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吗?”
“想吃面还是意粉?”
他刻意回避她的问题,她咬牙问出的话就这样被他打太极一样打了回来。
她睁着眼睛盯着他的脖子看了许久,那上面她刚才咬出来的伤口十分的清晰名目,渗着血丝有些恐怖。
胃部的绞痛一下比一下来得剧烈,从一个多小时前忍到现在,她不想再亏待自己了,挣开了手,坐了起来:“我想吃饭。”
闹了大半天,最后落得下场是胃疼,她已经不想再跟苏怀宇争执下去了。
他现在完全失控了,无论他说什么,只要不是顺着他的意思去走,他只会忽略或者强制她改口。
即使她对他发了疯一样打压,可是下场却是损敌八百自伤一千。
这不是一个好的晚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怀宇还没有醒,她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苏怀宇家境太好了,又是家里面的独子,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面长大的。
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那些但凡按照他想法发展的事情最后都被他用各种手段扳成他想要的模样。
她想离开a市,他不让她离开。
他不让她离开,就会想方设法地不让她离开。
昨天那样的闹,精疲力尽的自然不仅仅是她一个人,他闭着眼睛,睡得有些沉。
司琴知道,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机会了。
昨天的事情让她清楚的知道,六年后的苏怀宇,只是变本加厉了而已。
她一点点地向后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怀宇,心口的心跳就像是马达一样,砰砰砰的越来越快。
昨天的事情之后,她有些害怕苏怀宇,她甚至不知道如果他发现她跑了之后,会做些什么事情来。
一只脚已经碰到地面了,只要她将被他扣着手拉出来,她就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司琴突然觉得有些激动,对于苏怀宇,她恨他,可是她最想做的还是永远地将这个人踢出自己的生命之中。
手指一根根地松开,每松一根她就抬头看他一眼。
苏怀宇大概真的是累到了,整个过程他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最后就差大拇指了,司琴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从前自己恨不得永远都粘着的人,现在她却一眼都不想再看了。
这个世界,果然是喜欢造化弄人啊。
她太过激动了,以至于没有发现,那一直不曾动过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手一抽出来,苏怀宇的双眼也睁开,看着她伸手用力将他拉回了怀里面,低头在她的额头吻了吻:“早安。”
若无其事得,仿佛两个人什么矛盾都没有,他们还是六年前相亲相爱的苏怀宇和司琴。
他的动作太快了,被拉回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僵冷的,额头上的暖意让她微微一抖。
抬起头,苏怀宇已经松了手,下了床。
和她预想的不一样,他似乎对她离开或者留下没有一点儿的举动。
司琴生怕自己会像昨天一样惹怒了他,离开前看了那房间好几眼,终于确定他真的是放自己离开,她拔腿就跑。
她生怕苏怀宇会追出来,一路上跑得飞快,进了电梯,她才微微松了口气,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按着关门键一边看着电梯的门口。
苏怀宇出现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停止的,整个人僵硬地站在那里,抬头看着眼前一步步走近的苏怀宇,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褪尽。
“你——”
“去哪里,我送你?”
想干嘛?!!!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开了口。
司琴发现自己看不清苏怀宇,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她抬头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看清楚他的意图。
可是那张骨骼分明的脸除了那嘴在一张一合之外,她看不到其他任何的变动。
电梯的门合上,她没有开口,苏怀宇也没有开口,只是他走到她身旁,背一下子靠在那电梯壁上面,曲着腿,低着头看着地面。
“我送你,去哪里?”
