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心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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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心锁-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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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连心锁
作者=克扬,戈基著
页数=344
尺寸=21CM
出版社=山西人民出版社
主题词=长篇小说(地点: 中国 年代: 现代)
出版日期=1972
原书定价=¥0。87
书号=10088。435
中图法分类号=1247。51
参考文件格式=克扬,戈基著。连心锁。山西人民出版社;1972。

目录
第一章 解救
第二章 宿营之夜
第三章 双岭大战
第四章 安大姐
第五章 坚持
第六章 秋收
第七章 拉锯
第八章 决斗
尾声

内容提要
这部小说,以淮北抗日民主根据地的农村为背景,描写了我新四军一支骑兵部队中的国际主义战士——朝鲜同志,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同中国人民一道,在极其艰难和复杂的环境下,英勇机智,团结战斗,依靠群众,克敌制胜的故事。作者以饱满的革命热情,歌颂了毛主席人民战争的伟大思想;歌颂了朝鲜同志高度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精神;歌颂了中朝人民用鲜血凝成的伟大友谊和战斗团结。
作品题材新颖,情节曲折,语言朴实,着力刻划了朝鲜人民的优秀儿女、无产阶级国际主义战士许哲峰、安蓉淑、朴成模和方炜、刘大娘、刘大嫂等闪烁着共产主义思想光辉的英雄形象。这部小说,我社于1962年出版,这次重版,作者根据工农兵群众的意见作了重要修改。

第一章 解救
一九四一年,春末,一个轻风薄雾的黎明。
徐州与蚌埠之间,津浦铁路东侧,敌占区里。
大好的春光晓色,但这里,却象隆冬深夜似的昏昏沉沉。雾影里,一座座光秃秃的村庄,没有一缕晨炊的烟火,一片片草茸茸的田园,也不见一个早耕的人影。大路上,尘土积得很厚,连那常年辗压的车道沟印,都被填盖得只剩下个痕痕。一望无际的原野,死一般的沉静,偶而有几声狼嚎和鬼子哨兵的吼叫,在传送着凄厉恐怖的气氛。
晓色朦胧中,西面,远方,忽然出现一股尘头,迎着朝霞,漫野推进。那尘头,越升越高,愈来愈近,尘雾里,蹄声激壮,战马嘶鸣,联络的哨音和口令声,清脆燎亮,划破了这荒原晨空的寂静。
一轮红日升起,风熄,雾散,橙红的大地上,一队人民骑兵在纵马驰骋。
这支骑兵约有三百人马,清一色的日式装备:日制的马枪、马刀、钢盔、马靴,歪把子轻机枪,八八式掷弹筒。兵强马壮,整齐威武,在朝阳下纵马疾进,显得更加矫健。
队伍前头,二马当先,一白一红,都跑得快如疾风。马上的人都佩着带黄穗的日本大马刀,挂着驳壳枪和望远镜。骑枣红马的人,年约二十七岁,阔额剑眉,宽肩长臂,处处显露着刚毅果敢的战士气魄,身上象有永远用不完的劲。乘大白马的这位,年在三十开外,身材魁梧,面庞紫黑,眉宇间隐约有一种坚决稳重的神情。他们俩就是这支骑兵的领导人,年长的是教导员方炜,年轻的是大队长许哲峰。
大队长许哲峰,在奔马上不时举起望远镜,察看远方地形。教导员方炜,双目微合,象在思索着什么,大白马如此剧烈窜腾,他依然那么四平八稳。
“一中队!”许大队长转脸向后下达口令,“派出侧方警戒,搜索可疑地形。”
口令传出之后,立刻就有两小队骑兵,一向左,一向右,雄鹰展翅似的冲跑开去。
