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嘛,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程驰说着往里投币,“来吧。”
苏淼紧张得手直哆嗦:“差不多了吧?对准了吗?”
“左一点,再往外一点……对,就这里。”
“夹起来了夹起来了!”苏淼激动地揪住程驰的袖子。
夹子晃悠悠地缓缓移动,眼看着就快到出口了,突然松了松,娃娃又掉回去了。
苏淼懊恼地叫了一声:“不玩了不玩了!真没意思……”
程驰拍拍她肩膀:“一边呆着,看你程老师的。”
他瞄准的还是刚才那个梦游娃娃,下夹子的位置很寸,刚好卡着娃娃的腰,夹子故技重施抖了两抖,没能抖下来,只好乖乖把娃娃送了出来。
“哇!看不出来啊铁蛋哥!挺能干的嘛!”苏淼喜滋滋地接过娃娃,捏捏它的脸。
程驰把口袋里剩下的十来个币掏出来:“你那儿还剩几个……”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感觉有人扯他裤腿,低头一看,是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两人看了看周围,不见孩子爸妈,也不知道是哪个粗心大意的家长,孩子不见了都不知道。
“哥哥,哥哥!”
“哥哥,哥哥,”小女孩脆生生地叫道,“你能帮我夹个娃娃吗?”
“对不起啊,”程驰蹲下来,“哥哥刚才也是碰巧。”
小女孩吃着拇指眼巴巴地望着苏淼手里的娃娃:“阿姨,阿姨……这个娃娃可不可以送给我?”
“要叫姐姐哦。”苏淼弯下腰,拉拉她的羊角辫正词严道。
“姐姐,”小女孩甜甜地叫了一声,伸长了双臂,“那你娃娃可不可以送给我?”
苏淼立即直起身把娃娃举高:“不可以哟,这是姐姐的。小朋友不能想着不劳而获。”
小姑娘毫无预兆地一瘪嘴,“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小米——小米——”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冲过来把孩子一把抱起来,“又乱跑!”
苏淼尴尬地挠挠耳朵:“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孩子爸爸连忙道,“小米,谢谢哥哥姐姐。”
“谢谢哥哥。”小姑娘趴在她爸爸肩膀上,冲着苏淼做了个鬼脸。
两人玩了两次丛林射击游戏,把剩下的币用完,然后走出了欢乐世界。
苏淼一路上抱着娃娃爱不释手:“这下史努比有伴了。”
“那么喜欢买一个不就好了。”
“那怎么能一样。”苏淼掐了掐娃娃的脖子。
至于怎么不一样,苏淼就不说下去了。
“有什么想吃的吗?”程驰拍拍口袋,“领了工资,请你吃顿好的。”
“你省着点吧,以后都没工资领了。”
“烧烤?麻辣香锅?小龙虾?”程驰注意到苏淼的喉咙动了动,“就小龙虾了,去三春路吧,那边有一家听说不错。”
三春路有点远,但是两个人一起坐车,不着边际地聊着天,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
下了车,两人沿三春路从南往北走,经过阮娟家的麻辣烫店,门口的大锅冒着热气,但是旁边没人。
“阮娟家就住在这里。”苏淼指了指门头,对程驰道。
“要不要叫上她一起?”程驰问。
“可以吗?”苏淼欣喜道。
“傻话。”程驰笑着揪了揪她马尾巴。
正说着话,玻璃拉门开了,阮娟爸爸端着一大搪瓷盆的大棒骨走出来,掀开大锅盖,把骨头倒进去。
“叔叔。”苏淼叫了一声。
阮娟爸爸这才注意到两人,看了看苏淼,露出困惑的表情。
苏淼这才想起上次见他自己还是个大胖子,忙上前打招呼:“叔叔我是苏淼,阮娟的同学,上次来过的,这是程驰,也是一中的。”
上过门的同学屈指可数,阮娟爸爸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热情道:“你们好!快进来坐一会儿,我叫小娟下来。”
没等他们回答,阮娟爸爸已经朝楼上喊起来:“小娟!快下来!你同学来了!”
