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起来吧。”
“我不想搞事,你以后自己注意点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我打心里有些反感。
哪怕他是在向我求饶认错,我也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警察来了之后,李毅山手下那群人才冲我打了个招呼,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离去。
闹事的人太多,也没搞出什么大乱子,加上李毅山可能交代过,民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了把周狼带去医治,这件事轻描淡写地就带过了。
我原以为这只是看守所生活的一个插曲,最多就是让人不敢惹我,但似乎我错了。
我不了解这里面的规则,根本不清楚先前那一幕,会在其他犯人眼里造成多么震撼的影响力。
回到劳动岗位之后,一群人争先恐后地要帮我干活,说让我在一边歇着就行了,保证我采的矿最多。
我懵逼了一瞬,都没反应过来,背篼和铁镐就被人夺走了。
不仅如此,还有人给我递烟和打火机。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带进来的,总之香烟皱巴巴的,看其他人羡慕的眼光,在这里面应该很珍贵。
我稀里糊涂就叼上了烟,还有人给我点上,带我到阴凉背光的地方休息。
还有人给我送水,笑呵呵地打探我和李毅山什么关系。
“我去,这特么算在看守所过皇帝待遇吗?”我哭笑不得,但心里还蛮爽的。
我就是一个俗人,相信绝大多数同我一样的俗人,都没谁会拒绝高待遇的享受。
尤其是在看守所这种地方。
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刚一个人坐没多久,静静地抽着烟思考人生,又有人过来找我搭讪了。
还是几个女犯人。
她们身上都有纹身,最让我注目的,还是走在最前头的女人。
因为她的脖子上纹了朵莲花,看样子已经是朝着胸口里面延伸的,只是被衣服遮住了看不到。
这些窃格瓦拉口中的“友女”,表现得十分大胆,上来就朝我身上腻。
“让一让,谢谢。”
“热。”我有些招架不住,不得不把她们推开。
“小哥哥,请我们姐妹抽根烟呗?”带头大姐还是有几分姿色,“看上哪个姐妹,可以私下沟通交流一下嘛。”
她的语气很嗳味,冲我暗送秋波。
只要不是情商低到极点,估计都能猜明白她们的心思。
“交流就免了。”
我拿出半盒皱巴巴的黄鹤楼,一人散给她们一支。
她们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出手这么“阔气”。
“捏捏肩捶捶背,再顺便给我扇扇风,我就谢天谢地了。”我伸了个懒腰,笑着开口,已经全然没了初来乍到的不适应。
就这样,别人都在太阳底下埋头苦干,我还有美女捏肩捶背。
我喝了一口白开水,惬意地简直想睡一觉。
后续递交煤矿的时候,我果然是“干活最勤快的人”,还受到了高度赞赏和表扬。
晚饭过后,就是洗澡的时间。
可在公共厕所兼浴室中,我听到了很让我难以接受的声音。
旁边隔间里面,有某种“啪啪”的声响,还有两个男人狂野的声音。
怕是憋疯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网中鸟
“砰砰砰!”
我拍了拍隔间的墙壁,高声喊道:“小声点!”
虽然这是他们你情我愿的行为,但严重影响到我了。
都说不应该歧视这种行为,可我真心有点膈应。
毕竟三观不一样,谁也别想强求谁改变看法。
“你特么谁啊?关你鸟事?”隔壁传来一个很不爽的声音。
“周国鹏。”我吐出三个字。
“啪啪”的声音顿时停下了,然后传来了道歉的声音:“对不起啊鹏哥,不知道是你!”
我懒得理他,反正没动静就行了。
洗过澡后,按照监规本来应该洗衣服和打扫卫生。
但这种事都有人和我抢着干,我也就随他们去了。
李青也从禁闭室放了出来,整个人显得很恍惚,愣愣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床铺。
“周狼!”我直接喊了一声。
周狼立即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翻了下来,客客气气地把被褥还给了李青。
李青这才回过神来,像个痴呆儿一样看着我。
我没有跟他解释,自顾上床休息。
还是周狼识趣地和他解释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李青才反应过来,震惊得不行。
但在短暂当老大的新奇感之后,我真心觉得没什么意思。
混得再好也是在看守所这种地方,我只渴望能早点出去。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把鸡蛋给了李青,还分了他一根烟。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货竟然哭了,哭了!
