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益求精的军事素质和铁一般的纪律!
没有铁一般的纪律,那还带什么兵?打什么仗?
回去吃逑算了!
所以那兄弟的部队里面丢了个兵的时候,整个营区几乎都要炸了……
再说了,丢的那个是什么兵?
那是在整个部队里面都出名的‘木头’!
新训三个月,愣是没学会叠被子,宿舍中那整整齐齐的方块中,就他的被子张着一张大嘴,就和他本人那憨憨的笑一般。
瞄靶的功夫,愣是能趴在步枪上睡个鼾声冲天,流出来的口水把枪栓都打湿了……
没事的时候也不会学着那些机灵的新兵,去厨房帮厨,或者拿着扫帚打扫那原本就很整洁的操场,只会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傻愣愣地看天……
除了人还老实,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了!
就这样的一个兵,居然还会误了晚点名?
当时就有几个带兵的班排长撒出去找人了,营区就那么大,不过十几分钟时间,里外都找遍了,没人!
跑了???
半小时之内,火车站汽车站都站上了军务处的宪兵,还是不见人!
把那兄弟上面连续几年带兵先进的连长气坏了,黑着脸准备写请求处分的报告了!
这好好的能把个兵给丢了,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啊……
几个班排长着急上火,可有什么办法啊?
正一肚子火气呢,我那兄弟就看见营区的两个游动哨夹着个人直朝连部冲过来,大伙一看,正是‘木头’!
满身的酒气,都站不稳了……
当时他们连长那个气啊!
劈头盖脸的就是一盆冰冷的洗脸水!
‘木头’晃晃脑袋,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那兄弟的连长就问木头你小子藏哪去了?
‘木头’不说话,还是两个游动哨说了,巡逻到猪圈附近,听见猪圈顶上有动静,爬上去一看,‘木头’他老人家正抓着个酒瓶子在上面打着呼噜呢!
当时就把一群人全给气乐了……
哪都找了,谁知道这家伙能跑猪圈上面喝酒睡觉去了啊?
人找回来了,总算是松了口气,连长挥挥手说给这家伙换上干衣服,关禁闭室去!
几个班排长回到连部,都憋不住了,那一通狂笑啊……
外头的哨兵喊报告,送进来两封信,是在‘木头’的衣服里找到的,都被打湿了一点……
当时那兄弟的指导员心思细,说是这兵平时挺老实的啊,今天这么闹,不会是家里有什么情况吧?要不……咱看看这信?
连长想想,说看看看看,犯纪律归犯纪律,有情况还是要了解嘛……
先打开一封信,是以‘木头’老母亲的口气写的。
说是家里没啥大事情,你父亲疯病好多了,你姐姐也找了个好人家,快结婚了。妈身体好,能撑住家里的农活,今年的玉米收成好,家里能有几个钱,你在部队里好好学习锻炼,争取在部队干出点成绩……
那连长就把信搁下,抓抓自己的光脑袋说这都是好事啊?‘木头’这小子发什么疯呢?
再看下一封,是‘木头’家乡的老师写的,‘木头’的老母亲不识字。来信都是这老师代笔。
这老师说木头我是真的不能再瞒着你了,你家出事了啊!
你父亲疯病犯了,跑得不知道那里去了,都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你母亲没办法,只好把你姐姐许给你远房舅舅家的孩子了。
你姐姐不干了,跑了,你舅舅不仅要500彩礼回来,还要2000遮羞费,你们家里情况你还不知道?
哪有这些钱啊,就是那500也早就花在寻找你爸爸的事情上,早没了!
眼看着那不出钱来,你那远房舅舅带人把你母亲腿都打断了啊!
咱们这里时年不好,遭了泥石流了,你们家里那点玉米都完了!你快回家吧!别在部队干了,你老母亲只能杵着拐棍在泥泞里抢收那些发烂的玉米棒子,家里都活不下去了啊!