不一会儿响起木楼梯吱吱嘎嘎的声音,阮娟见了他俩很惊喜:“你们怎么来了?”
阮娟爸爸从冰柜里拿了两瓶玻璃瓶装的雪碧出来:“你们晚上就在这里吃。”
“哎哟爸,”阮娟笑起来,“我们家的麻辣烫又不好吃。”
说着对他们道:“你们想吃什么?我请你们。”
“当然我请,”程驰道,“一起去吧。”
“等等我上楼拿样东西。”阮娟又噔噔跑上楼,不一会儿再下来,手里多了本速写本和一支炭笔。
“吃饭怎么还带这个?”苏淼纳闷道。
阮娟抿嘴笑了笑,没回答。
三春路上都是苍蝇馆子,定价混乱,缺斤短两也很常见,但是有阮娟这个地头蛇在完全不用担心。
阮娟把领到一家盱眙十三香小龙虾店:“这家龙虾是专门去乡下收的,个子虽然不大,但是干净,也不用洗虾粉。”
三人找了张桌子坐下,程驰翻了翻菜单对老板娘兼服务员道:“先来五斤十三香,三个人够吗?”
不等双下巴的老板娘回答,阮娟抢着道:“我带你们来三斤还不一定吃得完。”
说着对老板娘软软地一笑:“赖大姐对不对?”
“那是,那是,”老板娘爽快道,“有空教教我们家小宝啊!”
老板娘转身去厨房下单,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阮娟翻开速写本摊在腿上,低下头用炭笔涂画,时不时抬头看两人一眼。
“阮娟你在画什么呀?”苏淼站起身,好奇地探头张望。
阮娟用手一挡:“画完再给你看。”
不一会儿龙虾上来了,不锈钢脸盆盛着,十分壮观,苏淼一看眼睛都直了:“靠!上次和冯嘉嘉他们出去吃,点了七斤都没这么多!阮娟你太牛了!”
阮娟脸一红,伸手把头发别到耳后:“这有什么。”
说完又低头画起来。
“先吃吧,吃完再画。”苏淼一边戴一次性手套一边道。
“你们先吃,我马上就好……”
苏淼是剥小龙虾的一把好手,三两下剥出个龙虾肉,抽掉背筋:“阮娟,来。”
程驰也剥好了一个,送到苏淼嘴边:“张嘴。”
阮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苏淼脸颊红扑扑的:“你吃吧,我自己剥行了……”
“画好了,”阮娟举起速写本给他们看,“像不像?”
画的是他们俩,两个人都笑模笑样的,寥寥数笔,形神兼备。
“哇!”苏淼眼睛都发直了,“阮娟你嫁给我吧!”