“保持队形,加速前进!”许哲峰又发出了一道口令。口令,被迅速地向后传递着,大队的行速比前更快,声势比前更猛,生龙活虎般的向东如飞而去。
骑兵队伍过去不久,原野上又出现了大队的步兵,浩浩荡荡向东开来。队伍是分多路并列开进的,各“路”之间相隔都在一里左右,彼此相望,警戒相连;队伍前头都派有尖兵,尖兵之前都有陪着向导的便衣侦察员。乘马的通讯员们,在队伍里奔跑往还,传递命令,通报情况:提高警惕,提高警惕!随时准备粉碎敌人的袭击和阻拦。
这是新四军一个主力旅在敌占区里以战斗姿态行军的强大阵容。
这个旅的前身,是一九三九年从华北南下的一个八路军支队,与新四军会合后,编人新四军序列。但是,根据地的群众,却仍然称他们为“老八路”。这个旅原在豫皖苏边区活动,因皖南事变后,华中敌后形势更加紧张复杂,才又奉命东进,去会合新四军主力,加强苏北敌后的对敌斗争。现在,“老八路”已经越过了津浦铁路,越过铁路之后又赶下了两天行程。眼下,只要再过一道公路封锁线,就可进人“路东”根据地休整了。方才过去的骑兵大队之所以要那样急冲猛跑,就是要在封锁线上打开缺口,掩护主力开进。
从开进着的步兵队伍的队列深处,蓦地弹出来一匹黄色骏马,流星似的越过尖兵分队,朝骑兵大队的去向驰去。马上,伏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八路”,浓眉大眼的方正脸上,还含有几分孩子的稚气,他左手拢僵,右肘上悬了一支崭新的马大盖,左胯上还吊着一把无穗的大马刀;随着马的急剧窜腾,上身也有节奏地起伏着。马儿都跑得快要飞起来了,他还嫌慢,还不停地吐喝着:
“巴力!巴力!”①
①朝鲜语:快!快!
这个吆喝着巴力巴力的“小八路”,是骑兵大队的通讯班长,名叫朴成模。他是今晨部队出发时奉许大队长和方教导员的命令,去给旅部送一份报告的。按通常情况,他这时应随旅部行军,待过了封锁线再归队,现在他这样心急火燎地赶回来,显然是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了。
小朴紧催战马,奋力猛赶,马累了,连声嘶吼,人着急,头上直冒汗。正奔跑间,黄色骏马忽然昂首鸣叫,放慢驰速。小朴抬头一看,前面不远,有十几个穿便衣的人,在破坏敌人的长途电话线。小朴举枪挥舞三下,对方有一个人举驳壳枪在空中划三个圆圈。小朴认出来了,自己人,他们是旅部侦察队的便衣班。侦察员们也看清了小朴,便有人喊道:
“小朴!别再往前跑了,再往东走十五里就是三道沟,那是敌人大据点,有一个团的伪军守着哩!”
“小朴!骑兵大队朝东北方向去了!”又一个侦察员喊道。
小朴有礼貌地答道:“谢谢啦,同志!我是照马脚印赶的,错不了!”说罢,带转马头向东北方向驰去,一转眼工夫就去了老远。只见一股小小的尘头急速地移动着,快得就象一支刚脱弦的飞箭。

骑兵大队驰进了一片乱坟滩。
这片乱坟滩有百亩大小,坟丘一个挨着一个,有新的,有旧的,还有塌得只剩个土疙瘩的。在一片践踏乱了的荒草丛中,躺着十几具青年男女尸体,从他们脸上、身上一道道伤痕和地上的一大片鲜血来看,是经过敌人酷刑、英勇不屈,刚被惨害的。尸体旁边还丢弃着一根带血的皮鞭和几颗亮晶晶的子弹壳。成群的野狗,在乱坟地里厮打咬闹,被突然到来的骑兵冲得四向奔跑,跑不多远,又回过头来,舔着血红的舌,睁着血红的眼,不肯远离。
这惨象激恼了骑兵大队的指战员们,一张张征尘仆仆的脸,刷的一下阴沉下来,纷纷下马,牵马扶刀,朝大队首长面前围拢过来。
许大队长和方教导员并肩站在一起,脸都绷得铁紧,可以看出,他们俩也在激怒之中。不过,方炜表现得含蓄一些,许大队长眼里早就冒出了火星。少倾,许哲峰猛地跳上一座大坟头,举目四望,两道剑眉直挑起来。咔的一声,他抽出了寒光闪闪的大马刀,擎刀一晃,厉声喝问:
“这是什么?”
“战刀!”战士们大声回答。
许哲峰又晃晃马刀:“干什么用?”
哗啦一下,战士们都抽出马刀,齐声怒吼:
“杀敌人!”
“为了谁?”
“祖国,人民!”