“多大点事啊?你哭什么?”我真心觉得看守所不是人待的地方。
看看这些人吧,感觉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鹏···鹏哥,”李青呜咽着开口,“就是我进看守所,第一次没有被欺负。”
我竟然无言以对。
秉着好奇的态度,我问他犯什么事进来的。
“偷电瓶车。”
他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噎得背过气去。
“你是在致敬窃格瓦拉吗?”我下意识问道。
“鬼迷心窍啊!”李青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我觉得,他这趟看守所来对了。
至少悔改了,没有在一条路上走到黑,还有回头的机会。
看电视的时候,昨天那个纹了一朵大荷花的女人,主动坐到了我身边。
看个电视也不安分,把手搭在了我的大月退上,缓缓向上游走。
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但她却若无其事地看着电视,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我将她的手拿开,没一会又搭过来来了。
“警官,她侵犯我。”我都想这么来一句了,但愣是忍住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压低声音说道,“可我还有十来天就出去了,巴结我真没意思。”
这个女人愣了一下,果然把手收回去了,再没有这样的举动,反而是小声和我聊起了天。
她问我是犯什么事进来的,我简单地说被栽赃陷害。
这个女人直接笑了:“我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我知道她不相信,也懒得解释:“那你呢?”
“我嘛,”女人摇头一笑,“网络诈骗,骗钱咯。”
“怎么操作的?”我听到这个话题,多少还有点兴趣。
至少比电视好看。
“澳门皇冠赌场上线啦,美女荷官在线发牌。”她饶有兴致地看了我一眼,笑着模仿起我熟悉的一句话。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相信老司机都很熟悉这段话。
“你果然懂。”女人笑眯眯地看着我,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赌博?”我追问道。
她摇头道:“类似于那种宣传方式,在特殊影片的开头加工自己的广告放出去。”
“总有人会上当,然后和选择和一丝不扌圭的美女互动。”
“其实都是我们网上找的视频,配合点就行了。比如视频上的女人低下头打字,我们也就打字给客户。”
“牛逼。”我轻声感叹,算是长见识了。
“还有就是卖原味衣物。”
“之前有段时间我的顾客很多,一些网图就把他们骗了,要买丝袜和内内什么的。”
女人笑得很得意,似乎很有成就感似的。
“然后你卖了?”我有些感慨,深知网上原味交易那种暴利价格。
女人来钱这么容易的吗?
“是卖了,但不是我穿过的。”
“那么多东西,我怎么穿得过来嘛?”
“挨个揉皱了,用来给我的狗当擦布,然后喷少量廉价香水就糊弄过去了。”她的笑意根本止不住,像是在嘲讽“一群煞笔”。
我听得“目瞪狗呆”,忍不住继续问道:“就没人发觉吗?”
“没啊,”她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还有人给我发消息,说主人的气味很好闻,他释放了几发什么的。”
我的内心是万分凌乱的,不知道她那些买家要是知道实情,会不会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你活该被抓。”我觉得这个女人开得起玩笑,也就毫不顾忌地吐槽道。
在一番交谈中,我觉得她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是个有趣的人。
她告诉我,她的名字叫何琳。
随后每天干活或者看电视的时候,她都会来找我聊天。
那些兄弟也往往冲我们投来会意的笑容,然后主动把她的活担下来。
何琳需要理直气壮地偷懒,也喜欢在我这里蹭烟,偶尔我也会给她留个鸡蛋之类的。
有次中午饭我得到极高待遇,还给她留了个鸭腿。
没别的心思,她有想获得的好处,我也不喜欢看守所这种被限制人身自由管教的地方。
只有和她在一起聊天,我才觉得很有趣和轻松,算是看守所中最愉悦的短暂时光。
各取所需。
每次何琳谈到她在看守所中的生活,我都会第一时间让她不提这个,谈谈外面的生活。
后来她也就识趣了,只谈外面的生活。
我们坐在阴凉地之中,望向铁网围栏的外面,看着鸟儿飞了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蛮羡慕它的。
“鹏哥,我问你个问题啊。”何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说。”我躺在了地上,动都懒得动一下。
她将双手握成拳头,不轻不重地在我腿上敲打着,直勾勾地看向我:“如果你不是关十五天,而是很久很久。”
“你会和我发生点什么吗?”
我懵逼了整整一秒,很想骂一句这是什么狗屁问题。
第四百七十五章 戒赌吧老哥
“你还是别咒我了,关很久很久?就不能想我点好?”我无奈地吐槽道。
“说了是如果嘛。”何琳依旧紧追着不放,“回答我问题好不好?你看我们聊了这么久,都是一直在谈我,就不能我问你一次吗?”