阮娟看了眼程驰笑道:“那我可不敢。”
酒足饭饱,两人和阮娟在她家的麻辣烫店门口道别,阮娟把刚才的画从速写本上撕下来给苏淼:“画得一般般,给你们留个纪念。”
“你太谦虚了,我已经是你脑残粉了。”苏淼接过来,借着路灯的光看了看,珍而重之地夹在书里。
回到家里,苏淼把梦游娃娃跟史努比并排放在床上,然后拿出阮娟送的画。
画上的程驰微微侧着脸,眉眼温柔。
苏淼在台灯下端详了许久,打开抽屉,小心翼翼地把画夹进上次买的那叠信纸当中。gd1806102(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50章 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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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三天呼啦啦一下就过去了; 第二周放榜; 苏淼考了32名; 全年级理科班大排名37。
学年初分班时还是49; 算得上突飞猛进了。
程驰稳定发挥每次都在理a十名上下,这次作文跑题多丢了几分,下滑到15名。
“再接再厉程老师,你再后退几名我们说不定能上同一个大学了。”苏淼看着贴在黑板旁的排名表鼓励道。
程驰戳戳她脑门:“瞧你这点出息,苏三水,不如你再加把劲; 照这个势头很快就能吃上你梦寐以求的卤煮火烧了; 加油。”
“清北是白日梦,”苏淼叹了口气:“我这人没啥别的优点; 就是有自知之明。”
徐冉和谢沐文仍旧毫无悬念地高居榜首; 倒是榜末有点引人瞩目。
周恬恬以55名进的理a; 这回掉到了60; 而且比倒数第二名低了整整二十分,全年级理科生中排名已经跌到了90左右; 如果期末考再没起色; 下学期就要去理b了。
放榜之后开家长会; 会后班主任薛芳把周恬恬家长留下单独谈话; 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 反正第二天早上周恬恬来上学时眼睛肿得桃子似的。
考试后几家欢乐几家愁; 但是不管怎么说; 考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落潮一样退去; 又可以喘口气了。
日子平淡如水,一眨眼已经十二月中旬,没几天就圣诞节了,这阵子女生当中悄悄流行起织围巾,也不知道是哪位引领的风骚。
总之等神经有电缆那么粗的苏淼注意到的时候,有一大半女生早自习和的时候都埋头在桌底下辛勤劳作,看着不像理科班的教室,倒像哪个地下小作坊。
星期五放学,苏淼约了阮娟一起去后门口新开的奶茶店尝鲜,刚点完单坐下来,阮娟就从书包里掏出一副竹针和烟灰色的毛线团,一边聊天一边织起来。
“你也开始啦?”苏淼纳闷道,“这织的是什么啊?”
那东西乍一看像是织到半截的围巾,细看却是筒状的,像个宽宽的袖管。
“班里女生都在织嘛,看着手痒,我也凑个热闹,”阮娟熟练地用小指把线一挑,“这是护膝,给我爸的,他膝盖有关节炎,天一冷就疼。”
“哦!”苏淼恍然大悟,“阮娟你真孝顺。”
阮娟垂下眼帘:“这有什么好夸的……你喜欢什么颜色?织完这个我帮你织副手套。”
“别别,我有手套,”苏淼连忙道,“这个太花时间了,你学习已经够忙的了。”
“文科班还好的。”阮娟说了声,也没再坚持。
织了一会儿奶茶来了,阮娟把护膝连针一起卷起来放在一边,苏淼好奇地摸了摸:“好软啊。”
“我知道一家小店卖的都是oem服装厂多下来的材料,东西好价钱也不贵,离这儿不远,”阮娟冲她眨眨眼,“要不要帮你家程老师织一条?我带你去。”
苏淼的心思被她点破,羞得满脸通红:“谁要给他织!”
“哦,”阮娟促狭地笑了笑,“不织啊,那算啦。”
说着开始东拉西扯,不再提这茬了。
苏淼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明知道阮娟故意逗她,还是不得不投降:“你还是带我去吧……”
那家卖毛线的小店缩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马路上,特别不起眼,也不知道阮娟是怎么火眼金睛发现这宝地的。
两人走进门去,只见靠墙木架子上塞满了各色毛线。
看店的阿姨正在钩一幅渐变色的镂花披肩,抬头招呼道:“小姑娘买毛线吗?随便看看,织什么东西?”
“围巾。”苏淼答道。
“哦,围巾线很多的,”阿姨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来,指指一个架子,“这些都可以的,自己戴还是给男朋友织?”
“同学……”苏淼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阿姨立即会意,笑得意味深长:“你那个同学皮肤白吗?”
