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睨了他一眼,又看向一边的周狼,冷笑道:“给你,你就吃得了?”
他不说话了,因为我这话他没法反驳。
等到我们基本吃过饭后,警察前来开门了:“麻溜的,快,看电视了。”
一群人去到放映室,在民警的秩序维持下,排排坐着看电视。
我裤兜里还揣着那个鸡蛋,都已经不再温热,却没看到李青的身影。
“李青呢?”我小声向一旁的民警问道。
“上了手铐,关禁闭了。”民警低声说完这话,随后放大了声音:“不准喧哗嘈杂,看电视!”
我感觉看电视就是看守所的主要娱乐方式了,一众平时狂得要死的人,竟然聚精会神地看着早间新闻。
也是醉了,希望他们出去之后,还能保持这种关注时事,作息有规律的生活。
早间新闻放完之后,插播了一段广告,随后就是一部肥皂剧,非常狗血的那种霸道总裁爱上我。
现场顿时嘘声一片,显然没几个大老爷们喜欢看这种电视。
警察倒也人性化,给我们换了台。
然后更惨了。
法制教育栏目,听得我脑壳痛。
所幸长篇大论的科普之后,开始了故事性的案情讲解。
“年仅14岁的刘某,为何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而他的母亲,在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敬请关注本期,为您讲述留守儿童的法制教育问题。”
我都佩服自己的大心脏,这么快就适应了,还能看得很认真。
这是四川的一个真实案件,说是14岁的少年在同学家看了“不良电影”,沉迷其中的剧情,想入非非。
后来偷窃隔壁邻居姐姐的贴身衣物,做那种自我宣泄的事情。
然后被邻居发现了,扬言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父母。
青春期的孩子心智本来就不成熟,一时羞恼交加,苦苦相求无果之后,怒而杀人。
最后,还做出了“趁热”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最后被捕。
看得我特么心头沉甸甸的,尤其是因为年龄关系,判得很轻。
“这种畜生就该拿刀杀。”不知道谁感叹了一句,民警竟然没有呵斥他。
牛逼啊,看守所这种地方,竟然还有人这么有良知?
我摇头苦笑,像李青这种人,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
难道是想窃格瓦拉一样,大年三十都不回家,偷窃电瓶车在看守所里面过年的那种神人?
应该不会。
窃格瓦拉觉得这里面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比在家里的感觉好多了。
可像我这样的人,只巴不得早点出去。
没多久,一个民警给我带来了两本书。
一本是村上春树的。
一本是川端康成的,堪称哀物之绝唱,文字美到极点的一本书。
可我并不能有那么一点开心的感觉,因为这两本书我读大学那会都看过。
直到民警看似随意地对我说了一句话:“你朋友让我叮嘱你,在这里也要好好看书。”
是了,给我送书为什么不是崭新的,而是早已拆封的书?
我下意识翻开书页,看到了许多批注,后面还用圆圈附上了阿拉伯数字作为序号。
看似只是对优美的句子做了批注,但某些字眼却明显有两次下划线。
李毅山,要借这个办法给我传递消息?
“会不会太麻烦了点?”我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开始提取里面的消息。
我按照顺序,从书中一个字一个字地提取出来,在脑海里将它们拼凑在一起。
江、安、宁、自
“江安宁自顾不暇,李刚似乎对你老婆有想法。”
提取出这条消息的瞬间,我心头就是一震,更加快速地翻动着书页。
“看守所都给你安排好了,不管警察还是犯人。”
“谁敢惹你,随便弄,不死人就行。”
“陈安其这边我帮你照看着,放心。”
他这里圈的“其”字,是从“其他”这个词语中拆出来的,不过能理解就行。
“你那边如果有情况,用这个方法标注在书上,和我保持联系。”
翻完这么厚的一本书,也不过就这么寥寥几句话。
可以说是夹缝中求交流了。
那既然他都把东西交代完了,里面又写的什么?
我突然有些振奋,因为我猜会是陈安琪要跟我说的话。
好吧,牛逼。
都说从前的车马邮件慢,我这个交流方式,怕是比邮件还打脑壳。
也不知道,那些追求“慢”的文艺青年,会怎么尴尬地看待这种交流方式。
就在我准备翻开的时候,民警却高声道:“十点半了,快回监室打扫卫生,准备吃午饭。”
我拿起两本书,和人群一起回到了监室。
周狼那伙人跟大爷似的,直接回床上躺着。
不打扫卫生就算了,还拿出了香烟,随地抖落烟灰,轻蔑地吐到别人脸上。
“妈拉个巴子,他们都不打扫,老子凭什么这么规矩?”
