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魏民文目光闪了闪,淡淡的说道,“李市长……”话说到一半,停下来了,示意郭建军向门口望去。
省委常委统战部长查德求的大秘宿开辰正站在门口冲两人微笑致意。
两人一前一后,起身迎了过去。照例是郭建军走在前边,寒暄在先,“宿主任,你好,真的是好巧。老板再上几个素菜,上半桶散白。快请坐。”
魏民文此刻仿佛成了郭建军的影子,亦步亦趋,低调至极。
翠府酒店。
孔燕燕、单豆豆、温如玉三女正喝的兴高采烈,话题亦是火爆异常。
“燕燕,你真的……还没有过男人?”温如玉搂着风华绝世的孔燕燕,小声调笑。
“哎呀,这有什么可作假的。本来……好几次,差点就有了。结果,这些狗屁男人太差劲儿。被我那些堂兄弟、堂姐妹一整,吓得屁滚尿流。哈哈,全跑了。哈哈……”孔燕燕明显有些过量,笑得花枝乱颤,明艳无匹。
“如玉姐,你……问燕燕这个干什么?莫非……咯咯,你想……”单豆豆话还没说完,自己先笑作一团了。
得知任凯暂时无忧,三人大喜之下,自然也是大醉。
“唉,我跟你们讲,他的老情人回来了。”温如玉躺在地毯上,颇为感慨的说道。
“皇甫秀秀?”另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喊道,煞是整齐。
“咯咯,两个小妮子,耳朵倒是挺长。门儿清啊。不错,秀秀回来了。”温如玉猛然间坐起来,笑道。
孔燕燕搓了搓有些发烫的面颊,笑道,“怎么?心虚了?害怕人家说你监守自盗?”
单豆豆爬在地上,手托着下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笑道,“我见过她,别怕,凭她的身板儿,绝对打不过你。哈哈……”
温如玉笑骂一声,正要动手,手机响了。
“这人呐,太不经念叨。刚提到她,她的电话就来了!”温如玉也就嘴上能硬几句,真见到电话,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另两人听了,哧溜一声,全围了过来,头碰头,眼巴巴的瞅着响个不停的电话。
温如玉见了,觉得好笑,童心大起,也爬在地上,把电话放在三人中间,按了免提。
“如玉,我在门口。快开门。”电话里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过后,手机便挂了。随即听到敲门声。
三女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所措。
“唉,看了你们俩。就知道鸵鸟是如何躲避危险的了。”孔燕燕打了个酒嗝儿,摆了摆手,笑道。
说完她一步三晃的向门口走去,留下两个偷着乐的女人。
“你是秀秀姐吧。经常听任凯说起你,哈哈,真漂亮。”孔燕燕一拉开门,看都没看清来人,便恭维道。
来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急忙低头小声说道,“小姐,是我。皇甫小姐在那边。”说着使了个眼色,又冲旁边努了努嘴。
原来是客房部经理姚红。
孔燕燕身后爆发出一阵极其压抑的笑声,孔燕燕脸上更红了,狠狠瞪了姚红一眼,竭力装作随意的样子扭过头,见到了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的皇甫秀秀。
孔燕燕从小便被人夸作京城第一美女。自然对自己的美貌有万分的自信。可在见到皇甫秀秀第一眼时,居然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这么漂亮的女人当初是怎么看上那人的?
也许,世间总有一些人能得到上天额外的眷顾,使他们免受岁月风霜的侵蚀,得保娇颜。
皇甫秀秀无疑便是其中一个。
皇甫秀秀望着眼前这位京城第一美女,心里竟然有些嫉妒,他把那么多人都拉下水,唯独想让眼前的女人远离纷争,说明什么?
“你就是燕燕吧,在你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呵呵。不请我进去吗?”秀秀经过多少大风大浪,怎么会猜不透温如玉的心思。
孔燕燕闻言一愣,不禁说道,“不会吧,我今年二十六、不,已经二十七了。你……”
秀秀呵呵一笑,轻轻绕过她,边走边说道,“你八岁那年,我已经大学毕业了。任凯算是我的学生。”
孔燕燕涩然一笑,拍了拍红红的俏脸,说道,“嘿嘿,是吗?那个时候我身体不是太好。只记得消毒水和白大褂了。”
温如玉见皇甫秀秀后,心虚的地方已然被温情填满,望着伊人,笑道,“秀秀,别来无恙。”说完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秀秀暗里一叹,抱着好友的胳膊却是越发的紧,笑道,“有点过分啊,杯罩是不是又大了一个码?”
