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潘功突然觉到自己和那个流浪的小狗无异。
紧接着李强小眼珠露出几分精光，贪婪的肥手抹了抹肥厚的嘴唇。
“这样吧，小潘，你回家给你母亲商量一下，只要她同意改嫁给我，不仅她的病我李强出钱治，你的大学学费我也包了，努力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考上个大学，不上多可惜啊。”
说话间，李强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贪婪。
虽然潘婶现在只是个清洁工，天天蓬头垢面，但再怎么说曾经也是堂堂潘家的大小姐，饱读诗书，只需要打扮一下，气质绝对非凡，对李强这种猥琐的暴发户可很有吸引力。
“不行！”
没有丝毫犹豫，潘功果断拒绝。
他知道，李强是个十足的表态狂，曾经的老婆因受不了他的折磨跟别人跑了，这几年因为赚些钱，他又从国外买了一些女人，不出一个月，也全都被他折磨的疯傻，如果自己的母亲改嫁过去，定逃脱不了噩运。
“吆喝，小子，给你脸不要脸是不是，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李强气的酒糟鼻不断喷出热气。
“我说，绝对不可能！”
这次潘功的声音更加坚定，看向李强的目光也没有了刚开始的卑微，而是充满一股逼人的英气。
也许曾经蒋温说的对，作为一个儿子却没能力保护自己的亲生母亲，真不如死了算了。
所以，潘功即使放弃读书，他也不后悔。
“妈的，反了，我看你这小子是彻底反了。”李强气呼呼大骂，“兔崽子，你有种，在被解雇之前，把一车水泥的赔偿金给我？”
“多……多少！”
听到钱，潘功瞬间没了底气。
有时候，英雄，也能被一文钱难住！
看到潘功讪讪的神色，李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狮子大开口，“不多不少，一千！”
“你这是讹人，这一车水泥最多一百。”潘功奋起反抗。
“哈哈，小东西，不是爷爷我瞧不起你，别说一百，就算五十你能拿出来吗？”李强语气满是得意的傲娇。
“……”
潘功愣住了，也沉默了。
没错，五十块钱他也拿不起。
为了给母亲看病，现在他家还欠着张怡家两千多元。
他现在终于明白，当初李娇为什么离开他了。
“呸，贱种就是贱种，还想给我斗。”李强痛快吐了一口浓痰，狰狞道：“小潘，你李叔我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只要你用水泥将下半身埋上两个小时，钱我可以不要。”
第134章 突然的一只脚
“我愿意。”
潘功默然同意，没有任何犹豫。
闻言，围观的民工大笑不止。
“哈哈，这小子疯了，两个小时足以让水泥变得完全坚硬，到时候他的腿也会被凝固在里面。”
“什么狗屁医科大的高材生，就是个傻瓜。”
“是啊，水泥真要凝固了，到时候这小子如果想动弹，就只能拖着一百多劲重的水泥块爬，像蛆虫一样。”
…………
听着周围讽辣的嘲笑，潘功淡然一笑。
别人说的，他当然明白，但明白又有什么用，他还是没钱去赔那一车水泥。
“兔崽子，你有种。”
李强丑陋的老鼠眼在潘功身上扫过，竟还有几分赞赏，“现在差不多是吃中午饭的时间，等我们吃饭回来，希望你能喜欢这一条新裤子。”
说完李强领着众民工大笑离开。
“……”
无可奈何，潘功双腿伸进粘稠的水泥浆。
水泥浆表面还有一层淡淡血丝，应该是那流浪小狗留下的。
时间流逝，潘功双腿动作逐渐吃力，不到半个小时，不能动弹分毫。
“奶奶的，没想到这水泥硬的这么快！”
潘功无助躺在地上，双腿被坚硬的水泥包裹，腿部因血液流通不畅有些酸麻，像极了一条美人鱼。
烈阳高照，偌大的工地空荡荡。
地上，潘功早已汗流浃背，因为干渴，嘴唇由白变干，最后又裂开一道道小口，轻轻一动，便会流出血丝。
“哈哈，来，喝！！”
旁边民工啤酒瓶欢快的碰撞声，刺激的潘功不停吞咽唾液。
“这群混蛋把我扔在这儿，他们却在里面吃的痛快，书本上还说民工是什么弱势群体，应该被可怜，我看越是弱势群体内心反而越坏。”
潘功眉头紧锁，注意不远处躺着一个被人抛弃的矿泉水瓶，眼睛一亮。
虽然瓶口沾满泥土，肮脏不堪，但里面还残留着大约一口的液体，对潘功的诱惑力不可说不大。
“必须拿到那瓶矿泉水，要不然别说躺两个小时，一个小时用不了我就会被晒死。”
腰部用力，潘功向矿泉水爬去。
“……”
谁知潘功还是低估了下面水泥的重量，一口气没用上，又无力躺在地上。
身体竟没移动分毫。
“嘎嘎，我倒要看看你多有种，哼，只要你小子被热晕了，你母亲一定会求我给你看病，到时候，我还不是想怎么就怎样……”
不远处，李强透过窗户兴致勃勃换看着潘功的挣扎。
温度很高，即使他扇着风扇，依旧大汗淋漓。
“这么沉吗？！”
潘功无力苦笑，也顾不得手掌上血泡被磨烂的痛苦，双臂按住地面，“啊”的大叫一声，憋足劲再次用力。
