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种子王- 第107部分

　　　　不过，学生从高台摔下，竟然没有一点受伤，甚至连摔疼都没有，起到重要作用的，还是地面上柔软地毯草良好的缓冲作用。

　　　　地毯草展现出来的优良防护效果，让在场教师眼中一亮。

　　　　沉东带着这个二年一班的名叫季若洋的淘气男孩，去校医室找校医观察。而陈若飞则看着地上不断被压弯又恢复原样的地毯草，挥手招了站在一边的另外一个体育老师雷晨。

　　　　“小雷，你过来，今晚放学，你和几个老师做几个实验。”陈若飞拉着身形微胖的雷晨，悄悄叮嘱几句。

　　　　雷晨表情怪异的点点头。

　　　　而郑金川则紧紧盯着地毯草，眼中有些犹疑。他看了一会儿，竟然走近草地，蹲下身，趴在地上，鼻尖对着柔软纤细的草叶，深深吸了一口气。

　　　　大孩子们看他的行为，觉得有趣，而有些一年级不太懂事的小朋友，也学着他的动作，趴下身，有模有样陶醉似地吸了一口气。

　　　　郑金川没有闻到任何奇怪的味道，杀虫剂，化肥，任何一种化工合成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只有很清淡的青草味，纯粹天然。

　　　　这种最简单的青草芬芳，让他想起儿时嬉戏在田野里，在野草丛中翻滚的感觉。

　　　　有时候，人有一种直觉和本能，能判断事物的好坏。

　　　　在清实小塑胶毒跑道事件爆发后，郑金川曾经在校园空无一人时，趴在那条看上去鲜艳崭新的塑胶跑道上，跪下贴近地面。

　　　　刺鼻的工业塑胶的味道，就连他这个成年人，都要被熏晕在地，别说是那些幼小的孩子。

　　　　郑金川想起自己学校那些孩子，有些失魂落魄地起身，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上课的铃声响起，在操场上玩耍的孩子们依依不舍地散去。

　　　　下一节马上就是体育课。清一小周围的地段，商品房每平方米已经达到四万元的价格。想要拓展学校空间，无异于天方夜谭。一个不大的操场，眨眼之间多了八个班级，拥挤在各自不大的空间里，做着热身运动。

　　　　一个六年级的班级，此时成为操场上瞩目的焦点。

　　　　沉东带着六年五班的学生，到草坪上开始今天的体育课。

　　　　这些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女们，浑身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躁动不安的在草坪上跳来跳去，还有些人甚至直接坐在地上。

　　　　“全体立正！集合！集合！”沉东声音如响雷，大喊数声，才终于把这个亢奋的班级整队完毕。

　　　　上完一节课的江画，带着自己的教具，正巧路过这里，立刻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盯着草坪。

　　　　这个，貌似是林曾公司的产品？

　　　　除了江画，在同一个操场上课的学生，路过的教师，旁边教学楼窗户边上的学生，他们的视线都停留在在这块草坪上课的六年五班身上。

　　　　五年二班的一位男生，羡慕地问自己的体育老师肖竹：“肖老师，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在草地上上课？”

　　　　“对呀，对呀，为什么六年五班就可以在草地上上课，我们却不行，我们也要呀！”班上的其他同学随声附和。

　　　　肖竹重重地吹了吹哨子，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都是平地，有什么不一样？”

　　　　“可不一样了！”

　　　　“肖老师，那边看起来高大上呀！”

　　　　“哇塞，就是呀，那边是真的草地，从没有在草地上上过体育课呀！”

　　　　“肖老师，我们跟他们换个地盘吧。”

　　　　排队的学生，叽叽喳喳地发表自己的意见，仿佛只要肖老师一声令下，他们冲锋向前，争夺地盘。

　　　　“好了好了，开始上课。”肖竹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现在的孩子，实在是……

　　　　“唉……”肖竹的话，让班上的学生大大的叹了口气。

　　　　“好了，我去学校申请，争取下节课带你们去草坪上课。”

　　　　“耶，肖老师万岁！”