单豆豆一直好奇的望着这个靓丽女子,听到这,忍不住莞尔一笑,心下却想,看来玉姐的这个方面确实男女通杀。
年纪轻轻能做到五星级酒店的客房部经理,眼色自然厉害,姚红早就趁着几人寒暄,把里边的残席撤去,重新摆了新酒菜。
房门一关,酒杯一端,四个女人一台戏。
军区大院。
“胡东带着人在外边等了很久,你看……”佟京生望着独自打棋谱的任凯,有些不解的问道。
“呵呵,不妨事。他愿意等就让他等着。顺便看看纪清河的成色如何。”任凯专注于一局残棋,落子悠然,神情亦悠然。
“那边怎么说?还要这么一直撑着?”佟京生略微顿了顿,怅然问道。
“我没问。他们也不会讲。袁季平走了,剩下的事情便与我无关。这是规矩。”任凯依旧没有抬头,淡淡的说道。
“你……”佟京生迟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觉得任凯应该能听懂他的未尽之言。
任凯沉吟半晌,望着眼前的黑白世界,缓缓说道,“梅正东死了。袁季平倒了,无论他当时在不在场,剩下的人,必然会去京城联合医院。”
话音刚落,几粒棋子从他手中滚到地上,黑的似墨,白的如雪,形映成趣。
一八四、吴起将兵
腊月初七,小雪,平治道涂,余事勿取。全本小说网;HTTPS://。.COm;
纪清河一脸憔悴,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心里满是绝望。
“清河,你狗日的好福气,那么漂亮的妹子,只要裤带松一松,你还用得着在这儿熬着?”
“清河,你说你妹子是怎么长的?那奶子,啧啧。”
“清河,说实话,你眼馋你妹子吗?”
……
一晚上,整整一晚上,胡东极尽所能的挖苦甚至是侮辱他。要不是为了爹娘老子和妹妹,他真想掏出枪来把胡东打个稀烂。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他如是想道。
“什么?为什么?领导,这……喂,喂……”胡东的脸上像抹了屎,难看到了极点,咬了咬牙说道,“妈的,我他妈就是一孙子。”
纪清河正蹲着抽烟,冷不防肩膀上搭过一只胳膊,条件反射般抓住就是一个过肩摔。
“哎呦。”那人一个前滚翻一百八十度,瞬间便躺在雪地里了。
纪清河一看,是胡东,心里反倒彻底放开了,妈的,该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爱咋咋滴吧。
“清河,你这身手,在系统内部也是拔尖的,可慕天源任人唯亲这么多年,让多少像你一样的同志受委屈。我惭愧啊!”胡东龇牙咧嘴的坐在雪地里,仍不忘保持微笑,尽管有些勉强。
纪清河心里一沉,看着眼前画风迥异的胡东,连话都不敢说了。
“我去,拉兄弟一把啊,这地下怪冷的。”胡东亲昵的说道,仿佛昨晚说的那些话如同脸上的雪花,遇热后连痕迹都不见了。
纪清河就坡下驴,呵呵一笑,将他拉起来,笑道,“胡厅,没摔着吧。我这人眼瞎,你可……”
胡东打了个哈哈,截过话头,装腔作势的说道,“胡什么厅,以后叫胡哥。胡哥这身板儿虽然不如你,可也不是纸糊的。”
纪清河心里冷笑着,嘴上却像抹了蜜,说道,“那是……胡……哥这体格,要说在厅里能顶上您的,真没几个……”
话到一半儿,被电话打断了。
胡东目光有些躲闪的看了看远处,喃喃自语道,“这鬼天气,下起来没完,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电话是龙城市委办打来的,让他回市委公干云云。语气一改从前的冰冷,温柔之余,略带些许热情,让他受宠若惊。
胡东在身边,他便没有细问,心里却有些疑惑,自己是厅里的人,市局开会也安排不到自己头上啊,能有什么公干?
“清河,是好事儿。去吧。将来可千万别忘记胡哥啊。呵呵。”胡东想说透,却有些舍不得,憋的都快便秘了。
市委大楼。
李诚办公室坐着一位稀客。
蔡照先。
蔡检察长照旧是面红耳赤,一脸宿醉的模样,正张牙舞爪的忽悠,“李书记,你这办公室风水太差,这盆老树盘根的金弹子树桩头,地方没放对。再这么下去,你呀……恐怕要破财!”
李诚一语双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吗?怎么你一来,我就要破财?”
蔡照先哈哈一笑,说道,“水为财,你这里缺条河!”
李诚目光闪了闪,笑道,“就不知道是条什么样的河?”