苏淼点点头:“挺白的。”
“他经常穿的衣服什么颜色?”阿姨又问。
苏淼想了想,程驰常穿的除了校服还是校服,冬季校服是海军蓝的。
阮娟踮脚指了指上排架子上的一包:“这个浅灰色的挺好看,好搭衣服。”
“小姑娘眼光好,”阿姨忙不迭地推销起来,“这个是刚到的新货,国外客人来料加工多下来的,你摸摸看这手感。”
苏淼摸了一下,轻轻软软的,手感确实不错。
“我没说错吧?含山羊绒的,我给你算便宜点。”
一想到这团线变成围巾裹在程驰脖子上的样子,苏淼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嗯,那就要这个吧,织一条围巾要多少?”
阿姨把整袋抽出来:“一团40克的,同学个子多高?”
苏淼也不知道程驰具体多高,最近似乎又长了些,于是伸出手在自己头顶上方比了比:“大概这么高。”
“那很高了,你最好织长一点,短了不好看,”阿姨一边说一边把毛线一团团往塑料袋里装,“这样差不多了。”
算好价钱,拉掉零头,阿姨又往袋子里塞了一红一绿两小团毛线:“拿去勾朵花什么不是挺好嘛,介绍其他同学来啊。”
苏淼和阮娟就近找了家肯德基,要了两个草莓圣代坐下来。
阮娟从自己的毛线团上扯了一段给她示范怎么织:“简单点就是一针上一针下,这样两面是一样的。”
苏淼试着织了两排,基本能上手了,虽然动作远没有阮娟那么细巧好看。
“对,这样一直重复就行了,”阮娟叮嘱道,“用力尽量均匀一点,不然松紧不一样。”
这时候苏淼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把毛线放下:“糟了,程驰下课了……”
“喂?你等我一下下,五分钟,马上来!”
苏淼挂了电话,七手八脚把毛线塞进书包里,一边跟阮娟道别,取了自行车风驰电掣地往校门口赶。
回到家,苏淼进了房间关上门,偷偷从书包里掏出针和毛线,刚才走的时候太匆忙,线从针上脱了下来,苏淼索性拆了从头开始,还没织上一排,她妈来敲门了:“淼淼!饭好了!”
苏淼连忙把罪证往抽屉里一塞,顾招娣推门进来,狐疑道:“你在干嘛?”
苏淼服了她妈的第六感:“没干什么……来了来了。”
家里是没法织了,她妈时不时要来查查岗,再来两次她得心梗。去学校织吧,同学肯定要问东问西,何况她周围还有金丝猴那败类。
苏淼一边扒饭一边绞尽脑汁地思考,最后还是决定去楼上织。
吃完饭,她拉开抽屉取出作案工具,鬼鬼祟祟地塞进书包里,然后上楼找程驰“做作业”去了。
经过上次拖鞋那次教训,保姆张阿姨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找苏淼晦气,她藏起来的那些杯子、碗筷、毛巾也一样样回到了原位。
就是只要程驰不在场,她说话的语气就怪怪的。
“小驰在跟他妈妈打电话,你等一等吧。”张阿姨抬着她锅铲似的下巴,用上翻的鼻孔对着人。
苏淼走到饮水机旁,拿起自己的薄荷绿陶瓷杯,用开水烫了烫。
张阿姨从她进屋就不错眼地盯着她:“这杯子我都洗干净的。”
苏淼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哦。”
她接了杯温水做到沙发上,随手翻了翻程驰放在茶几上的大师作品集,又放了回去。
张阿姨赶紧上前把书重新摆好,和茶几边线平行,笑了笑,解释道:“小驰不喜欢别人弄乱他东西。”
苏淼还没来得及回答,程驰从房间走了出来,用手捂住手机话筒,对张阿姨道:“苏淼不是别人。”
张阿姨在程驰面前不敢抖威风,讪笑道:“好,好,小苏同学你别见我气。”
苏淼笑了笑没说什么,毕竟是程驰的远亲。
程驰一边打电话一边招呼她进房间,关上门,又讲了十来分钟电话。
说是讲电话,其实他基本上没出声,隔好久“嗯”一声算作回答。
挂了电话他开口第一句话就吓了苏淼一跳:“我爸妈要离婚了。”
苏淼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驰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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