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算是过河拆桥了,他们毕竟没有什么关系,他这样一直和她陪在病房里面,反倒是有些逾越了。
苏怀宇摇了摇头:“现在回去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了,我在这里睡一睡吧。”
说着,他抬腿在一旁的沙发上直接躺了下去,司琴所有准备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他的动作堵了回去了。
她着实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了,其实她是想建议一下她去今天开的房间里面睡一觉的,却没想到她直接就在这病房里面配置的小沙发上睡着了。
苏怀宇人高马大的,那沙发不过就一米五左右,他整个人缩在沙发上面,倒是让人看着有些心酸。
司琴忍不住皱了皱眉,抬腿走了过去,试探地叫了一声:“苏怀宇?”
没有回应。
“苏怀宇?”
还是没有人回应。
她最后还是放弃了,视线在四周转了转,最后还是没发现什么可以盖的被子,她只好按了铃,让护士小姐拿了一床被子过来。
这时候虽然已经五月中旬了,可是小镇靠山,夜里面的气温到底还是低,别说是睡着了,就算是人坐久了也觉得暗暗地发冷。
她盖被子的时候苏怀宇突然转了个身,结果那沙发太小了,身体直接往外翻。
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了,她连忙抱着被子将人卡主。
这时候苏怀宇也醒了,睁开眼有些蒙蒙地看着她:“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这沙发太小了,你去对面的酒店休息一下吧,这会儿才两点多,还能睡五六个小时。”
苏怀宇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坐了起来,却没说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让我走?”
他突然之间问了这么一句剑拔弩张的话,司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等司琴回过神来的时候,苏怀宇已经起身走出去了。
她站在那儿,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有些头疼。
虽然她不想和苏怀宇有太多的交集,但是也不想两个人争锋相对。
赵红在凌晨五点多的时候醒了,这一次苏醒之后,倒是比之前的精神好了许多,医生检查了之后建议她最好这两天之内将人转到市中心的医院里面去。
司琴点了点头,打算等赵红再缓一缓再将她带去市中心的医院。
她原本以为苏怀宇应该是回去a市了,没想到七点多的时候他拎着早餐又来了。
她有些尴尬,他却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对她点了点头,甚至还跟赵红打招呼。
赵红这些年,对司琴最上心的就是男朋友的事情了。之前的徐成易让她不敢主动询问,这会儿遇到苏怀宇,她一时之间也没想起来是哪个苏怀宇,自然死有些热情过了头。
司琴看着,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赵红这样倒是吃得东西多了不少,她也就忍住了,没阻止两个人。
苏怀宇开了车过来,倒是简单,司琴想了想,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就搀扶着赵红出了医院。
到a市的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赵红本来气色就不好,坐了车,这会儿脸色更加苍白了。
因为苏怀宇都打点过了,到了医院手续简化了不少。
现在她能够做的,也只能听专家的建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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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相恨不如潮有信(16)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赵红刚到医院就进行了检查,医生将司琴叫到办公室具体地说了说赵红的病情。
“司小姐,赵女士这种情况已经是严重的高血糖状态,十分的危险,而且……”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司琴此时此刻听到医生的话,整个人还是止不住地发颤。
“司小姐?”
医生见她不回话,不禁开口唤了她一声。
司琴回过神来,抬头怔怔地看了一眼医生,茫茫地点了点头:“能控制得住吗?”