“你们看!”许哲峰挥刀四下一指,“这些荒废了的土地,毁灭了的村庄,还有这爱国同胞的尸体……”由于过于激动,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神圣的国土,被敌人糟塌成什么样了!”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战士们怒吼着,向大队首长围拢得更近。
“同志们!”方炜讲话道,“眼前的情景,大家都看到了,是谁欠下的血债,同志们全都明白。现在,离我们的袭击目标只有二十华里了,一小时后战斗就要打响。进人战斗之后,希望同志们,把仇恨的力量集中到刀刃上去,坚决向敌人讨还血债,为祖国为同胞们报仇!”
“消灭日寇,讨还血债!”战士们的怒吼声犹如春雷乍起,响彻云霄。战马也都象受到了感染似的,一齐昂首嘶吼起来。
“好!”许哲峰马刀入鞘,从坟头上飞身一跃,跨上战马,扬起右手,喊道:“上马——前进!”枣红马咴的一声吼,一探腰窜腾而去。
一阵剧烈的马蹄声,骑兵大队疾风似的驰出了乱坟滩。
正驰骋间,忽听后面接连响了三枪,流弹带着吱吱的啸声从顶空掠过。
“停止前进!”
“停止前进!”
这口令迅速地由后向前传递着,骑兵们的行驰速度顿时减慢,由飞奔降成了得得的小跑。
许哲峰和方炜听到口令,同时打了个急旋,圈回马来。
“什么事?”许哲峰问。
队列里有人回答:“小朴回来了!是他发的‘紧急停止’信号。”
“嗯?”方炜皱皱眉头,“一定有新的情况。”
“下马!”许哲峰飞身下马,“向后传,小休息。”
小朴催马奔跑过来。临近许、方时,他忽一收缰,马突的一停,人猛的一倾,就势一翻身跳下马来,跑到大队首长面前,报告道:
“我把报告送到旅部,参谋长就叫我立刻赶回来。旅部刚接到师部的电报,说古镇和三道沟的敌人,今天早上偷袭了根据地,在母猪河东岸一带抓壮丁,要送到日本去做苦力。旅首长命令咱们大队,立即赶到出事地点救人。参谋长说,咱们原先的任务,改由八团执行。旅主力随咱们大队后面跟进,叫咱们行动要果敢、坚决。”
“立即赶到出事地点,救人。”许哲峰自语着掏出了地图,打开地图,一面问方炜,“老方,怎么干?”
方炜做了个沉着而又坚决的手势:“时间紧迫,救人要紧呐!”
“对,救人要紧。”许哲峰铺开地图,在图上辨认作战方位。
方炜吸口长气,再慢慢吐出,说:“哲峰,我看咱们不要照直赶。那样可能会赶到敌人屁股后头去。”他手指东北方向一座独立小庙,“你看,咱们从那儿插上公路,迎头拦击敌人,是不是更好些?”
许哲峰两道剑眉一扬:“完全正确。”
排以上干部被传来了。许哲峰就着地图向大家介绍情况,交待任务。完了,方炜说:
“全大队不再统一讲什么了,各中队干部回去把情况和任务以及作战要求,向同志们说清楚了就行动。告诉同志们,打响以后,要利用野战条件,充分发挥咱们骑兵的特长,冲击要猛,砍杀要狠,力争速决。但是,千万要注意,不可误伤群众。”
“记住教导员的嘱咐。”许哲峰对干部们说,随即拍拍自己的刀鞘,“别忘了发挥它的威力,要刀刀见血!”
爱说笑的一中队长老崔惬意地说:“这可忘不了。咱们刚到路东来,还不知道这儿的敌人脖儿皮有几分厚,不试试刀还行!”
“好。”许哲峰一挥手,“回去,十分钟后出发。”
干部们散去了。许哲峰收起地图,对方炜说:
“老方,咱们还那么分工吧,我打前锋,你掌中军,如何?”
“行啊。”方炜掏出了纸烟。
十分钟后,大队完成了简短的临战动员,指战员们都上了马重新排起队来。许哲峰立马于队前中央,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从队伍排头一直扫视到排尾。他满意了,转脸征询地看看方炜。
方炜微微一点头,表示“可以行动”。
许哲峰掉转马头,手指东北方向那座独立小庙:
“目标——!正前方公路线,全大队成战斗队形,跟我来!”