放下信,连长站起来满房子转悠,两只手伸进口袋里摸了半天啥也没摸出来,还是指导员把连长放在桌子上的烟给点燃了递过去,说你也别急,有情况了大家想想办法!
就有班排长说赶紧叫‘木头’回去吧?
可马上有班排长说你忘了部队接到了准备抗洪抢险的通知,现在是全员战备,那个几连副连长的老父亲去世都没回家?
谁都不能走啊!
连长指导员班排长都从口袋里掏钱,几个人凑了点叫通讯员明天天一亮就给‘木头’家寄去,可谁去照顾‘木头’的老母亲啊?
指导员向上汇报之后,给当地民政部门从县到市发信,一连发了5封信到最后一封信指导员的眼睛都是红着的措辞非常严厉说部队在抗洪紧要关头,如果战士家中情况影响了抗洪大局,你们要负责任的!
等抗洪结束了,那兄弟的部队也就特事特办特批‘木头’退伍了
连长指导员送到火车站,‘木头’哭得厉害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连长指导员也难受但是啥也说不出来!
其实老话早都说了,自古忠孝难两全。
当兵的谁都知道这句话……
选了这行,就要硬扛着!
可家里有事没人管,谁受得了啊!
当兵的哪个家里没个难处?
哪个不是咬着牙在部队里拼命啊!
男儿心如铁,纵死亦千钧!
可谁都是爷娘老子养大的,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啊……
军营里那些死都不怕的汉子,唯一怕的就是后院起火,而自己又无能为力!
那滋味……
乱箭穿心般的痛啊!
我可就真后悔刚才扯开嗓子瞎叫唤吓着袁彤那小丫头了……
第九十八章
还得说陆军医院的大夫们治疗战伤是绝对的拿手,也就是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我就算是基本上痊愈了。
袁彤那小丫头也已经适应了部队的生活,看人的时候也就不那么怯生生的模样,脸色也逐渐的红润起来。微笑的时候,那双丹凤眼也显得格外的娇俏。
后来混熟悉了,袁彤也就不再害怕我,每天打针的时候也管我叫光头哥了。
收拾行李,跟侯静夏乐说了声再见,我也就窜上通勤车准备回部队了。
当然,我顺手给袁彤那小丫头留下了我三个月的津贴。反正平时我拿着钱也没用,交给夏乐叫她隔三差五的给袁彤买点子吃的用的,也算是我这当哥哥的照顾小妹妹一把。
盘算着时间,我受伤住院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差不多也就到了八一前的几天。当我赶回部队的时候,正好看见炊事班炊爷老大吆喝着指挥兄弟们卸车,把那些个过节要用的物资分门别类的码放整齐。
指导员看见我回来了也没多说什么,也就是交代下去说一个星期之内我可以不参加高强度的训练,只要跟着兄弟们先适应一下就行。
而江宽杨可还有麦子兄弟则是等熄灯号一响,拉灭了电灯就从床底下的储物柜翻出来两瓶子新疆啤酒,兄弟几个分了然后一饮而尽,算是欢迎我回家。
酒不多,兄弟们的话也不多。喝完了,我们兄弟几个轻手轻脚地把杯子放好后,也就各自睡了……
黑暗中,我听见江宽杨可异口同声地低声说了一句……
光头,欢迎你回来。
我就低声笑笑。
我觉着我嗓子眼发干,眼窝也有点发涩……
八一建军节在军队中受重视的程度,从来都不亚于大年三十。
两天之前,炊事班的炊爷们已经开始切肉熬汤的做些前期准备,空气中弥漫着大肉过油时的香味,几乎能让任何一个穿过操场的兄弟使劲吞咽几口口水。
虽说咱们是全天候待命的部队,平时是绝对禁止喝酒的,但不少的兄弟都看见了连部小库房里面放着的好几箱子新疆啤酒。
不管咋说,过节了指导员还是要让兄弟们喝一口的。反正兄弟们大部分都有些酒量,一人来个半瓶子啤酒也就当是漱口刷牙,只是讲究个过节的意思罢了。
说起来,我都不知道那年的八一究竟是怎么了?似乎是稀奇古怪的事情层出不穷。
先是空军的两个看守战备油库的兄弟外出后超假晚归,估计是那两个兄弟害怕挨骂关禁闭,居然就想着从战备油库的外墙上溜回营房。可其中的一个兄弟似乎是运气不好,眼看着已经要跳下墙头了,却好死不死的撞上了墙头的触发警报器。
每个年节军队中向来都有战备值班的制度,怕的就是因为年节关系防备松懈叫人钻了空子。这眼看着到了八一的时候,战备油库的警报器响了,这意味着什么?