但潘功的身体已被粘在地面，根本没移动分毫。
“嘿嘿，有趣。”
李强兴奋一笑，打开香喷喷的盒饭，将里面自己不喜欢吃的肥肉挑拣出去，随意扔在地上。
“咕噜咕噜……”
因为饥饿，潘功肚子不争气叫响，接连几次的用力，让他有些头昏脑涨。
“不行，我不能睡觉，母亲还在家等我呢……”
潘功无力甩动几下自己沉重的脑袋，手指故意蹂躏手心血泡破裂的伤口，钻心的疼痛令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流，重新清醒。
“呼……呼！！”
一股微风悠然吹来，竟鬼使神差，将矿泉水瓶吹到潘功手前。
“哈哈，老天爷终于睁眼了。”
潘功大喜，伸手需要拿过矿泉水瓶。
“咔嚓！”
关键时刻，潘功眼前骤然出现一只大脚，将矿泉水瓶瞬间踩瘪。
那只突兀的一脚仿佛还不满意，故意用力扭动几下，将瓶内本就不多的液体全部从挤压出去。
“妈的！”
潘功被彻底激怒了，肮脏的拳手因为紧攒略微颤抖，愤怒抬头，下一瞬间却因震惊呆滞。
“老……大，你怎么会来这里……”
潘功目中充满难以置信。
付无涯轻轻踢开矿泉水瓶，蹲在潘功身边，“高考全省前十名的天之骄子，傲来市医科大的高材生，如果连你都要去捡一个被人抛弃的矿泉水瓶，那华夏国的社会到底是怎么了？”
“老大，我……”
付无涯的出现令潘功心中温暖，仿佛遇到了母亲，心中的委屈决堤，竟哭了起来。
付无涯从身后拿出一篮水果，“给，这是我准备去看望潘伯母买的礼物，反正你是她儿子，谁吃都一样。”
“什么？老大，你要去我家。”潘功神色更加惊骇。
“怎么，不欢迎？”
付无涯笑着扒开一个蜜橘递过去，潘功刚要接住，却被付无涯突然躲开，“手都破成这样了，还是我喂你吧，要不然，这橘子皮的酸水可会把你伤口刺激的更加痛苦。”
闻言，潘功感动的泪花闪烁。
本来还算温情的画面，却被一连串嘈杂的脚步声打断。
潘功眉头轻皱，付无涯却依旧面带轻笑。
“小子，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的好，不然，后果自负。”
李强威胁道，身后十几个拿着钢管的民工让他底气十足。
心里的小九九就这样被付无涯打断，李强怎么会甘心。
“李叔，求你……”
害怕给付无涯带来麻烦，潘功刚要求情，却被付无涯依旧轻松的声音打断，“这是我第一次买橘子，也不知道甜不甜，你尝尝……”
付无涯的无视令自以为是的李强大怒，不过看到付无涯身上异于常人的气质，李强不得不努力平静，“小子，你叫什么？混哪里的？”
“真是奇怪，为什么别人一见面就喜欢问我的名字？”付无涯哑然一笑，缓缓起身看向李强道：“我叫，草！泥！马！”
“噗嗤！”
潘功瞬间被付无涯逗乐，即使那些民工也都忍俊不已。
这样的自我介绍，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小子，你找死！”
李强怒不可遏，抄起半米长的钢管就向付无涯疯狂扑去，神色狰狞，如同豺狼虎豹。
“嘭！”
坚硬的钢管毒辣准确砸在付无涯脑袋。
奇怪！
却没有众人想象的血花飞溅，付无涯依旧满脸笑意。
“怎么……可能……”
看着被付无涯脑袋硌弯的钢管，李强目瞪口呆。
不对啊，什么时候钢管这么软了……
“菜鸡！”
付无涯满脸不屑，气势暴涨，腰部肌肉用力，下一刻，狂暴的铁拳轰在李强的下肋骨。
第135章 潘母的碰瓷
“咔嚓！”
李强被付无涯攻击的下肋部，骨骼尽碎。
同时，付无涯拳头恐怖的冲击力将李强两百多斤的身体赫然击溃，倒飞而出，顺带将后面几个农民工也全部砸倒。
“噗！噗！！”
躺在地上的李强刚要用力起身，三四根尖锐的断裂肋骨茬竟破体钻出，生生在李强腰部撕裂出几道淋漓的伤口，淋漓的鲜血咕咕流出。
“这……”
潘功惊愕，没想到李强这一方本来占据的压倒性优势，竟付无涯简单的一拳打破。
“啊！痛！痛！！”
伴随着李强的呼吸起伏，森白的肋骨茬便在伤口处上下钻缩，涌出的鲜血更加浓郁，撕心裂肺的疼痛令李强惨叫连连。
李强脸庞憋红，吐了口血水，对身旁民工怒吼，“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快点给我上，给我杀死这小子，后果我负！！”
“……”
闻言，一众农民工互相左看右看，最后却没人敢对付无涯发动攻击。
他们只是出力赚些血汗钱，没必要为了李强拼命。
“幸亏你吃的胖，腰上的肥肉抵消了我这一拳的大部分力量，不然，这一下足够把你腰部的肾脏震碎。”
付无涯语气轻蔑，下一瞬间，目光骤凝，夹裹着猎猎朔风的一拳轰在潘功下方凝固的混凝土。
“咔嚓！”
从落掌处，犹如蛛网的裂纹不断蔓延扩大，最后坚硬的混凝土赫然开裂，化为一个个碎块掉落在地。
“让自己生不如死的混凝土，这就碎了！！”
潘功惊骇的张大嘴巴，心想付无涯这一掌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嘶！！”
