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再也醒不过来,再也看不到她的安宝,再也看不到她的女儿,再也看不到她的姐姐,再也看不到慕云,再也看不到霍岩,再也看不到那些关心在乎她的朋友。
她会死去。永远地离开他们。永远的。
她和安宝还没有结婚。
小若水还没有喊安宝爸爸。
她还要和安宝一起看着小若水健康快乐地长大。
姐姐还没有遇到她的真命天子。
慕云还没有找到她的如意郎君。
霍岩还没有娶到真正对的人。
他们至今都还孑然一身,她多想看到他们拥有幸福的那一天……
她有太多太多的遗憾,她不想带着这些遗憾离开这人世。她不想。
经历了这么多,一切不应该是圆满的结局吗?
应该是圆满的结局的啊。
为什么命运非要这样捉弄她?
为什么?
小寒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泣不成声。
“妈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小若水在洗手间门外不停敲着门,“若水好担心你哦,你开开门,让若水进去看看你吧。妈妈!”
“小寒,有什么事你出来和大家说说,好吗?”翁谷雨焦急又担心,“你这个样子,我和若水心里也不好过啊,安宝心里更是难受。你出来,好不好?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大家会和你一起面对的,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你开开门,好吗?就算你不看在我们大人的面子上,你考虑考虑若水,若水她好担心你。大姐求你,你开开门。”
“小寒,你难道忘了吗,我们是一家人啊。”余安宝亦轻轻敲着门,心跟着小寒一寸寸地疼,“你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扛着,家人是可以帮你一起扛的。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小若水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余安宝话里的意思,她大声重复道,“妈妈,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一家人呢,为了一家人,妈妈你开开门吧!”vipyplatform_viplimit_free_tip0(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四十一章:只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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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我们是一家人。”余安宝和小若水的话突然惊醒了沉没在蒸腾水汽中的小寒,她抬起头,脸上已分不清是雾水还是泪水。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吗?”门打开了,焦急又担忧的小若水一头扑进小寒的怀抱。
“若水乖,是妈妈不好,若水不哭。”小寒抱紧了哭泣中的小若水,心疼地哄着她。
“妈妈,”纯真的小若水一边抽泣,一边抹着眼泪,“你是不是想念爸爸了?妈妈你告诉若水,好不好?若水可以逗妈妈开心的。
妈妈不是告诉若水,爸爸希望我们开开心心的吗?我们开开心心的,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然后爸爸回来就不会再离开我们了。”
一旁的翁谷雨不由将头偏向一边,她捂上颤抖的唇,眼泪无声无息。
凤眸里一片湿热,余安宝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心似针扎。
说着说着,小若水又泪流满面,“妈妈,若水也想爸爸,你看若水不是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吗?妈妈你也像若水一样开开心心的,好不好?这样爸爸回来就会永远陪着我们了,妈妈,你笑一下,好吗?”
一想到小若水还不知道安宝就是她的爸爸,小寒的心不可遏制地痛了起来,袭来的愧疚感和负罪感疯狂折磨着她。
小若水一直期盼着她心目中那个这世间最完美的爸爸能够远行归来,抖落一身岁月的风霜,带着满心的父爱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热泪盈眶地亲吻着她,亲切地对她说一句,“宝贝,爸爸回来了。”
她会搂紧她的爸爸,恨不得黏在她爸爸的身上,不停在她爸爸的耳边唤着“爸爸,爸爸……”她的想念,她的眼泪,她的仰慕在似水的流年里不曾日渐浅薄,那是愈加深刻的思父之爱,揉进了骨头和血肉里,在漫长等待的时光中静静流淌。
憧憬与期望包裹着的孤独其实是美好的,亦是值得的,再多的辛酸苦涩也会默默咬牙一一挺过,毕竟自欺欺人地相信着愿望一定会实现。但若真的事与愿违,失落带来的又岂止是难过那么简单。
小寒是迷茫的,是痛苦的,万一有一天她猝然离世,小若水该怎么办?安宝又该怎么办?她舍不得他们父女俩,她舍不得。
她的时间也许已经所剩无几,所以,是时候告诉女儿真相了,不管女儿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轻轻为小若水拭去满脸的泪痕,含泪的小寒强迫自己朝小若水露出一个迷人的明媚笑容,她鼓起勇气告诉她:“若水,希望你能明白妈妈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原谅妈妈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其实,非常疼爱你的余叔叔就是你的爸爸。”
