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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hapter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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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错觉吗?
程意意皱眉; 她不想用这样的心态去揣度别人,但从第一次见到宋安安起,她便本能觉得浑身不再在,现在想想; 那种感觉大概是像在照镜子。
宋安安偏头、伸手、微笑; 甚至说话的语气,都能从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那必然不是她的错觉。
这世界上可能会有两个毫无血缘关系、却从长相到举手投足都相似极了的人吗?
她摇了摇头,重新仔细回放了那天宋安安到医院探望时的记忆; 甚至还上网搜索了宋安安最早出道的照片和影像资料来比对; 心中越发肯定起来。
宋安安与她的长相本来便有三四分相似,出道后她在脸上的调整几乎微不可查,可日积月累,效果是潜移默化的; 那些细小的改变,观众们或许都只以为她是换了个漂亮的妆容; 而不会怀疑其他。
她的团队甚至一度打出纯天然荧屏美人的噱头来为她宣传。可想而知; 宋安安请的医师确实医术精湛。
如果不是程意意观察和记忆力惊人; 恐怕她也要和别人一般,认为宋安安原本就长这个样子。
可宋安安是疯了么?
程意意只觉得这种行为简直疯狂又可笑。
她实在不能理解把自己的脸折腾成和别人一样; 甚至模仿别人的一行一举是什么心态。难道她以为这样就能够改变什么?
程意意关了电视,有些心烦意乱。
宋安安也许改变不了什么; 但她确实成功地膈应到了她。
偏巧茶几上的手机就在这时候震动起来。号码是昆南,程意意记得除夕那晚之后他便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
接通后,电话另一端静得一丝声音也无。
程意意唤了好几声都无人应答; 才早上七点,就在她都要以为电话是昆南睡梦中无意拨出来的时候,电话里终于传出些细微的喘息声。
“意意…”昆南的声音有些哑,轻轻叫了她的名字。
“怎么了?”程意意应他。
她总觉得昆南的声音有些不同寻常,他的性子像个小霸王,平日里说话从来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唤起人来也是中气十足,显少这样反常地轻声和人说话,叫人不习惯。
那边又是长久的沉默。
程意意怕他有事情,举着电话不敢挂断,温声引导,“你给我打了电话,就是想告诉我,可为什么现在又不说话了呢?”
昆南闭了闭眼,似乎下定了决心,“我想见见你,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就一会儿…”他顿了顿,声音飘忽,“就在附中外面的那家咖啡厅。”
那是程意意中学时候常去写作业的地方。
她答应之后挂断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手机界面自动回到了锁屏模式,昏暗的房间内唯一的光线也黯淡下来。
昆南沉默了片刻,突然暴起,手机狠狠砸向了墙面。
手机瞬间四分五裂飞迸在酒店房间的每个角落。
从醒来到现在,怒火几乎要把他的整个世界都燃烧起来。
程意意的温声细语更是让他心中的自我厌恶增长到了极致。积压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的岩浆,他的眼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憎恨与厌恶。
他紧紧盯着黑暗中那床上的某处,额头的青筋暴起。
“你想得到什么?”
他声音沙哑,一字一句吐出,牙齿仿佛在下一秒就要格格响起来。
酒店的遮光布效果极强,即使女人看不清他脸上的怒气,也能感受到那几乎化成实质要把人吞噬的厌恶。
她能感受到脸上冰凉咸腥的液体流到唇边,大概是刚刚手机摔碎飞溅起的零件划破的,她不自禁往床后挪了挪,捏紧手边的被子,仿佛那样便得到了说话的勇气。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互惠双赢,只要你肯帮我,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她极力按下声音中的颤抖,按计划将这句话说出来。
昆南并不是传闻中那般心无城府蛮横霸道的纨绔子弟,也不像她想象中那般好控制,她还是低估了他。
在这个时候,他甚至还先冷静下来给程意意打了个电话。
听完这一句,昆南突然轻轻冷笑两声,他走了两步,唰一声拉开了酒店的窗帘。
强烈的光线一瞬间贯穿了室内的每个角落,宋安安□□地身体瞬间便这样暴露在空气里。
“是什么让你有了可以支配我的错觉?”昆南轻声问她,他的视线充满高高在上的睥睨,仿佛他在打量的是这世界上最卑贱最肮脏的物件。
“客房脏了,你觉得这时候我让服务生进来打扫怎么样?”他的眉梢挑起来,声音饱含嘲弄,那声音轻极了,却让人几乎毛骨悚然起来。
此刻,他的神情已经全然不见了黑暗中的震怒。
羞耻、窘迫。
宋安安生平第一次淋漓尽致地体会到这两个词语,她强忍着想要拉过被子掩盖身体那样示弱般的举动,强装冷静吐出三个字来。
“你不会。”
其实她心里没底。
昆南这样的纨绔富二代玩个女明星,就算被媒体曝光也只仿佛给他挠个痒痒一般,伤不了根本。
反倒是她,是她扶了昆南进的客房,是她倒贴,是她不知羞耻想要嫁入豪门,媒体会这样渲染她。她的前途和事业会在顷刻间毁于一旦。
她唯一的赌注便是昆南喜欢程意意,他不愿让那个人知道。
她轻轻舔舐了流到嘴角的血液,“有个同盟不好吗?我们的目的相同,难道不能各取所需?”
