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着这个自己的另一半,一直让他觉得很恐惧的女人,突然有种溪水回归大海的感觉,很温馨。
一起过完最后一个生日,他许了平生第一个生日愿望:让自己消失!
不可否认,自己是很自私的。当他听到楚凤岚说起父母,脸上洋溢的那种幸福的笑容的时候,他甚至很嫉妒。但是他还是许了这样一个愿望。父母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没必要将他们牵扯进来,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从楚凤岚的话中大伟感觉到了父母的好,他们是一对善良的人。大伟觉得他们不可以没有楚凤岚,所以他宁愿自己消失。
月食如同女人的月经一样准时的来临了,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而楚凤岚早就瑟瑟发抖,挤进了他的怀抱中。
抱着浑身冰凉的楚凤岚,王大伟的心中涌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当窗外最后一丝月光消失的时候,耳边传来楚凤岚最后的呢喃:“替我照顾好爸爸妈妈!”随后,自己也沉入黑暗中,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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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来乍到
王大伟眨巴眨巴眼睛,身体慢慢的在自我恢复着力量,刚才的那种无力感终于消失了。脸上有东西粘乎乎的,紧贴着自己的脸皮,是那种做面膜时的紧绷感。
伸出手来在自己的脸上一抹,硬硬的,扣下来拿到眼前一看,原来是刚才的那驮鸟屎。已经被他脸上的温度烘干了。一块块白色的,手上也有。
骂了一声,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寻找着那嚣张的黑鸟。却早已经不见了它的踪迹。
忍着全身的酸痛,用手强撑着坐了起来。一阵撕心裂费的疼痛让王大伟龇牙咧嘴。
四周一片陌生,墨绿浓密的树叶,几人环抱粗的大树,足有几十米高,耸立在黄色的土地上,一望无际。就连那一小丛灌木也长的异常高大。而自己,竟然躺在一条两人宽的树干上,离地面足有十米高。
一阵晕眩,王大伟赶紧慢慢的伏下身体,紧贴着树干,生怕自己一动,就跌落下去。几片落叶掉落在他的头上,被风一吹,又朝地上飘去。
自己的右手上抓着一个东西,柔软光滑,一阵阵的女人的体香味扑进鼻子,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楚凤岚的衣服!王大伟的心头一紧。
疼痛的感觉告诉他这不是梦,但是我这是在哪,王大伟实在想不同。如果真的如楚凤岚所说,那么消失的就是她,但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大伟觉得头痛欲裂。
耳边传来那个不可思意的女人的最后的呢喃:“替我照顾好爸爸妈妈!”王大伟浑身一颤,自己都还没见到父母呢,怎么能被困在这种地方?为了和楚凤岚的约定,为了自己的私心,他一定要见到从未蒙面的父母。楚凤岚在那天晚上就如同知道结局一样将父母的地址和爱好都告诉了自己,为的就是想让自己好好的替她照顾父母。
父母我也有份,我会照顾好他们的!大伟在心里说道。
身体似乎凭空生出了力气,胆子也肥了,大伟慢慢的直立起上身,屁股依然不敢离开这并不宽阔的树干,就这样跨坐在上面。头还是很晕,万一掉了下去,肯定摔的就跟鱼鳔一样。
楚凤岚的白色连衣裙上已经灰尘满布了,就如同被拨了墨汁的一张白纸。
大伟慢慢的将裙子折叠起来,手上传来的感觉告诉他衣服里面还有东西。将衣服一抖,裙子里面掉出来一件内裤和一个胸罩。
看着那如同虚设的丁字裤,大伟脸上一红。心里琢磨着楚凤岚温顺的表面居然会穿这样性感的内裤。
没有再仔细观察,大伟将所有的东西都揣入怀中,双手按住树干,屁股慢慢的往后挪动着。仿佛一个世纪般的漫长,终于将身体挪到了主树干的旁边,紧贴着几人环抱粗的主树干,王大伟终于感觉到一丝安全感。大口的喘着气,抹抹头上的汗水。这一翻运动简直比当初半夜爬华山还要艰难。大伟现在的力气就如同一个三岁小孩子一样,身体也同样的弱不禁风。
身体依然还很酸痛,但是好象已经慢慢适应了这种感觉。肚子咕咕直叫,王大伟苦笑的摸摸干瘪的腹部,舔舔已经开裂的嘴唇,寻思着如何才能找到食物。
莫名其妙的跑到这陌生的环境中,大伟猜想自己是不是来到了非洲热带雨林,整个世界也只有这个地方才可能有这么粗壮而数量众多的树木。
脑海中回忆着楚凤岚曾经说过的话:“当三颗星球的球心在一条直线上的时候,产生的力量是无比巨大的!”
