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楼见证的慰安妇屈辱史: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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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楼见证的慰安妇屈辱史:旗袍-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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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撞击着我的心扉,就像一个铅球砸在一个银盘里。我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叶奕雄,叶奕雄也在看我,彼此互相对望着,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虽然我们都在对方的眼里,而彼此的思想距离是多么地遥远。你血口喷人?!我几乎跳了起来。
叶奕雄冷笑着,围着我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一字一顿地说:你这样对我,是不是想捞点政治稻草啊?在报社捞个副总编、总编干干?见我不吭声,他继续说:你知道女人什么时候最可恨吗?……当她没有人情味的时候,当她的身上被政治符号缀满了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女人最可恨。
我可恨又怎么样?可爱又怎么样?我反问道,忽然发现叶奕雄是个十分可鄙的人。
叶奕雄靠近我,用手拍拍我的肩说:再强大的女人,也离不开男人的滋润,一个没有男人滋润的女人会瞬间变老。这么多年,如果没有我对你的滋润,你知道自己会成为什么样子吗?你就不是一只有魅力的雌鸟了,而是一只令人讨厌的乌鸦。
我哈哈笑出了声,笑得叶奕雄再也不敢开口了。等我收敛起笑声,两眼盯着叶奕雄说:我刚刚发现,叶先生真是太自恋了,如果男人们都这么自恋,我情愿被他们所弃。你说得对,我是想捞点稻草,这稻草的一边拴着我的良知,另一边拴着我的责任。人来到世间,对社会能不负一点责任吗?如果因为我的良知和责任而遭到你的抛弃,那么我无条件接受。
郭婧,你不要再疯狂了,你以为你是谁呀?一个小小的报社记者,总是去做不着边际的事情,你知道当今社会的人都在想什么吗?你的空想和幻想会在现实面前碰得头破血流的,同时也会给你带来恶运的。跟你说,我开发八角楼是得到上级有关领导支持的。
谁支持?我截断叶奕雄的话问:是赵宗平吗?
他?力量太小了点。叶奕雄不屑地说。
那就是比他更大的领导,我明白了,你仗着自己的势力伙同有权力的上级领导干一桩毁灭城市历史的勾当,告诉你叶奕雄,八角楼是二战期间的慰安馆已经人证物证,这座建筑的保留可以提醒世人永远不要忘记国耻,我会不停地为它的存在奔走呼吁,不管遇到什么麻烦,多大的阻力。我发誓般地说。
好哇,那咱就走着瞧吧,看看是你手腕的力气大还是我大腿的力气大?
我拿起扔在沙发上的手包,一路狂奔出门。
叶奕雄好像在身后喊了我一声,我没有回头。
当我打开车门的时候,眼泪忽然奔涌而出,我怎么哭了?
李曼姝没完没了地回答方方面面的领导提出的各类问题,到了后来,她心里突然生出了烦感,好在来看望她的领导们大都带来了慰问金,李曼姝接过红包的时候,脸上又出现了温和的表情,她甚至主动讲了自己家族中的人在二战期间一些鲜为人知的遭遇,最后她提出到云水庵烧香。方方面面的来人你看我我看你,迟迟不表态。总编只好把这事揽了过来,并带上随行记者,三人一同奔了云水庵。总编猜测李曼姝来云水庵不是单纯地烧香,她心里一定有个情结,总编便不停地问,快到云水庵门口的时候,李曼姝把这里的情结讲了出来。
哈哥有个远房表妹叫花儿,从小跟哈哥青梅竹马,但哈哥因为长年在叶玉儿家做仆人,几乎没有机会回去看望表妹,有一天,叶玉儿准备睡午觉,她抱了枕头穿过长长的走廊想听哈哥讲故事,这时她看见门口站了一个少女,少女穿了一身嫩绿色的裤褂,上衣长过臀部,镶着白边,两只圆髻顶在头上,一双杏眼明亮有神,她手里拎了个包裹,伸着脖子往院子里张望。
叶玉儿跟她对视的一瞬间,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是谁家的小姐生得这么漂亮啊,站在我家的门口,一定与我们家里的人有联系吧。
叶玉儿好奇地迎上去问:你找谁呀?
