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千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我不是担心,是揪心……”
他补充了一下:“为莫离揪心。”
夏星降疑惑。
聂千秋蹭了蹭他的脖子,语带惭愧:“说来话长……”
夏星降轻吻他的发顶,觉得自己整个心都是柔软的,轻声道:“我可以慢慢听。”
聂千秋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说出口了:“故事要从我刚出道的时候说起……”
他眼神看向远方,声音带着缥缈:“你也知道,我以前经常拍一些狗血偶像剧,那些剧里经常有豪门偷文件改遗嘱之类的情节……”
“有一天我就在想,我师父交给我的那个心法还挺重要的,他仇人又多,万一哪天我暴露了,说不定有仇人寻上门来——虽然我是不怕别人寻仇,但是万一那个心法让武林人看到眼红了就不好了,所以我就把那个心法放到银行托管了……”
聂千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夏星降却愣了:“你把心法放银行托管?那你家里的是什么?”
聂千秋望天:“就演太多电视剧了,情不自禁模仿一下剧里的情节——我做了一个假的,其实也不能算全是假的,就……真假掺半吧,我把师父小时候瞎教我的儿歌编了一些进去,我师父会的那些儿歌古早味都很浓,编进去以后看起来还挺很和谐的。”
夏星降:“……”
聂千秋无辜道:“我当时真的只是因为比较入戏,我们好演员都是真情实感在演戏的嘛,没想到会真的有人去偷。”
他看着夏星降:“我觉得莫离应该能分辨出那些儿歌的部分吧,说不定她童心未泯,还能因此受到感化,弃恶从善。”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总结道:“这应该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夏星降:……他刚刚竟然真的以为老师会纠结难过担忧。
他沉默了半晌,抱着聂千秋一起滚到床上:“我们老师拿的是男主剧本,有金手指的那种。”
聂千秋趴在他身上,笑嘻嘻地蹭了蹭他的鼻尖:“那你就是我的金手指。”
夏星降:“……”
唉,说情话,又输了。
老师他……真的是无敌的。
***
早晨,武当派。
张犹正在院子里练功,他的弟子之一关月兰慌慌张张地飞奔而来,一边跑一边焦急地喊道:“师父——师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张犹忙收了招,问道:“发生何事了?”
关月兰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道:“师、师父,我们的鸡窝的门昨晚不知、不知怎么打开了,养的几十只鸡全都跑了!”
张犹惊讶:“还有这样的事?”
关月兰都快哭出来了:“我确定我昨晚喂完鸡有把门关好的,这……这……”
“别急,别急。”张犹捋了捋胡子,用一种通透的声音说道,“跑了就跑了罢。”
着急得不行的关月兰被噎了一下:“师父,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啊?这些鸡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张犹慢条斯理地点头:“既然鸡窝门无缘无故被打开,说明这些鸡命中注定是自由鸡,你我随缘便是,不必过于纠结……”
关月兰:“……”
鸡都跑光了,师父还不忘灌鸡汤!
想叛出师门qaq!
***
两天后,何方碍那边给聂千秋和夏星降回了信。
何方碍登录方志佼的账号密码和神秘人物接上了头,伺机查询对方的ip地址。
对方做事非常谨慎,使用的是代理ip,不过他面对的是何方碍,最终还是被查出了一些东西。
“广城丐帮事件之后,我们曾经向警方提供检举材料,举报苍龙集团和广城丐帮之间可能存在联系,之后警方锁定苍龙集团进行调查,但是苍龙集团非常狡猾,在广城丐帮被直播的当晚,就将所有关系进行切割,证据也全部销毁,警方查了很久,都没有抓到什么把柄。”
夏星降一边看何方碍的回信一边给聂千秋说明。
“穆潜很聪明,苍龙集团明面上的生意都是正当的,他们的客户也都是正常客户,何方碍曾经把这些客户的信息一一排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但是这次他查到的ip,和苍龙集团的一个客户ip是一致的,于是他把这个客户又重新彻查了一遍,发现这个客户的海外子公司,和之前被捣毁的九色糖果贩毒集团有巨额地下交易。”
聂千秋趴在床上,看着床头柜上的杯子,道:“也就是说,苍龙集团、广城丐帮、九色糖果很有可能是三位一体……”
夏星降点点头:“都是魔教的产业。”
“广城丐帮被破获,苍龙集团被彻查,很多业务停滞不前,股票大跌,九色糖果被连窝端,魔教现在的日子应该很不好过。”夏星降道,“我妈手上的半部心法,就是在九色糖果窝点被端之后才被莫离偷走的。”
聂千秋继续看着杯子:“所以她这是准备发展新产业——称霸武林?”
夏星降总算注意到聂千秋撑了半天的视线,不由失笑,走过去拿起杯子递了过去:“老师,喝水吧。”
“啊——”聂千秋惊叹,“我们都有心灵感应了!”