22年前的月食打开时间通道,带走了自己的父母。22年后的月食难道打开了空间通道,把自己送到了这个到处充满危机的森林里?
“我操!”大伟的心里忿忿不平,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别人十世轮回也不可能碰到的情况居然让自己在22年之间重复了两次。又不是干了他老娘,老天干吗这么卖力的玩弄我?
肚子很饿,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去思考自己的处境了,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找点东西来吃。摸摸口袋,里面有一串钥匙,三百六十二块钱,一包三五,一只打火机,一包拆开的口香糖。
天无绝人之路啊,大伟感叹一声。
颤抖着双手剥开仅剩的四片口香糖中的一片,小心翼翼的放入嘴中慢慢的咀嚼着。
一股清凉的薄荷味刺激着舌尖的感觉细胞,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一点。尝到着这令人甘宜的甜味,大伟有种忍不住想把剩下的三片也放入嘴中的冲动。
拼命的抑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他知道,在这种处处危机而又毫不熟悉的环境中,如果不给自己留点后路的话,会死的很快。口香糖虽然没多大营养,但是它里面有糖的成分,可以让自己顶上一段时间。关键时刻也许可以补充上自己消耗的体力,虽然只是一点点。
吞咽着口水,大伟觉得越来越渴了。无论吞掉多少口水,那些都是自己本身就有的水分。
那只黑鸟忽的一声又飞了回来,吓了他一大跳。
“妈勒个几吧养的!”王大伟恨恨的骂了一声。看着体形肥硕的黑鸟,长的有点象斑鸠,又有点象乌鸦。
眼珠子使劲的转着,大伟仿佛看到了烤乳鸽。
黑鸟若无其事的在树干上踱着步,那神情,仿佛一个凯旋回归的大将军,看着王大伟的小眼睛里充满了得意和不屑。
大伟的心里更生气了,自己一个堂堂大活人居然拿这只死鸟没有办法。他决定,只要恢复体力,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只可恶的小鸟给干掉,扔到火堆里烤着,一口一口咬下它的肉。
嘴角的口水瀑布一样泠泠而下,意识到水份的流失,大伟使劲吸了一口,将还没有掉落下去的口水又给吸了回来。这个动作让他一阵恶心,口香糖也差点被吸进了喉咙。连忙咳嗽两声,口香糖被胸腔的一口气流给冲的老远,滚了两滚,躺在树干上。
大伟很想爬过去将那块被无意识给吐出去的口香糖拣起再放进嘴里,再一想想觉得实在太龌龊,就没有行动,只是可惜的看着它。
黑鸟瞪大眼睛看着从这个奇怪的生物嘴里吐出来的白色的东西,小脑袋歪斜着慢慢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王大伟激动了,心里默念着:近点,再近点。
口香糖距离他的位置最少有两米,正在思考如何才能一击必中的时候,黑鸟在口香糖面前停了下来。小嘴轻轻的碰了一下,然后仿佛受惊似的猛得往后一跳。待看到自己的猎物没有动静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再次往前靠来。
身边没有趁手的工具,王大伟在怀中摸索着,手指碰到一个硬棒棒的东西,心头一喜,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楚凤岚的胸衣,上面有两个半钢圈。
就它了,大伟撇撇嘴!
