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早醒来,望着里屋顶头的窟窿,叹了口气,幸好昨夜无风雨……
太子昏庸无道,并非是秦山诬蔑,从老妪口中的话和她如此颓唐和老无所依的境况看来,苛捐重税一说,属实!
马已喂好,老妪正为我准备干娘,我心头有些酸楚有些感动,晚年丧子之痛,非寻常人所能承受,家境如此颓唐,却还不忘给我这个过路人准备干粮……
“大娘,你昨晚所说的那个大姑娘呢?”我问了一声,心头想着,要是有人照料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妪,也算是善事一桩。
老妪此时已经将干粮备好。无非是几个烙饼,上面撒点芝麻,,昨晚的那一餐,老妪舍不得多吃,菜本来就少,多是看着我吃,当时我也想那么多,现在想起来,更是让我心头发酸。
她将干粮递到我手中,目光一垂,叹了一声,“那女娃子也是命苦,星儿本来将她送到我这里。我寻思着在我这里虽然艰苦了些,总比被抓去滨城囚禁起来要好,只可惜……大娘我也是想不明白,一个脑子都不太灵光的闺女,为何那些官家人也不放过,非说来历不明,说不定身上有什么秘密,什么影子的,唉。”
剑落,干粮洒,我人发怔……
大副曾跟我说过,他在轮船出事的时候,看到过诡异的蓝光,我一直没往深处想,哪怕是这老妪提到这个大姑娘出现在妖谷,我也没联系起来,可此刻老妪的这番话,让我的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都傻眼了……
良久,我回神过来,见老妪一脸迷惑,正蹲下身捡起那几个烙饼,心疼地拍拍上头的尘土,又朝我递来,还关切地劝了我一句,“年轻人,听大娘的,回去吧。你只身一人,又胆小怕事的,就不要踏入妖谷了。”
我有点哭笑不得,也许这老妪是以为我吓成这副模样了。
“大娘,那个你所说的大姑娘,是不是这么高,长得……”我停下了比划的手势,沉住气,按捺下心头的激动,尽量平和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说实话,此刻的我,激动的心情自然是无须赘言,可更多的是惊惶……
若真是我朝思暮想的女人。在大炎这种强者为尊的世界,连幸存都难说,更何谈自保?!
“风家。”
老妪下意识地回了一声,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担忧神色,一把拉住我的手,“年轻人,你……”
我露出微笑,回了声善意的谎言,“大娘,你想多了,我正准备回去,既然妖谷这么凶险,我还是没必要冒险了。就听你的。”
随后,我跨上战马,问好离这个村落最近小镇的路线,便策马而去。
到了小镇,我购置了我所能想到日常用品,锅盆瓢碗,油盐酱醋。当然,还有米面等。
大包小包,全数驮在马背之上,甚至我还找来几个瓦匠,再度回到老妪家。
在瓦匠上到屋顶忙活起来的时候,我在老妪既开心又茫然的目光中,将购置来的大包小包悉数拆开。一通摆放之后,这才拍拍手,满意地扫了一眼整个屋子。
“大娘,不瞒你说,我是你大儿子的战友,这次回来探望你,是想给你个惊喜。这些东西,也是他托我回来购置的,边境局势不稳,他没有时间回来,恰好我有空……”
我话还没说完,老妪早已是老泪纵横,老人家自然不会怀疑我所说的话。也许是想到了自己远在大炎边境的大儿子,思念之情所使,这才落泪。
这是幸福的泪水,可我内心依旧是感慨无比,只希望我的谎言成真,老妪的大儿子,在战局稳定之后。能荣归故里,好好的陪伴老人家走完余生……
付完瓦匠的工钱之后,我跨上战马,跟老妪道别,随后策马迎风,往风家的方向而去……
风烈,我的心情之沉重,又怎是烈风可以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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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朝思暮想更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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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的我,从未如此紧张过,或者,可以说是忐忑到了极致。
风家庄,距离妖谷村落,不过几里路。
战马驰骋,用不了多久便踏进了村庄,可我却是一拉缰绳,下马,牵马前行,心儿说是提到了嗓子眼也不为过。
一路上,不少风家庄的村民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我皆是没有理会,甚至。我连问路的心思都在按捺着。
这一刻,我才体会到,什么叫做“近乡情怯”。
风家庄当然不是我的故乡,可若是这里真的有那么一个女子,就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儿,试问,谁能冷静的下来?