　　　　“肖老师太棒了。”

　　　　而此时，在万众瞩目下的六年五班，开始体育课前的热身运动。

　　　　围着操场慢跑两圈，伸展运动，活动颈部，活动脚腕手腕，跳跃运动……

　　　　“哇，真的草地好舒服，我跳的好高脚后跟都不震疼。”

　　　　“我也觉得，踩得软软的，好舒服。我觉得躺在这里更舒服。”

　　　　“学校这个草坪在哪里买的，我要跟我外公说，让他把别墅的后花园也改成这个草地。”

　　　　一边热身运动，他们还在一边交头接耳。看到沉老师严厉的眼神扫过来，他们装模作样地继续运动。

　　　　这堂体育课的内容，是六年级必修的排球课。沉东上节课介绍了垫球的要点，这堂课主要以他们的自主练习为主，他巡视分别指导。

　　　　每人一球，原地垫球，五十个满分。

　　　　六年级的孩子们，兴致勃勃地踩着脚感舒服的草地，开始垫球练习。

　　　　旁人看来，这块草地，几乎在一瞬间被踩得七零八落。那些柔软的叶片，被这群小家伙们踩地扁扁的。排球垫球需要短距离的移动，几乎每个人脚下的草地，都快被踩平了。

　　　　沉东摇摇头，对这片草地能够持续多久的生命，更加不看好了。

　　　　六年五班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光，而在准备建设跑道的教学楼底层，另外一个班级，也在默默地进行五十米的测试。

　　　　董蔓萱带领的三年三班，此时正在嫩绿的跑道边上了。比起正处在青春期的高年级躁动少年们，三年三班的小朋友，显然在一脸漠然的董老师面前，乖巧无比。

　　　　他们在董蔓萱几乎没有表情变化的安排下，一个一个很有秩序地上场参加考核。

　　　　本来五十米测试应该是多跑道进行的，但是为了达到陈若飞测试草坪的目的，今天三年三班仅仅在一条跑道上进行考核。

　　　　董蔓萱想到这点，觉得自己的教学计划被干扰，本就冷淡的表情，温度又降了一个台阶。

　　　　对董老师的畏惧，压不下他们对这条新颖跑道的喜爱之情。

　　　　无论平日里运动成绩如何，他们踏上草坪边缘，发令旗落下，哨声响起，摆动双臂，竭力奔跑。

　　　　绿草跑道的关注度，虽然没有操场上的绿草空地那么高，但是，在有心人眼中，他们对绿草跑道的使用情况更加关切。

　　　　绿茵草地，只是因为养护不易，比较罕见，但并没有脱离人们的固有常识。但是，以绿草为跑道的路面材质，却会让人下意识产生质疑。

　　　　柔软的脚感，能够为奔跑提供良好的触地感吗？

　　　　在这种跑道上畅快跑步，虽然脚部和膝盖受到的冲击力变小，但是适合考试、比赛等场合吗？

　　　　会不会对成绩有影响呢？

　　　　一个又一个学生完成五十米的测试，董蔓萱快速在成绩册上填下他们的成绩。

　　　　“董老师，怎么样，测试的成绩如何？”凑上来询问的是距离董蔓萱班级最近的雷晨，这位身材能够将体育组的平均值拉下一大截的老教师，让学生自主练习，自己跑到董蔓萱这里看成绩。

　　　　对这位乐天开朗的老大哥，董蔓萱表情稍暖，不太乐观的摇摇头，说道：“目前看来，差距很大，柔软的地面，对孩子的加速跑动有一定影响。”

　　　　“那陈校长会很失望的。”雷晨并不觉得意外。用青草代替塑胶跑道，听上去很美好，但实际效果却不如十几年前采用的煤炭渣呢！

　　　　体育组的测试依然在进行，并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陈若飞和郑金川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陈若飞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走到一边说话，郑金川独自一人，目不转瞬地看着草场上运动的人。

　　　　陈若飞接完电话，站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等待几分钟，两个人影从保安室走出来，往陈若飞走来。