少女看看叶玉儿,一身粉色的旗袍,恰到好处地凸显着她身体的曲线,少女一眼就看出旗袍的针线出自哈哥之手,便笑盈盈地说:我找给你做旗袍的人。
哈哥?你怎么认识哈哥?你是他的什么人?叶玉儿睁着惊奇的大眼睛问。
我不光认识哈哥,我还知道你叫叶玉儿呢。少女说。
你是……叶玉儿不敢肯定少女是谁,但少女的回答让她猜出很可能是哈哥的亲戚。
少女说:我是哈哥的远房表妹,来投奔哈哥避难的,家里被日本人占了,村里三天两头就有女人被奸杀,老哈河的水都要被村里人的血染红了。少女说着竟无声地悲泣起来。
叶玉儿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眼,这才发现她的一双绣鞋已经穿碎了。看样子真是走了老远的路,叶玉儿无限同情地说:走吧,我带你去找哈哥。
少女跨进门槛,被叶玉儿牵着手去找哈哥,哈哥正在给花浇水,叶玉儿冲着他的背影喊:哈哥,你的表妹来找你了!
哈哥猛然回头,一下子怔住了。
花儿,你怎么来了?哈哥说完,脸忽然红了起来。
叶玉儿在一边看着想:哈哥见了自己的表妹为什么要红脸呢?
叫花儿的少女说:额娘要我来投奔你,咱老哈河那一带地界全让日本人占了,日本人每天奸杀妇女,额娘不放心我,让我来找你。
哈哥接过花儿手中的包裹说:家里人还好吧?
花儿说:都被日本人揪去开山修路了。
哈哥叹了口气,这时好像才注意到叶玉儿的存在,便跟叶玉儿说:这是我的远房表妹,叫花儿,如果你额娘同意她住下来,你就多了一个伙伴了。
叶玉儿笑笑说:走,现在就去见我的额娘,要是额娘不同意,我就去见阿玛。
叶玉儿拉着花儿就走,很快她们又回到哈哥面前,叶玉儿兴奋地告诉哈哥,额娘同意花儿住下来了。
花儿住下来后,叶玉儿才发现花儿跟哈哥非同寻常的关系,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对花儿的热情了。
花儿腰上挂了个鱼样的荷包,四周没人的时候她会把荷包掂在手心反复打量,这情景被叶玉儿发现了,叶玉儿同时还发现哈哥也有这样的一个荷包,跟花儿的一模一样。叶玉儿就偷偷跑去问额娘,额娘说:如果两个人有一模一样的荷包,那就是定情信物。
叶玉儿顿时哭了起来,她找到花儿,又拉着花儿去问哈哥,扯起他们身上一模一样的荷包,哈哥的表情变了,一种羞涩之情溢在脸上。
花儿以为叶玉儿早就知道荷包的来历,叶玉儿这么哭闹,倒让她不知所以了。
哈哥只好把荷包的来历讲了出来。
花儿从小就跟着额娘过,她的阿玛有次打渔时死在老哈河的风浪中了。花儿的额娘跟哈哥的额娘是亲表姐妹,哈哥的阿玛有次被当地的土匪绑票了,土匪用酒盅扣住他的两只眼睛,然后用一条黑带子勒在脑后,他们走了很远,出了村庄,又托人捎信要哈哥的额娘带钱去赎人,五百块大洋的开价急得额娘直哭,是花儿的额娘帮助凑齐了大洋,又是花儿的额娘跟着一道将哈哥的阿玛赎了回来,哈哥的额娘跟花儿的额娘在返回的路上就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了。
叶玉儿听到这里呜呜哭出了声,她觉得哈哥突然之间就离自己十分遥远了。
她几天几夜偎在额娘身边,不去见哈哥和花儿,任哈哥怎么来哄她,她也不理睬。
后来,日本人来了,强迫叶玉儿去日本留学,哈哥带着叶玉儿逃跑,命丧日军的枪口之下。
