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进去通传了一声,出来领她进去。
她堆着一脸妩媚的笑,轻抬莲足,迈进了许承毅的房门。
许承毅歪在贵妃榻上饮酒,眼中泛着桃花光,狼一般地盯住了她的粉面。
“芸桃姑娘,怎么这么晚过来?”
“毅郡王不是让小女盯着王后娘娘吗?小女刚从王后娘娘那里来,马上就赶过来见你了。”芸桃慢步过去,搂住了许承毅的脖子,红唇亲昵地往他的脸上蹭。
“哦?有什么消息?”许承毅揽住她的纤腰,用力掐了一把。
“郡王,王后娘娘怀疑贞怡夫人是你杀的,还说,你是想要商铺产业,还说,她也想要呢!”芸桃把舌尖往他的嘴里吐,缠着他亲吻了一回,红着桃花面,眸子迷离地看着他,轻喘着说:“她还让我给你带来了真话药,说放在你的茶里,就能让你说出实话了。”
“哦?真话药?”许承毅笑了起来,一掌揭开了她的裙子,往她的腿上摸,“真话,不如女儿娇,或者在快活的时候,小王会有几句真话、”
“那我们试试?”芸桃眯了眯眼睛,把腿|打开了一些,让他的手进得更加顺畅,喉里发出了猫儿一般的轻吟声,“郡王,你是想试真话药,还是想试芸桃娇?”
“你说呢?”
许承毅坏坏地笑,一个用力,把她的孝服和袄子全部撕开,露出绣着红色并蒂莲的肚|兜。
“小女愿意和郡王娇上一晚……好多晚……”
芸桃娇笑着,把红唇又递了上去。
许承毅一掐她的下巴,抓住那瓶药,手指抵开了瓶盖儿,把药水给她倒进了嘴里。
芸桃顿时大惊失色,想吐出来,却被他死扣着,动弹不得。
“怎么办,现在被你喝了,小王就等着听小娇儿的真心话。”
许承毅大笑着,把她从身上掀下去,端起酒杯慢慢地品酒。
芸桃被他戏弄,顿时脸色铁青,手在胸口上摁了好几回,也没能把药水给吐出来。这药水什么味道也没有,入了喉,也没有感觉。
她很小心,没敢弄个假的过来,若真是真话药,说不定还能起作用。但没想到许承毅居然喂给她吃了。
“如何?怎么小娇儿还没说真心话?”许承毅笑吟吟地问她。
芸桃冷着脸,瞪他一眼,从地上捡起了破掉的衣衫,不满地抱怨,“王后娘娘怀疑你了,你自己悠着点吧,我要走了。”
“芸桃,你是谁的人哪?”许承毅笑着问。
芸桃扭头看他,故作镇定,“什么?”
“你的命快没了,真是可惜,若不是脏,小王真想玩一玩。”许承毅撇撇嘴,轻蔑地说。
“你胡说什么?”芸桃脸色大变。
“好蠢的小娇儿。”许承毅转开头,不再理会她。
芸桃心跳骤然加快,猛地往外跑去。
看着她身影被夜色吞没,许承毅放下酒杯,脸色也有些难看,冷冷地骂,“也不知为何要找这么个蠢女人当细作。”
“主子,芸桃姑娘这是何意?”李博小声问。
“还没看明白吗?送进府的倾华是假的,焱殇还真是狡猾奸诈,但潜|伏在他们身边的细作并不知道,必会把消息传回去。他们只要跟着这条线去追,何愁不知下落。这芸桃也真是蠢,如此一试便露出了马脚,也不知崔老儿为何会有这么个蠢女儿,还要跑去当细作,真是不可思议。”
“啊?假的?郡王如何看出来的?”李博愕然地问。
“哼,我看人绝不会错,倾华那女子面慈心野,不是简单角色,看人的时候眼神总藏着几分,我今晚去看这女子,又冷静又沉着,怎么可能是倾华?”
“原来如此,郡王果然厉害!”李博拍马屁,见他脸色稍霁了,又低声说:“芸桃不过是小妾所生,在府中一向不受宠爱,又生|性风|流,桃花债多,说不定是被人拿捏到了把柄?”李博
“管他们的,把我们的事加紧。云罗那边有消息了吗?”许承毅有些不耐烦地说。
“高陵越和高陵滇都是谨慎之人,若无十分把握,可能不会答应郡王的条件。”李博面露难色,灯火落在他的额上,被扇子敲破的地方肿得像寿星公。
“再催。”许承毅抓过酒壶,又往嘴里倒了一大口,“我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打开大元城,我为他们卖命这么多年,这是我应得的!”
“郡王还是小心为妙。”李博赶紧看看门外,小声说:“顾阿九会指挥鸟,来偷听怎么办?”