　　　　这两人正是《清河日报》的记者夏波和汤阳。

　　　　他们脸上写满春风得意，快步走到陈若飞身边。夏波诚恳地说道：“陈校长，上次我们的对清一小空中花园的报道，社会反响非常好，强烈要求我们再进行相关的……”

　　　　夏波说道一半，突然被汤阳扯了扯手臂，莫名其妙停住话。

　　　　“陈校长，”汤阳急切地指着操场的角落，问道，“请问那里是什么？草地吗？”

　　　　“是的，”陈若飞本不打算这么快将操场跑道改建草坪的事情告知媒体，但既然他们问起，只能解释道，“这是绿化公司在学校进行的实验，尝试是否能让天然草坪，代替地毯水泥地和塑胶地面。”

　　　　“噢？”

　　　　夏波和汤阳如见了鱼腥的猫儿，两眼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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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六章　清实小校长的决定

　　　　从事新闻报道的行业，对各种事件信息的敏感度，都高于常人。普通人只是觉得有趣的事情，被新闻记者看到，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在脑中构思出一篇充满亮点的报道稿。

　　　　汤阳是进行文字工作，对事件的敏感度比身为摄影记者的夏波更强一些。

　　　　他看到清一小操场上别致醒目的绿色草地，立刻就知道，今天不会空手而归了。

　　　　他没有注意到陈若飞有些不太情愿的态度。他开始进入新闻记者的状态，极为认真地观察草坪上的动静，不放过一丝细节。

　　　　夏波也默契十足，打开相机，寻找合适的角度拍照。

　　　　陈若飞有些无奈，他本不想校园绿地建设工程在完成之前，弄得人尽皆知。一旦出现不恰当的地方，学校会过于被动。

　　　　但是，这段时间已经成为清河市各界人士聚焦热点的清一小，很难再像暑假时那样，默默完成两座花果园的建设，然后以最美好的姿态，震惊世人。

　　　　许多个人和团体，络绎不绝地通过各种关系，联系清一小的各个领导，甚至是教育局和区委的领导，想要进入清一小空中花园参观。

　　　　有妇联关工委，有知名企业家，有新闻媒体，有兄弟学校，甚至连j国的社会团体也来凑热闹。

　　　　随着人流的涌入，清一小名气爆发式扩大之后，一些特殊的工程，必然会很快进入大众的视线，成为热议的话题。

　　　　陈若飞现在不得不享受这种痛并快乐的待遇。

　　　　也是因此，陈若飞放弃阻止这两位记者报道草地操场和草地跑道的心思。反正现在资讯太过发达，不说其他，单凭高年级学生的社交网络，就能让学校的这两块实验性草地，再次成为热门。

　　　　“陈校长，你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种草坪吗？”汤阳从观察已经得不到太多信息，开始想陈若飞发出提问。

　　　　陈若飞也没有遮遮掩掩，将林曾发送给他的尘果柔叶地毯草的资料复述给汤阳。

　　　　四季常青，质感柔软，缓冲力好，耐践踏性强，便于管理，听上去非常美妙，汤阳也随着陈若飞的介绍，心潮澎湃，心中向往，若是整个操场和跑道，都被这种地面植物覆盖，配合墙壁上枝叶繁茂，鲜花盛开，那这所校园，且不是可以媲美大自然的天然景致？