喊罢,伏鞍,提疆,刺马,急驰而去。
骑兵大队的指战员们,又纵开了战马,摆开了阵势,掀起了遮天蔽日的尘头,向新的战斗目标疾进。

炮声一停,枪声便显得更紧,人喊马叫声也一阵紧过一阵。火光四起,烟尘滚滚,母猪河东岸的二十几个村庄,被敌人搅得天昏地暗,一片混乱。
一个矮胖的日寇少佐,骑一匹绛色的洋马,拖一把血腥的大刀,撅着独溜的小胡子,斜着有疤的左眼睛,狼似的嚎叫着。这少佐就是盘踞古镇的日寇大队长广田太一,一个灭绝了人性的法西斯强盗。在他的身旁,有三十几个鬼子骑兵和一百多个鬼子步兵,都在横冲直撞,疯狂地开枪、杀人,他们射杀一批老小,便发出一阵恶鬼般的狞笑。
黑色的伪军,狗仗主势,在挨村挨户地搜查、抓人、放火、抢劫,和鬼子们一道蹂躏自己的同胞。
老乡们都被敌人赶出了村落,扶老携幼,在田野里呼喊着、奔跑着。区中队和民兵在掩护群众,抗击敌人,但终因力量太小,挡不住敌人的疯狂气焰,只掩护着部分群众,东突西走,和敌人周旋。
这母猪河是一条大河支流,只有十几米宽,是敌我之间的一道“自然”界线:河西是敌占区,河东是抗日民主根据地。根据地里常有新四军主力部队活动,敌人不敢轻易地进来,但这边沿区经常遭到骚扰。老乡们的耕牛都叫敌人糟害了,种子也给抢走了,春耕没法儿下种,区委便在全区范围动员,组织了一个相当规模的“帮耕队”,带着牲口和种籽,到边沿区来帮助播种。原先,有一个新四军主力营和区中队担任掩护,昨天下午,因别的地方发生情况,那个主力营调去执行战斗任务,今天拂晓,敌人就对这儿来个偷袭大包围。由于情况来得突然,群众来不及转移,连“帮耕队”的人也全被裹在包围圈里了。
这次偷袭根据地的敌人,有日寇广田大队的一个骑兵小队、一个步兵中队,古镇伪军牛子汉团一个营,三道沟伪军周祖鎏团一个营,总兵力达七百多人。敌人在大包围圈里又分了许多小包围圈,每圈住一群老乡,把青壮年男人抓走,押过河西,在公路上汇成百人左右,就向古镇方向押送。老乡们不肯跟敌人走,河西的打骂、吵闹声和河东一样混乱。
人抓得差不多了,广田便下令收兵。他叫牛子汉团那一营伪军在河东担任掩护,叫周祖鎏团那一营伪军押着群众赶路,自己带着鬼子队伍,让一队伪军扛着抢来的财物,得意洋洋,向古镇“凯旋”了。
一批老乡被押走了,又一批老乡被押走了,灰蒙蒙的公路上,黑压压的人群拖了一里多长。
在这被押的人群里,有刘家哥俩——刘杰和刘喜。刘杰小名叫虎子,机灵、活泼,今年才十七岁,英俊的小圆脸上还布满着稚气。刘喜是个年近三十的壮年,一张纯朴、憨厚的面孔,眼里透着稳重、机智的神色,他是母猪河东二十里外刘家郢的农会主任兼民兵队长。这一次,他带着村里人来边沿区帮耕,突遇敌人偷袭,为了掩护群众撤退,和刘杰跟敌人打了一阵,子弹打光了,哥儿俩砸坏了枪,又跟敌人溜了一阵拳头,因寡不敌众,给伪军打得昏了过去,都被抓住了。
“跟上!快跟上!”
“他妈的!再不好好走,老子捅了你!”
伪军端着刺刀,吆吆喝喝,催群众赶路。
刘家哥俩怀着怒火拖着步子,故意慢吞吞地走着。刘杰边走边骂,连伪军祖宗都骂上了,伪军打他,威胁他,他毫不害怕,要不是刘喜阻止他,他早跟伪军干上好几遭了。
刘喜的火气并不比刘杰弱,这会儿他只是不动声色,脑子里正在琢磨问题。前几天,区委给他捎来消息,说鬼子在徐州一带大抓壮丁,要送到日本去做苦力。刘喜看敌人今天尽抓青壮年,一眼就识破了他们的阴谋。他心里异常焦急,一边走,一边思谋如何组织群众跟敌人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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