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了半天还是我们的错了?”
岳南田被这突然的一句气得呛咳起来,“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容易么?你想想村上有几个孩子能到城里来读书,还名牌大学呢?初中念完出去打工的多得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岳灵珊哇地一声哭了,朝他吼。
“那你还想怎么样,我给你说,赶明儿立马给我断了,丢人现眼!”
岳南田气得吹胡子瞪眼。
岳灵珊重重地哽咽了一声,突然转身拉开门,跑了出去。
“灵珊!”
马招娣急了,站起身喊。
“阿姨你别急,我跟去看看。”
从三个人开始争吵,甄明珠一直跟个隐形人似的站在边上,好几次想劝解,却也插不进去话。
眼下岳灵珊突然跑了,她心里也着急,拿过两个人的大衣便追了出去。
*
冬天傍晚的安城,气候甘冽清冷。
岳灵珊一口气跑出老远,突然蹲在地上,无声地开始流泪。
为什么会这样?
似乎一眨眼,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是她太天真了。
呵呵,她竟然觉得自己能顺利地嫁给李成功。
毕竟,除了家世背景,她不比他差多少啊,念的学校都比他好很多。
可惜现实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灵珊。”
甄明珠好不容易追上她,将大衣给她披在身上,弯腰将人扶起来,小声哄劝,“衣服先穿好,小心感冒。”
岳灵珊哽咽着起身,泪水模糊地看了她一眼。
甄明珠低头帮她拉开袖子穿好衣服,小声说:“别太伤心了。”
“你事先猜到了是不是?”
岳灵珊啜泣着问她。
甄明珠摇摇头,“没有。李成功的妈妈其实我也不算很了解,只是因为先前我爸说她在商场上被人称为‘笑面胡’,所以有点担心而已。毕竟她很宠李成功,我没想到她会”
“门当户对真的那么重要吗?”
岳灵珊又问。
甄明珠微微抿紧了唇,想了想,说:“其实我也不清楚,看每个人怎么想吧。”
先前她也是觉得一点儿也不重要的,有爱情就够了。
可,那是在她什么都有的情况下。
当她突然变得一无所有的时候,她觉得门当户对好像还是挺重要的。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很多时候,背景和家庭便是一个人能够挺直腰杆的所有后盾。如果这个后盾没有了,无论是谁,也会总有许多无奈悲哀的事情。
比如病痛、比如学业、比如爱情
人活于世,吃穿住行都是要花钱的,经济基础不一样,档次和眼界也无法一样,就连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的人,那都是不一样的。差距太悬殊的两个人,两个家庭,磨合起来需要历经无数波折。
这些,随着他们从学校走向社会,会越发明显。
尤其是李成功和岳灵珊,一个传统企业董事长的继承人,一个出身普通却自尊独立的贫家女,他们两人毕业了走向社会,想想也知道,会有多少让人应接不暇的问题。
胡思乱想着,甄明珠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岳灵珊没再问什么问题,沿着人行道里侧,失魂落魄地走着。
甄明珠舒口气,在边上陪着她。
冬天夜晚来的早,两个人走着走着,天色慢慢黑了。
路边有小孩在嘻嘻哈哈地放炮玩。
甄明珠慢慢地停了步子,劝岳灵珊,“好了别走了,回家吧,一会儿你爸妈该担心了。”
“我要和他分手。”
岳灵珊看她一眼,突然说。
甄明珠迟疑了好一会儿,低声问:“你舍得吗?”
“不舍得。可是我不能让我爸妈受这样的侮辱。我们是穷,但是一直靠自己的双手辛辛苦苦地赚钱,不偷不抢不犯法。我也没靠李成功养,凭什么受这种欺负?”
她脸上的愤怒太重,甄明珠抿唇看着,欲言又止。
能说什么呢?