眼前的一幕令围观的民工倒吸一口凉气，艰难吞咽唾液，庆幸自己刚才没冲出去。
…………
一处破旧的住宅区，电线杆上满是“包小姐”的广告，或是各种治疗癌症的偏方和办证电话，电线杆上线路胡乱拉扯，乱成一团，有时刮大风，纠缠在一起的电线还会擦出火花。
潘功高兴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付无涯紧跟其后。
因为潘母是清洁工，潘功家院子里堆满了很多破烂，塑料瓶、尼龙袋应有尽有。
不过这些破烂虽然肮脏，却被潘母排列的整齐规范，五颜六色的饮料瓶或者成列，亦或者堆叠成摞，仔细看下来，竟然还有几分美感。
“老大，我家都是些破烂，你别在意？”潘功歉意笑了笑。
付无涯轻拍一下潘功的后脑勺，笑道：“你这小子，有个家就不错了，我现在可是连家都没有，平常都是住桥洞和树叉。”
付无涯确实没说错，他现在住的九十九号别墅，还是陈家的呢。
“老大，你没房子，我才不信了。”
潘功轻笑反驳，光付无涯领口那一颗纽扣，别说一座普通的房子，不知道能把多少别墅都能买下来！
“谁在院子里说话？功儿，是你回来了吗？”
一声妇女慈爱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紧接着剧烈的咳嗽声令潘功面色难看。
母子连心，潘母被病魔折磨，潘功心里当然也不好受。
“妈，是我，我回来了……”
潘功小跑走进屋内，直接从潘母手中夺过来她正在擦桌子的抹布，责怪道：“母亲，医生不是嘱咐让你在床上静养吗，你怎么还下地干活……”
感受到儿子的关心，潘母苍白的脸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这不是闲不住吗？干一些轻活，不碍事。”
还没说完，潘母感觉嗓子一痒，连忙用手帕捂住嘴巴，剧烈咳嗽起来。
拿下手帕，上面嫣然一摊刺眼的血迹！！
“母亲？你……”
潘功夺回手帕，呼吸因不安急促。
潘母倒依旧平静，“功儿，你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能在死前看到你长大成人，我已经很满足了。”
“妈，你不要说了……”
潘功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傻孩子，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呢。”潘母怜爱道：“我想好了，等我快死时，就去马路上找个豪车碰瓷，让他们压死我，你就用他们赔偿的钱读完大学，这样我也可以安心了，以后，我会在地狱里给他们当牛做马，来偿还我的罪孽的。”
“母亲，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潘功痛哭流涕，心里越来越痛恨他那个忘恩负义的父亲。
如果不是贺山，潘母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怎会落得如此狼狈。
注意到潘功目中的厉色，潘母无奈叹息，“孩子，你不要怪罪他，他有自己的追求，这些年来，虽然他狠心从不顾咱们母子的死活，但我也没怪过他，等我死后，你也可以去投奔他，再也怎么说，你身上也流淌着他的鲜血，也是他的亲生儿子……”
“不，我没有父亲！更不是他儿子！！”
潘功大声拒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恨贺山，非常恨！
五岁那年，雨后，潘功和母亲一起在马路上扫大街，他亲眼所见那辆疾驰而过、车轮溅他们母子一身水的豪车内，坐着的正是贺山。
贺山正一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正在副驾驶一个妖娆女子袒露的**内揉搓。
而潘母也是因为此受凉感冒，患上了肺结核，直到现在彻底爆发，危及生命！
“哎，我的儿子啊，你这样傻，可让我死后怎么放心。”
潘母轻抚潘功的脸庞，双手冰凉。
“伯母，或许我能治你的病！”
站在门口的付无涯轻道。
母子深情，令他动容。
虽然贺山混蛋，但潘功至少可以怨恨，可笑的是，付无涯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老大~~~”
付无涯突然的声音令潘功眼前一亮！
难道，他这个身份神秘的老大，竟然还懂医术！
潘母也疑惑转过头，看到付无涯，微微一愣，接着眼冒热泪，竟向付无涯跪了下去。
“母亲，你这是干什么？”
潘功被潘母突然的举动震惊，想要扶起母亲，却发现后者根本不肯站起来。
潘母激动的拉住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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