暂且不说战备油库的兄弟们是如何的按照应急处置部署行动,就是周边的几个部队也几乎是在瞬间做好了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
然后就是战备油库发现警报器被触发的原因,那两个晚归的兄弟自然是在禁闭室里面呆着听候处理,而我们也自然而然的接到了作风整顿的命令。
作风整顿刚刚开始,军需处外出拉物资的一辆小车却又出了事故。估计那位开车的老哥是想多拉点子货物、也好节省下多跑一趟的时间干点子别的事情,结果在一个回头弯的位置上因为超载引起车辆侧滑,连人带车的翻滚到了二十多米高的水坝下面。
这么两件事情一闹,周边所有部队中的空气都变得异常的紧张。几乎所有的基层主官都是日夜呆在连队里面。就连那些有家属来队探望的主官们也只是抽些时间去招待所看看,在天黑前是必然要赶回来的,就是防备着出些意外状况。
可某些事情要来的时候,那是怎么防备也无济于事的。
所以在八一建军节的那个清晨,兄弟们刚刚跑操回来时,就看见我们参座一脸怒气的站在连部门口。
兄弟们就开始暗自揣测说估计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多长时间咱们都没见过佛爷发火了?
我们参座是湖北武汉人,个子不高白白净净而且浑身上下好像都是肥肉,平常日子里总是笑口常开,长得就是个米勒佛的造型。
而且我们参座护犊子,特别护犊子。
都知道军人苦,可真正苦的还有军嫂们。平常日子里面男人不在身边,甚至两三年才牛郎织女相会似的相处上十天半个月的,寻常日子里谁还能替她们做些实在的事情?
也就是我们参座,一张笑脸摆了出去,再加上为人厚道仗义,喝地方上的关系也就搞得很不错,自然就为那些苦熬日子的军嫂们争得了不少实惠。
家里安定了,军官们自然也就安心穿着这身马甲,对参座更是感激不尽。
参座也就得了个佛爷的绰号。
可老话说佛爷也有三分火气,谁要是踩着了佛爷的底线,那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有那么一次,我们三连连长家属被几个地方上的混混打了、而地方上的警察好像也没正经的去抓那几个混混。
后来佛爷一打听,说那几个混混家里面都还算是有点子背景的?其中一个就是当地某个实权干部的儿子,寻常人还真是拿着这群恶少没一点法子!
佛爷就去看了看三连连长的家属,在看到三连连长家属被打的那个凄惨的样子之后,佛爷生气了!
我好像是听说过……
似乎佛爷是叫警卫排的付排长去了三连连长家属住的地方?而且我还听说付排长是玩谭腿的吧?反正我是被那老大赏过一摆腿,当时差点子没把我眼珠子疼的从眼眶里面挤出来……
再后来听说,那几个混混都重新做人了。不是摆个小摊就是寻了个正经工作,再也没有一个出来瞎胡闹的……
而且那几个混混似乎都拿了一份残疾人津贴,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走夜路的时候集体摔着了?
还没等我们的猜测有些靠谱的地方,队伍已经在参座面前站定。整队之后,参座过来的第一句话就险些叫兄弟们惊掉了大牙……
参座就那么满脸怒气的站在我们面前,压着喉咙说了一句话——你们这帮子屌毛谁的酒量好的,给老子站出来!