蔡照先一点不认生,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摇头叹道,“下个月就要回家种白菜了。这个地方怕是没什么机会再来。所以,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省委的高文娟主任,来市检察院工作,我举双手赞成。不过,我觉得菅刚这个人做个分管还勉强,想做龙城市公安局的当家人,呵呵,差点。”
李诚大怒,强压着肺火,淡淡的说道,“蔡检察长,不论是你或是别人,都有些过线了。干部任免绝非一家一人可以置喙。当然,你的意见或建议很宝贵,我可以记下来,转给有关部门。”
蔡照先霸道惯了,并没有因李诚的话改变初衷,反而转过身直面他,讥笑道,“我算个球,不过是一个临退休的老头子,哪有什么鬼建议。刚才的话也是酒后之言,你就当放屁好了。唉,好心当做驴肝肺。呸,什么破茶。”说完,茶杯一顿,大摇大摆的离去。
李诚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正在那日蔡照先的祖宗,电话响了。
一看,更头痛了,还不能不接。
省高检的丁修文。
“丁检察长,是,是,唉,蔡照先刚走。我也是……好的,一定。”李诚满头大汗,像极了一条虫,应声虫。
丁修文字里行间反复强调司法的独立性,尤其是不能因为有些人、有些媒体片面的报道,便去迎合大众猎奇仇富的心理,做出一些脱离实际、不讲团结的事情。
挂了电话后,他早就把蔡照先抛在脑后,转而开始大骂郝平原。这兔崽子,当初为什么要抓寇小沐。给老子惹这么大的麻烦。
刚骂了一个开头,翟克俭的电话来了。让他去楼上走一趟。
只得平复情绪,整理仪容,来到翟克俭办公室。
秘书小周倒好茶水,退了出去。翟克俭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道,“你先坐一会儿。”
李诚也不管她能不能看到,脸上笑得跟一朵牵牛花儿似的,还不住的点头。心里却想起天南老百姓的一句话,“女人当家,墙倒屋塌。野花进房,家败人亡。”
“你接手政法口也有几天了,怎么样?工作还好开展吧。坐下说,随意些,不要拘束,想到哪里就讲哪里。”翟克俭轻轻放下笔,目光从老花镜上边洒出来,笑眯眯的说道。
李诚其实是感激面前这女人的,别管什么原因,自己实打实是被她提起来的。便像个乖巧的孩子,笑道,“多谢翟书记挂心。担子一下重了许多,是有些力不从心,还好有菅刚……”
说了一半儿,翟克俭便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笑道,“干工作,有时候谦虚是要不得的。不适应是有的,要说力不从心,过了。李诚啊,龙城最重要的两个会议马上就要召开,很多事儿刻不容缓。今天找你过来,是想征求你的意见,市局的人选定了没有?”
李诚也不是傻子,开口刚提了菅刚的名儿,就被拦腰砍断,摆明了对此人的不满意,他哪敢再硬撑下去,装模作样的略一思忖,摇头说道,“人选倒是有几个,都不是太成熟。市局的工作想当繁杂,一定要慎而再慎才行。”
翟克俭极为赞赏他的态度,点头笑道,“能够这么想,很好。说明你是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既然市局没有合适人选,为什么不跳出这个圈子?选人用人眼光要放远,更要不拘一格。”
李诚一边飞快的开动脑筋,一边应承道,“对,翟书记批评的很对。确实,在这个问题上,我有些狭隘了。”
说到这儿,灵光一闪,想起了蔡照先的话,试探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省厅刑侦总队的纪清河,各方面都很过硬,资历也完全符合。就是……”
翟克俭听了,身子缓缓的向后靠去,把老花镜摘下来,揉着眼睛,说道,“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李诚心下一凛,急忙起身,笑道,“翟书记,那我先走了,您忙。”
翟克俭微微颌首,没有说话。
李诚刚走出门,就看到了拐进隔壁会议室的纪清河,着实惊了一身冷汗。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蔡照先话里的含义。
“水为财,你这里缺条河!”
河者,纪清河是也!
与纪清河谈话的是市委办的副主任宇文婕。她的另一重身份是,翟克俭的大秘,刚到任不就,却很得器重。
谈话的节奏一直不紧不慢,什么都问,连为什么不结婚,以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都问。
纪清河被胡东整了一晚上,本来就有些头昏眼花,这时更是战战兢兢,汗出如浆。
宇文婕显然看出他的紧张,也不说破,只是在最后才问出一句,你有没有想过来龙城市公安局工作?
结合前前后后的情况,纪清河仿佛有些明白了,可又不敢相信,结结巴巴,更显狼狈。
光明区龙城陶瓷厂的老厂区。
省委常委、统战部长查德求正在挨家挨户的慰问职工群众。刚好走到纪红旗与丁爱珍一家的门口。
按惯例,慰问是不入户的。领导们时间有限,每家都进不现实,挑着进又怕有人从中搞鬼,欺上瞒下。所以,一般只在门口嘘寒问暖一番。
可查德求却径自推开门进去了,让随行人员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
纪红旗自然也是满头雾水,这么大的官,以前也就能在电视上看看。眼睁睁的走到跟前,还笑眯眯的喘着气,着实让他激动非常,连鞋子都踢掉几次。
查部长的讲话很实在,也很有份量。不过,在见到丁爱珍后,却温和了不少,家长里短,其乐融融,画面很是感人。临走还让秘书宿开振带走两盒门前大缸里的腌菜。
而别人不知道的是,宿开振在随众人离开后不久,又折转回去一趟,留下了一张铅笔写的药方。
军区大院。
一脸清爽的佟京生望着餐桌前细嚼慢咽的任凯,不动声色的念道,“吴起为魏将而攻中山,军人有病疽者,吴起跪而自吮其脓,伤者之母泣。人问曰,‘将军于若子如是,尚何为而泣?’对曰,‘吴起吮其父之创而父死,今是予又将死也,吾是以泣。’ ”
任凯轻轻的撩起一根面条,迎着阳光看了看,笑道,“这里唯一值得怀念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的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