她认识的这个姑娘,一直都是个有骨气的人。
她是勤劳的父母起早贪黑供养出来的大学生,穷村落飞出来的金凤凰,养育之恩重如天,李成功再被她喜欢,在她心里的位置,那和父母的分量也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甄明珠咬咬唇,一时间,有些悲从中来。
两个人原路返回
这一晚,睡在岳灵珊的房间里,她在半夜里听见了岳灵珊压抑的哭声。
她也没睡好。
一闭眼便开始做各种各样的梦,梦的主角都是程砚宁。
他穿着白衬衫黑长裤,长腿交叠坐在奢华而贵重的沙发上,灯光笼罩下,英俊的侧脸显得冷淡至极,一丝表情都没有,好像一位真正的,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
画面再一转,他拥着一个穿礼服裙的女孩儿翩翩起舞。
女孩抬眸看她的瞬间,甄明珠猛地惊醒了。
赵嫣然的脸
好像是第一次,她梦见赵嫣然。
平复着心情,甄明珠刚抬眸朝窗外看了一眼,便听见手机闹铃声响了。
窗外一片鸦青色,快七点了。
她坐早上十点半的飞机,回云京。
岳灵珊家里距离机场得将近两小时的路程,她没有再睡,很快起床,刷牙洗漱。
岳南田和马招娣两个人出去开店,岳灵珊在她洗漱的时候给两人热了包子,等甄明珠洗漱完,两个人眼看时间比较赶,直接拿了包子出门,坐出租车上吃。
九点十五,出租车将两人送到了机场。
上午的机场大厅,用人山人海形容都不夸张。
好在甄明珠订的头等舱,因而时间看起来有点赶其实也够用,拿了登机牌之后,两个人在安检区外道别。
“一路平安。”
岳灵珊眼睛还有点肿,却笑着说。
甄明珠“嗯”了一声,抱抱她又松开,“电话联系。”
“好。”
岳灵珊笑着目送她。
甄明珠过了安检,在特产店里买了些安城特产,装满了行李箱。
这一下之后,便没什么多余时间了。
十点半,她拿着登机牌上了飞机,找了位子坐下,目光偏转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
隔着一个过道和两个座位,窗边的那个人,赫然是程砚宁。
他回安城了?
又要回云京?
脑子里这两个念头闪过,甄明珠蓦地低下了头。
偶遇而已,假装没看见就行了。
总归经历了光棍节夜晚那件事之后,她已经收了分手后还能再当朋友的心思,程砚宁咬她的那个伤口,时隔两个多月早已愈合,却留下了很明显一个疤。
他那个人,她今后要避得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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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躺在座位上,甄明珠戴上了眼罩。
颇有点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可事实上,即便戴上眼罩面前一片漆黑了,她还是睡不着。
昨晚那个梦又浮现在脑海里,她整个胸腔都因此堵得慌。下意识地,她抬手在左肩上揉了揉,感觉那个早已经愈合的伤口都有了一些痒痒的感觉。
又不是属狗的
下口还那么重,都不心疼她吗?
这问题一度在她心里纠结了好久,每次想起都觉得委屈,不想再看见他。
胡思乱想着,甄明珠微微侧个身,蜷着睡。
程砚宁侧头看过来的时候,正好就瞧见这样一幅画面。
她也没朝空姐要毯子,戴着眼罩,裹紧大衣,两只手环着胳膊就那么睡,粉润的唇抿得紧紧的,一副心情不怎么愉快的样子,显得可爱极了。
念头一起,他自己微微怔了一下。
感觉自己挺好笑的。
难怪人常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也就他吧,会从她眼下那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上品出两分可爱。
呼
程砚宁长舒一口气,侧头又看向了窗外。
广阔平坦的空地上,繁忙,有条不紊。
他就那样仿若出神一般地看着,感受着飞机滑翔起飞。
冬日的天空,有一种一望无际的白。
头等舱人不算多,偶尔有两句交谈声传入耳中,此外便是恒久的安静。
坐了能有半个多小时,程砚宁解开安全带,前往洗手间。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广播里正好响起空姐甜美的声音:“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在行驶过程中遇到了一些气流,有些颠簸,请您回到您的座位上并系好安全带,卫生间暂时关闭。谢谢。dis/and/gnln”
下意识地,程砚宁朝那个位置看了过去。
女生蜷在座位上,抿唇的动作变成了咬唇,蜷得更紧了。
他几乎没犹豫,抬步过去坐了她边上那个空位置。
甄明珠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到自己一只手被人握紧在手心里,下意识去挣脱。
哪曾想,她一动,那人力道更大了。
程砚宁
这念头闪过脑海的时候,她突然就清醒了。
清醒的瞬间,感觉到飞机在猛烈的摇晃,颠得很厉害。
“放开我。”
她压低声音,去甩那只手。
程砚宁没放,只低声道:“睡你的觉。”
“你这样我怎么睡啊?”
