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好似只见他家二老同那浑家,没见他男人?”
“可不是么?他家儿子赵守财去年年底掉在池塘中死了。正为此喊冤呢。”秦邦业道。
“哦?掉在池塘死了,怎么喊冤呢?”
“说起来话长,是因他被人追赶,逃避不及,自己跳入池塘,偏生这厮又不会水,故此淹死。大人莫急,且听我道来。”
秦邦业清清嗓子道:“赵岗有赵姓人家数十户,其中最大一户赵宝成,也算我县有名的人家,今日一同来迎接大人的,这赵宝成也在其中。”
“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身材略胖,穿一身团花直裰的那位?难怪,我见他过来敬酒时,还略有些尴尬,当时好生奇怪,又没见过面,他尴尬些什么。原来是为这个。”
第二百零九章 大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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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此人,那日是他家几处屋顶有些漏水,趁冬日天干,特寻了赵守财来做些捡瓦工时。工时做完,他家下人招呼赵守财吃饭,却遍寻不着,没曾想赵守财却从院中一处门户出来,饭也不吃便匆匆回家。赵守财才走得片刻,却听赵宝成家长子赵守正大呼失窃,出来问时才知道赵守财来过,便喊了一个庄园跟随去撵。他两家虽同在一里,相隔却有些路途,行到半路便追上赵守财,那厮想是心虚所致,怕被赵守正撵上,情急之下,跳入道旁一个池塘,谁知这赵守财却是个不会水的,大冬天在塘中扑腾几下便沉了底。
赵守正一看出了人命,也不敢隐瞒,当即报知下官这里。下官派了捕头房二赶去查看,又命人将赵守财打捞上来。房二回来回话说赵守财捞起来时,还狠做了一番急救功夫,可惜终未救活,只是四肢还软绵绵地,显是才断气不久。搜了身上,果然怀里揣有一包金银。
赵大成一家听了此事,自然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赶过来抱尸痛哭不止,只是人已死去,无可奈何。只好将尸首拖到县衙,下官命仵作验尸已毕,确系落水身亡,无甚可疑,便叫赵大成家拖走下葬。
后来判断此案,赵守财见财起意,偷盗本家,落水身亡。确凿无疑。只是也有赵家追赶的缘故,便断赵宝成家赔钱二十贯安葬,另给赵大成家五十贯养老,了结此案。
谁知赵大成家不依,一口咬定赵守财是被赵宝成家谋害,几番喊冤,就是不把赵守财下葬。至今一直停着尸首。下官也谨慎从事,重新审理此案,确实找不到证据证明系赵宝成家杀人。只好调停处理。偏生赵大成家生了分歧,赵老汉夫妇咬定是杀人,要重审。那赵守财浑家陈氏却说要钱千贯方不追究。
那赵宝成也是受不得局。拧着就是不赔银子,任他家四处喊冤。正值前任潘知县与大人交接,此事便暂时放了下来。谁知大人上任第一天他家便来缠闹,总是下官失职。”
秦邦业说了好半天才将事情原委道来,抬起桌上酒盏吃了一口。
梁丰听得大喜,心想最好便是被赵家杀死的,赵守财不是还停着尸么,寻个机会,也学一回开棺验尸,那《洗冤录》可就用得上了。乖乖!
梁丰一面遐想自己如何断案如神。一面又将心中疑点问秦邦业道:“那赵守财同赵宝成既是本家,听起来同那赵守正还是一辈,难道真的恁不开眼,图谋人家银钱不成?”
“大人有所不知,那赵守财虽然有些泥瓦手艺。却自小手脚不净的,顺手牵羊拿人物事是家常便饭,都为此,附近几个里正的人家都曾拿到过这厮贼赃,也曾在县衙南牢里关过一年的。只因那附近只他有此手艺,哪家屋漏灶破。不寻他,也找不了别人,因此只好一边请他做事,一边防着这厮贼手。”
梁丰听了挺失望,咋是这么个有前科的?别人书上不都是写老实本分么?