　　　　那时候，“最美绿色校园”的封号，真正是名不虚传吧！

　　　　汤阳使用速记手法，将陈若飞的话，一字不漏地记在笔记本中。这些从陈若飞口中透露而出的重要信息，对他的报道稿，都有很大的帮助。

　　　　旁边几乎让人忽略存在的清实小校长郑金川，沉默无声，也在侧耳倾听陈若飞说的话。

　　　　等陈若飞介绍完这种听上去极为强大的地毯草，下课的时间也到了。汤阳急着上前，在孩子们还没解散之前，去采访他们在地毯草上进行体育锻炼的感受。

　　　　而此时，郑金川终于将视线从草地上收回，他身上颓然的气息似乎变淡许多，眼神逐渐坚定，仿佛又回到一个月前教育教学和校园管理两不耽误的骨干教师行列。

　　　　“陈校长，我有一件事情，恳请你的帮助。”郑金川走到陈若飞身边，正色说道。

　　　　“怎么了？”陈若飞感觉郑金川的精神状态发生变化，和一个小时之前来找他的样子，截然不同

　　　　“陈校长，我有一个非分之情。你若同意，我郑金川感激一辈子，你若不愿，我也绝无怨言。”郑金川的态度，就像孤注一掷的赌徒，就像背水一战的兵卒。

　　　　“你说？”陈若飞被他情绪影响，也不由紧张起来。

　　　　“我希望能将这个地毯草引入我们学校，代替已经被铲除的塑胶跑道。”郑金川鼻梁高挺，五官比例不错，在华国传统的审美中，是一个足以用英俊形容的男子。他眼神坚定地看着陈若飞，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

　　　　陈若飞有些吃惊。

　　　　郑金川此时，已经是官司缠身，几乎可以肯定，数月之后，会被撤离清实小的岗位。眼下还未离开，是目前没有人愿意在此风口浪尖，收拾残局，他只能顶着骂名，将清实小那摊问题处理完毕，才能走人。

　　　　在这种时候，郑金川再动跑道工程，并不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弄不好，甚至连教师岗位都要丢掉。

　　　　“陈校长，我知道，你实验在前，我提出这个要求，有些不劳而获，但是我有一种预感，这种地毯草植物，将会给校园，乃至许多公共场所，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不知道在我之后，新校长上位，会给学校建设什么样的跑道，但是我希望能在我的任期内，弥补自己曾经的失误，给孩子们带来真正健康的一条跑道。”郑金川脸上写满浓厚的愧疚。

　　　　陈若飞摆摆手，带着长者宽厚的笑意，安抚他说道：“金川，我也是快退居二线的人了，名利虽好，也不过是一时云烟，只是地毯草我刚刚开始试验，还没有完全证实绿化公司所说是否吻合，如果出现意外，或者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你的处境会更加艰难。你现在这样的状态，要动用一笔开支，可能比较困难。”

　　　　“陈校长，谢谢你的提醒，我这次不打算动用学校的资金和国库的钱。”郑金川脸上露出释然微笑，“我还有一些积蓄，算是弥补我的过失。”

　　　　郑金川打算用自己的钱，为清河市实验小学建设绿地跑道？

　　　　得知郑金川的打算，陈若飞想劝说几句，但看到他无比坚定的眼神，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最后只能拿出手机，将异度绿化公司林经理的电话，留给郑金川。

　　　　郑金川将感谢之情压在心中，深切地点了点头，说道：“陈校长，谢谢你满足我这个想法。”

　　　　说完，起身告辞离去。

　　　　他趁着最后能利用的时间，最后能利用的职权，将这片绿地带给清实小的孩子们，弥补心中难以消失的愧疚。

　　　　陈若飞看着郑金川脚步急切，背影匆忙，心中感慨。

　　　　汤阳这时也结束了对利用地毯草上课的两个班级学生的采访，自己也亲身在地上坐一会儿，心满意足地和陈若飞告辞。

　　　　他收集的素材，足够写一篇内容丰满的报道了。

　　　　“陈校长，谢谢你，我和夏波马上先回去处理稿件，看能不能尽快将地毯草的报道赶出来。”

　　　　曾几何时，陈若飞看到报纸上任何一篇关于清一小豆腐块般的报道，都激动无比。现在，他也可以做到看着《清河日报》上的自己学校的头条介绍，淡定自如的喝茶笑谈了。

　　　　在林曾农场的一处角落空地，好几座铁架被安装的施工人员架起，一个一个铁皮焊接成的种植槽，整齐地叠在一旁。

　　　　林曾的地毯草培育架，终于完成。

　　　　他的地毯草培育计划，也将展开。

　　　　心中正在安排要请几位工人来种植地毯草，手机突然响起，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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