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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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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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个小包给他。”     “哦?”潘美听得萼娘仍无音信,大为怅怅。他一心想报答萼娘的救命之恩,却不知她流落何方,此事一直是一个结,拴在潘美心里。后来箭伤复发,他对于能否寻到青狼散没抱多大希望,大丈夫死则死矣,没什么了不起。没想到萼娘如此有心,匆忙出走之际,还没有忘记留下一包药,以备自己日后之需,这真算得是大恩大德了。可惜,可惜……     这药真神,敷上不大工夫,伤处的疼痛便轻多了。潘美闭上眼睛,刚想让李超回去,突然又睁开眼,问道:     “包药的布呢?”     李超顺手将一块淡青色的手帕拿给潘美,潘美端详了一阵,忽然想起: 当年萼娘的女儿蕊儿曾拿这方手帕给他看过。一点不错,就是那方手帕!他有些激动地把帕子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看,帕子上的花边和荷花的颜色依旧很鲜亮,他在粉红色的荷花瓣边看见一个用白线连出的“孟”字,字绣得歪歪扭扭,与整幅手帕很不协调,肯定是后来才绣上去的。他有些纳闷,只是猜不出这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重进来到泗州城下时,只见城门大开,进出城门的百姓虽然不多,但个个神色安详,不像是要迎接战事的样子。他正在纳闷,一个军校带了几个人来报:     “李将军,泗州全城投降,皇上传命李将军在泗州暂歇,听候圣旨。”     李重进接过其中一个人递过来的一封信,问道:     “你是什么人?”     “禀将军,小人是徐州刺史吕余庆手下兵曹参军。”     “你怎么会在这儿?”李重进边拆信边问,也不等小校答话,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薛义潮是老鼠生的?本帅大军未到,他倒先吓死了!”     另有一人跪倒在地,连连向李重进叩头,说道:     “请李将军入城。”     “他是谁?”李重进扭头问军校。     “将军,这是泗州牙将王知朗,是专门迎候将军入城的。”     “哦,也是个胆小鬼!”李重进哼了一声,嘲笑道: “你怎么不敢率兵抵抗?这不是白吃李璟的俸禄吗?本帅平生最恨的就是‘降服’二字,来人!”他提高嗓门大吼一声。     应声跑过来六七个士卒。     “拉出去,砍了!”     王知朗吓得捣蒜般叩头,只求饶命。小校忙拱手禀道:     “将军,泗州之降是唐主李璟的命令,与王知朗将军无关。”     “李璟的命令?”李重进重复了一句,半晌才说:“既然如此,就算你捡回一条狗命吧!”     大军浩浩荡荡进了泗州城。这几天最忙的要算是王知朗了,他不仅要在李重进帐下时时听命,还要不时督催众人搬运牛酒犒劳周军。第二个大忙人是张崇诂,这些天他满城游走,谁也弄不清他在干什么。闹腾了数日后,李重进接到柴荣密旨,命他整顿队伍,进逼扬州。     李重进刚想派人去唤张崇诂,张崇诂竟先到了。坐定之后,他先是诡谲地朝李重进笑笑,随后说道:     “李将军,没想到这小小的泗州城里,还有天姿国色的美人儿。薛义潮那个死鬼,留下个花朵儿一样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事能瞒住下官的眼睛!”张崇诂十分得意。“如今这个小美人已经被下官派人守护起来了,将军你……”     “入人之城淫人妻女,我李重进可不是那种人!”他盯住张崇诂说。“更何况是薛义潮的家小!本帅虽然骂他是胆小鬼,可他毕竟也是为南朝而死的臣子啊。” 