梁丰还要再问,秦邦业却笑道:“今日乃大人上任吉日,良辰美景,下官却只管唠唠叨叨同大人说起这些烦恼事情,却是不凑趣得紧,来来来,敬大人一盏。”
没办法,只好暂时压下好奇心,扯开话题同秦邦业吃酒。待吃得差不多时,起身告辞。秦邦业苦留不住,只好起身相送到大门口,拱手作揖,目送梁丰回衙。
回到县衙,梁丰叫来永叔和钱孝仪,问那家人找到没有。永叔回话说已经寻到,还带了去寻个地方仔细将洗干净了,这时候正在等着少爷问话。
梁丰本来刚当上一把手干部,新鲜得很,想连夜审问一番的,无奈酒力难支,身体乏力,脑袋又有些昏。还算没失了理智玩酒后上岗的游戏,反正夜已深了,没必要装给谁看。便挥挥手道明天再说吧。晃晃悠悠向后院走去。
这时内宅里一片幽静,柳陈氏已经带着板儿睡下,六个丫鬟也都歇息,拍了几下月门才有彩云跑来开门。梁丰进了内宅,见正房一片漆黑,旁边书房倒是灯火很亮的样子,就抬腿朝书房走去,进门一看,原来程程同小嫦正等下对弈,见他进来,同时浅浅一笑,便又低头看向棋盘。
梁丰伸过头去看棋,已经下到中盘,两边棋力相当,正是难分难解的时候。酒疯子此时正处于大脑皮层胡乱活动的状态,自然忍不住教小嫦尖一手,回头又教程程飞一个,反而闹得两个婆娘杏眼含嗔,又推又打。
梁丰闹得累了,便一旁坐着,好在已经沏好酽茶给他醒酒,顺手抬起喝了一口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么?”
二女听了,不由得对视一眼,霎时俱都脸红起来。正为了这事烦恼,平时在家两个房间,随便这厮出入。偏偏今天只有一张大床,好不尴尬。两人都要相让,都不肯睡,推来推去,只好都不睡,干脆书房下棋捱得一刻是一刻,等他回来再说。这会儿听他发问,都窘得厉害,只好臊着脸不答话。
梁丰本来打算自己睡书房,大床让给她们俩的,可这时候酒劲已经上来,脑子还挺好使,一见她们神色,就猜了个十足。当下呵呵一笑,借着酒劲,舔着脸道:“要不,咱们一起?”
“作死啊你!”冯程程跳起来逮着梁丰又掐又扭,害羞得不行。小嫦只白了他一眼,扭过脸去不做声。
“哟呵,反应也忒大了吧?”梁丰嬉皮笑脸一边说话一边抵挡,三下两下,不知不觉之间,便已经把程程拉过来放在腿上,搂在怀里。冯程程开始还用力抵抗,可动得几下,闻到他身上臭臭的酒味和浓浓的汗味,再加上那厮胯下已经很不老实地抵着自家臀部,不知不觉身子便软了下来。只好低着头任他抚摸轻薄,情到酣处,竟然忍不住“嗯”了一声。
小嫦本来没打算理睬梁丰的,任他二人疯打,忽然听到程程一声轻叫,分明是情欲发作的味道。忍不住回头一看,好一幅真人春宫图便在自己眼前,登时傻了,都忘了再扭过头去。
梁丰此时再也不顾其他了,横抱着冯程程,几步走到小嫦面前,忽然伸出右手用力一搂,将小嫦也夹在腋下,一脚踢开书房门,趁着月色,朝正房走去。
程程和小嫦胆子再大,这时候也不敢挣扎呼叫,要是被丫头们听见,也不用做人了,羞也羞死!只好任其施为,一边一个夹着进了正房往床上一放。
二女正要坐起,却被他顺手把门一关,合身扑上,压得动弹不得。
月光如水,也不用点灯,人影已是清晰可辨。梁丰渐渐气促起来,也不管是谁,顺手揪着一个就百般抚摸,然后双管齐下一阵揉弄。二女先还有气无力地抵抗一番,渐渐也情浓起来,都抱着他又吻又挨,扭在一处。
不知不觉,三人已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这可快活煞了梁县尊,忙的不亦乐乎,霎时把脑子里记忆的各种3P情节全部调了出来,不断地实践。
程程和小嫦此时也已放下最后的底线,从抵抗到顺从,又从顺从到主动,一步步被他带得热辣不已,居然主动做出许多平时绝不肯做的姿势来。
胡天胡帝,闹了一夜,天色亮时,梁丰竟然依旧神采奕奕合不上眼。笑吟吟地望着怀里蜷得像猫一般两个老婆,两只手在她们胸前轻轻搓揉,无比满足。
昨夜疯得够了,这时天亮,二女如同醉酒方醒一般,心里后悔得要死。偏偏想起夜里细节,又觉得刺激躁动不已,难以面对姐妹。只好装作睡着不说话,随他继续。
“行了,别装睡了,你们俩谁给我去准备早饭啊?”