余安宝和翁谷雨同时一惊,愕然地瞪大了双眸望着一脸平静的小寒。
小若水忽然止住了哭声,目色震惊的她不言不语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神色复杂的余安宝。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余安宝满含深情地走向小若水,他蹲下身,伸出手去触摸小若水的脸,“若水。”
小若水仍是沉默,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诧异地盯着凤眸里透出迫切希望的余安宝。
小寒走过来握住小若水的手,言语真诚,“若水乖,快喊爸爸,你的亲爸爸就在你面前,快喊他一声爸爸啊。”
“是啊若水,余叔叔就是你的亲爸爸,你爸爸平常多疼你啊,你不是很喜欢很喜欢他吗?这一天,你爸爸真的等了很久,乖,快喊爸爸啊。”翁谷雨也过来鼓励小若水。
小若水像看陌生人般看了看小寒和翁谷雨,随之又看向余安宝,滚烫的泪珠瞬间大颗大颗跌落,她的身体失控地抖动起来,眸中布满失望,“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说完,伤心的她头也不回的飞奔向房间,将自己锁在里面放声痛哭。
那歇斯底里的哭声一寸一寸割着小寒和余安宝的心。
“小寒,小寒?”片场收工后,三届影后卢丽雯瞧见小寒坐在化妆镜前一动不动,困惑的她不禁轻唤着小寒。
“卢姐,怎么了?”小寒回过神来。
“收工了,赶快卸妆回酒店休息吧。”卢丽雯微笑着好心提醒道。
小寒这才想起自己原来已在化妆镜前呆坐了好久都未卸妆。
“奥,谢谢卢姐。”小寒有些尴尬地致谢。
“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每次你都愿意过来客串我的戏,难得能和你一起演戏,我很珍惜我们合作的机会呢。”优秀的卢丽雯向来以低调而有内涵著称,果然如此。
小寒同样是个谦虚亲和的人,“卢姐,您太抬举我了,您肯大驾光临邀请我加入您的工作团队,这是我无上的荣幸。很遗憾上次金果奖颁奖典礼我缺席了,没能从您手中接过您颁发给我的奖杯,我向您表示真诚的抱歉。”
“小寒,你太客气了,比起奖杯,我更欣赏你的演技,”卢丽雯认真地注视着小寒,“你身上确实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更多一起合作的机会。”
“但愿了,卢姐。”小寒笑容牵强,心阵阵抽痛。她哪里会有更多的时间,她所剩的时间只会一天比一天少。
因为心事重重,在拿起卸妆水时,小寒不知不觉叹了口气。
“小寒,”觉察出了小寒的不对劲,卢丽雯担心地问她,“你是不是有心事?我感觉你从进这屋坐下来那一刻开始,你的状态就不是很好,怎么了,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吗?”
小寒强颜欢笑,“没有了,我挺好的,卢姐。”刚说完这话,内心积郁的忧愁竟达到极限,想要倾诉的欲望不断膨胀,小寒崩溃,失控地掩面低泣。
“小寒,”卢丽雯赶紧坐到小寒身边,她焦虑地扶起小寒将其搂在怀里,“别哭,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你若相信我,有什么委屈的事你不妨跟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呢?”
一个小时后,卢丽雯带着小寒来到她的房间。
“小寒,你先坐。”卢丽雯倒了杯热水递给小寒,并在她身旁坐下,“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在为家庭中的事烦恼。
身为女人,我虽然没有达到看破红尘的境界,但至少我是一名两个十八岁孩子的母亲,婚姻情感上的一些琐事我多少都经历过。
也许同一件看似难捱的事,过来人的我能看得比你明朗一些,能从一定程度上开解到你。”
小寒低下头,咬唇不语,握着水杯的手紧了又紧。
看出小寒在为难,卢丽雯拍拍小寒的肩膀,“你不方便跟我说也没关系,你今晚就睡我这里吧,有个人陪着你,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卢姐,我心里难受。”犹豫良久,小寒终于低沉出声。
卢丽雯握紧了小寒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直没有告诉若水安宝就是她的爸爸,”小寒如实告诉卢丽雯,“一个月前,因为我被查出患有某种可能无法根治的后遗症,我怕我会不久与世长辞,于是就告诉了若水安宝就是她的爸爸,若水无法接受,一直不肯同我说话,也不再搭理安宝。”
“若水是在生我的气,气我一直在欺骗她,安宝现在每天备受煎熬,而我自己又患病,卢姐,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眼泪簌簌滑落,小寒哽咽。
听到小寒说自己患了病,卢丽雯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她连忙拿起纸巾为小寒擦去脸上的泪水,目露疼惜,“小寒,你……你患病了?怎么会这样?”
小寒缓缓解开衬衫上的纽扣将胸口处的伤疤指给卢丽雯看,“是这里的枪伤造成的,可能离心脏很近,只要一出现太大的情绪波动,我就会晕倒。随着晕倒次数的增多,我需要醒来的时间就越长,直到……”小寒说不下去,心如刀绞。
卢丽雯的心也跟着小寒痛起来,她的眼眶红了,“小寒,我不会再追问你了,没想到你曾和死神擦肩而过。我不想对你说一大堆鸡汤式的励志道理,我只相信,人即便是有痛苦,但只要活着,就会有好事发生。
我不知是什么原因你直到最近才告诉你的孩子,余安宝是她的亲生父亲。她虽然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但骨肉相连,她总有一天会理解你的苦心,会喊余安宝爸爸的。
你既然如此热爱你的家人,那么你是否应该珍惜当下活出更好的自己?如果连你自己都不肯给你自己信心,一味颓然迷惘,他们又怎能开心?