花儿隐名埋姓逃到云水庵做了尼姑,想不到云水庵就在叶玉儿后来被掳为慰安妇的城市郊区,叶玉儿有次带着一个生病的姐妹去医院看病,顺便到寺里烧香,发现有一个尼姑很像花儿,她追着她看,喊了她几声,她就是不答应,尼姑只顾敲木鱼,并有自己的法号妙道。
叶玉儿急了,在云水庵跪了很久很久,香烧了一炷又一炷,天快黑的时候,妙道仍是不肯承认自己是花儿。
叶玉儿便迟迟不肯离去,她想这个妙道就是花儿,如果真的是花儿,她也留在这庵里,她实在受够了八角楼那非人的折磨。
同行的八角楼姐妹好像看出了叶玉儿的心思,拚命拉她离开这里,叶玉儿恋恋不舍地走出庵门,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云水庵离市区很远,她们走进市区才雇了一辆黄包车,回到八角楼就被那个叫荷美的女人给锁在了阁楼里,那个生病的姐妹受不了饥饿,天一亮就把她们去云水庵的事情交待了,还说那里有个尼姑是叶玉儿的表妹。
荷美将这消息告诉了八角楼的日本军官吉野,吉野十分兴奋,刚好午后有一个小队的日军从战场上回来,吉野带着他们就去了云水庵,云水庵共有七个尼姑,日军像风扫落叶一样把她们全奸了。
叶玉儿开始不知道这消息,等她从一个日军的嘴里得知这消息的时候,云水庵的七个尼姑已经集体自焚了,当地报纸做了报道,几天以后,叶玉儿才从那报纸的残片中知道这一消息,报纸的文字显得暧昧,说七个尼姑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又说她们自焚后天上传来一片梵乐。
叶玉儿绝食了三天三夜,这次不是荷美要她绝食,而是她自己主动绝食,她觉得是自己害了花儿,如果那个法号妙道的尼姑确实是花儿的话,她不仅对不起花儿,同时也对不起云水庵,是她把灾难引到了那里。
叶玉儿想让自己在绝食中死去,但八角楼不允许她死,她被荷美强迫着吃饭,吃了饭,体力开始恢复了,叶玉儿便私下盯着那个跟自己去云水庵的慰安妇,从前叶玉儿称她姐妹,现在她不配这种称谓,她是叛徒。叶玉儿想跟她打一架,可她总寻不到机会,从身材上考虑,她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叶玉儿就想出一条妙计,有天趁吉野高兴的时候,叶玉儿忽然跟他说:那个叫赵玉枝的慰安妇没病,是自己装出来的病,她不喜欢你们日本皇军。
吉野一听,顿时火气就冲了头顶,他摸着青筋暴起的脖颈骂道:这个支那女猪,居然敢欺骗我们大日本皇军,岂有此理!
当晚吉野就将一个小队的日军安排到赵玉枝的房间。
叶玉儿听着赵玉枝哎呀妈呀的惨叫,直到天快亮时,她的叫声才渐渐止息。没几天,赵玉枝就死了,她被几个日军用担架抬了出去,扔到了八角楼外的一辆军车上。
叶玉儿当时并没感到自己有多么卑鄙,她总算为云水庵那七个尼姑报了仇,总算为花儿报了仇。
……
李曼姝讲到这里,再也讲不下去了,她看看总编说:我是第一次讲这件事,现在想想这件事我做得不对,都是受害者,我何必借日本人的刀杀自己的同胞呢。但那时,我真的是想不开,哈哥对我那么好,我竟无意间把她的情人花儿出卖了,这个叛徒就在我的身边,我能不为花儿报仇吗?
总编没怎么表态,只是听李曼姝讲,随行的年轻记者始终开着袖珍录音机,这是记者郭婧交给他的任务。
到了云水庵门口,李曼姝突然惊呼起来,她边叫边说:这里太美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美啊?