至少,我苏云不能……
当初在荒岛,分组的时候,在众人的冷言冷语之下,在没人看好的情况下,是她第一个选择了我。
当初百般虐恋,相爱相杀,我被这个女子折磨的“寻死觅活”的,可回想起来,这都是我心头最珍惜的记忆,而那个我眼里,她,永远都是高贵的,迷人的,优雅的。
忘不了她那高贵冷漠的神情。柳腰款摆的身段,还有那呛得我话都说不出来的言语,忘不了她吃醋时的可爱,让那时的我,不禁有些忍俊不禁,原来这个高冷的御姐,也是有着一颗小女人的心……
椰林的旖旎之后,连临别依依的机会都没有多少,只记得吃完最后的晚餐之后,我便被迫离开荒岛,前往时光之旋,从此以后,我的心里头只剩下牵挂。
朝思暮想,暮想朝思。每个夜里,我都希望明朝醒来,在大炎闯荡的武者生涯,只不过是一场梦,而醒来之后,睁开眸子,最先看到的就是她们的脸蛋,她们的欢笑声……
那让我最初讨厌的白眼,让我无语的高傲神情,让我恨得牙痒痒的高冷,都化为了一抹柔情,萦绕在我的心间,浓到有时候令我窒息,让我无言面对大炎的天空,让我整个人发愣,甚至,让我的内心有种没有依靠的强烈孤独感……
多情不一定怕被无情伤,就怕情深缘浅,而一别荒岛,我的女人们,可否别来无恙?
我的她,你真的是老妪所说的那个闺女?
……
牵马走了不知多久,终于还是走入了村庄腹部,我长长舒出一口气,拦住了路过的一名老伯。
“大爷,请问,风家庄最有权势的那户人家,怎么走?”
这位扛着锄头的老伯。脚上全是泥巴,打量了我一眼,一脸的不爽,一声不吭的,直接走开。
我心头一怔,这都什么情况,我不过是问问路。怎么就惹到了这个老伯。
回头一想,丫的,估计是这个跟所谓官家人沆瀣一气的豪绅人家,在这个风家庄横行霸道惯了,不得人心,而我战马随行,一身锦衣,估计在这老伯眼里,跟这豪绅肯定是沾亲带故,难免有所误会。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只不过,这一次我学精明了,观察了几眼。拦下了几个衣着打扮颇是光鲜亮丽的年轻人,再次问路。
“啊,你是来找风爷的啊?看你这身打扮,像是有钱的主儿,是替你的家主来买女眷的吧?”
其中一人目光闪烁,笑嘻嘻反问了我一声。
我微笑,点了点头。
“喏,这条村道的尽头,斜拐进去,就能看到了。第一次来风家庄吧,风爷这种远近有名的大户人家,你都找不到,看来是外地来的了,哈哈。”
此人笑了几声。跟几名同伴对视而笑,随后跟我说道,“兄弟,你要是还有点银子,我劝你还是留着,不要买什么女眷,听我的,买这个,一转手,保证你大赚一笔!”
他刚想掏出什么来,被他的同伴及时劝阻,这才讪讪一笑,随即这几人眉开眼笑地走开。
我懒得寻思其它,心头愈发忐忑,跨上战马,奔腾而去。
到了地儿一看,这风家庄的第一豪绅,住处的确是大气,红墙绿瓦,院墙高达七八米,一对铜貔貅威武矗立两旁。门口栽种着几棵不知名的大树,远远一看,比起一路所见的低矮瓦房,差之十万八千里。
丫的,好一个吸血鬼!我心里暗道了一声。
好在我这一身打扮,加上高坐骏马之上,还算是有点有钱人的模样,所以风家的门卫也没多问什么,直接放行。
进入风家之后,眼前呈现的是热闹无比的场景,说是盛况也不为过。
风家的大院落,堪比演武场,挤得满满当当的,一眼扫去。都是些锦衣裘客,甚至还有骑着妖兽而来的宾客,且乍看过去,似乎风家是在举办拍卖会。
“诸位,这蓝灵芝,据说是来自雪皇的上等丹药,服用之后,只要能熬过此药的反噬作用,武力可以提高好几个层次,所以,我风家开的这个底价,完全是合情合理!”
说话之人一袭白衣,腰上缠着镶玉腰带,独臂,厚唇,目光灼灼,正用仅剩下的一只手,掂了几下手中的东西,朝那些买客介绍着。
“风管家,我们的银子也不是白来的,要想我们心甘情愿出银子,可得让我们看看效果,大家说是吧。”
买客人群中,有人说道。
那独臂风管家淡淡一笑,仿佛早有所料,伸手做了个手势,很快,有几名家丁模样的人。将一人押了过来。
“你们看好了,此人不过是我们从妖谷找到的武者,不过是黄阶三段左右的武境,等着蓝灵芝服下之后,如果他能熬过反噬作用,绝对能将武力提升到黄阶四段的层次……你们想想,要是按普通的修炼,天赋一般的武者,一年都不一定有所突破,所以这么一两蓝灵芝,要价一千两银子,不多也!”
此时我已经牵着战马走到人群之后,心头的激动几乎是抑制不住。
什么蓝灵芝,这正是蓝太岁!
而独臂风管家身旁摆着的几个大木桶。如果我没看错,正是此前姚鸿飞带到荒岛的东西。
四下纷纷扰扰,在我耳里已经是嗡嗡一片,根本听不进去了,我也根本没什么心思再等。
身形一纵,我直接落到风管家跟前,在众人的错愕之中,我走到那名被押过来的男子前头,看了一眼,是陌生人,我也没再多看,而是看向风管家。
“风家的女眷里头,有没有叫做边梅或是金泰妍的?”
