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被视为残明尾声予以提及。
⑤刘宗周于崇祯二年起顺天府尹,次年罢;九年起工部左侍郎,寻斥为民;十五起左都御史,因救言官姜采、熊开元而被免斥为民。
⑥都宪:同“总宪”,为都御史的别称。刘宗周曾于崇祯十五年任都察院左都御史。
⑦关于弘光帝的庙谥。南明隆武帝尊为简皇帝,庙号安宗;鲁监国则谥为赧皇帝,庙号质宗。这里采用普遍为史界所采用的庙号即安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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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渡风云(3·《江浙残明梦》第二部) 热 【字体:小 大】
第二章 可法督师
作者:郭进艮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888 更新时间:2009…7…4
一
五月十八日,经过数日时间的筹备,史可法亲率三千督标启程出京。
猎猎军旗迎风招展,士民百姓肃立道旁。史可法全身戎装,身后为军前监纪举人李璩、主事何刚随从左右。另有刘肇基、于永绶、李栖凤、卜从善等一班随征将官盔甲鲜明,刀枪耀日。
此刻的史可法,可谓百感交集。他望着气吞吴楚的钟山,心中感慨万千。
临行,史可法向弘光帝陛辞时,弘光帝对他道:“先生代朕兴师雪耻,赏罚宜明,爱养百姓,禁止军兵掳掠。”
弘光帝对他可谓不无满怀期望。除了传旨加他为太子太师,改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赏赐白银八十两,彩缎二表里。诏以便宜行事,各镇并听节制。还拨银二十万两以供军给。铜甲、铜锅、倭刀、团牌、红衣炮以及色绢、白布等一应军需,诏户部即给。
立福王为帝,虽非他初愿,但既已造成事实,忠于大明的史可法便从此不再三心二意。他决心为明王朝的中兴(至少是南渡偏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高弘图、姜曰广、张慎言、吕大器等早已率文武百官奉旨郊饯,在此等候多时。大家相互寒暄,分外热闹。
史可法督师江北的事,其实早在福王称帝前几天就已定局了。
史可法,字宪之,号道邻,河南祥符人,为天启朝东林党魁左光斗的门生。崇祯元年(1628)中进士,初授西安府推官,历任户部主事、员外郎、郎中等,后以从卢象升镇压农民军功屡擢至南兵部尚书,参赞机务,成为大明南方一支擎天柱式的人物。李自成攻北京,他率部誓师勤王。渡江抵达浦口时,京师已陷,他只好仍旧退回南京。福王监国,初授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现晋武英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时称史阁部。
史可法建议设江北四镇时,本意是让马士英督师。司礼太监韩赞周也认为:“马公雄才大略,可为督师;史公安靖宁一,堪任居守。”福王亦表赞同。但高杰、刘泽清致书史可法,以恢复中原为名,邀其渡江督师。实际上是想让他避开马士英,拱手让权马士英。
而马士英本人也不愿意在外,具疏上奏请求入朝。不等福王应允,竟擅自拥兵入觐。然后反过来劝史可法道:“马某往岁擒刘超、服老回回,多负勤苦,筋力疲惫,实无能为呵。史老先生镇抚皖城,屡建奇功,目今翻山鹞(高杰)已至淮南。淮安士民仰戴史公盛德,不啻明神慈父。督江北之师,非公者谁?马某驭军宽,颇扰于民。史公威名著于淮上,若诚能经营于外,我居中帅以听命,天下事当无不济者。”
史可法见马士英入朝,并已摆出一副与他势同水火的态势,便道:“诚如马公所言,史某愧不敢当。东西南北,惟老先生所驱使。史某岂敢独惜贱躯,顾存私心,挫伤士气而助寇仇吗?愿受命!”于是自请督师江北。福王准奏。
史可法即将出朝督师的消息传开以后,朝野大哗。太学生陈方策、吴县诸生卢渭等数百人伏阙上书,力言朝中不可无史可法。并以“秦桧在内,李纲在外,宋终北辕”来影射马士英,一时传为名言。忻城伯赵之龙、江西总督袁继咸等也主张马士英出外、史可法留朝。
弘光帝却说:“他若不肯去,则当如何?现今史先生愿去。”
其实,史可法自请督师外调,除了满怀雄心要收复失土,除灭农民军,也有着他自己的一番苦衷:他深知马士英此人热衷权利,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与其在朝徒耗内力,不如外出督师。再则也可以将兵权掌握在清流派官员手里,以免所托非人。
但对于他的出京,高弘图是颇不为然的。他总觉得史可法自请督师,其实是在逃避,把朝中一个烂摊子抛给他们。他哪里知道史可法的一片苦心呢?