没人说话。
“哼哼,还装是吧?”梁丰轻哼一声,忽然坐起,一把掀开被褥跳下床去。
只听异口同声“啊”地一声轻呼。二女全身光溜溜地裸露出来,急忙上下其手捂住自己要害。看得梁丰哈哈大笑。
反正看也看了,再顾不得,程程同小嫦干脆急忙起身在床上翻出衣裳,胡乱套在身上,冲过来同这个泼皮老公拼命。梁丰光着屁股,且战且退,甩着一团黑乎乎的家伙绕屋子乱跑。
忽然听得外面吱呀一声,好像是厢房的人已经起床。登时三人安静了下来,梁丰这才逮住空子,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略微整理,一声轻咳,打开房门,道貌岸然地走了出去。
院里正是侍书和入画起来,正在打水要洗漱,忽然看见梁丰,急忙躬身问安道:“少爷早!”
“嗯,你们也早。”梁丰微微点头,和蔼地笑笑,便转身朝书房走去。
过一会儿,两位夫人也“起床”出了房间,两个丫头还没反应过来,急忙问安。见她俩答应一声,也进了书房,忽然觉得奇怪,对视道:“好像不对啊,怎地程程娘子穿了小嫦娘子的襦裙,小嫦娘子却穿了程程娘子的褙子?”
程程和小嫦进书房时,梁丰正拿了本书在窗前翻看,见她二人进来,威严点点头道:“起来了,去准备早饭吧,本官今日要正式上任,不要迟了。”说完赶紧起身又走了出去。
两人追之不及,只好干瞪眼。冯程程望着这厮飞快地背影,忍不住狠狠呸了一声道:“大流氓!”
第二百一十章 二堂问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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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惊胆战吃完早饭,两个老婆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一早上的诡异气氛才得以消散。
梁丰把永叔和钱孝仪叫道书房,询问昨日情形。
钱孝仪嘴巴伶俐,将事情大体说了一遍,也无非就是这家人近来颇到过衙门喊了几次冤枉,街面上倒也认得,便指了去向,他同永叔追赶前去寻着。先前这家人还不太相信,怕是赵宝成家起心害他们,后来好说歹说,钱孝仪又许了五分银子的饭钱,方才信了。这时候正在衙门对面一家人家借宿,还是永叔先给付的房钱。
“你们看他家的情形,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有?”梁丰问道。案子他二人并不知情,也不认得这家人。不过人对人的观感很奇妙,初次见面,总会有些印象,梁丰就想听听永叔和钱孝仪对赵大成一家的印象如何。
永叔想想道:“别的都还好说,那老两口子倒也厚道老实,只一味地流泪伤心,没咋说话。倒是刚刚寻到他家的时候,还没招呼,先听那儿媳妇说了几句话,很不中听呢。”
“哦?说些啥?”
永叔看看钱孝仪,示意他专业模仿。钱孝仪道:“也没啥,就是听见他家儿媳在怪二老,说好容易见了县大老爷,就该马上回话诉冤,可只是一味痛哭,反而错过了时机。又说什么已经看见赵家老爷也在迎送队伍中的,万一被那老东西占了先机。县太爷驳了案子,又是白瞎了。”
“呵呵,这个婆娘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倒也机巧,可她当时怎么也不说话?”梁丰笑道。
“可不是么,她那婆婆也这般说她。她却道,自己正要开口的。不料这知县老爷已经转过身去,说之不及了。她埋怨师父你转身太快呢。”
梁丰听了哈哈大笑:“他娘的,那种臭法。老子已经忍了半天了,还要等么?今天可收拾干净了吧?”