我心里生出这样的念头,也懒得动了。
这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可惜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似乎没这个胆量和实力,默默地将他们抖落在地的烟灰清扫干净。
我将两本书扔在上铺,扯了几张纸去了趟厕所。
等到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床上满是撕得稀烂的书页和燃烧过后的灰烬。
不仅如此,被褥完全湿透了,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尿骚味。
我暗自攥紧了拳头,转过头来,从牙缝里蹦出声音,一字一顿道:“谁干的?”
第四百七十二章 搞点大事件
我虽然在质问他们,但其实心里有点逼数,直接看向了周狼。
“看着我干什么?这么多人可以作证,谁看到是我干的?”周狼梗着脖子,死不承认。
我走到他的床边,咧嘴一笑:“你觉得这套对我有用吗?”
不等他反应过来,我直接将他从床上拉了下来。
满腔的怒火让我顾不得许多,猛地揪起他的头发,“哐”的一声撞到了铁制的床沿。
“啊我草泥马!”
周狼发出一声怒吼,手下一伙人再次将我围住。
“是不是老子惯着你了?啊?”
“每次都不想闹事,你们就以为老子好欺负?”我真的是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骂着。
完全当其他人不存在,按着他的头,朝着床上就是“哐哐哐”的连撞。
周狼被撞得头破血流,鲜血若小蛇般蜿蜒流淌。
其他人顿时炸毛了,疯了一般地叫骂着向我围攻过来。
监室里没有武器,我基本上是靠近谁打谁。
一个房间里乱做一团,全是拳打脚踢声和惨叫声。
我动了真火,这次把他们全部人打翻了还不算。直接一手按着一个人的脑袋,“哐”的一声就往床边撞上去。
“打人了,救命啊!”
“警察!快来啊!”
他们高声呼喊着,但似乎没有警察在附近。
我挨了一些拳脚,但毕竟只是皮外伤。
虽说有些痛楚,鼻青脸肿的也很狼狈,但比起他们的情况要好太多。
毕竟半步崩拳不是闹着玩的,同样没有武器,我打他们就全是内伤。
我直接揪住周狼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啪”的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
“狂啊?继续狂?”我咧嘴一笑,心头那股恶气还没出够。
“我错了!”周狼哭丧着脸,再也嚣张不起来。
“错就完事了?”我又是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
特么的,脸皮还真厚,打得我手都麻了。
我将他扔在地上,横七竖八地已经倒了一片。
看向监室里的其他犯人,看向我的目光中已经满是惊骇和畏惧。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我这样想着,一脚踏在了周狼的后背,质问道:“现在告诉我,谁是这个监室的老大?”
周狼痛得一声惨叫,几乎是哭喊着开口:“你才是老大。”
“给老子把被褥床板全部换了,就用你的。”
“把我的床位收拾干净!”
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想起了那个民警的话。
真的是贱皮子,不打一顿吸取不到教训。
我将周狼的被褥掀开,找到了里面的小半盒紫云和一对打火石。
就这么理直气壮地给他拿走了,这货屁都不敢放一个,还谄媚地要给我点烟。
“给老子把床收拾好。”我一脚踹在他身上,觉得自己真心万分暴躁。
跟我斗?
觉得自己在看守所待得久,就无法无天了是吧?
我点燃一根紫云,发觉口感真的有够垃圾。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烟几年前味道还行,现在越来越差劲,厂家的良心不会痛吗?
看到那堆稀烂的书页和灰烬,我真心觉得有够窝火的。
山音里面的信息我一点都没看,全部这帮畜生毁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错过什么信息。”我有点郁闷,但也没辙。
就是刚才那一架,我本来是仗着有李毅山给我铺的关系,想一次把周狼这伙人打怕少些麻烦。
可我没想到的是,整个监室里面的人都把我当老大了。
我也就由得他们去,反正还有十几天我就溜了。
后来警察来送午饭的时候,才发现周狼一伙人伤得厉害。
他们调出了监控,把我们参与打架斗殴的人一并请到审讯室“聊天”了。
过程搞得蛮严肃的,结果也就那样。
周狼带头搞事,被上了手铐脚链。
而我也因为没有叫民警来处理,而是私自动用武力,被流程化地口头教育批评,关了半个小时禁闭。
那滋味还真心蛮不好受的。
没有手机、没有书,没有任何娱乐方式和可以说话的人。
就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四面都是雪白的墙和强光。睡也没法睡,对精神很摧残。
所幸我还有一手三体桩功,干脆站桩打发时间,艰难地熬了过来。
“这就是禁闭室啊,那李青被关这么久不是惨了?”我心头感叹了一句。
吃过午饭后,十二点到两点就是午休时间。
我的床铺已经完全收拾整理好了,而周狼也抢了李青的被褥换上,遭罪的始终还是最底层抬不起头的人。
小小的一个监室,竟然有了特么封建社会的阶级压迫感。
午休过后,就是静坐思过,然后进行法制教育。
随后,就到了劳动防风的时间。
所有人都被放到了一个露天矿场,发给我们铁镐和背篼,让我们挖矿!