她的表情惨白,医生却已经习惯了家属这样的表情,抬手将眼镜抬了抬,直接摇头:“这个很难说,糖尿病患者出现高渗性昏迷证明已经进入了一个很危险的状态了,就算是发现得即使,也很难控制。但是司小姐也不用太过悲观,目前赵女士的高渗性昏迷现象还不是十分的严重,积极配合治疗还是有很大的概率控制病情加剧的。”
这样的答案无疑是苍白无力的,司琴就算是再不在状态也能够听出了这其中到底哪一句话是重点,哪一句话只是安慰。
她点了点头,外面有其他的病患前来复诊,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人,五六十岁的老人,瘦得跟竹竿一样。
她看了一眼,连忙收回了视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糖尿病,说得好听一点还不算是个绝症,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一个慢慢折磨到死的富贵病。
花的钱多不算,对人还十分的折磨,吃喝都要控制,口腹之欲都不能够满足,剥夺了人在世上最基本的享受权利的疾病。
这些都算了,折腾了那么多,却还是没有一个完全根治的可能,做了那么多,也只能够做到控制病情不让它越发的严重。
这么多年来,她拼命地赚钱,为的就是能够撑得起赵红的治疗费。直到今天,她终于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为了那每个月的钱发愁,可是赵红的身体却熬不下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病房的,病房里面的赵红跟苏怀宇正在聊天。
司琴微微一惊,有些担心,连忙推门走了进去,聊着天的两个人同时回头看着她,没有她想象中的情景。
赵红看着她笑了笑,抬手招了招:“小琴,过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苏怀宇看了司琴一眼,很识趣地起身走了出去,出门前还帮她们把门带上,病房里面就只有司琴和赵红。
司琴站在门口边上,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堵,赵红笑盈盈地看着她,见她不动,又抬手招了招:“过来,我们说会儿话。”
她站在那儿,赵红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她却莫名地觉得自己的眼眶在发热。
司琴还记得刚开始的那几年,赵红的情绪很不好,动不动就想不开,她一边要发愁钱一边要看着赵红避免她做傻事。
那时候到底有多累,即使是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是那么的厉害。
因为起码,赵红的病情还在控制范围,她知道自己只要能够赚到治疗费,就不需要再担心别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有足够的能力了,可是赵红却处在了一种,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爆发的危险中。
这几年,赵红的心宽了许多,她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了,现在看着她都是笑的。
她抬头眨了眨眼,将那些将要冒出来的眼泪全部逼了回去,抬腿走到赵红的身旁:“赵姨。”
赵红抬手摸着她身后的长发,脸上瘦削得皱纹都不怎么明显:“小琴,这时间啊,过得就是快,不知不觉,就这么过了十多年了。”
司琴捉了捉自己的手,低头抿了一声:“是啊。”她就只回了这么两个字,其他都不敢多说。
喉咙在发紧,她深怕自己一多说,眼泪就控制不住掉下来。
“以前是恨不得陪着轻言一起去算了,可是看着你那么辛苦,为了我的医药费跑来跑去。明明累得动都不想动了,却还要好声好气地劝我。我活多了这十多年,都是你给的,小琴。”
赵红没有看她,视线越过她看向不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表情怔怔。
“我活到这个岁数,也算是看清楚了,命这个东西,是注定的。你这十多年,为了我,唉,我也耽搁你太多了。小琴,赵姨身体赵姨自己知道,以前轻言爸爸就是因为这个跟我离婚的,你也不必伤心太多,赵姨现在也只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疼你的人,组成一个家庭。如果而已,我还想看看你的孩子,看看你,也好了。”
唯一的儿子英年早逝,赵红将所有对儿子的感情都转移到了司琴的身上。
赵红说得风淡云轻,司琴却听得心塞难受。
只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能为力的事情,真的就是天命了,谁也反抗不过。
她只是从未想到,一年不到的时间之内,她居然要失去两个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
“小琴,答应赵姨,不要对生活失去希望,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
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
可是她,却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了。
病房是苏怀宇安排的,大概是猜到她会陪床,所以病房里面带了一张小床。
司琴第二天醒得很早,窗外的天才刚刚亮,病床上的赵红双眼紧闭,还未醒来。
晨曦的光亮一点点地照进,她站在窗边,许久才回过神来去洗漱。
早餐是苏怀宇带过来的,昨天晚上他终于离开了,只是没想到早上又过来了。
对此,司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钟晴闯进来的时候,司琴正在病床前给赵红读报纸。
钟晴来得气势冲冲,她听到那开门声的时候对方已经蹿到她的跟前,还没等司琴开口,“啪”的一声,直接一巴掌就落到了她的脸上。
钟晴看着她双目含火:“贝戈人!”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司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钟晴却没想一巴掌就放过她,抬起手还想打第二巴掌。
这时候,一直躺在病床上的赵红突然之间撑着站了起来,对着钟晴就打了一巴掌:“小琴她是后辈,打你必定会遭到攻击,但是我和你平辈,钟女士,请注意你的教养!”
这几年赵红也看开了,对薛轻言当年的事情也默默地接受了现实,如今看到钟晴倒也不会像早几年那般失措了。
可是钟晴一进来就冲着司琴甩了一巴掌,她再心平气和也是忍无可忍。
钟晴何时被人这样打过脸,捂着自己被打的右脸眼睛几乎要凸出来了,看着赵红:“你,你,你这个老不死的!”
司琴浑身一僵,抬手将赵红护在身后,看着赵晴双目发冷:“赵女士,请注意你的措辞!”
赵晴怒极反笑:“呵,注意什么,我说错了吗?像你们这种贝戈人,本来就应该早死,赖活着除了祸害人间还会干什么?!”
她顿了顿,看着司琴面容发紧:“你就这么缺男人,非要缠着我们的怀宇不放?之前徐成易死的时候你不是哭得死去活来的吗?怎么?这人才死了多久,你就迫不及待要爬我们怀宇的床了?”
