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晨曦- 第203部分

　　　　头顶狂风呼呼吹过，极远处隐约传来巨龙的咆哮声。地面一下接一下震颤着，迷雾之森里隐藏着的魔兽也都发出咆哮声。

　　　　朵拉心境胆颤，凄婉而且哀伤。她不断的奔跑，仿佛要逃离这个世界，但是却被一条深不见底的峡谷挡住了去路。

　　　　“这里就是尽头吗？”朵拉忽然说道。

　　　　她站在峡谷边，扭头往后看去。茂密的树木挡住了她的视线，不过蒂娜和阿特留根的气息朵拉仍旧能够感受得到。

　　　　蒂娜仍旧处于战斗之中，而且她很慌乱。阿特留根则是无比的暴躁，以及浓郁的茫然。

　　　　感受着这两人的气息，朵拉不禁想：只要自己死了，他们便能得救了。

　　　　但这也意味着，她的人生就要到此完结。

　　　　该怎么选择呢？

　　　　闭上眼，朵拉眼前浮现的竟然是阿特留根的声影，以及和他一路赶来这里的种种经历。

　　　　“好恨。”朵拉说着，毅然决然的跃下峡谷，将自己纤瘦的身躯投向深不见底的地狱。

　　　　外面雨仍旧在下。

　　　　刚才打雷打得很凶，而现在雨虽然也下的不小，却没有料想之中的那么大。

　　　　简手拿着这厚厚一沓漫画，胸口砰砰直跳。她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感到害怕。回想着漫画，简终于明白自己害怕什么了。顾不得其他，简赶紧打电话给梁小如，可是却打不通。

　　　　“糟了！”简急的快要哭出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心里有这强烈的预感——梁小如恐怕要出事！

　　　　……

　　　　面前红雾弥漫。

　　　　浓重的雾气不断从不远处那条血色长河中升腾而起，氤氲漂浮着扩散到了整个空间。

　　　　友川往前走，却迈不动脚步，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他无比惊恐，因为在那条血色长河的岸边站立着一个娇俏的身影——是梁小如。

　　　　梁小如一袭白裙，背对着友川站着。她似是在犹豫——在犹豫是否要跳进那条流淌着血液的河里。

　　　　忽然，梁小如好像听见了友川无声的呼喊。她转过来面朝友川，却将友川吓了一跳。

　　　　梁小如的眼睛在流血！

　　　　她原本乌黑的大眼睛现在变得血红血红，两行鲜红的血迹从眼睛中流淌而下，沿着面颊一直滑落到下巴上。

　　　　梁小如对友川笑了笑，张开嘴唇说了什么，但是友川却听不到她半点声音！

　　　　也就在这时，忽然从那条血河当中深处无数条手臂，将梁小如拖曳进去。

　　　　梦就在这里惊醒了。

　　　　友川腾地翻身坐起，额头上布满汗水，连身上的衣服也被汗弄湿了。

　　　　抹了把额头，友川看向窗外。外面雨正下着，水泥路上雨水流淌，雨中的风则吹动窗外的树枝不停碰撞，发出令人心烦的声音。

　　　　“怎么回事……”友川后怕的回想着那个梦，心中越来越不安。也就在此时，刺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友川一把抓过手机——电话是简打来的。

　　　　没有考虑什么，友川果断接通了电话，然后立即就听到简焦急的呼喊声：“友川是你吗？快去梁小如家看看，她今天有点不对劲！”

　　　　……

　　　　路上没有一个人。

　　　　本来就是春季，又莫名其妙下起了这样大的雨，路上当然不会有什么路人。友川在雨中飞奔着，因为出门太急，就连雨伞也没有带。他一路淋雨跑到梁小如家门口，因为心中担心不已，掏钥匙的手都哆嗦起来。

　　　　“友川哥是你吗？”从里面传来梁小意的询问声。

　　　　友川心情稍稍安定了一点，不过立刻又紧张起来。他推门进去，梁小意刚好端着碗从厨房出来，看见友川，梁小意笑起来说：“你没带伞吗？都淋湿了……”

　　　　“你姐呢？”友川赶紧问。

　　　　“在屋里呢。”梁小意说道，“她有点饿，我就给她煮碗面，都怪我煮的太久，面都煮过头了。ip0（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百三十七章　哀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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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心思听梁小意说什么，友川赶忙跑进屋里。梁小意端着面碗在后面跟着，差点被台阶绊倒，不由得大喊道：“等我一下啊——”

　　　　进了客厅，友川左右看了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客厅里倒是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而二楼梁小如的房门是闭着的。友川没有犹豫，直接上去推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很显然，门反锁着。友川喊了两下，屋里没有回应，于是他更加着急。

　　　　不过这回友川再没有傻傻的去撞门了，而是对梁小意喊道：“快过来，把钥匙给我。”

　　　　友川身上只有梁小如家大门的钥匙，客厅门和各个房间门的钥匙他并没有。梁小意端着碗进了客厅，把面碗在茶几上放好之后便赶紧过来。看见友川的脸色不对，梁小意当然不会拖拖拉拉的，不过还是说：“我刚刚出来的时候我姐准备换衣服——”