明知时光短暂,那就不要浪费,抓紧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了家人也好,为了你自己也好,人生总该少一些遗憾的,不是吗?”
小寒泪眼朦胧地凝视着一脸诚挚的卢丽雯,“人只要活着就有好事发生。人生应该少一些遗憾。卢姐,真的是这样吗?”
“一切在于你是否相信你自己。ip0(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四十二章:我害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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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1
白色maybach平稳行驶在曲线三环的南浦大桥上,车窗玻璃外,密集堆叠的水珠中凝结成夜雨朦胧的上海,浸染出紫粉绕蓝的湿冷迷离,却又闪烁着金色的温暖光晕,好似一颗漂泊恍惚的孤心,怅然失落,但仍有所期盼。
“老板,累了您就稍微休息会儿吧,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您的住处。”司机福伯透过后视镜望见坐在后车座位上的余安宝时不时用指心揉着紧锁的眉头,他的脸上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憔悴,确切的说是日渐浓重的忧郁。
余安宝抬头朝福伯温和一笑,“没事福伯,我还好。”
毕竟跟着余安宝工作了这么多年,善于察言观色的福伯怎会看不出自己的老板此刻心事重重?福伯是了解余安宝的性格的,他那层层钢盔铁甲包裹的内心深处不过是个隐忍的性情中人,近来,他为了妻子和女儿的事寝食难安。
“老板,恕我这个老头子多嘴几句,”福伯谦卑地开口,“家人的事只要自己尽力了,那就顺其自然吧。爱经得起考验,有时候,听从自己内心也是为了无愧于心。”
余安宝自然能够听出福伯话里的意思,福伯每天跟着他东奔西走,看见的,听见的都进了心里,说不在乎自己老板的感受那是假的。
也许是自己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吧,越来越多的忧愁表现在面容上,以至于向来寡言善良的福伯终是忍不住出声劝导。
“福伯,爱真的经得起考验么?”余安宝的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苦涩,低沉的语气中透着轻微的叹息,“我不是个爱抱怨的人,或许如今我的心态实在无法平衡了,我想不通太多事。
唐僧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之后也修成了正果。可是我和小寒呢?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尤其是小寒,受尽命运的刁难和磨砺,她好不容易才回到我的身边。
我们不过是世间凡人,我们只求夫妻能够携手终老,家庭和睦,过平淡安稳长久的日子,为何生活就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懒得让我们实现?”
一想到小寒随时都有可能复发加重的病情,加之寻医无果,余安宝的心就隐隐作痛。
小若水自从上次小寒告知她,余安宝是她的爸爸后,她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同余安宝说话。
还有母亲,在她得知小寒给余家添了一个千金后,母亲没有一天不是在盼望着儿子能够早日把她的亲孙女带回家。这些时日,母亲好像忽然就变老了,是以母亲当奶奶心切,她多想抓紧时间用心去疼爱她的宝贝孙女。
一连串的苦恼日夜折磨着心力交瘁的余安宝。
“最简单的往往也是最难的,”福伯面色沉静,“但只要为了家人,自己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老板,我不会讲大道理,我只知道,为了家人,必须做好两件事——全力以赴和顺其自然。”
“全力以赴,顺其自然。”余安宝认真地注视着平稳开车的福伯,轻声重复道。
“是的。”福伯坚定地点了点头。
心结似乎正在慢慢打开,余安宝黯淡的凤眸渐渐有了光芒,唇边勾起迷人的弧度,他感激地向福伯道谢,“谢谢你,福伯。”
“儿子,回来了。”苏立夏眼角含笑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过来迎接满身风雨回到家的余安宝。
余安宝瞬间便注意到母亲的眼眶湿红一片,他伸手抚上母亲微凉的脸颊,不由心疼地问:“妈,您又偷偷哭过。”
苏立夏顿时别过头,不敢再望向余安宝,她强颜欢笑,“儿子,你说什么呢?妈妈闲着没事做了吗,还偷偷哭。”紧接着,她转移了话题,假装欢快地挽起余安宝的胳膊欲朝餐桌那边走去,“来,肚子饿坏了吧,赶快过来吃晚餐。”
余安宝停在原地,他拉住苏立夏的手,凤眸严肃,“妈,虽然您嘴上不说,但儿子知道您的心事,您只是不想给我太多压力,所以一直故作坚强。
可是妈,您是我的母亲,我是您的儿子。儿子有责任和义务替您分担您的烦恼,您凡事都憋在心里,自己默默忍受,这样对您的身体并不好,我会担心,您明白吗?”
双眸蓦地酸热,苏立夏低下头捂住失控颤抖的唇,脆弱的她缓缓靠向余安宝宽阔却单薄了许多的怀里,声音沙哑,“安宝,妈妈想念自己的孙女,到现在妈妈都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孙女,妈妈心里难受。”
心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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