“看来你还不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昆南的唇角冷冷翘起来,声音阴冷带着嘲讽,“你没有资格做我的同盟,也惹错人了,在帝都,我想捏死你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他的眼神阴鸷,恐惧几乎要让人颤抖起来。
他拎着外套往外走,仿佛从未对她的话有过犹豫。
宋安安的大脑中一片空白,眼前的状况已经全然脱离了她的设想。
不,不该是这样的!
恐惧支配了她的身体,她大脑中只有最后一个念头,不能让昆南就这样走了!那样她的人生就全完了!
她慌乱起身去抓住他的衣角,“我帮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帮你得到程意意!”
昆南顿住,回头。
目光落到宋安安脸上,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凝视这张脸。
他微微俯身,一字一句附在她耳边,亲昵得仿佛情人间的低语,“告诉你,睡了你是我活到现在觉得最恶心的事情。”
“尤其恶心你这张假脸。”
他轻拍了两下宋安安的脸颊,“别试图耍什么花招,激怒我的代价,你付不起。”
说罢,他拂开宋安安的手,轻拍了衣角两下,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最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宋安安的视线中。
客房门传来一声上锁的脆响。
宋安安失魂落魄跌落坐回原地。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步是走错还是走对了,可她知道,走到现在,她没办法回头了。
她不想做个失败者。
……
帝都的车流在春节锐减,平日拥堵的十六车道开阔得多。
昆南将油门踩到底,仿佛那样心底的压抑和烦躁便能消失不见了。他觉得恶心又后悔,甚至想要干干净净洗个澡再去见她。
他应该在酒吧包厢里朋友带来宋安安的时候立刻起身走人,他应该把酒瓶子摔碎塞在那个成人之美的朋友肚子里。
程意意说得对,他身边都是一堆狐朋狗友。
可是,在醉酒后那意识混乱、头晕目眩的那一瞬间,他是真的以为,她就躺在自己怀里。
那个他触手可得却又从未碰到过的人。
从十几岁时候开始,她曾经离他那样近。
近得他能清晰看到她白皙柔嫩脸颊上的细小绒毛,近到他偏头便能亲吻她熟睡的眼睛。
阳光穿透教室的窗户打在她脸颊,少女的馨香被微风携带着涌入他的鼻腔。
他性格顽劣、脾气暴躁。可唯有程意意,他只想要把最好的一切给她,从来不舍得对她发脾气,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只因为表哥更优秀更好,所以在他把程意意抢走的时候,他隐忍地将难受与痛楚统统咽回了肚子里。
他爱憎分明,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便恨不得喜欢她的全部,只觉得她值得更好的东西。
所以在程意意离开之后,他才会对曾经尊崇的表哥那样失望又怨恨。
凭什么呢?
他那样喜欢着、爱护着的程意意,因为顾西泽离开了这座城市,他凭什么在抢走了她之后却又弃若敝屣?
可不管他怎样意难平,程意意重新回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依旧选择了顾西泽。
就像当初一样的,明明有一瞬间,她离自己那样近,在下一秒,却与他越行越远。
昆南将车缓缓倒进了车位,没有下车。
隔着窗户,程意意坐在咖啡馆那个靠窗的位子上。
那是上学时候她就最喜欢的位置。
她正撑着下巴在看咖啡馆里提供的杂志,柔软的卷发从肩后滑落,侧脸宁静又安详,手边的咖啡杯冒着氤氲的热气。
杂志也许是一本时尚芭莎,咖啡杯里装的是热牛奶。
她喜欢这样的搭配。
昆南突然觉得自惭形秽起来。
内心的自我厌弃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淹没。gd1806102(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0章 hapter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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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南一颗一颗将自己的外套衬衫解开; 重新扣得整整齐齐,凌乱的头发打理得干净柔顺,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可是他仍旧没有下车的勇气。
他烦躁地将十指插入发间; 低吼一声; 自暴自弃地仰头靠在驾驶座上。
刚刚整理好的头发重新凌乱了。
后视镜里,他的眼下带着宿醉后的阴影,即使表面打理得再光鲜整齐; 身上也是污浊不堪。
他闭着眼睛; 他没有勇气去见她。
那辆车在原地停了许久,昆南终于重新发动。
一把倒出车位,车轮便飞速旋转起来,整辆车如同利剑飞速冲了出去。
……
程意意在咖啡馆坐了许久; 才等来了昆南的电话。
“你在哪儿?”程意意眉毛轻蹙,“出什么事儿了?”