          《赵宋王朝》 第三部分皇甫晖兵败被俘 刘崇谏私降受诛(2)    “正因为她是名门闺秀,才堪称名花一朵呀!”     “本帅与薛义潮皆为将帅,不过各为其主罢了。将帅之间,岂能如此羞辱人家?你赶快把她放了!”李重进声调不高,却很坚决。     “是是!”张崇诂爽快地答应。     “崇诂,”李重进早把此事撂在一边,他脑子里装的不是女人,而是如何与韩令坤争夺头功。“本帅此次南征,所需人马众多,怕是没有多少兵力留在泗州。本帅一向对你十分信任,我走之后,你一定要把泗州给本帅守好。不管是战还是不战,泗州毕竟是本帅率先进城的,只要不再落入唐人之手,功劳总要记在咱们头上。”     “将军要把下官留在泗州?”     “是啊,你跟随本帅多年,一直没有个名分。如今让你尝尝当刺史的滋味,不好吗?”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张崇诂朝李重进深躬长揖。     再说赵匡胤率兵来到滁州地界,在离清流关十里的地方扎下营寨。清流关在涡河西岸,河上有一座大木桥凌空飞架,将滁州城与清流关连接起来。此处地形十分奇特,桥东的滁州城左边,除了一座不大的琅琊山外,几乎是旷野千里,桥西则是山峦绵亘,林木繁多。此时正当初春,河西岸还是衰草连天,烟波浩淼。这一带的山虽然算不得峻岭险峰,但山连着山,山环着山,再加上丛林苍莽,人迹罕至,从远处看上去,便知此山很难逾越。群山之中,有一条小路蜿蜒其间,可通到涡河渡口。自古以来,北方的行人客旅要想南至滁州,必要经过此路才能渡河。正因为此处易守难攻,所以历代朝廷都在山下的河边派兵扼守,有似关隘。久而久之,人们便称此处为清流关了。     赵匡胤深知此战事关重大,刘仁赡之所以派皇甫晖、姚凤死守此处,就是因为不论是从寿州还是从濠州南攻金陵,此关是必经之途。清流关一旦失守,金陵就只剩下长江一道防线了。     大军休息了一两天之后,赵匡胤亲自带领几个校卒徒步沿涡河往清流关而来。他边走边看,一直走了七八里路,才驻足小憩。歇了一会儿,又返身沿着一条樵夫踩出的小路往山上走。山中草木甚为茂密,他嘱咐身后随从: 一定要记准路径。几个人在山里绕了一个多时辰,忽见前面有个老翁,背着一个竹筐,里面装的大概是些草药,缓缓从远处走过来。众人想拉赵匡胤躲一躲,赵匡胤道:     “见到这样的人还须躲避?”     他迎着老翁走到近前,老翁也不惧怕,把竹筐往地上一放,盯住眼前这几个人。     “老伯辛苦。”赵匡胤问候一声,还作了一揖。“敢问老伯尊姓?”     “啥尊姓,我叫赵老四。”老翁回答得不卑不亢。     赵匡胤听出老人一口浓重的中原话,不禁问了问他的祖籍。原来此人本是汴京人,因与邻居跑些药材生意,被扣留在南方,本钱被滁州兵抢了去,无法回家,只好在滁州城外暂时栖身。因为懂些医术,所以数年来以看病糊口谋生,时间一长,成了这一带有名的郎中。听得赵匡胤也是一口中原话,老人显得亲热起来。     “咱们还是本家呢!”赵匡胤说着,给老人递过几块干粮。     “大兄弟也姓赵?”     “我叫赵匡胤。”     “赵匡胤?这个名字咋这么耳熟?我听说大周朝有个将军叫赵匡胤。”老人望着赵匡胤,有些疑惑地问:“该不会就是你吧?”     “正是在下。”赵匡胤答道。     老人听说赵匡胤是率军前来攻打滁州的主帅,显得很兴奋。他告诉赵匡胤: 滁州刺史王绍颜是个很坏的家伙,前些天听说周兵要攻打滁州,带着家眷先跑了。最近城里又来了许多唐兵,看样子要与周军决战呢。他还告诉赵匡胤,要想打下滁州,只须沿着眼前这条小路绕到西边,到一个叫西涧的地方,那里河道甚浅,可以涉河而过。新来的唐兵不知道河道深浅,所以没有在那里设防。     这些话真让赵匡胤喜出望外。