走出电梯口的时候他又开口重复了一次,司琴抬头看着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我想回家。”
他如果不放她走,她就算是跑,最后也还是能将她捉回去。
一路上的沉默,司琴一直低着头,她不知道苏怀宇想干什么。这种没有猜不透让她心底有些发慌,却又无能为力。
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她抬起头,车窗外是熟悉的景致。
一旁的苏怀宇侧头看了她一眼:“到了。”
司琴皱了皱眉,看了他大概两秒,才打开了安全带,下车前她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还是坐在那儿,没有什么动作,是真的让她走。
她不再犹豫,推开车门往外走。
一开始只是快走,慢慢地她跑了起来,最后越跑越快。
苏怀宇坐在车里面,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眼眸微微一沉,只觉得心口的刺痛愈发的清晰。
他没有立刻开车离开,而是伸手到前面将香烟拿在手上,夹着将手靠在那全开的车窗上,一口一口地抽着。
风吹过来,那香烟打回他的脸上,他的脸色有些模糊不清。
他微微眯了眯眼,满脑子都是司琴刚才那防备又害怕的眼神。就像是一根刺一样,刺到心脏里面,太细太小了,他拔不出来,也不会很痛,但是只要一呼吸,就会感觉到那隐隐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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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情何似无情(13)
司琴一直跑一直跑,开门的时候她拿着钥匙的手都是在发抖的,门开了她推开就冲了进去,背贴着门,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大。
过了半响,她才动了动,踮起脚尖往猫眼上看。
没有人。
她松了口气,进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她猜不透苏怀宇想干什么,既然他没有追上来,不管他到底想干什么,起码现在,她还是有离开的机会。
那些不舍得扔掉的小物件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了,行李箱塞了一些必备的衣服之后将书桌上的笔记本再往里面一塞,她直接拖着行李箱就往外面走。
这个房子是她毕业后第三年才凑到钱买的,二手房,拿到手的时候她找人又将墙壁重新刷了一次,自己亲手贴上了墙纸。
那些墙上书架全都是她亲手一个一个钉上去的,那些壁画也是她一幅一幅地挑的,曾经她以为这是自己永远的归属了,却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仓促离开的一天。
医院那边她早就已经打点联系好了,这几天赵红的情况已经有好转了,她本来是想等多几天,让赵红的身体再好一点儿才离开的。
可是苏怀宇昨天逼得她快疯了,她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了。
到医院的时候赵红被护士推出去楼下的花园散步去了,司琴将行李箱放在赵红的病房里面,拿了柜子里面的医疗卡和病历去给赵红办出院手术。
做完一切回去的时候赵红也被护士推着回来了,看到她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惊讶,赵红看着她有些不解:“怎么来了,司琴?”
她笑了笑,从护士的手上推过赵红:“赵姨,前几天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工作有变动,要调离a市,现在那边出了些急事,需要赶过去,所以今天我来给您办出院手续。”
司琴是断然不可能跟赵红说这一切都是苏怀宇逼的,所以在她辞职的时候她就已经打电话过来找了这个一个理由铺垫下来。
赵红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既然你工作那么急,那我们就赶紧过去吧,我这几天身体都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司琴照顾她六年了,赵红早就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了。
司琴点了点头,将她推了进去:“赵姨,我去收拾一下您的东西。”
“去吧去吧。”
其实她是去找照顾赵红的护士的,她知道苏怀宇说到做到。他强调了那么多次她逃不掉,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将她逮回去。
她知道自己或许是在负隅顽抗,可是她真的很痛恨坐以待毙。
陈护士没有走开,刚将赵红送回去病房之后就回去了值班室,司琴找起来也容易。
“陈护士,能谈谈吗?”
司琴今天没有化妆,昨天和苏怀宇博弈了这么久,今天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
赵红这两年经常进医院,每一次基本上都是陈护士在负责,两个人也算是熟悉了。
陈护士走出来,看到她眉头皱了皱:“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脸色怎么这个样子?”
她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确实是出了一些突发事件,我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帮帮我。”
她昨天被苏怀宇折磨得筋疲力尽,一整晚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直到天亮,整个人现在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没关系,我能力之内的我一定帮你。”
陈护士对司琴和赵红之间的关系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两个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司琴却照顾了赵红整整六年多。
而且司琴一个女人,负担赵红的医药费其实很吃力,但是这么多年了,她也从来都没有见过司琴对赵红的病有半分模糊。
糖尿病是很烧钱的富贵病,每个月的胰岛素都是一笔不少的花销,更别提赵红这两年的身体每况愈下,并发症突发起来,好几次半夜司琴匆匆忙忙赶来医院的时候,她都能够闻到她身上的酒味。
心底对司琴多多少少是有些怜惜和敬佩,对于司琴开口让她帮忙,陈护士虽然不说义不容辞,但也会竭尽所能。
司琴感激地笑了笑:“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我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这一次走得这么匆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怕我走了之后会有人过来打听赵姨,我一个人,我什么都不怕,但是我怕——”
如果不是赵红,苏怀宇是绝对不会将她逼成这个样子。
各种的事情太复杂,她不方便细说,只能一半撒谎一半真实地告知陈护士。
陈护士恍然,知道这些事情不好深问,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帮你瞒住的。”
她勉强地勾了勾唇:“瞒住是不太可能的,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打几次太极。”
只要苏怀宇不在第一时间知道赵红转移到哪里就好了,只要陈护士帮她争取到一两天的时间,就足够了。
陈护士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你放心,以前赵姨也转移到别的医院,我就用这些帮一下你。”
“谢谢。”
大家认识了这么多年了,每一次赵红病危的时候,在她身边站着的人都是陈护士,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是纯粹的能用友情来形容了。
沉默了半响,是陈护士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静寂:“还会回来吗?”