昆南虽然桀骜不驯; 但说好的事情从来不爽约。
“对不起; 意意; ”昆南左手的指节握紧了手机,右手握住方向盘汇入车流。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同平日听上去没什么区别; 然后解释道,“老爷子突然叫我回家; 只能改天再约你出来了。”
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来,又假装若无其事道,“等很久了吗?”
“哦。”程意意应他; 声音没好气,“好久了。”
“意意,”他突然深深地唤了她一声,然后接着道歉。
“对不起…”
“算了,原谅你。”程意意应他,然而他却并没有停下来。
“对不起…”
“我听到了。”程意意皱眉。
“对不起…”他机械地重复好几遍,直到程意意打断他。
“好啦,别说了,我骗你的,其实没有等很久。”程意意总觉得昆南今天不太对劲,可仅仅从电话里的声音里去判断,却又实在听不出什么端倪。
“那你别生气,”昆南顿了顿,极力让自己的声音轻松起来,“以后你尽情放我鸽子做补偿。我约一百次你只出来一次都行。”
程意意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我要是一次也来不了呢?”
“我马上得回g市了,我回g市以后你就自己玩吧。”程意意合上杂志,抬手招呼服务生结账。
“那我去g市找你。”昆南急道。
“诶,别来…”程意意收起零钱起身,推开咖啡馆的门。“你还是好好工作吧,可别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都这么大人了,天天被你家老爷子指着鼻子教训多丢人…”
“好。”昆南轻声应她。
如果与他说这些话的是别人,他早不耐烦地挂了电话,也或者直接骂了回去。
可这是程意意,他怎样听都觉得顺耳起来,她要他好,他爱听,多说两句都是好的。
……
程意意回到公寓已经快到早饭饭点了。
她出门时候把米淘干净放锅里,插上了电预约蒸饭,这个时候饭应该熟了。
时间还没到,顾西泽应该还没有回家。
她正这样想着,低头开门。
走过玄关,抬头,却见顾西泽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僵直,不知道坐了多久。
“你回来了啊。”程意意泛起笑意,视线移开,碰巧落到沙发一旁的ipad上。
程意意知道,ipad的界面一定是在浏览航班信息。
因为她出门时候没有清除网页记录,她本以为顾西则不会回来那么早,就顺手把它放在了茶几上。
“你看见了啊…”
自肖庆三番两次打来电话后,她便开始看飞往g市的航班,可看了一次又一次,她终究没有下定决心订哪天的机票。
程意意脸上的笑意微敛,不自在地背起手,声音渐渐低下来,终于垂下头,看向地面,轻声道,“我本来正准备跟你说…”
“说什么?”顾西泽的眼睛幽黑,眉眼深邃,声音极端平静。
然而就是那毫无波澜的语调才越发让人忐忑起来。
“说你打算悄悄再走一次,是吗?”他的眼睛里仿佛有风暴在酝酿。
程意意有点儿发憷,“西泽…”她试图伸手去触碰他的指尖。
下一秒,顾西泽紧紧握住了她的整只手,从沙发上起身,凝视她的眼睛。
那眼睛看起来依旧是那样清澈又无辜,仿佛什么也不曾经历过。
“你知道吗?你走之后,我曾经跟自己发过一个誓。”顾西泽突然觉得无可奈何起来。
她惊讶抬头去看他。
“那时候我发誓,如果有一天你回来了,再也不对你说一句重话,再不对你发一次脾气。”
“可是我现在发现,那真难。”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程意意能轻而易举挑起他的怒气。他能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得完美,贵气天成,彬彬有礼。
——任何人,只除了程意意。
“我只问你,你要回g市、你要去工作,这些是不能同我说的事情吗?”他觉得疲惫又无奈。
“不是的…”
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已经准备离开,甚至准备开始订机票,完全收拾好了行李,却唯独没有告诉他。
程意意意识到这一点,摇头急着朝他解释,“我就是怕你生气。”
她的眼睛里带着紧张,“我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才能重新在一起,我也想留在帝都,留在这里。”
“可g市有我的学业,我的工作…”
“我只是想着能再晚一秒告诉你也是好的…”
说到这一句,程意意的声音渐渐轻下来。
这段感情和信任有多么来之不易,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时光与分隔划开的间隙,也只能靠岁月的更替、温情与包容去修补。
“你不同我说我才会生气。”顾西泽轻轻叹了一口气,神情疲惫。
“无论好的、坏的,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只想听你亲自告诉我。”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容易生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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