黑鸟又走了回来,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快速的在口香糖上一啄,将它叼进嘴里,嚼也没嚼的就吞了下去。
“我日!”王大伟张大嘴巴看着这只黑鸟,他觉得这个世界简直疯狂了。正如对自己的处境一样,他感到很迷茫。
异变再起,黑鸟在吞下口香糖之后小脑袋使劲的甩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脚步虚浮的在树干上走着,身体七摇八晃,如同吃了摇头丸一样。
大伟嘿嘿奸笑两声,老子的东西你也敢随便吃,也不看看你那比屁眼还细的嗓门。
黑鸟醉酒一般在树干上扭动着自己肥硕的身体,不一会就跳起了迪斯科。大伟慢慢的朝它爬过去,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掉下去了,为自己也为那只黑鸟。有那么一瞬间黑鸟突然走到了树干的边缘,让他的心里好一阵紧张。
近了,看着眼前这只直翻白眼的黑鸟,大伟的嘴角挂起了微笑。双手一伸,一只白色的胸罩从手中抛出,直接将黑鸟包围起来。
在危险面前,黑鸟使劲扑扇着被钢圈挡住的翅膀,大伟不知道从哪涌出的力气,双脚往前一瞪,紧紧的抓住黑鸟的脖子。毫不忧郁的使劲一扭,感觉到手上传来的骨头断裂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抬头的时候才发现树干的前面有一只鸟窝,窝里静静的躺着五个鸟蛋。
口水又开始泛滥了。
爬到鸟窝的前面,双手用力来了个一窝端。这个鸟窝足有一个脸盆那么大,窝里都是一些干枯的小树枝,极容易点然。黑鸟当初做窝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是在自掘坟墓吧。
将鸟窝和已经死掉的黑鸟放在了树干的低部。回头又从树上折取了一点枯萎的树枝和许多干黄的树叶。直到身体的力量又完全耗干的时候,才停止这项就地取材的工作。
来到放黑鸟的地方,将树叶放在最底下,然后放了点树枝,鸟窝整个放在最上面。而黑鸟毛也没拔的就扔在鸟窝的上面。身体已经一点力气也没了,手抖的象个得了瘟疫的鸡爪子。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不知道是手抖的原因还是因为有风,连点了好几次,树叶都没有被点然。
“天灵灵,地灵灵!快点着吧!”大伟嘴里叨唠着,温柔的用手围了一个半圈,再次打响火机。
终于将树叶点然了,忍不住感谢一声老天,仰面躺在树干上,大口的喘着气,胸口传来心脏撞击胸腔的砰砰声。
火势由小到大,躺在旁边的大伟感到有点热,连忙橛着屁股往后挪了挪。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飘进了鼻子里,肚子很不争气的又叫了起来。
忍了好大一会,实在顾不得熟没熟了,赶紧用木棍将鸟窝中的五个鸟蛋给掏了出来。
吹去鸟蛋上的黑灰,双手将它剥了开来,当白嫩嫩的蛋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大伟有种想哭的冲动,一张口将鸽蛋大小的鸟蛋扔进嘴里,却又因为太烫而使得自己咧着嘴巴,舌头一阵乱搅,两眼一闭,眼泪刷的流了下来,被烫的。
大伟觉得自己的牙根都是疼的。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在吃剩下的鸟蛋的时候大伟温柔的象个女人,慢慢的吹着它们,等到温热的时候才敢放进嘴里。
五个鸟蛋没一会就下肚了,但是却越吃越饿。眼巴巴的看着在火堆里的黑鸟,肉香夹杂着蛋白质被烤糊的味道一阵阵传进鼻子里,使劲的刺激着大伟已经弱不禁风的味觉。
大伟知道那是黑鸟羽毛被烧着的味道,其实他很想先将黑鸟清洗干净再吃它,或者将毛全部拔光也行。但是条件不允许,自己也没办法,只能将就着了,希望不要因为吃只黑鸟而中毒。以他那稀薄的生物知识,压根就没看出来这只鸟叫什么名字,祈祷着不要象海豚那样肉中带毒。
压制住心中想立刻将黑鸟解决的冲动,大伟盘腿坐在树干上数绵羊。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抬头看看天,浓厚的树叶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但是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让他知道天快黑了。
有了这只黑鸟,今天的食物算是解决了,但是水呢?明天的食物呢?
