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黄鹤年也知道他的老板郭远城同样对陈明宇十分青睐!而且,在过年之前,郭远城还已经跟他讨论过要再给陈明宇加加担子的想法,而且他们还已经给陈明宇确定好了新的位置。
本来,黄鹤年也是准备在正式开班以后,把陈明宇叫到青江,跟他聊聊这件事的。
今天,黄鹤年受学校邀请来参加一个茶话会,他是受邀嘉宾中级别最高的领导,自然受到了校方的热切招待,在茶话会上,黄鹤年也自然是绝对的核心!
不过,就在茶话会进行到*,大家都等待着黄鹤年做一番讲话的时候,陶学伟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告诉黄鹤年陈明宇来了学校,黄鹤年竟然立刻表现出了非常大的热情,他连茶话会都不想再接着进行下去了,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些场面话,便和陶学伟一起匆匆离开了,让其他人对此简直是目瞪口呆!
等他们两人离开之后,参加茶话会的其他人都在互相打听,这个陈明宇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是省里来的领导吗?要不然怎么会让黄鹤年这么急匆匆的去着急见他?
但是,当他们打听出来这个陈明宇只不过是青江学院的一个函授学生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了!
当然了,此刻已经坐在图书馆里的黄鹤年并不知道这些,而且他也对那些事根本就没有兴趣。
“明宇,什么时候到的青江?”黄鹤年笑呵呵的问道。
“今天上午才过来的。”陈明宇道。
“听说你在你们县搞了个助学基金会,反响很大!明宇,你可真是行啊,不管是干什么都能干的这么漂亮!”黄鹤年丝毫不掩饰对陈明宇的赞赏。
“呵呵,黄主任您过奖了!”陈明宇谦虚的说道。
“哎,明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搞公益组织了?”陶学伟饶有兴趣的问道,然后看了看黄鹤年,又接着说道,“我想,你搞这个公益组织的目的,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帮助那些学生吗?”
黄鹤年也说道:“我和学伟之前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一致认为,你的眼光非常长远,不管你做什么事,肯定都有着更加长远的规划和目标,是不是?”
陈明宇笑了笑,说道:“知我者,黄主任和陶教授也!”
陶学伟哈哈笑道:“我就说嘛,你肯定是有更加长远的目标。明宇,说说看,你到底有什么目标?”
陈明宇道:“表叔,你都猜出来我又更加长远的目标了,那不如你来猜猜,我到底是有什么目标?”
陶学伟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倒是还真有个想法。明宇,你搞这个公益组织,是不是想为更广泛层面上的公益组织发展打造一个模板?”
黄鹤年也很有兴趣的看着陈明宇,想要听一听陈明宇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陈明宇笑了笑,说道:“表叔,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当然了,我也知道我这个想法有点天真,有些好高骛远,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黄鹤年说道:“我倒是没有觉得你这个想法有什么好高骛远的,我觉得你有这个想法,并且已经付诸了行动,而且还已经做出了不错的成绩,这就非常好嘛!咱们国家的公益组织现在发展的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公益组织对整个社会的全面发展,尤其是对于人们精神的弘扬,以及增强社会的凝聚力,是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的!明宇,我百分百的支持你这种做法!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协调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陈明宇道:“那就先谢谢黄主任了!”
黄鹤年摆摆手,道:“客气什么呀!”
他们三个人坐在那儿随意聊着,不知不觉就又聊到了当前的大局上。
“去年,社会科学院工业研究所的周所长在光明日报上发表过一篇影响非常大的文章,名字叫做《关于国有企业产权的两个问题》,你有没有看过这篇文章?”黄鹤年问道。
“看过,我当时还专门组织我们县开发区全体人员一块学习过这篇文章上的精神。”陈明宇道。
“是吗?”黄鹤年感到非常意外。
陈明宇笑着点了点头。
黄鹤年侃侃而谈道:“周所长在这篇文章中重点阐述了这么一个观点:所有制是发展生产力的手段,而不仅仅是意识形态意义上的目的。由这个观点出发,周所长和其他一些学者提出,不能把所有的企业都抱在怀里,这样做既不必要,也不可能。国家只需要抓住少数、关键的500—1000家大公司、大集团,就会为众多的中小企业提供广阔的生存空间。政府应该主抓那些有成长潜力、具备资源优势的大型企业以及盈利能力强的产业,放掉那些没有竞争力,也无关国计民生的中小企业。如今,经过各级的会议和文件已经证明,周所长的这个观点已经的得到了上面决策层的欣赏。”
说到这儿,黄鹤年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明宇,周所长的这个观点跟你当初跟我们说的那个观点简直就是不谋而合啊!老实说,当时我听你说了那个观点以后,还觉得你这个想法真是把步子迈得太大了!但是现在的事实证明,你简直就是个先知啊!”