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加上也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稍微思考了一下就说道:“去年下半年之前,可能会吧——我也不太确定。”
“但在那之后,绝对不可能。”
“你去年下半年发生了什么?”何琳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看来在这个地方,对别人生活充满好奇,当听故事会打发时间的,不止我一个。
“不告诉你。”我哈哈一笑,惹得她直翻白眼。
何琳思索了一会,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似乎在看外星人一样。
我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你不好意思开口,是不是萎了?”说到这里,何琳还看向了我的下边。
“萎你妹啊,天天就不想我点好。”
“我跟你说,也就是我这个人好说话。换个人当老大,你这么跟他说话试试看?”我都不知道她一天天在想些啥。
“那没萎总有需求吧,关很久还不找女人办事,难不成你要找男人?”何琳越猜越离谱。
我干脆伸出了右手,郁闷道:“看到这只手了吗?”
“我没残废,这么说够明白了吧?”
“明白了。”何琳笑得花枝乱颤,“就是搞不懂,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
“我有老婆。”我简单回答。
何琳的笑容收敛了,随后伸出手向我要烟:“一根烟,我给你讲我老公的事。”
“明天吧,”我坐直了身子,看向了一旁,“到点,收工了。”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扔给她一根玉溪。
因为其他犯人都在交付煤矿和工具,要准备走人了,何琳抽烟就跟玩命一样地吸。
“女人抽烟不太好,”我这里倒不是说看起来有风尘味,“影响内分泌系统,以后生孩子都影响很大。”
何琳愣了一下,冲我一笑:“你在关心我?”
“你是在撩我?”我反问道。
我们相识一笑,都不说话了。
我将空的烟盒丢在一旁,看到她抽烟也心痒。
本来戒烟很成功的,来到看守所这个压抑的地方,就忍不住想要整点。
“我抽两口。”我向她伸出了手,结果只剩三分之一的香烟。
连抽三口,火星都染到了烟屁股,才将它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爽。”我长长吐出一口烟雾,感叹道。
原来抽烟就和做那种事情一样,越是久违,越是觉得带劲。
“鹏哥,你这算不算和我间接接吻?”何琳打趣道。
我愣了一下,倒是没考虑这个问题。
不过像这种完全没有实质性接触的说法,我并不以为意。
监室里轮流抽一根烟的人多了去,照这种说法,难不成一群男人全在间接接吻?
“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跟我接吻。”我故作痛心疾首地玩笑道,也算说出了我的心声。
有人说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其实我不太认可。
比如何琳这个女人,我一度甚至把她当男人看了。倒不是她长得如何,而是更多的时候豪爽得像个孩子。
抽烟、吹牛逼、讲荤段子、说哪个女人的胸摸起来舒服,比我一个男人还带劲,怎么把她当女人看嘛?
第二天她还真给我讲起了她老公的事情,我觉得也是我喜欢听故事打发时间,她也恰好需要找个人倾诉一下。
何琳的老公是个赌徒,玩戒赌吧的“老哥”。
我一向喜欢玩贴吧,当然知道戒赌吧的老哥是种多么牛逼的存在。
什么欠“高炮”,也就是高利贷的钱,动辄几十个,这里的个就是指万。
输得倾家荡产什么都顾不上,跑路的人多了去。还有人半夜跑到别人红薯地里偷红薯,被主人发现非也似的逃窜。
也有人在贴吧求“团饭”,也就是转账个十几二十块钱吃饭。
饿得慌了没法,身上又实在没钱,就去吃沙县小吃。
吃完就跑路!
还有一句经典名言,和窃格瓦拉也相去不远了:“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
何琳的老公也是这类人。
结婚之前还蛮好的一个人,在销售公司当个主管,也算小有成就。还让何琳不用上班,在家做做饭,每天逛街看电视什么的,玩就行了。
但后来被人设了圈套,陷入赌局就什么都完了。
“设了圈套?”我觉得自己已经够见识到社会的险恶了,但还是不太明白,这会怎么设圈套。
“新来的同事,其实就是个老赌徒。他觉得我老公蛮有钱的,就和人商量着给他下套。”
“开始是隔三差五地请我老公吃饭喝酒,把关系搞熟了,我老公也认为这个人很耿直仗义,把他当兄弟哥们看待。”
何琳冷笑了一声,感叹道:“那会我也以为他有好兄弟了,还为他开心,请他到家里做客,给他做饭。”
“看着他们俩吃饭喝酒吃牛逼,我也为老公有这样的朋友开心。”
“可我没想到,一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何琳继续说道,到了后来,那个狗屁朋友就带着他老公去赌了。
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开始就是拉着他小赌。也是都设计好了,这个阶段他老公都是赢多输少。
后来她老公多少沾染上了点瘾,赌博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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