“我当年明明把她掐死了,她怎么活过来的?真是见鬼。”许承毅把酒壶往桌上狠狠一碰,露出满眼凶光,“不过,既然这丫头真有金佛命,我就把她弄到手,让她的金佛命替我增增寿,为我所用。”
“怎么夺啊?”李博脱口而出,语气里尽是不信,分明是觉得他无法与焱殇争夺。
“我自有妙计。”许承毅看他一眼,阴冷冷地笑了笑。
李博看着他这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只觉一身冰凉。
“我眼睛够红了吗?拿醒酒的汤来,小王要去给姨母守灵去。”许承毅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
李博如释重负,赶紧退出了房间,去给他备醒酒汤去。
树枝上,一只黑色的小鸟掠翅而起,长长的尾在风里展开,像穿行夜色的黑精灵,往月光大盛处飞去。
若看守院门的人认得,一定会知道,这种鸟叫做……乌鸫。
青鸢曾在天烬国的后花园养过一只乌鸫,取名,黑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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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桃匆匆跑回房,想再点一盘熏香,但手抖得厉害,怎么都打不着火折子,她牙一咬,把火折子丢开,飞快地换了身婢女的衣裳,擦掉脸上的脂粉,揣了几块碎银子,匆匆往外走。
她必须马上去找一个藏身之处,躲过这一劫。
她对幽州城很熟悉,深巷深几许,全在她的脑子里记着。自称替青鸢拿东西回王宫,出了许府之后,很快就钻进了小巷子里,东绕西拐的,跑进了一家赌坊。
因为宵禁,赌坊里也没生意,冷冷清清的。这是她之前给自己准备好的退路,她知道,主子信不过,谁也信不过,只有自己才最可靠。
“你怎么这么晚来了?”赌坊的掌柜是个精明的商人,很好|色,她只花了一天就勾上了他,二人已经数回颠鸾倒凤了。
“我要出城去,有没有路?”芸桃小声问。
“这么晚,你犯什么事了?外面可是宵禁呢,你家贞怡夫人没了,你不要守灵?”掌柜狐疑地看着她。
“别提了,说我八字冲了夫人,要把我嫁给一个臭男人,我不想嫁……我还恋着哥哥你呢,我先出城避几天,等我父亲派人来接我。”芸桃偎过去,娇滴滴地搂住他的腰。
“那就在我这里躲着吧,我向你父亲求亲?”掌柜的眼睛一亮,不怀好意思地往她胸|口上揉了一把,“你我早就是夫妻了嘛。”
“也行啊。”芸桃想想,又为难地说:“又怕他们找上来,为难你,还是先出城躲躲。”
“也好。”掌柜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我城外也有屋子,去那里躲一阵。”
芸桃喜笑颜开,抱着他就亲。
掌柜顺势抱住她往桌子上放,又揉又捏。
“喂,我身上戴着孝呢,不吉利。”芸桃哪有精神和他风|流快活,拦住了他,娇滴滴地抛媚眼,“出了城,我让你玩。”
“行,走吧。”掌柜点头,拉她起来,拿了盏小灯笼,匆匆往外走。
芸桃的心跳终于平缓了些,扭头看了一眼王宫的方向,眉头皱了皱,拢紧了披风,埋头跟上了掌柜的步子。
她的心事又多又杂,好几回都差点绊倒。一路疾走,眼看就要到城楼边了,她愈发地紧张。
“我去和守城门的兄弟说一声。”掌柜的把灯笼给她,大步跑向城门。
芸桃看着守门的侍卫看了她一眼,过去开城门,顿时心中大喜,拔腿就往外奔去。
“喂,等等我。”掌柜地赶紧跟着她出来,但侍卫却一把拉住了他,追问芸桃的身份,等他追出去,芸桃早就跑得没影了。
“这个小sao狐狸,敢骗老子。”他骂骂咧咧地捡起地上的灯笼,快步往回走。
站在城门外暗处的焱殇一拉青鸢,疾步往前追去。
芸桃并不会武功,只是没命地往前奔。焱殇揽住青鸢的腰,带着她飞到树上,用轻功轻而易举地就追上了芸桃。
芸桃不知身后有追兵,一口气奔出了老远,到了一处驿站处,拍开门,要找老板买匹马。
青鸢坐在树枝上,侧着耳朵听动静。
焱殇见她这么安静,忍不住问,“怎么了?”
“这也算是约会吧,坐在树上,像两只鸟儿。”青鸢好笑地说。
焱殇笑笑,宠溺地揽紧她:“冷么?”
“好冷。”青鸢吸吸鼻子,把手往他的怀里塞。
“让你别出来。”焱殇把她的双手捧到掌心,放到唇下呵热汽。
青鸢瞪大眼睛,想看他温柔的样子,却只看到灰茫茫的一切。
“芸桃真是精明,把逃跑的路安排得妥妥当当。”青鸢忍住告诉他的冲|动,不想误了捉住凤芹的好机会,于是别开脸,笑笑,“怎么还不出来,进去看看吧?”
“走吧。”焱殇跟到此时,已知芸桃是不可能去见她主子的了,就在此问出实情也好。
他揽着青鸢的腰,从树上跃起,稳稳落在墙上,再落到驿站的院内。院中有弦乐声声,女子娇笑,是住在这里的客商正在寻乐。
有一间房最安静,窗子往里看,里面正面朝窗子坐着一人,让焱殇愣住,是死去的倾华夫人,正执着狼豪疾书。
不,这个女人要显得更苍老一些!