此刻,高弘图不无满腹埋怨,举杯道:“史公此去,倒落个轻松呵。”
史可法知他话中带刺,答道:“高公,在朝在野,皆食君禄。可法此去,惟望为国为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岂言轻松?”
高弘图仍不满意,道:“史公此去,朝廷何人可撑大局?”
史可法笑道:“有赖诸公呵。”
高弘图摇头不答,只是顾自斟酒喝酒。
吕大器道:“江北诸镇恐难收服呵。尤其翻山鹞,听说最近在与扬州之民攻战不休。此人性极难服,不能不防。”
史可法道:“诸镇兵骄将悍,不可逼他,当维持和气为好。”
众人再谈多时,纷纷就国事进行商议。史可法一一交代。
此时,时辰已到,史可法朝众官员拱手道别,率着大军而去。
史可法去后,弘光帝召兵部尚书张国维以原官回部,佐理戎政。加马士英太子太保衔,管兵部事,代替了史可法原来的位置。从此马士英大权在握,左右朝政。
忠厚的猎人是敌不过狡猾的豺狼的,史可法此举可谓失算。
二
江北四镇虽累受皇恩,然而却日益跋扈嚣张。他们并不坚守汛地,而是公开纷争,抢占地盘,闹窝里反,并且都想为自己留退路。福王监国没几天,高杰兵即大掠江北,声言欲送家眷安顿江南,约刘泽清刻日南渡。
一时朝野震动,弘光帝急谕劝止,令择江北之地安置。史可法议发户部一万两,升职方司员外郎万元吉为太仆寺少卿,前往监江北军,宣谕各镇,分别犒赏。
因弘光帝谕旨不许过江,诸将只能奉旨在江北寻找栖身之地。江北最为富庶繁当属扬州。黄得功、刘泽清、高杰都想吞掉这块肥肉。
最先杀到扬州的是绰号“翻山鹞”的兴平伯高杰。
高杰,字英吾,陕西米脂人。明末从李自成起义。崇祯八年叛变降明。初隶贺人龙部,后从孙传庭为前锋,积功为总兵。崇祯十七年春,调赴李建泰军前;未至,闻建泰兵溃,遂抢河东一带,由山西、河北率兵南下,大肆劫掠。马士英欲倚为重,遣官相迎。漕抚路振飞道:“大将宜御寇门庭,不得入内地。”派兵截住他的去路。高杰只得取道凤阳,来到扬州。弘光帝设四镇,就命他领扬州,驻城外。但他并未将保一境安宁视为己任,而是纵兵大掠,奸淫妇女,抢夺财物,杀人盈野。一时烟火蔽日,老百姓苦不堪言,哭声震天。
扬州人民只道福王初立,中兴有望,一直提防李自成农民军南下。不想农民军没到,却杀来了自己的军队。他们眼见城外居民遭殃,纷纷罢市登陴,闭门登城自卫。
高杰恼羞成怒,下令攻城。城内淮抚黄家瑞不知所计,兵备道马鸣騄、推官汤来贺顺从民意,督众昼夜坚守,双方相持不下。城中百姓又每日伏守河边草际,逢高杰游骑即突出击杀。如此一来,双方仇恨益不可解。
到了五月下旬,高杰攻打愈力。巡抚黄家瑞、兵备道马鸣騄集众议事。
进士郑元勋,字超宗,为南直隶歙县人,长期定居江都。他是崇祯十六年(1643)中进士,告假在家。工诗善画,为一世名士。前几天弘光帝刚刚授他为兵部职方主事,尚未及拜官。他素与高杰相善,担心一旦城破玉石俱焚,便自告奋勇出面调停。
黄家瑞见有人出面调停,自当大喜,命郑元勋单骑赴高杰营游说。
高杰正进退两难,见郑元勋前来,当即大喜,置酒酣饮达旦,馈赠大量金帛。告诉他此行系因马士英用金币礼聘而来,今上弘光爷还有手诏,定居维扬并无他意。
