概都不会例外。

　　　　霍影的正面就是整个酒吧里最大的电视屏幕，有三乘五米见方，十分清晰！电视频道显示台标为TVBT，有中英文双语显示，她以前从来没有看过，似乎不是国内的电视台。里面正播放的是散打比赛的集锦，哦！不是！拳手都没有戴拳套，除了护档，没有其它任何保护用具，每一个精彩动作最后显示的都是血腥和暴力，胜者目露凶光，如痴如狂！败者则基本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是黑拳，若是放到官面上，叫法则是自由搏击。难道今天有什么重大的黑拳比赛么？霍影知道在地下社会里，黑拳等各种重大地下赛事举办期间，都是大家聚赌下注的时候。无数无所事事的社会闲散人士都会赤膊上阵，压中了，很可能逍遥自在个好几年，输了也就权当被自己挥霍掉。

　　　　第一卷　第十八章　狂夜（下）

　　　　四点正，广告过后画面变成赛车的镜头，先是几个正规的赛场内的比赛镜头，只是集中在事故上，最后定格在摩托车，霍颖的脑海里一下浮现出那个她想忘却反而一直在梦中萦绕的夜晚，那个温暖而坚实的背影，她的心顿时象是在绞动，居然有些痛！

　　　　身旁来了四人，等霍颖恢复过来，已经坐好，一溜非酒精类饮料摊在他们面前，侍者正在一一介绍。她侧眼望去，三男一女，正在说话的是位高个，身材结实，依稀认识，好像是本省一个著名的散打选手，叫………叫魏明，那可恶的小鬼曾经提起过的！魏明右边是位老人，从衣着上看相当朴素，听魏明的称呼，是他的师傅！自己身旁是位女孩子，身穿一套鹅黄色运动衣，个子比自己还高一些，最关键的是她人长得太漂亮了，再加上神色间那种恬淡、幽雅的气质，顿时让她自己都感觉有些黯然失色。

　　　　霍颖在观察别人，别人也同时在观察她，两人视线碰撞在一起，女孩点头微微笑笑，“你好！”

　　　　“你好！”霍颖微笑着回应，发现对方有意识地避开点东西，抬手示意侍者给她上了一杯饮料，抿了一口，介绍道：“你试试这个，口感不错！”

　　　　对方笑了，点点头，望着侍者，侍者很聪明，立马加上。魏明另一边的人霍颖这时也认出来了，龙雨刚，道上的人都称呼他龙哥，本市一个已经退下的混混头，曾经很有名气，能打会杀，让不少警察头痛过，现在开了家网吧，已经少有什么出格的动静。看样子对方并不认识她，眼睛在她身上只停了一会就挪到电视屏幕上，她松了口气。

　　　　激光电视里正在介绍车队，听名字很陌生，而且车手没有名字，全是外号，这时魏明正在和人打电话，等通完话，他等了一会，一个短信进入手机，他看过，特意大声喊着念道：“师傅、师妹，他们队的衣服全身黑色，手臂上用金丝绣有背带双翼的飞虎，队名就是飞虎队！号码是这样，2号邵虎，虎哥！7号王小图，19号魏强，就是我弟弟！27号李默！师傅、师妹，师弟是27号……”

　　　　霍颖的脑袋一下嗡嗡作响，李默！是李默。这个“讨厌”的臭小子又要参加那种比赛，实在是个不知悔改的坏家伙！对了，这女孩是那臭小子的师妹，这么说来他是魏明的师弟，这老头是谁？邵老头两年多前已经死了，而李默是这老头的弟子，老头是教什么的？不会也是个贼吧？应该不会，魏明是全省著名的散打高手，身家清白，他的师傅应该是教武功的！难道自己判断错了，那小子不是个贼，只不过是个家庭出身不好的小混混？那就太……

　　　　旁边的林馨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她是被骗来的，师傅说要她今天陪着做点事。为此，她专门给公园里的太极健身班请了假，没想却是来到这么个乱糟糟的地方，看一场无聊的摩托车比赛，就因为里面有个可恶、可气的小贼是自己的师兄，是……是什么她现在的心里也不很清楚。