又是这样,又来了。
十年前,赵晴就是这样,站在那大门口,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她,一字一句,难听得剜心。
只是,她不再是十年前的司琴了。
她一口又一口地说着徐成易死了,司琴只觉得自己心底的那簇火越来越旺,烧到最后,她反倒是整个人都是冰冷的。
身侧的手指几乎掐进大腿,赵晴的谩骂终于停了下来。
司琴微微吸了口气,直接抬手按了铃。
护士来得很快,早在这边有动静的时候护士就出现了。
司琴冷冷地看了一眼赵晴,“麻烦把这个人给我赶出去!”
她是做销售的,向来会做人,早在昨天进医院的时候的司琴就已经一个个亲自打点过了。
司琴会做,而且她昨晚一整晚的守夜,医院里面的不少人对她的印象都很好。反倒是钟晴,不管不顾直接冲进来,什么都没有说就打了人一巴掌,还这样嚷嚷吵着。
护士脸色不好地瞪了一眼钟晴:“这位女士,麻烦你出去,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地打扰到了病人的休息了。如果病人出现任何的身体异常,这责任你承担不起来。”
说着,护士直接就将她推了出去。
钟晴活这么大岁数了,第一次被人这样推搡着赶了出去。
她气得脸都青了,不禁开口警告那护士:“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碰我?!”
那护士不过刚从护校出来没多久,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的人了,听了钟晴的话,直接翻了给白眼给她:“你是谁?你是国家主席吗?就算是国家主席又怎么了?难道国家主席就能随便打人随便吵吵嚷嚷?!”
“你!”
钟晴抬着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司琴看了一眼赵红,“赵姨,对不起,我出去处理一下。”
赵红看着司琴,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你不要让自己吃亏。”
司琴点了点头:“不会的。”
转身的时候,她冷冷地勾起了唇角。
吃亏?
二十五岁之后的司琴还真的没怎么吃过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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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相恨不如潮有信(17)
司琴走出去的时候钟晴正在那儿威胁护士,眼见她走出来,推开护士就气冲冲地走过来:“说吧,要多少钱你才愿意离开怀宇?”
那么多年了,钟晴还是始终认为,她是为了他们苏家的钱。
司琴忍不住想笑,而她确实笑了,勾着唇角冷冷地睨着钟晴。
十年之后的钟晴已经不再像当年一样了,用些化妆品还能盖住岁月的痕迹,如今的钟晴,眼角的皱纹和脖子上的松弛,无一不再彰显着她的年老。
而十年之后的司琴,不过三十一二,还站在女人味的年纪,即使是没有化妆,她站在她跟前,也依旧是明艳的。
而十年后,司琴也不再像当年一样了。
她没有穿高跟鞋,钟晴却穿了十厘米的坡跟鞋子,两个人站在一起,司琴还要比她矮上几分。
可是尽管如此,司琴只是微微仰起头,脸上的表情冷漠不屑,气势直压钟晴:“多少钱?钟女士能给我多少钱?成易给我留的公司,光每年的分红就有上千万了,再加上他留给我的私人财产加房产,我虽然比不上你们苏家有钱,可是那几百万几千万,我现在还未必看在眼里面。”
她翘着手臂,明明低了钟晴三四厘米的高度,可是她的话一句句地出来,却让人觉得她现在仿若在对钟情进行俯视一般。
钟晴完全没有料到会这样,被司琴的话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想到了所有的事情,却独独忘了,现在的司琴不再是当年的司琴了。
司琴确实不再是当年的司琴了,对于钟晴,她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小心翼翼和谨慎了。
所以,她现在,根本不需要再顾忌什么了。
“钟女士,这是我最后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如果今天的事情再有一次,我想,你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受一巴掌那么简单了。”
“你,你,你——你这个毒妇!”
“妈!你来这里干什么?!”
钟晴一句话说不出来,正气得满头冒烟,却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不禁回头哭诉:“怀宇!你来的正好了,你看看,看看这个司琴是什么样的人!她居然居然敢让那个赵红打我!这样的女人,你还留恋什么!”
苏怀宇一接到消息就马上往医院赶了,却还是没有想到来迟了。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有些头疼,听到自己母亲的话下意识地看向司琴,司琴刚好看过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他心中一惊,便已经听到那凉凉的女声传来:“钟女士,我希望你能够搞清楚弄明白,对于您的儿子,我恐怕是连朋友都不想去维持了,所以并不存在你所说的值不值得。”
末了,司琴似乎觉得还未说全,禁不住又补了一句:“十年前我或许爱过你儿子,但是十年后,很抱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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