第九十九章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件操蛋到了极点的事情。
当时的新疆、尤其是南疆地区原本做杂货生意的就不多,尤其是在我们驻防地附近的小县城里,不过就是三五间小小的杂货店,反倒是各个兵种开设的军人服务社显得比较多些。
于是就有些军官家属们凑了些本钱,在靠近部队驻防地的小县城上开了间杂货铺。除了能赚几个小钱贴补家用外,也能隔三差五的见着自己男人。
当兵的兄弟们都知道嫂子们日子过的不容易,哪怕是出门操练长跑的时候都会主动要求跑到县城去,即使那路程远远超过了操典要求的路程。
不为别的,至少能叫嫂子们站在商店门口、看着自己的男人带着一队精神抖擞的小兄弟跑了过去,或者能顺手给自己的男人塞上一个装满了吃食的小包也好……
而嫂子们也从来都是体贴厚道的,看着小兄弟们跑了过去,怎么也会在给自己男人的包裹里面塞上几包点心或是一些水灵灵的蟠桃,也叫这帮子苦苦操练的小兄弟们能略微的奢华一下。
自打有了嫂子们开的小店之后,不管是什么兵种的兄弟们上街采购日常用品,首先都会踏进嫂子们开的小店,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声嫂子,再把各位基层主官们要带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嫂子们。
而嫂子们也就仔仔细细地一一应诺了,然后就会按照兄弟们递上去的单子为兄弟们准备好足够的日常用品。
有时候,有些烟瘾大些的兄弟手头没钱了、却又不好意思朝着嫂子开口要烟抽,嫂子们就会嗔怪地扫那兄弟一眼。一边教训着那兄弟少抽些香烟、攒钱邮寄给家中爹娘,不管多少也是个孝心,一边却拿着两盒子香烟塞到了那兄弟的口袋里……
所以说在军队里面,嫂子这次词汇是神圣的。
一个顶天立地的爷们身后就会有个贤惠体贴的女人,这个话我忘了是谁说的了。
可我知道,嫂子们都做到了这一点。
要不怎么说有时候嫂子也算是半个指导员呢?
这眼看着要到八一了,几个部队上的老大们一商量说到时候接待地方上慰问团的招待酒肯定要用不少,而且部队的经费也相对紧张,能不能叫那些开小店的军嫂们辛苦一趟,从贵州弄些茅台过来?
一来算是节省部队开支,二来也算是照顾军嫂们的生意、好让军嫂们有点子钱过节?
于是就有两个贵州军嫂回了趟家乡,通过家乡的关系弄来了一批正宗的贵州茅台酒。
跑过长途货运生意的兄弟们应该都知道,从贵州到新疆的道路在九十年代是个什么状况?那一路的辛苦又是怎样的艰难?
那些跑长途货运的兄弟真就是赚的几个辛苦钱啊!
两位嫂子怕货物在路上出纰漏,自然也就是随车一路辛苦颠簸的到了新疆。眼看着装满了茅台酒的卡车行驶到了小县城里面,还没等两位嫂子松一口气,货车却被人拦截了下来。
我也就不说是哪个部门干的这个事情了……
还是那句话,树大有枯枝。哪个部门都有好人,哪个部门也都有操蛋的混帐东西!
反正那个部门的人就拦住了嫂子们的货车,在检查了之后愣说那茅台酒是假的,要全部没收!
嫂子们据理力争也没法子,人家摆明了就是敲诈勒索的,不敲出来钞票那是无论如何不会善罢甘休的。
眼睁睁的看着货车被开走,两位嫂子一路辛苦再加上一着急、当场就瘫软在地上,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一直在地上坐了一个来小时,嫂子们这才想起来该赶紧的上部队报信,这才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部队,找自己男人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层层上报之下,团头参座很快的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这是后来团部通讯员说的,当时团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愣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