吃了鸟蛋之后,大伟的嘴唇越来越干了。刚才那几个鸟蛋咽的他直翻白眼。
必须从树上下去,然后去寻找水源。王大少爷象个女人一样开始为自己的生计打算了。
数到二百三十一只的时候,迫不及待得将火堆里的黑鸟掏了出来。黑鸟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黑鸟,一身羽毛完全被烤糊,紧贴着最外层的表皮。少许的肉也被烤成黑糊糊的。
大伟小心翼翼的将黑鸟翻了个身,用木棍敲打着它身上被烧糊的黑壳。
敲到差不多的时候,抓起黑鸟,慢慢的褪去它的武装,露出一片血白的嫩肉。
果然血白啊,大伟感叹道。白中带血,不是血白是什么?
大伟不敢太过用力,这只鸟的内脏都没有清除。生怕一不小心将鸟屎或者肠子肝脏之类的给挤出来,那就太倒胃口了。
牙齿轻轻的印在鸟肉身上,一股爽口的感觉由舌尖传了过来。虽然没有盐,但是大伟觉得这是这是自己吃过的最香的肉类了,就连小时候偷煮的青蛙肉也不能和这相比。
他的动作不象是在吃肉,而是在亲吻自己的初恋女友,温柔的一塌糊涂。
一只黑鸟差不多刚好够填饱肚子,王大伟还特意的留下了两只鸟腿当明天的早餐。
一边啃着剩下的鸟肉,一边为自己的决定感到自喜。
天已经完全黑了,树干上的点点星火欢快的跳跃着,没有完全枯死的树枝被烧的噼里啪啦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带起一点生气。不远处又传来一阵鸟儿扑扇着翅膀穿越层层树叶的声音,王大少爷甚至听到了蛤蟆呱呱的叫声,在这夜里奏起了大自然的交响曲。
嘴里咀嚼着鸟肉,大伟思索着如何才能从这十米高的树上下去。这颗树实在太粗了,粗的让人根本无法用双手卡住树的两侧。大伟毫不怀疑如果打着爬的主意,肯定会象爬一堵光滑的墙一样直直的掉落下去,然后叭的一声摔成鱼鳔。
抬起头来,透过树叶,他看到了月亮。
如果那是月亮的话。
三个钢弹大小的圆月围绕着乒乓球大小的另一个月亮,静静的挂在空中,不同的是三个小月亮明亮照人,而那个大月亮却是相对有点暗淡。三小一大全是月牙形状。
一块鸟肉无声的从嘴中滑落下来,掉到树上。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大伟眼前的头发,树叶又哗哗作响了。
“我……操!”大伟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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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一个头两个大
王大伟为自己感到骄傲,在楚凤岚那种无稽的理论下自己居然都没有被打倒。不就是失或者留下么?当他知道自己还有父母在世的时候,他就觉得无所谓了,不管是自己留下还是楚凤岚留下,两个人都是自己,都可以留在父母身边照顾他们。大伟在那一刹那释然了,所以在吹蜡烛的时候才许了让自己消失的愿望。
但是这次,他彻底的崩溃了!
看着天空中四轮斜月,大伟的瞳孔收紧了,身体冰凉透顶,体温也降到冰点。
一阵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将衣服紧了紧。
自己还是把问题想的简单化了。
如果说刚醒来的时候思路如同一个月没洗堆积在一起的袜子那么糟糕的话,那么现在他的脑袋就好象上大学的时候寝室四个人一年没洗过的袜子堆在一起,跟刚才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现在能确定两件事情:一,自己还活着,疼痛感和饥饿感告诉自己这一点。二,这里不是地球!地球上没有哪一个地方可以看到四个月亮!太阳系里都没有。
自己在哪?这个问题,从醒来到现在大伟问了不下一百遍,但是仍然丝毫没有头绪。手上没有啃完的烤黑鸟也随着自己的失神掉落到树下去了。
抱紧膝盖,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树干上的火还没有熄灭,一点一点的火花闪亮着。大伟想起了楚凤岚,这个和自己极其亲密却又很陌生的女人,还想起了从未蒙面的父母。他们是否会因为楚凤岚的消失而伤心?还想起了对自己的承诺:要照顾好两位善良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