总编说:二战期间这个庵几乎被烧毁了,解放后修缮了一下,最近几年又投入了部分资金修缮。
李曼姝感叹道:这是在做好事啊。
李曼姝进了云水庵,就一路跪拜行进,她跪在菩萨面前烧香的时候满脸虔诚,嘴上不停地叨念着花儿的名字。
跟总编一同去采访的年轻记者将这一切都拍了下来,很快写了稿子,配上照片,第二天一早就见报了。


旗袍 第四部分
郭婧走后,叶奕雄几乎快疯了,他的难言之隐没办法说出口,那个韩国慰安妇就是他的远房姨娘,郭婧给他看的那张全家福的照片,叶奕雄也珍藏了一张,是家里人传给他的。他 将自己珍藏的全家福又偷偷拿了出来,照片上的那位姨娘的脸廓跟郭婧出示的照片一模一样,活生生的家丑啊,尽管是战争所为,但他的皇室家族岂能有如此伤风败俗的人物?小时候他就听家人说过此事,这位姨娘拒绝到日本留学,后来跟家里的一个男仆跑了,被日军逮了个正着,家里人说这位姨娘在战争中死了,谁知今天竟然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了,老天爷简直在开他的玩笑,想让他的家族蒙羞。这事一旦让业内的哥们知道了,他叶奕雄还端得起皇室的架子吗?还能恃祖上的荣耀而显摆自己吗?姨娘尽管跟他有血缘上的亲情,可这样的亲情不认也罢。
叶奕难看着照片,心里发誓说:我们的祖上骁勇善战,男人靠一世的英名包打天下,英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层出不穷,女人如月亮般娇洁美丽,我们美如明月的女人,怎么可能成为倭冦的猎物,任他们肮脏的身体玷污?这是祖上的耻辱啊,我叶奕雄无论如何也不能面对这样的耻辱。老话说:眼不见为净。仅凭这一点,我也要把八角楼开发成商业街,让这座耻辱的建筑在世人的视野中彻底消失。
众所周知,叶奕难在本城的房地产界是领军人物,这一方面因为他的资产,另一方面就因为他的谱大,凡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祖上是皇室血脉,叶奕雄也正因为祖上的荣光才处处表现出不凡的气度,要是哪天他被人查出了有个姨娘是二战期间侵华日军的慰安妇,他还能荣耀吗?尽管有战争的背景,可毕竟也是慰安妇啊!他的家族出了这样的人物,他是难以在人前抬头的。为此,八角楼关乎的已经不仅仅是经济利益了。
叶奕雄想起那天跟郭婧说认识更大的领导,这话其实是吹牛,前几年他认识一位副书记,认识不久,那位副书记就到政协当副主席去了,叶奕雄有次想去看看他,路上遇到了自己的同行,同行们拉他去喝酒,叶奕雄不得不奉陪,酒喝到一半,叶奕雄起身要走,同行不让他走,叶奕雄就把要走的原因说了,同行听后一笑说:狗屁不顶,搭理他没用,《好汉歌》你会唱吧?市委是“天上的星星参北斗”,政府是“风风火火闯九洲”,人大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纪检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政协最没用了,政协是“依儿呀依儿呀依儿依儿依儿呀”……大伙听罢一阵哄笑,叶奕雄也就没去见那个无关大雅的领导。
现在,叶奕雄觉得认识一个有实权的领导是多么重要啊,可他搜肠刮肚,只搜出了赵宗平。
叶奕雄决定马上去见赵宗平,他这几天不是正在酒店里开会吗?到了酒店,打听到他的房间直接闯进去,成为不速之客,否则就不可能见到他。
想到这里,叶奕雄随便穿了件外衣就匆匆下楼,打开车门的时候,想起自己喝水的瓷壶没带,又返回房间拿瓷壶,这把瓷壶已经成了叶奕雄的命中之物,他不论到哪里都会带上它,好像它可以带给自己好运一样。
赵宗平正在午睡,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门口已经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谁还敢敲门?想必这人来头不小,要不就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赵宗平颇不情愿地起身开门,看着来人,他愣了。
叶奕雄进门就堆在了沙发上,他看着发愣的赵宗平说:怎么,不高兴我这不速之客的到来吗?
赵宗平这才回过神来说:开了一上午的会,昨晚又准备发言材料,疲劳得要命,刚想睡一会儿。
叶奕雄见赵宗平一脸倦容,便有点歉意地说:真是打扰了,可眼下这事不打扰你也不行。
赵宗平也在沙发上坐下来,打了个哈欠。
叶奕雄从包里掏出那把小瓷壶摆在茶几上说:有好茶吗?
赵宗平说:我两点还有会开呢,你到底有什么事?最好长话短说,要喝茶等有空闲的时候我请你去茶楼。
那我现在总要喝点水吧,我口干舌燥的。叶奕雄这才想起自己没吃午饭。
赵宗平端起茶几上的水壶打开盖子。
叶奕雄揭开瓷壶的顶盖说:幸亏我自己有茶叶。
赵宗平拎起一袋酒店里配置的茶叶说:这个也可以喝的。
叶奕雄瞥了一眼说:还是留给住酒店的人喝吧,我只喝铁观音。说着,将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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