“干净了干净了,我这就把他们叫来?”
梁丰点点头道:“去带来等候着。待会我叫你再领他们进来吧。”说完向二堂走去,这时二堂早有差役们上班守候。梁丰随便喊来一个道:“去把刑房书记找来见我。”
交代完毕,抬腿进了慎思堂,又走到里间,这才是县老爷正经的办公室。走到桌前坐下,自然有人进来端茶倒水服侍。
不一会儿,刑房书记进来,拱手行礼唱喏道:“小的刑房书记陈安,给老爷请安。”
梁丰抬眼看他,四十来岁年纪。瘦瘦的样子精干,颌下几绺山羊胡子,传一身半新不旧的褙子,干干净净。印象就好了几分。一般来说,在县衙做书记。要的是公事老道,书法快捷漂亮,反应敏捷。眼前这个看上去倒也符合要求,写字肯定没问题的,不求是什么高手,但也绝不会差了。
梁丰点点头笑道:“初次见面。也不用拘谨,最少咱们也要打个两三年交道的,以后慢慢熟悉也不迟,今天叫你来,是本县一会儿要问个案子,这案子兴许你也知道。不过现在不用说,你且替我做个问话笔录,完了咱们再谈。”
陈安行礼答应了,自行到屋里另外一张小桌子前坐下,提笔研磨做准备工作。梁丰看在眼里,又满意了几分。觉得这陈安不多事、不废话,很有效率。
梁丰便吩咐人去叫永叔,把那一家子带来询问。
那一家进来,梁丰看果然洗干净了,也是永叔心细,不知哪里找来几件旧衣服让他家换上,虽然不甚合身,总算齐整了好多。这时梁丰才仔细看清几个人的面貌,老头老太太相貌倒也平常,估计是最近死了儿子,添了许多愁苦之色,颇为苍老。那媳妇儿陈氏因为洗干净了面皮,也不显得如昨天一般面目狰狞了,但还是丑。
那小儿也是一副乡下孩童模样,都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昨日你一家衙门喊冤,本官无暇细问,今天特意把你们找来,有什么冤屈,说来听听,果然情况真实,也好替你们作主。”梁丰也不废话,交待几句,等他们开口。
得了昨天的教训,回头又被媳妇儿埋怨几句,这赵家老汉可不敢再打悲情牌,忙不迭地哽咽着声音诉苦。
他说的情况,自然是从接到死亡通知时开始,情形其实也同秦邦业说的没有太大出入。只说是晚间得到报信,合家赶去时,儿子已经直挺挺地放在道旁,乡人心细,已经烧了几陌纸钱,点了两根蜡烛,冬日风萧,更添悲伤之气。那赵老汉同老婆子媳妇儿一面哭喊,一面帮着儿子收拾衣物,又有都头房二找来一辆推车,将尸首推了进县。验尸之日,赵家也在场看着,虽然可怕不敢细看,却也说不出什么毛病来。当天验尸时候,县尉秦老爷也在场的。
梁丰听完奇道:“既然都没什么毛病,如何说你儿子便是冤死的?可有证据?”
赵老汉大哭道:“太爷有所不知,我那儿子平日最是敬顺我二老,自小怕事惜命,又不会水,如何能大冬天的跳到那塘中去?定是被他们害了扔进河里的,老爷可要替小民作主哇!”
“好端端的,那赵宝成家害你儿子干什么?你们家以前有仇么,有钱财纠葛么?”梁丰问道。
赵大成一时语塞,愣愣地说不出话来,这些的确没有。两家原是本家,虽然穷富差别,可同在一村,平日也多有招呼,绝没什么仇恨。要说钱财,恐怕说起来还真是自家儿子赵守财的名声差了许多,难不成人家还来图自家钱财不成?刚刚想到这里,觉得有话要说,忽然儿媳妇陈氏跪上两步插话道:“太爷明鉴,正是为了此事。若说我了死去的当家图他家些财物,奴家也认了。只是他家仗着财势雄厚,不念着本家之情,打骂两声便也罢了,非要下此等死手,故而恳请太爷伸冤做主!”说完便呜呜哭了起来。
梁丰顿时对这个貌相丑陋的妇人肃然起敬,这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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