送走赵老四,赵匡胤兴冲冲地对随从们说:     “走,看看去!”     “将军,何不把那个老头子杀了?万一他把消息走露给唐兵,岂不坏了我们的大事!”一个小校提醒赵匡胤。     “混账话!”赵匡胤骂了一声。“仁义之师,神明助之。再敢胡言,本帅先把你杀了!”     根据几天来反复的侦视,赵匡胤决定再演一场涡口大战的好戏。他安排副将张铎带领两千兵马与皇甫晖交锋,自己则率领其余兵力绕山而过,对皇甫晖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且说这皇甫晖原本是中原魏州人,后晋时曾任密州刺史,契丹南侵时逃到南方,投靠了李璟。李璟听说他是一员战将,只因英雄末路才不得已南来,又生得威猛雄壮,很想委以大任。朝中有人嫉妒皇甫晖刚刚来朝便骤获美缺,于是在李璟面前屡言他出身贼寇,不可重用。皇甫晖听得此言,心中愤激,同时暗恨南朝之人心胸狭窄。有一次他随李璟在秦淮河边检阅军队,突然间奔到李璟面前,说道: “末将不愿以贼寇之身牵累陛下!”纵身投河自尽,李璟急忙命人将他打捞上来。为了安抚他,李璟不久便任命他为神卫军都虞候,并信誓旦旦地当着众将官对他说: “朕日后若有负于将军,天地鉴之!”皇甫晖对李璟深深感激,从此之后,操练兵马,修筑江防,尽心尽力,毫不懈怠,遂成为李璟的心腹战将。     这一日天刚拂晓,皇甫晖正准备出帐巡视,探卒来报周军正沿河向清流关逼近。皇甫晖早料到有这么一天,神色自若地问:     “多少人马?”     “沿河一线,大约有三四千兵马。”     皇甫晖心里明白: 周人肯定不会只用三四千兵马来夺清流关,其后必有增援之师。但为了不懈士气,还是哈哈大笑道:     “周军全线开花,各成流寇,这叫什么狗屁战术?传令城外之军,压过桑根桥,迎击周贼!”     他只命城外的军队出战,滁州城里的上万将士则按兵不动,是为了防止周兵援军前来攻城。他所说的桑根桥,就是连接清流关与滁州城的那座大木桥。 
          《赵宋王朝》 第三部分皇甫晖兵败被俘 刘崇谏私降受诛(3)    两军在清流关前拉开了阵势。     根据赵匡胤的部署,张铎无须顾虑,只管鼓噪向前,自会有奇兵与他应合,所以张铎此时胆气甚壮。两将在阵前通问之后,张铎便挺枪直向皇甫晖冲来,紧接着两军相会,在并不开阔的河滩上展开了大战。唐兵人多,前面的士卒虽有死伤,但还是一层接一层地压过来。眼看着众寡不敌,张铎心里着急,就在这时,忽听得唐兵阵内大乱,原来大队的周兵已从西南沿河冲杀过来,数千唐兵被挤在桑根桥头,腹背受敌。张铎立刻又抖擞起精神,一面挥师冲杀,一面策马奔到皇甫晖面前。     皇甫晖料想周兵的后援应该从北边继至,因为河西山间都有士卒分布把守,周兵不可能越过重山绕到西南。可如今分明见到自己被南北两军夹在了中间,他不敢恋战,连忙传令军队从桑根桥撤回东岸州城之下,并命撤在后面的士兵放火烧桥。     见此情景,张铎忙令士卒不可过桥,几个冲在前面的健卒只得退了回来。     皇甫晖定了定神,才发现河对岸的周兵并没有自己估计的那么多。只见周兵呼喊着沿河向南奔,他还没弄清周兵的意图,又发现州城南侧黄烟滚滚,大队周军正朝他这里狂奔过来,他隐隐约约看到尘埃中飘着一面大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赵”字。     将卒们刚刚过了桑根桥,本以为大桥已断,周兵不可能再逼过来,没想到这队人马如从天而降,立刻又乱了起来。皇甫晖毕竟是员老将,他一边高喊着迎击周兵,一边命城上守将把吊桥放下,众人且战且退,进了城门。     沿城而来的这支队伍,才是赵匡胤亲率的主力。登上城楼的皇甫晖往下看时,不但赵匡胤所带的军队已经将州城围住,方才在西岸桥头作战的两支队伍也已绕道西涧,来到了滁州城下。     看着这些轻装而来的周兵,皇甫晖心里镇定自若。他命人在城头备好弓弩,一旦周兵攻城,便万箭齐发,将其击退。他料想周兵远道来袭清流关,未必能围困几日。