夏星降:“……”其实他只是眼神比较好而已。
不过老师觉得是心灵感应,那就是心灵感应。
聂千秋喝了水,整个人都舒畅了,在床上翻了个身,肚皮朝上:“你赶紧劝你这个师叔回头是岸吧,称霸武林没什么好处的,说不定还要把她的棺材本赔上呢。”
夏星降忧心忡忡:“我更担心她偷心法是为了对付你,毕竟魔教的几个产业,都是被你捣毁的。”
聂千秋叹气:“我这算不算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夏星降道:“现在这些资料都已经交给容诗墨和阳川警方,接下来,阳川和叠城两市应该会联手调查。”
聂千秋点头:“嗯,希望他们这回给力点吧。”
说完了魔教的事,夏星降才转到何方碍传来的另一个信息上:“对了,老师,何方碍说打勾网的ipo审核已经通过,明年上半年在a股上市,他想请你去敲钟。”
聂千秋点头:“要的要的,怎么说也是大股东来着。”
他说着又转头去看杯子。
夏星降上前拿起空杯:“我去给你加水吧。”
聂千秋喜滋滋:“啊,真的有心灵感应!”
是爱没错了!
***
隔天,昆仑派和丐帮友情赞助的四十名临时演员到达武当山,由于张犹盛情邀请,所有人下榻武当道观内,顺便与武当弟子进行切磋交流。
紧接着是剧组安排的两天培训,主要和大家讲解和演绎最后大战的动作和场面设计,并提前进行演练。
这次的临演都是正宗的门派弟子,武功就算不出类拔萃,基本的轻功走位,招式比划总是具备的,因此培训对他们来说只是熟悉正式拍摄时候的站位和出招,别的难度基本没有,培训进行得十分顺利。
两日之后,决战风雨楼的布景也终于全部完工,正式投入使用。
风雨楼选景最终定在玉衡峰山背的悬崖下,那里有一片开阔的平地,悬崖陡峭,更绝的是,还挂着一道瀑布,风雨楼便建在瀑布前面,楼高三层,建得古色古香,颇为恢宏。
这个选址是和武当派商量之后定下来的,风雨楼也是按照正常使用的建筑标准,而不是临时布景的标准去建的,等拍摄完成之后,风雨楼会被保留下来,成为武当山新的景色。
因为是正式建筑,武当派和剧组还给风雨楼办了一个简单的剪彩仪式,剪彩当天,剧组人员、武林三派六十名临时演员和张犹悉数到场。
聂千秋作为代表剪了彩,张犹看着气势恢宏的风雨楼,顿生感慨:“贫道此前也拜读过《魂梦桃源》,这风雨楼乃是武林和平的见证,希望未来,风雨楼能够继续承载这种精神,促进武林和平……”
武林众人:“……”
聂千秋情不自禁地打断他:“道长,你记错了吧,风雨楼明明是顾魂归屠杀江湖三帮九门十一派的地方,特别血腥。”
张犹:“……”
张犹意志坚定地继续说道:“杀戮虽然在所难免,但和平才是永恒的主题……”
武林众人:“……”修道之人精神力就是牛逼!
聂千秋嘴角也不由抽了一下,他恶趣味地笑了一下,突然一个纵身而起,竟是直接拔高一丈有余,随后在空中一个旋身,极其凌厉地向后略去,翩翩落于风雨楼一层的飞檐上,傲然而立,睥睨着风雨楼前的众人,露出令人胆寒的冷笑,声音幽深而旷远:“我,大河剑传人,带着聂采的遗志回来了。”
众人:………………!!!!!
卧槽!!!!
这一刻,所有人都回想起了被聂采和大河剑支配的恐惧!
张犹的和平鸡汤卡在喉咙里,睁大了眼睛。
紧接着,就见聂千秋脸上的冷笑瞬间消散,“哈哈”一声,飞身回来:“吓吓你们而已,别那么紧张。”
众人:“……”
能不紧张吗!!!!!
聂千秋跑到夏星降身边:“我师父余威犹在啊。”
众人:是人吗!
夏星降点头,与有荣焉:“他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
众人:“……”
张犹:不想说话了qaqgd1806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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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080 决战风雨楼
黑云滚滚; 压着青山。
飞瀑如练; 涤荡着江湖恩怨。
陡峭的山崖之前; 风雨楼巍峨地立于天地之间,它如此恢宏; 却镇不住人世间的爱恨情仇。
飞檐之上,面若冠玉的青年凛凛而立; 一身紫金锦袍衬得他恣肆张狂,肃肃如松下风,轩轩如朝霞举。
他的手上; 斩魂剑泛着冷光; 寒气叫人胆颤; 那剑尖处还有滴滴鲜红的血液慢慢滑落,渗透在风雨楼经年的朽木里。
猎猎朔风吹动他如墨的发丝,那黑发衬得他的脸色愈白,眼眸愈深。
那看不到任何感情的眼睛所及处; 没有来路,亦无归途。
他的眼前,是倾巢而出的三帮九门十一派的百名精锐。
人群中弥漫着恐惧与仇恨,密密麻麻站如扇形; 将风雨楼团团围住。
天地之间; 只剩下无尽的杀戮。
一名手持拂尘; 精瘦抖擞的白须老者上前一步; 厉声喝道:“顾魂归;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紫袍青年的脸上露出冷而嗜血的笑意,他放声大笑,一字一顿:“就凭你们?”