司琴低了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红色的单鞋,开口的声音有些低:“会吧,但大概也只是回来坐一坐。”
她所有的根基都在这里,而学长的墓穴也在这里,即使是离开,也不是绝对的离开。
得到陈护士的保证,司琴也不再耽搁了,回去将赵红的东西收拾了一遍,将一些比较需要的衣物带走,其他东西也不拿了,直接就让陈护士帮忙处理。
当晚,她带着赵红到了临市的一个四星级酒店入住。
赵红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在司琴将她推入酒店房间之后,她回头看着她:“司琴,你跟我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琴把着轮椅的手微微一顿,只是不过半秒,她继续将赵红推进去,推到床边,她才停下来,伸手一边搭着赵红让她走过去,一边开口解释道:“没什么事情,只是刚好公司这边有个客户,我明天要去见一下。”
赵红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一旦心里面有了疑惑,司琴的解释她也还不是很相信,她借着司琴的力气上了床,回头直勾勾地看着她:“司琴,我这身体拖累了你这么多年,我不希望现在你发生了什么事情,要顾忌到我。”
到底是老人,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要多。她突然之间这样的举动,赵红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不对劲的事情。
司琴没有说话,抬手将那被子打开,捏着两边的被沿往上盖在了赵红的身上,又调了调位置,才开口:“赵姨,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我现在是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是您别多想,和您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不是我被调职了,我辞职了,我知道赵姨您以前跟学长是在b市的,要不是因为学长,您也不会到a市。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忙工作,现在好不容易不用忙工作了,我就想和你一起回来走走,也顺便,看看这个陪着学长长大的地方。”
提到薛轻言,赵红也不禁陷入往事之中,原本凌厉的眼眸此刻也只剩下迷茫。
司琴看着赵红,她其实一点儿都不想用薛轻言来转移话题,可是除了薛轻言这个梗,她已经想不到任何的办法去转移赵红的注意力了。
赵红虽然没什么文化水平,可是她一直都是个精明的女人,她曾经刻意隐瞒的事情,不过半年,就被她不动声色地套出来了。
房间陷入了好几分钟的沉默,电热壶“呼呼呼”地响着,开水沸腾,她倒了一杯水,放在一旁凉着,将门口的行李箱拖进来,拿出一些生活必需品放在床头的柜面上。
她伸手又摸了摸那杯开水,玻璃杯传来的温度已经不是很烫了,十月多的晚上已经很冷了,水凉得很快,她端过去递给赵红:“赵姨,您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希望以后还听到您说这样的话。”
赵红怔怔地看着她,半响才伸手接过那杯水,缓缓地点了点头:“好,但是你也是赵姨唯一的亲人了,赵姨不希望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司琴只觉得喉咙发紧,她转过身,低低地应了一句:“好,不会的。”
事情总算是被她模糊过去了,赵红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一整晚,赵红的心情低落了许多。
司琴抿着唇,看了赵红半响,最后取了衣服去浴室。
蓬蓬头的水落下来,为她劈出了一个小天地。
门外传来赵红的声音,她听得不真切,生怕发生了什么事情,扯了浴巾连忙冲出去。
赵红远处沙发的手机:“小琴,你手机响了。”
见赵红没有什么事情,司琴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嗯,我接个电话。”
视线落在那来电显示上,司琴的脸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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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情何似无情(14)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赵红,手机铃声和震动不断,赵红的视线已经重新放到电视上面,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直接按了未接来电。
可是还没有等她将手机重新设置好,铃声又响了起来,如此反复了两三次之后,赵红也觉察到不对劲了,拿着遥控器将电视调了静音,侧头看着她紧紧皱着眉头:“怎么不接电话了小琴?”
手上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赵红,直接就按了关机键。
所有的一切清静终于下来,她才开口向赵红解释:“一个保险公司的骚扰电话,之前已经打过来好几次了。”
这两年这些骚扰电话赵红确实也亲自接到过,听到司琴的解释,她点了点头,也没有再怀疑。
司琴走过去看向电视,连忙转移话题:“这个女主角不是已经死了吗?”
电视上播放着的连续剧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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