“卧槽。”我下意识就骂了一句,还有这种操作?
我心里那个郁闷啊,这不就跟劳改差不多?
窃格瓦拉不是这么说的啊,明明应该“比家里好多了”,让人大年三十都不想回家。
果然,别人是网友眼中的“精神领袖”,这个思想境界我还比不得。
我虽然没有挖矿的经验,但从小在农村长大,就当是用锄头了,也没太大区别。
将背篼丢在一边,往手上吐两口唾沫,奋力地挥动铁镐,把煤矿像挖红薯沟一样挖出来,扔进里面就行了。
面朝黑土背朝天,汗水很快就湿透了衣物,浑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发现先前对我唯唯诺诺的周狼,此刻带着他的一伙人,在和其他监室的人交头接耳,不时向我这边看一眼。
而监管的民警那边,似乎也有人故意闹出事情,把他们支了过去。
“有完没完了?”我心头火起,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把锋利尖锐的铁镐,一镐头砸在头上能把给敲出来。
看着他们向我走过来,我立即扛着镐头,飞快地往高处跑。
周狼他们一伙人提着铁镐,浩浩荡荡地向我追过来,看样子是想搞点大事件。
第四百七十三章 李毅山之名
我跑到高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着下面人头攒动的犯人高声吼道:“我是周国鹏!”
这样的举动看似有些煞笔,但我清楚知道它的价值。
因为李毅山给我的那本书中,清楚交待了他的安排。
我想切身感受一下,他在蓉城的看守所,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
我的话音一落,无数双眼睛顿时向我看了过来。
周狼还离我老远,听到这话就讽刺地高声骂道:“煞笔,老子管你是谁!”
“山哥要保的人!”不知道谁在下面高声嚎了一嗓子。
接下来,我就看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铁镐被下面的犯人高高举起,发出整齐的吼声。
简直像革命时期的无产阶级,举着镰刀锤子要推翻旧社会一样。
民警也被惊动了,却根本压不住这样的场面。
周狼也被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不敢妄动。
最关键的是,他叫来的一群人里面,竟然有很多人听到我的名字后,默默地站到了我前面。
什么叫一呼百应?
这特么就是!
庞大的人群开始闹事,警察都控制不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将周狼他们包围了。
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一脸茫然,根本搞不清发生了什么。
换作我在他们的位置也能够理解,一个名字就能引发这么大的轰动,这特么得是多大的名号啊?
所有动身的人都拿着铁镐,虎视眈眈地看着周狼他们。
“山哥的人也敢动是吧?”
“周狼,上次惹我们还没被教训够,又狂起来了?”
“煞笔崽子,是不是搞不清状况?”
这些人都很社会,上去就冲着他们推推搡搡,似乎一点也不怕他们手上的铁镐砸过来。
在一片“当啷”的响声中,周狼那边的人扔下了手里的铁镐。
“周狼这个煞笔没告诉我,要早知道是山哥的人,我特么敢动吗?”
“大哥,别生气,你等会歇着,我们哥几个多挖点矿分给你们交差。”
“来,大哥,抽根烟。”
塑料兄弟情,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推诿着,说不关他们的事。
周狼瞬间众叛亲离,只剩一个人,面无血色地站在中间,两月退都在发抖。
我走到旁边,觉得没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事情了,心头一阵大爽。
原来灰社会老大是这种感觉,哪怕只是狐假虎威一次都觉得牛逼。
“狂啊?”一个纹身青年直接冲了上去,一拳打在周狼的身上。
他都不敢吭一声。
一群人最后围着周狼拳打脚踢,骂骂咧咧的,往他身上吐唾沫。
周狼后面不得不开口求饶,“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石头上,连磕三个响头。
有人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跟我们道歉有屁用?”
“滚过去,给鹏哥道歉。”
周狼的一张脸一片淤青红肿,像是被一群马蜂蜇过一样,瞬间胖了一大圈。
他哭丧着一张脸,冲我磕头求饶,和最开始要和我“讲规矩”的模样判若两然。
“算了,起来吧。”
“我不想搞事,你以后自己注意点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我打心里有些反感。
哪怕他是在向我求饶认错,我也不想再多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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