郑元勋先前还只道高杰拥兵自重,无法无天,现在见他出示弘光帝诏书,内中还有“将军以身许国,带砺共之”等语,不由肃然起敬,忙答应愿代向居民劝说接纳。
高杰大喜,便下令部队退出五里以外,待接受扬州军民犒赏后启行入城。
郑元勋回到扬州城,将高杰的意思告诉黄家瑞等。黄家瑞倒无甚意见,便于次日令暂开两门。谁知高杰大军虽去,游骑却还流连城外不走。守城民众便乘隙击杀游骑。
高杰闻讯大怒,率部卷土重来,继续攻城。一面每日在城外各村掠夺妇女。城内人民更加厌恶他,守城逾坚。
郑元勋不得已,请前蓟辽总督王永吉①往解纠纷。
高杰见王永吉,愤然道:“此事系扬州人先杀起衅,言与中丞约:曲在兵者,镇斩之;若曲在民者,抚斩之。”
王永吉告辞回城,便将此话转达郑元勋。
五月二十五日,巡抚黄家瑞、兵备道马鸣騄及郑元勋在城南召集士民议事。
郑元勋坐于黄宗瑞之旁。他再次劝黄家瑞放高杰部众入城,以保合城无事。然后面向守城民众道:“高帅此来,为当今皇上敕书所召,马相国聘札现在他处。入城当镇慰父老,秋毫无犯。假如这样,即使南京也听凭入城,何况区区扬州一城?如高杰言我等先杀启衅,诚当禁惩。否则,祸将不测。”
众人不信,纷纷嚷道:“城下杀人如此,郑先生莫非没见到吗?”
郑元勋道:“也有杨诚戕贼者,难道尽由高镇吗?”
言未毕,民众领袖张自强、王柱万、陈尝等大叫道:“郑元勋通贼,曲为解宽;吾侪若不下手,势必尽遭屠灭!”
当下汹汹而上,将郑元勋斫为肉泥,并将其脔割吃。义仆殷报以身护主,同时被杀。
黄家瑞劝解不成,吓得面如土色。马鸣騄见已惹下大祸,知势难挽回,只身逃往泰州。
原来,杨诚为一营将姓名,其部下标兵多不法,往往杀越人于货,故此郑元勋不合在此时提及。谁料众人却误将“杨诚”听成“扬城”,一时群情激愤,杀了郑元勋。
高杰闻讯大怒,攻城益力。凡捉得城内百姓即杀死,城外百姓则截右耳,一时哭声震天,杀人如麻。
此时,黄得功正将家眷安置在仪真。闻高杰暴行,心里鄙夷,便声言不许高杰入扬州,要率部开往扬州火拼。高杰也不甘示弱,转军与黄得功对垒。史可法闻知,急修书双方解劝,并遣万元吉斡旋调停,黄得功素来敬重史可法,即主动敛兵而去。
而与此同时,刘良佐也正强攻临淮,刘泽清则大掠淮上,史可法不得不往来奔走,推延了亲来扬州调停的行期。
刘良佐原屯兵河南正阳,应马士英之邀率部南下,沿途淫劫,声名狼藉。弘光帝以为四镇之一,驻临淮。临淮老百姓听说他将领兵入驻,公推张羽民等为首,严兵固守。刘良佐不得入,恼羞成怒,率兵攻城,双方相持不下。
史可法亲自赶至临淮,劝谕再三,奏请移驻寿州。刘良佐见临淮城易守难关,一时也讨不到便宜,只得答应。
既平刘良佐,他又安抚了盘踞淮安的刘泽清。
史可法督师江北,暂时收服了刘良佐、刘泽清、黄得功三镇。只有高杰与扬州之民互为杀伤,拒不应劝,至此已达一个多月。
三
“江北四镇”中最为桀骜难训的兴平伯高杰,素来惮忌史可法威名。听说史督相将来,急指挥部众连夜掘坎数十上百,将扬州城外暴骸埋葬,以掩盖罪迹。
今个儿一大早,他正在营内与部将李成栋、吴胜兆等商议如何对付史可法之谋。忽闻报:“史督相到。”
高杰大惊,忙问:“来了多少人马?”