白须老者声如洪钟:“就凭我们。”
青年的声音更如出自幽冥:“今日之后,江湖上将不再有三帮九门十一派,斩魂剑下,无人生还。”
百名精锐神色俱是一凛。
云层压得愈低,铺天盖地,风雨欲来。
白须老者冷冷说道:“那么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话音未落,那老者已经纵身而起,疾如闪电一般掠向顾魂归,与此同时,他手中拂尘一甩,向着青年卷去。
顾魂归面不改色,手中长剑一抖,如长虹贯日,直直刺向老者。
两人瞬息之间已经近在咫尺,兵刃相接,那拂尘圈圈卷住剑身,将利刃缠得动弹不得。
那拂尘是以冰雪蚕丝制成,软如兽毛,坚若精钢,非神兵利器不能断。
斩魂剑乃顾魂归的护身利器,剑锋被缠住,定能叫他一身神鬼莫测的剑法无从施展,受制于人。
那余下的精锐紧绷的脸色稍缓,正待上前。
却见长剑猛地从拂尘中抽出,寒光凌日,刹那之间,拂尘丝竟是尽数寸断,随着长剑扬起,那断丝更如飞雪柳絮抛向空中,四散飞去。
那老者发出一声“啊——”的痛呼,那握着拂尘的手腕处已经筋脉暴起,鲜血自肌理处丝丝渗出。
他目眦欲裂,惊骇无比,尚来不及反应,令人畏惧的寒光已经到了喉咙处。
一点寒芒,一剑夺魂。
众人甚至来不及上前接应,老者已如千斤直坠,落于黄土,只余下嘶哑的喘息声消散在朔风里。
人群中传来几声又惊又怒的嘶吼:“师父——”
六名短打男子急奔而上,为首者声色俱厉,悲愤大喝:“顾魂归,我太渊长生门今日便与你不死不休——”
六名长生门弟子于疾驰中结阵,那为首者直击顾魂归正面,两名弟子手持武器掠于两侧,余下三人原本紧跟为首者的身后,以前面的人为掩护,及至到了顾魂归身前不足一丈处才蓦地从旁窜出,手中出招飞快变幻,出其不意地攻向顾魂归周身要穴。
那六人层层而来,结如天罗地网,出招更是变幻莫测,直取要害,一下子将顾魂归的退路全部封死。
斩魂剑又是一抖,挽出令人目眩的剑花。
顾魂归不退不躲,长剑接连挥出,以惊人的速度变换招式,令人目不暇接。
声声破空声中,那剑尖竟是一化为六,如闪电般分别取向六人面门。
那六人俱是大骇,凌厉无比的攻势猛是一滞,试图避开那令人胆裂的寒芒。
然生死对决,岂能犹豫,不过瞬息,那六剑消散,只留下其中一道,刺向左侧那名弟子。
原来那并非斩魂剑真的一化为六,而是顾魂归出剑奇快,接连于六人面前袭过带出的虚影,这虚影却叫长生门弟子心生畏惧而自乱阵脚。
顷刻之间,网阵大破。
其他门派的人见状大惊,又见十数人上前,分作三列,如同三道利剑,分别从左中右三路插向顾魂归。
长生门弟子阵已告破,顾魂归见此番攻来的人数更多,无法以虚影一一吓退,于是长剑一划,将内力催至更近一层,脚下蹁跹,先取向左侧一列的人。
中右两路见顾魂归攻向左侧,精神俱是一振,迅速变化身形,最右列的人借道中间一列人的空隙,分别从两人之间穿过,趁着顾魂归背对之机,极为飞快地袭向他背后空门。
与此同时,中间一列人员亦是迅速转身,紧跟其后接应应对。
他们人数众多,来势既猛,出招又快,眼看着顾魂归顾此失彼,将背后空门大露,命在旦夕。
然而本应该在专心对付左侧人马的顾魂归,在右侧的人攻势及至咫尺的时候,忽然硬生生地一个转身,手中长剑一个横扫,剑锋划过,如同一道突如其来的耀眼银链。
他身前的那一行人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接着脖子一凉,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鲜红的血已经溅入眼中。
原本专心准备接招的左侧人马俱是大惊,谁也料不到顾魂归原来只是虚张声势,斩魂剑真正欲斩处,原来正是他的空门大露之处。
然而此时知晓他的意图已然太晚,那来自右侧的威胁转眼已经解除,他的手中不停,又是纵起,剑指身后。
众人没有想到,十数人结阵压上竟然都压顾魂归不住,那紫色锦袍早已被鲜血浸透,颜色愈深,空气中弥漫着仇恨的腥味。
余下人等不敢再有所怠慢,又是二十人上前,其他人押后。
百般武器齐齐出手,一个个的人影如平地惊雷,一一跃起,空中数十道人影高低错落,如蜂群齐齐袭向那锦袍青年。
黑色的天幕压得愈低,漫天遍地,将山与瀑布,楼与人影重重扣住。
黑云压城城欲摧。
风声猎猎,天地昏暗如同提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