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第二天凌晨,皇甫晖再上城楼时,发现周兵像变幻术一般备好了云梯、石炮和升降车。他不由心中暗惊,问身边的虞候:     “城中还有多少将卒?”     “一万五千四百人。”虞候报上准数。     皇甫晖点点头,说道:     “只要我将士一以当十,不怕周人不撤军。”     “皇甫将军,”虞候略带忧容地说道。“我军士气并不高涨,怕不能按一以当十计。”     皇甫晖明白虞候话里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这些南人,平日里嘴巴又乖又巧,真到拿出性命来下赌的时候,就一点胆气也没有了。”     “禀将军,周兵准备从东面攻城了!”一个小校飞奔到皇甫晖跟前,扑地奏报。     “什么?”皇甫晖大吃一惊。     话音未落,他只觉耳边“嗖”地一声像飞过什么,下意识地一扭头,一枝箭重重地射进了身后的木梁上。     虞候把箭取过来,箭羽上拴着一团丝帛。皇甫晖将丝帛展开,上面用炭灰写着“速降”二字。     皇甫晖走到雉堞前,见身边有一些供士卒休息的木墩,他顺手搬过一个,踩在上面,拼尽力气朝城外大叫一声:     “赵匡胤!”     身着银甲的赵匡胤跃马来到城壕之前,身后跟着两行卫士。     “皇甫将军,有话请讲!”     皇甫晖把周兵射上的那枝箭连同丝帛扔下城楼,高声喊道:     “你我各为其主,倘若赵将军也是条好汉,请列阵交战,一决雌雄!”     赵匡胤哈哈大笑了两声,喊道:     “谬承皇甫将军夸奖,请!”     他掉转马头,缓缓回到自己的队伍面前,将剑一挥:     “后退五十步!”     城门开处,皇甫晖手执钢枪,缓辔走到离赵匡胤两三丈远处站定,后面的士卒分左右排成数列。他双目炯炯地注视着赵匡胤,问道:     “赵将军为何后退数步?”     “以军礼待皇甫将军。”赵匡胤朗朗答道。     “好!”皇甫晖将枪横在马脊,双手合抱。“如此,皇甫晖先失礼了!”说罢,将枪重新握紧,那马奋起四蹄,直奔赵匡胤而来。     虞候大呼一声: “冲上去!”唐兵应声呼啦啦地围冲过来。     赵匡胤大叫:     “唐兵退下!本帅今日只取皇甫晖一人首级,不愿伤及别人!”     见皇甫晖已冲到自己面前,一枪搠来,赵匡胤将身一躲,扬起手中双剑,与皇甫晖格杀起来。     枪锋剑刃剧烈碰撞,阳光下还能看见点点寒光。皇甫晖枪如银蛇吐信,赵匡胤剑若流星飞旋。战得正酣,忽听得皇甫晖“啊呀”一声,众人细看时,只见赵匡胤一剑正击在皇甫晖头盔上。这一击似有千钧之力,皇甫晖摇晃了两下摔落在马下。     两军将士几乎同时冲杀过来。赵匡胤用剑指着唐兵:     “杀!”     片刻之间,周军将士如潮水般涌到城前,尾追着入城的唐卒攻进了城门。     赵匡胤在滁州刺史厅坐定,头上包裹着白纱的皇甫晖被押到面前。张铎厉声喝道:     “大帅面前为何不跪?”     皇甫晖像是没听见,缓缓走到赵匡胤左边一张凳子前,说:     “我疲惫极了,想坐一坐。”     赵匡胤一挥手,说道:     “皇甫将军随意。”     皇甫晖刚刚坐下,只见他身子晃了晃,像是要栽倒。赵匡胤忙起身来扶。皇甫晖又说:     “我想躺一躺。”     不等赵匡胤答话,他已经歪着身子躺倒在冰冷的地上。 
          《赵宋王朝》 第三部分皇甫晖兵败被俘 刘崇谏私降受诛(4)    赵匡胤一面命人去取被褥,一面对皇甫晖说:     “皇甫将军,赵某知道你本是中原豪杰,何必在南国受辱?如今将军已失了清流关,还能回金陵吗?”     “你说得不错。”皇甫晖仰面望着赵匡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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