来者说:“只带三百川兵。”
高杰半信半疑,只得慌不迭地与诸将迎了出来。
但见营外站着一位年约四十三四光景的官员,短小精悍,皮肤黝黑,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不是新任督师大学士史可法却又为谁?
高杰只得上前道:“久闻督相大名,不想驾临本营,恕卑职有失远迎。”
史可法满脸笑容道:“可法闻高将军在扬操劳经营,特来一观。”
高杰心下疑虑:“这史佬儿笑里藏刀,不得不防。”
当下史可法升帐,命偏裨以上将佐俱各与会。
众将听命,大气也不敢出。高杰更是辞色俱变,汗流浃背。
谁知史可法只问了些近况,别无他言,然后便令退帐。
高杰不知他真实意图,心下忐忑不安。
史可法进驻福缘庵,见高杰对他防备甚严,为示无他,便将随行三百川兵分两百给他,自己身边只留一百。然而高杰依然疑忌如故。
这天,高杰又率众将晋见。
史可法坦怀待之,平易近人。偏裨亦各留茶,温语慰劳。
高杰这才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暗道:“老子只道史佬儿有什么三头六臂,却不想有如此易于对付!”当下心胆陡粗,态度随即傲慢桀骜起来。
史可法也不生气,依然和霭可亲,慢声细语。
高杰愤然而去。
史可法送走众将,正待安歇,忽听庵外一片呐喊。高杰兵将冲入庵内,将史可法等一同扣押起来。原来,高杰因郑元勋之事,恐史可法绵里藏针,密告朝廷,干脆将史可法等扣住。
这时史可法所部亲兵全部被夺,仆从多散。而他的周围全部换上高杰的士兵,戴盔披甲,杖刀侍侧。一切出入文移必先由高杰取视而后达史可法。
他也不生气,谈笑如故,不为所动。
高杰入见,只道史可法性格懦弱,定会吓得屁滚尿流。
不想史可法却危襟正坐,责备起高杰道:“将军今日之所以贵显,以有君命而已。如不奉诏而妄冀非属之地,则诸军与扬州之民皆可弯弓而射将军了!”
高杰闻言色沮,道:“高杰此来,别无他意,郑元勋死无罪,请诛首恶,纳其兵。”
史可法不许。
高杰这才意识到史可法厉害之处:看来此佬儿柔中有刚,刚中有柔,非比寻常之辈。
于是又道:“此议不通,高某愿驻兵城外,止送家眷入城,携二、三百人自卫。”
史可法这才微微颔首。
高杰大喜,拜谢而去。
史可法修书黄家瑞,将高杰意思相告。然而城内之人执意不肯。
高杰大怒,仍旧围困扬州城,并三头两头往史可法营里跑,催他出面收场。
史可法开诚布公,婆心苦口地劝勉他,要他以恢复中原、中兴圣朝为己任,不要攻击臣民。
但高杰不听。史可法也不灰心丧气,继续以忠义感化他。
如此过了月余,仍不得要领。这时高杰也自知扬州攻不可下,开始懈怠下来。但没有台阶可下,只得向史可法问计。
史可法早已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道:“有一处胜此地十倍,将军何不前去?”
高杰一听忙道:“督相所言何处?”
史可法道:“距扬州四十里处,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