苏珊娜只会葡语和英语,而根据老妪所说的话。她所说的闺女,只有边梅和金泰妍俩人,因为荒岛之上,如果真的出现在大炎妖谷,且能跟老妪交流的女子,除了边梅和金泰妍,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而且,边梅的几率更大。
意外的是,买客人群中微微有抱怨声,甚至是叱喝声,反倒是风管家,见我一身锦衣,脸上倒是没有出现什么不耐烦的神色。
“这位公子。有些心急了,等这些蓝灵芝拍卖完之后,才是女眷的拍卖,哈哈。”
风管家朗笑几声,朝我做了个排队的姿势。
“回答我的话!”我冷冷回道。
这独臂风管家见我神色冷峻,扫了扫买客人群一眼,微微摇头。倒还算是给了我一点面子,朝那几个家丁招呼了一声,说道,“你们几个,带这个公子去后院,既然这位公子对蓝灵芝没兴趣,我就破例一次。免得扰了拍卖秩序。”
“是!公子请!”
几名家丁朝我客气说道,我顺势朝后院的方向走去,内心却是排山倒海一般,纷涌的情绪,犹如滔天巨浪,这一刻,我害怕!我忐忑!
手心全是汗。心脏在狂跳,每一步,都是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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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烟雾缭绕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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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红柳绿,假山流水,楼台亭榭,这是风家后院给我的第一印象。
楼台低矮,有人。
人侧坐石凳,摇着纱扇,细眉薄唇,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家丁口中的艳姐。
家丁已经离开,艳姐则已经起身,朝我走来。
“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准备茗茶。”
艳姐打量了我一眼,盈盈一笑。
“不用了,人呢?!”
我一屁股坐在石凳之上,内心仍是波澜起伏。
我所说的人,当然是风家所有的女眷。
“公子,看来你还不太懂我风家的规矩……”艳姐脸色微微一顿,仍是露出好看的微笑,至少让此刻的我,少了些焦躁。
“有话便说!人。全部给我带上来,一个都不许少!”我说道。
艳姐见我神色严峻,跟一般的买客有些不同,这才收起笑意,正色说道,“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带人。”
许久,艳姐现身,身后跟随而来几十名女子,妙龄居多,也有一些老妈子和十三四岁左右的黄毛丫头。
亭台已经占满了人,我咬着牙,深呼吸一口。挨个查看着,内心错杂无比。
这些女眷,也许是因为身份问题,也许是在风家的调教之下,绝大多数一脸愁色,低着头,并未有人与我对视,偶有抬眼看我之人,身旁的艳姐眉眼一冷,又乖乖低下了头。
心念之复杂,言语难以形容,我紧咬牙关,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查看了一遍,并未有我熟悉的眉眼。我看向艳姐,带着疑惑问道,“你风家全部的女眷,全部在此?”
“公子是替身后之人物色,还是你自己所好?”艳姐也许是摸不透我的心思,试探了一句。
“不用多问,回答我便可。”我回道。
艳姐微微一笑,有些勉强,说道,“公子,就这些了。”
我叹了口气,朝艳姐摆摆手,示意她让这些女眷离开。
“公子是看不上,还是出不起价格?”艳姐并未照办,语气也是微微有些不耐烦。
我没有及时回应,脑子有些乱糟糟的,思绪万千。
我并非没有想过,也许是我太乐观了,老妪所说之人,未必如我所想,是金泰妍或是边梅,可看到风家所拍卖之物,正是蓝太岁之后,我内心又升起了希望,可现在挨个查看了一遍,并未看到朝思暮想之人……
“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就不奉陪了。”
此时。艳姐朝那些女眷招呼了几句,人陆续散去,亭台之上,只剩下我和她俩人。
“公子还有别的事情?”艳姐再问一句,听得出来,这已经是在下逐客令。
我先是摇摇头,随后满怀不甘。问道,“你们风家在妖谷那头带回来的人当中,有没有脑袋不大灵光之人?”
我本想提到老妪,可又担心给老妪带来没必要的麻烦,便没有提及。
这时,艳姐眉头一蹙,眸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莫非公子是来寻人,而非……”
我点头,不得不说,这女子并不令人生厌,且给我一种不显山露水的个感觉。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有生出了一丝希望。
“正是!”我压下心头的激动,回道。
不料艳姐眉眼渐冷,再度打量了我一眼说道,“公子,我听你口音,看你举手投足,不像是妖谷这一带的人,若是来打听关于蓝灵芝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否则被家主知道,恐怕对你不利。”
我闻言,心头一颤,似乎。这个艳姐的言语,除了警告之外,还有隐情。
我拼命克制着心头的万般思绪,平和开口,且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任何希望的表情,“艳姐,什么蓝灵芝的,我没兴趣,我问你,风家的下人里头,是不是有一名叫做王星的人?”
“你是他什么人?”
这一句话,让我心头抖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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