　　　　“少说那么多。”

　　　　一把抢过梁小意手中的钥匙，友川匆匆打开门进去，眼里立即满是怒气。他转身对梁小意喊道：“你不是说你姐在里面换衣服吗？她人呢！”

　　　　梁小意傻傻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疑惑的说：“我去厨房之前她的确在里面——”

　　　　“你闭嘴吧！”友川吼道。

　　　　梁小如的房间收拾的非常整洁——整洁的有些过分了。不光是被子跌得整整齐齐，就连床上的褥子也叠了起来，露出光秃秃的床板。书桌上的画稿纸也收拾好了摞在一起，笔筒里的各式画笔也都有清理的很干净。整个房间看上去一尘不染，应该是刚刚整理过。

　　　　看见书桌上放着一个信封，友川没有迟疑，两步跑过去拿起信封打开，然后面色顿时变得惨白。

　　　　信封里放着一张银行卡和一片纸条。纸条上面只写了短短一行字：

　　　　【存款有五万元，密码是你的生日，细心点花。】

　　　　没有落款，但是用屁股想也知道是梁小如写的。她会把银行卡的密码告诉给梁小意，这从某种程度上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这是怎么回事……”梁小意跟着过来，呆呆的看着桌上的这张银行卡。

　　　　“还能怎么回事！你真是猪脑子！”友川说完，再也不管梁小意，扭头出了房间往外跑去。

　　　　梁小意说他去厨房做饭的时候梁小如都还在，也就是说梁小如离开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半个小时。这么点时间，她应该走不远。

　　　　不过她会去哪呢？

　　　　友川心中担心不已，而且知道梁小如恐怕是要做傻事，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焦急。跑出巷子，友川站在十字路口茫然四顾。雨下得更大了，路上雨水横流，前后左右都看不见什么人影。

　　　　友川在原地转了好几圈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喊道：“梁小如你在哪儿——”

　　　　忽的，远处传来轻微的砰砰声。

　　　　友川赶紧转身看去，一把沾满泥水的雨伞正从坡上滚下来。这个十字路口北边通向山坡，之前友川、团子他们去逛庙会的时候就是通过这个坡口上去。

　　　　雨伞此刻从这条倾斜的坡路上滚落下来，使得友川想到了什么。

　　　　……

　　　　河水上涨了一米多高，相比起平时，现在河水变得汹涌了很多。而且河面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旋涡旋生旋灭，要是盯着看久了，脑袋不免会发昏。

　　　　而梁小如此时正在河边站着。

　　　　看着面前这条河，梁小如忽然失声笑了几声。

　　　　上学期刚开始的时候，友川评选会失败时跑来这里发泄情绪。当时梁小如还以为他是要跳河，于是挺身而出阻止了他。

　　　　但是现在，真正要跳河的却是她自己了。

　　　　不过看着面前湍急的河水，梁小如却犹豫了。

　　　　在泥泞的河边走了好几个来回，梁小如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明明在家里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该交代的事情也都交代了，然而此时到了这里，梁小如仍旧感觉留有牵挂。

　　　　牵挂什么呢？恐怕只有她自己明白。

　　　　被大雨淋着，梁小如全身都湿透了，原本飘逸的白裙此刻紧贴在她身上，看上去皱巴巴的非常狼狈。

　　　　不过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跳吧、跳吧……梁小如在心里对自己说。终于了鼓足勇气，梁小如慢慢往边缘走去，距离湍急的河水只差一小步的距离。她低着头，甚至把眼睛都比起来。虽然脸上全是雨水，但她知道自己仍旧流下了眼泪。

　　　　但就在此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呐喊：“梁小如！”

　　　　是友川的声音！

　　　　他怎么会追到这里来？梁小如心中惊喜交加，于是扭头看去，友川同样狼狈的身影便印入眼帘。

　　　　“梁小如！你别做傻事！”友川从桥上过来，然后一边喊一边跑向梁小如。他跑的很快，根本不管脚下的泥水溅的沾满了裤腿。他长长的头发也贴在脸上，眼里则满是焦急。

　　　　“你别过来！”梁小如大喊道。

　　　　友川赶紧停下步伐，生怕梁小如情绪失控真的跳进河里。现在因为下雨的缘故，河水比平时汹涌太多，若是此刻跳进河里那就真的救不上来了。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非得做出这种选择？”友川苦涩的说。他现在距离梁小如只有五米的距离，不过这短短的距离却难以逾越。

　　　　“我还有的选择么？”梁小如啜泣道。

　　　　她抬起手背揉揉眼睛，转过身不看友川。“你回去吧，我不是早就说了我跟你再没有什么关系吗……你何必跑来找我。”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就算只当你是朋友我也不可能看着你犯傻。别想不开，眼下的难关一定会过去的，熬一熬就好了。”友川想办法劝说道，不过梁小如却并不动摇。

　　　　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好好的考虑过了，现在她的处境已经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她自己强硬继续撑着，只会给梁小意，给友川，甚至给于蓝、吴道、团子她们带去恶劣的影响。