陈明宇笑道:“黄主任,您可别这么夸我,要不然我就可就在这儿待不下去了!实际上,我的观点跟周所长的观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正如您所说,我的观点确实是把步子迈得大了一点,周所长的观点才更适合当前的社会形势。”
黄鹤年却说道:“不,明宇,我现在已经不觉得你的观点把步子迈得太大了,实际上,我觉得你的观点要比周所长的观点更加先进,更加有战略性!只是,明宇,你的这个观点站的角度太高,如果要实施,那就必须要得到最高决策层的赞赏,然后从上而下的实施!但是,以咱们的级别,想要上动天听,简直是难比登天啊!不过,明宇,我觉得你可以把你的那个观点认真梳理一下,形成一篇学术文章,我找个有点名气的杂志社给你发表,如果这篇文章被那些有分量的报刊、杂志转载了,那么上动天听也不是没有可能!明宇,你觉得怎么样?”
陈明宇点点头,道:“行,那我回去准备准备!不过,凭我一个人的能力很难把这篇文章写好,到时候还需要你们二位多多指教,修正,然后署上我们三个人的名字发表,怎么样?”
黄鹤年其实正有这个意思,但是听陈明宇说出来之后,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怎么好占你的便宜?”
陈明宇笑道:“这哪是你们占我便宜呢?你们在百忙之中帮我修改文章,连指导费都不要,应该是我占了你们便宜才对!要是换成别人,想要得到你们二位的指点,我觉得肯定不会是那么容易的!”
黄鹤年哈哈笑道:“你这说的倒是不错!我现在确实是太忙,时间和精力都有限,要是一般人来找我,我还真是没有时间理他!学伟知道,去年我们学校的一位副校长找到我,让我帮他的博士生儿子指点一篇论文,我都没有同意。不因为别的,确实是忙不过啊!”
陶学伟为了证明黄鹤年说的是真的,当即附和道:“没错,是有这件事。”
陈明宇却暗自好笑,这两件事能一样吗?
黄鹤年给那位什么副县长的儿子修改论文,纯粹就是帮忙,而且修改博士生论文可是非常耗费精力的!
而陈明宇让他给自己修改这篇文章,只不过是客套客套而已,最终目的也不是指望他真的给自己修改文章,而是让黄鹤年和陶学伟跟自己一块署个名,如果这篇文章真的能够引起高层的重视,他们两个自然也能跟着沾光。
当然了,陈明宇也只不过是在心里简单想一下这件事而已,并不会真的因此去鄙视黄鹤年和陶学伟心口不一。
实际上他很清楚,黄鹤年这么说也只不过是让自己下个台阶而已,无伤大雅。
更何况,陈明宇觉得与其缥缈的等待着最高层的青睐,还不如跟这位市政府的实权派领导搞好关系更现实一点。
“呵呵,那就谢谢黄主任了。”陈明宇笑呵呵的说道。
第347章 量化改革
“明宇,还有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黄鹤年说道。
“您请说。”陈明宇道。
“去年年底,广州发生了一件本身不太大,但是影响却非常大的事。国营企业广州无线电厂濒临破产倒闭,他们裁掉了1000多名职工,其中有三百多名选择了跟工厂彻底分手,工厂根据他们工作的时间给与了每年1300元的工龄补偿,从此这些职工就和广州无线电厂再无瓜葛,他们将走向社会,自谋出路。另外,在民营经济最为活跃的浙江地区,也正在发生一场集体企业的量化改革运动,简单来说,就是指某些乡镇集体企业通过简单评估后,将集体资本全数或者是部分退出,经营者以贩卖的方式获得企业的主要股权。对于这两件事,你都了解吧?”黄鹤年道。
“嗯,了解。”陈明宇道。
黄鹤年很殷切的问道:“那你对这两件事都有什么看法?”