　　　　这时有人上来公开收注，第一项就是赌哪个车队最后获胜，附近绝大多数人都压在飞虎队上，反正霍颖也只知道这个队的名字，不买似乎又太显眼，买少了与身上这身穿着不配，与现在坐的位置也不对称，苦啊！一千一注，压上十注，近一个月的工资，反正她也不怎么缺钱。压完再仔细看清单，还有几十种项目，例如全场最佳车手是谁，再压十注给那个小鬼，给他凑点人气；赌多久出现第一辆倒霉的车辆，第二圈有多少辆车被打出场，最后有多少人能完整地完成比赛等……

　　　　等等，被打出场，这是什么意思？霍颖一下抬起头，想找人问问，此时电视里恰好正在播放一场相当血腥的比赛的集锦，那血肉横飞的样子十分可怕，她的心顿时一下揪了起来！

　　　　这时林馨在魏明的解说下也已经明白了比赛的性质，从来没听说过这些的她更是紧张得厉害，感觉心差点从口里跳出来，心情相当矛盾！尤其是当魏明在大声给师傅、其实应该是给她解释李默这是为自己筹措上大学的费用时，她明白了师傅今天叫她来的目的，更加不知所措，脸色雪白地转过头，正好与旁边听了个一清二楚的霍颖面面相对，双方同时读出对方心里那极度的挂怀。

　　　　四点三十分，画面一变，耳边响起一阵更为猛烈的欢呼声中，比赛场地由远而近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微微曙光中，一百多辆各种颜色的、崭新的赛车整齐地停放在一个三岔路口，每辆车旁边都站着两人。一首悠扬乃至显得凄婉的乐曲响起，随着旭日逐渐升起，人显得越来越清晰，里面一身黑色的摩托车服的人不多，很容易分辨出来。

　　　　摄像机拉近，画面从第一排开始，一对车手、一对车手地拍过去，邵虎搂着他的美女搭档微笑着朝镜头招手时，所有人大声呼叫起来，震耳欲聋！本市的车手而后是赵鹰、骆刚、王小图，待魏强出现在画面上时，魏明兴奋地给贺老头和林馨介绍，随后提了一句他与李默是哥们！吸引到了霍颖的注意力，被林馨正好看到，心里有些疑惑。

　　　　当镜头来到27号位时，只有个熟悉的背影，这个背影正在给个漂亮的女孩子整理衣服，那女孩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在朝阳的照耀下是那么地让人心动！音乐这时已经转向高昂，仿佛是战士即将出征，带着一去不回的悲锵！背影整理好女孩的衣服，最后的动作就是给她拉上拉链，从雪白的胸口一直拉到脖子，塞进头盔下，然后拍拍女孩的肩膀，那女孩子直接跳到他的身上，搂住他的脖子，双脚盘住他的腰，十分亲密……

　　　　第一卷　第十九章　较量（上）

　　　　五点将到，李默突然又从车上下来，把赵茹抱到地上，小丫头相当紧张，昨天晚上是躺在他怀里，在他的轻轻抚摸下才睡着。现在她还是一样，全身都在发抖，李默隔着衣服都能明显地感觉得到那不停顿的轻微颤栗！把她头盔面罩打开，静静地望着她，“小茹，比赛里，我和你是一个整体，你若是信任我，就把前面的一切交给我，不要想太多的，做好你能做的就行！我把后背交给你。”

　　　　赵茹使劲地点点头，李默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检查了麦克风的开关，放下面罩，再次把她抱上车，重新跨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前面的邵虎。邵虎很放松，面带微笑，正在很背后的女孩挑情，那女孩是个H大的大学生，现在已经公开成为他的女人之一。

　　　　魏强就在李默的前面，回头朝他笑了笑，拉下头盔；田浩和周兴国在他身后，他回头望的时候，一一树起大拇指，然后拉下面罩；他把头转到正前方，慢慢放下自己的，眼前视线变得略微有些不同。

　　　　一声汽笛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骤然响起，所有正在观看的人们都放下了手里的酒和饮料，定定地朝屏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