“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在行驶过程中遇到了一些气流,有些颠簸”
不等程砚宁回答她,空姐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猛一瞬间,甄明珠突然就有点怕了。
坐飞机的时候遇到颠簸是常事,可这一次的感觉明显比以往好些次都强烈,以至于她都下意识产生一种恐慌,好像飞机下一刻就会意外坠毁似的。
程砚宁抿着薄唇,攥紧了她手指。
她也不挣脱了,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渐渐地,程砚宁攥着她手指的动作换了一下,他宽大的手掌,将她整只手握成拳,包裹在手心里。
一个分外熟悉的动作。
甄明珠有点受不住了,突然又开口,“放手。”
“等一会儿。”
“我没说我怕这个。”
“你就当我怕。”
甄明珠:“”
某种程度上来说,程砚宁是个非常霸道而执着的人。
很巧,她也是。
她下定决心的事情,不改,也不后悔。
甄明珠一把扯下眼罩,拿手去掰扯他的那只手。
哪曾想,她还是低估了程砚宁的手劲,那只大手握着她的拳,任由她怎么折腾,愣是不松开。
两个人好像突然就较上劲了。
直到飞机开始平稳运行,这较量也没结束。
好一会儿工夫,甄明珠折腾累了,也不想理他了,重新靠了回去。
又过了几分钟,空姐推着餐车过来,看见两人这别扭的样子,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您二位要点什么?”
“不用。”
甄明珠没好气地说。
“不用,谢谢。”
程砚宁头也不抬地说。
空姐:“”
两个人都不吃,她笑了笑,先去了其他人跟前。
甄明珠眼见她离开,突然愣了一下。
她是不是傻?
吃饭就可以挣脱这人了。
抑郁地想完,她下意识就偏头看了程砚宁一眼。
程砚宁的目光里透出一丝无奈和温柔,“至于这么生气?”
甄明珠笑笑,“便宜占够没?”
“我去看过你爸了。”
“那又怎样?”
“他说你从小没受过什么苦,兼职要是累的话就别做了,让我好好照顾你。”
甄明珠脸色一僵,“不用。”
“怎么一直不告诉他?”
告诉什么?
他们两人分手了吗?
甄明珠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声音硬邦邦的,“我不告诉他是不想让他为我担心,和你没有关系。能不能不要自作多情?还有,我们俩已经结束了。”
话落,她的目光又落在自己被握着的那只手上。
程砚宁盯着她脸色,许久,突然问了一句:“肩膀还疼吗?”
甄明珠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不劳关心。”
“你没有接受孟昀,我和赵嫣然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们”
“不可能了。”
甄明珠不等他说完,又去抽自己的手。
程砚宁还握着没松开。
心里一股子气突然就涌了上来,甄明珠猛一低头,张口咬在了他手背上。
程砚宁未曾动弹,就那么任由她咬了上去。
甄明珠一张口是用了大力的,可一口下去,感觉到他的皮肉在自己的齿间咯嘣响,那力道便无论如何也无法加重了,她就那样含着程砚宁手背上一块皮肉,心疼得无法自控。
无论如何,她都不舍得咬他
眼眶里好像蓄了酸涩的泪。
她喉头微微哽咽了一下,慢慢地,松开口,抬起头来。
“到此为止,行吗?”
“我不想说第三次。”
冷冷淡淡的两句话,落在耳边。
程砚宁看着她,脸色又一次变得清冷而难看。。。
许久,他主动放开手,回了自己位置。
甄明珠低下头,发现自己一只手都被他攥得通红通红,手指还有些酸楚感。
蓦地,她紧紧地咬了一下唇。
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戴上眼罩继续睡。
下午一点多,飞机抵达云京。
甄明珠扶着行李箱到了接机口,一眼便看到等在那里的韩明晖。高大挺拔的男人穿着黑色长大衣,抬眸看见她的时候,严肃刻板的脸上,展露出一个笑容。
“明晖哥。”
甄明珠朝他招招手,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出来还挺快。”
韩明晖随手接过她的拉杆箱,笑着说完,扭头朝边上万随遇道:“万总,那我们先走一步。”
“路上小心。”
万随遇淡笑着说。
目光和甄明珠相接的时候,他点头笑了一下。
甄明珠抿抿唇角也笑了一下,跟着韩明晖先行离开。
目送两人走远,万随遇收回目光,弯腰将自己腿边的小姑娘抱了起来。
万存希眼下五岁多,是他0年跟楚江在震后灾区收养的女孩儿,眼下小丫头也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朝他说:“万爸爸,那个漂亮姐姐有些眼熟。”
“是吗?”
万随遇笑着应了一声,看见了走到近前的程砚宁。
他外甥的脸色说不上好看。
万随遇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声,道:“走吧,阿力在外面等着呢。”
“嗯。”
程砚宁点点头。
万存希被万随遇抱着往前走,好一会儿,突然啊一声,睁大眼睛问程砚宁,“哥哥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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