陈明宇也不墨迹,简单的沉吟了一下,便说道:“我觉得对于广州无线电厂那件事,值得提倡和效仿,这也是一些经营困难的国企所要走的必经之路。既然企业已经这个样了,没有效益,发不下来工资,那么工人还待在里面干什么呢?这两年,咱们市里也出现了很多因为经营不下去而濒临破产的国营企业,但是我觉得咱们的市领导对待这些国营企业的做法确实有些保守了。简单来说,主要有两种做法,一个是由政府拿钱输血,但事实证明这就是个无底洞,根本就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第二个办法就是把企业承包出去,幻想着‘一包就灵’,但是真正灵了的却没有几个。对于那些确实经营不下去,完全发不下来工资的企业,有些职工已经自发的去社会上自谋生路,不过他们的身份还挂在厂子里,长久来看,这就是个隐患。”
“对于浙江那边的‘量化改革’运动,我觉得,这件事本事是件好事,但是在具体的资产评估上,由于缺乏量化的标准和评估体系,所以就出现了很多问题。比如,很多企业采用都是‘土法评估’,说难听点,就是不看事实,完全就是拍脑袋决定。据说有些县是这样规定的,所有的集体资产一律按照账面数增值40%计算,而事实上,每家企业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有些企业资产已经增值数倍,有的甚至已经增值数十倍!所以,采用统一的标准来计算,能合适吗?我觉得这么搞,很有导致国有资产流失的嫌疑。”
说到这儿,陈明宇的话锋一转,又道:“当然了,这也不能怪领导们,领导们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主要是社会上还没有一个成功的经验,大家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不光他们那儿是这样,其他绝大部分地方都是这样。这也许是改革过程中所必须承受的阵痛吧。”
陶学伟道:“我觉得明宇说的很有道理,浙江那边的‘量化改革’运动确实不合理!我知道一个例子,绍兴有一家纺织企业的量化方案是这么做的:将企业的资产量化出百分之十,折算成50万元作为集体股,全厂200多名职工每人出资5000元,经营者出资100多万元,组成一个资本额为250万元的股份制企业。其后,新企业无偿使用着原有企业的机器设备,一切开支则由老企业承担,经过了将近一年的试运行,新企业毫无悬念的产生了惊人的利润,而原来的老企业则毫无悬念的陷入了亏损境地。这样的‘量化改革’很难保证公平、公正、刚开,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也必然会产生很多质疑的声音,甚至是矛盾和纠纷。我们青江,如果要借鉴浙江的这种‘量化改革’方案,我觉得……条件还未必成熟啊!”
陈明宇心想,原来市里准备借鉴浙江的“量化改革”方案啊!只不过,不知道这是市委书记秦志焘的想法呢,还是新任市长郭远城的想法呢?
不过,根据陈明宇的了解,郭远城其实是个老成持重的人,对于这种激进的改革方案,估计他应该是持谨慎态度的,而市委书记秦志焘虽然已经在青江做了三年的市委书记了,也算是一位老市委书记了,但是他的年龄却不大,今年才刚刚四十出头而已,比郭远城还要小上好几岁,此人是从国家体改委直接空降下来的,做事风格比较激进。
另外,由于秦志焘拥有中央的背景,所以此人的行事风格比较大胆,什么都敢试一试,有一种要让青江市在淮海省处处领先的想法,似乎不这么做,就对不起他国家体改委的背景一样!
当然了,在这个改革开放的大变革年代,有一个愿意激进改革的领导肯定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如果在改革的过程中太过激进了,或者是没有经过认真严谨的实际调研,就拍脑袋决定了,那么就肯定会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些副作用。副作用不大的话倒还无所谓,如果副作用太大的话,那就要成为瞎折腾了,最后受到损失的还是公家和老百姓。
黄鹤年蹙着眉头思考了一会,然后问道:“明宇,那么你的意思是不支持咱们市借鉴浙江的‘量化改革’运动?”
是否进行“量化改革”,这是一件关系着整个青江市数十万企业职工福祉的大事,陈明宇不想轻易表达自己的态度,因为他自己也还没有想好。虽然他对“当年”这一段历史有着比较清楚的记忆,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旁观者,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他目前的优势只在于那些他能了解到的表面现象上,而对这次运动的很多深层次的内容他并不了解,另外,他也非常缺乏实际操作经验,所以他不能给出一个不负责任的回答。
但是总体上,他还是倾向于现在就搞“量化改革”运动,时机还不够成熟,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如果盲目上马,那么带来的可能就不是成绩,而是一个引爆社会矛盾的*包。
因此,陈明宇便字斟句酌的说道:“我觉得,‘量化改革’运动,以及产权明晰,是那些挂着集体帽子的企业必须要走的一条路,但是,这条路该怎么走,什么时候走,怎么样走才能尽量的减少副作用,就是一个很艰难的大课题了。如果弄不好,就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私分集体资产的盛宴,进而可能会引发非深刻的社会矛盾。”
黄鹤年点点头,道:“其实咱们两个的想法差不多,我也觉得这条路必须要走,但是该怎么走才合适,确实是一个难题啊!”
陶学伟则非常直接的说道:“我觉得,咱们市搞‘量化改革’的时机还远远没到。浙江之所以能够搞得起来,是因为他们那边的民营经济发展的特别活跃,有着特别浓厚的氛围,但是咱们这儿的氛围可要比浙江那边的氛围差的太远了,如果贸然上马,肯定会带来很大的副作用。另外,黄主任,对于你刚才说的第一个问题,也就是濒临破产的国营企业花钱买断企业职工的工龄,跟企业职工彻底分手的事,我也觉得困难很大。对于南方沿海那些经济活跃的地区来说,这么做的后遗症或许没这么大,因为那些濒临破产的企业职工在没有跟企业彻底分手之前,大都已经走上社会自谋出路了,所以企业花钱买断他们的工龄,他们或许还挺高兴。但是,对于咱们北方地区,尤其是咱们青江也算是一个老工业基地了,人们早已经习惯于把自己的人生‘捆绑’在企业上,以厂为家,世代传承的工作与生活模式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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