　　　　不幸的人只有她一个就够了，不必要牵扯到别人身上。

　　　　正是这样想着，梁小如才会做出这种选择。

　　　　“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我也没什么牵挂了——”梁小如说道，顿了一下，她看向友川，补充道：“所以我不想继续那样是是非非的活下去，而且也不想让别人因为我受人白眼。ip0（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百三十八章　终于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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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即便这样，也没必要——”友川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看见梁小如脸上落寞的神情，看见她绝望的眼神，友川忽然感到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已经够了。”梁小如摇头道。她不停的摇头，灰暗的眼底看不出一点光彩。“已经够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真的已经不想再这样了。你也不必劝我，你也从来都未真正关心过我……当然，你本来就不必替我为难，我和你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说着，梁小如便往后退去。

　　　　她本来就在河边站着，这一退更加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别这样！梁小如！”友川大喊。

　　　　“你走！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梁小如话未说完，忽然脚下一阵松动，整个人便身不由己的往下滑去。

　　　　河岸本来就因为下雨而变得不怎么牢靠，梁小如穿着的又是高跟鞋，因此很容易就把脚下那块土踩得掉到了河中，而她本人也是一起往河里滑落。梁小如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下意识的就尖叫起来。

　　　　“梁小如！”友川一边喊一边冲来。

　　　　不过他再怎么迅速也来不及，毕竟从河岸滑落到河里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不过梁小如自己却动手了——她情不自禁的抓住河岸上的一丛茅草，于是下落的石头顿时一缓。她整个人趴在倾斜的非常厉害的河岸上，右腿膝盖则跪在河水上方不到半米的地方，而她左脚已经伸到河水中去了。

　　　　浑浊的河水一下子就把梁小如左脚上的鞋子卷走，她的身体也左右摇晃。那丛终于茅草坚持不住，被梁小如连根从土里拔了出来，于是她继续往河中跌落。

　　　　“我在害怕什么？”梁小如心想。她来这里不就是准备自杀的吗？为什么到现在却会这样不愿死去？想不通，不过也没时间再想。

　　　　也许，现在真的要完了吧。

　　　　头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梁小如慢慢露出凄婉的微笑。

　　　　但是手腕却突然被抓住，睁开眼，可以看见友川正抓着自己的手腕使劲往上拉。

　　　　“放手吧！”梁小如喊道。

　　　　可是友川却并不松开手，反而骂她：“你这蠢货！”

　　　　友川尽力把梁小如一点点往上拉，但是拉了好几下都没有成功。河岸太怂软了，又因为下雨而变得泥泞湿滑，难以着力。

　　　　“你怎么就不为别人考虑一下……”友川口中喘着气，艰难的说：“于蓝、吴道先前那样的照顾你、帮助你，你却跑来这里寻短见，你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

　　　　梁小如眼里大颗大颗的眼泪流出来，脸上则被泥水弄脏。她情不自禁的摇头，说：“别说了。”

　　　　“还有团子，你以为她在学校为你的事跑前跑后费了多大力气，可你现在却要让她为付出的那些全都做无用功，你这样不感到愧疚吗？”

　　　　梁小如啜泣起来，喉咙也哽咽着。

　　　　“而且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从头到尾你都说我不关心你……我是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说这种话。我要是真的不关心你，这些天我干嘛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今天为什么冒这么大雨过来找你，我是为了什么！”

　　　　说道最后，友川自己都哭了。

　　　　他很想说服自己脸上的水渍只是雨水，但他却清楚的知道雨水当中还混着他流出的眼泪。

　　　　看着梁小如，友川不禁回想起与她一起相处的种种。

　　　　第一次见面是在上学期开学第一周某天早晨去学校的路上，友川不小心被梁小如骑车撞倒了，膝盖都被擦破，不过梁小如不仅没有道歉，还狠狠的踢了友川一脚。自那开始，二人的人生就有了交集。

　　　　那天下午，友川在体育仓库发现了梁小如女装的事，由此知道了梁小如不是女生的真正身份。该说是孽缘吧，两人从此就绑在一起了，因为这个说不出的秘密，关心变得很亲近却又互相厌恶。

　　　　再往后就是于蓝艺考的事，以及吴道篮球赛的事情。

　　　　往昔的回忆不停的浮上眼前，宛如翻书一样一页页的翻过去。直到某一刻，吴道、于蓝、还有简的话都响起在他的耳边。

　　　　他们三人很早之前就说过梁小如喜欢他，他自己其实也喜欢梁小如的，只是一直都无法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而直到此时此刻，友川终于醒悟了，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刚刚看着梁小如将要落进河里的时候，他的胸口是那样难受，仿佛要失去什么一般。现在看着梁小如因为伤痛而纤瘦、憔悴、狼狈的模样，他更加难以平复心情。

　　　　是时候承认心中这份情感了，也是时候面对它，承担起这份责任。

　　　　友川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手中则使出全部力气，终于把梁小如拉上来。等梁小如从河里上来，友川就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梁小如傻傻的把脸蒙在友川怀中，因为刚才的惊吓放声大哭起来。

　　　　“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思。”友川说道：“你要是真的明白，你也不会那么笃定的说我不关心你，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我比谁都更加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