☆、太后归来161
【161】
“是谁?”青鸢敏锐地察觉到他呼吸紧凑,他很紧张!
焱殇没理会她,只盯着窗子里,哑声问:“你是谁?”
这种声音,也是青鸢没有听过的,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就好像见到了极难相信的一幕,激动、怀疑、兴奋……无数的感情揉杂在里面窠。
“你是谁?”柔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青鸢看不到,但从这声音里听得出高贵、柔和,容易亲近旆。
“你是谁?”焱殇立刻逼问,灼灼双目里波澜狂掀,紧盯面前大步过来的女子。
“外面的人是殇儿?”窗子里传来激动的唤声。
焱殇猛地扭头,一字脱口而出——“娘!”
青鸢一个激灵,她觉得这简直是美剧再现,死人能复生,到底是多么曲折的过往?大家都爱装死爱隐身吗?这是要打怪升级吗?
“是殇儿!”
妇人猛地站了起来,狼豪从手中滑落,跌在宣纸上,染出一团墨迹,毁了她刚刚写好的信。
“这怎么可能……”
焱殇连退数步,面色涨得铁青,二十年了,若她活着,为何不来相见?若她死了,眼前人又是谁乔装改扮?
“是我啊,是娘啊。”妇人激动得掩唇抽泣,绕过桌子,大步往外走。
“站住!”焱殇弯刀出鞘,指向妇人的咽喉。
妇人愣住,肩膀耸得更加大家,哽咽着说:“真的是娘,娘……你左臀上有一颗红痣……”
焱殇的弯刀微颤了一下。
除了惜夫人和青鸢,没有人看过他的身体。惜夫人是因为在他小时候就在他身边,一直服侍他照顾他,青鸢顽皮,也会拧他的屁|股。除了这三个女人,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他这颗长在隐秘地方的痣。
“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但你再仔细看看,自己的亲娘,你不会认不出。”妇人摁住弯刀锋利的刀刃,缓缓往下摁,“二十年了,我一直想来找你,但是实在没办法。”
“什么没办法?”焱殇的脸色很是难看。
“是殇哥哥呀。”年轻女子脆柔的声音又起。
青鸢的耳朵动了动,吹了一声口哨,手一挥,一只灰雀落在她的掌心,叽喳着向她汇报这女子的长相模样。
十五六岁的,水灵妩媚,身高约一米七,鹅蛋脸,猫儿眼,容貌算是中上,但胜在气度。
“这就是新王后?”女子转头看青鸢,笑吟吟地行礼。
“姑娘好。”青鸢微笑着点头,把灰雀抛到空中。
女子扬头看着灰雀飞走,笑着说:“听说王后通晓鸟语,方才它和王后说什么?”
“它说有朋自远方来,当尽心招待。”青鸢凭着对焱殇身上味道的熟悉,走近了他。
“新王后,顾阿九吗?”妇人上下打量青鸢,眼中流露出几许激动之色,“我的儿媳妇,果然美貌端庄。”
“多谢夫人夸赞,我看,还是先说说清楚吧。”
青鸢的手顺着焱殇的手臂往下滑,一直落到他的掌心,摸到他满掌的汗。
“是,我欠你一个交待。”妇人激动地上前,一把抓住了焱殇握刀的手,“殇儿,你还记得吗,你五岁生日那晚,娘给你的礼物……用树叶雕刻出的小龙……娘说过,你一定是人中之龙,一定能子承父业,光|复大元。”
焱殇的刀咣当一声落到地上。
许倾心对说这话的时候,只有他们母子在,外面是皓月皎皎,一树梨花盛开似雪,她躺在贵妃榻上,一刀一刀地刻地树叶。她已经很虚弱了,如
“救我出去的,是我的大师兄,哦,就是飞飞的父亲穆……”妇人看了一眼年轻女子,向她招了招手。
女子走过来,向焱殇笑着说:“我叫穆飞飞,这些年王后一直在谷中休养身子,父亲为了救王后着实费了些心血,这几年才能开口说话,年前才能下地行走。她本想早点出谷来找你,但父亲说你正值关键之时,她不敢扰乱你的事,所以才一直等到现在。”
“那也能送信给我。”焱殇神情冷酷,眼中翻涌怒色,“二十年了,把我独自在抛在宫中二十年……”
“是……”妇人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屋下的灯笼在风中轻摆,暗光落在她苍老的容颜上,皱纹堆起的眼角淌着痛苦的眼泪,她早已不是华年之时的美人,只是一名迟暮的老妇罢了。
“不能怪王后,她根本不能醒啊,这条命,是强行救回来的。为了救王后,我父亲沤心沥血,好容易才让王后苏醒过来,这都是为了……”穆飞飞有些激动,快步过去扶住妇人。
“都过去了!”妇人打断穆飞飞的话,嘶哑地说:“不要再提了。”
“干娘,就告诉他吧。大元城之所以被封,就是因为要先王与王后的血,铸进十子连环锁,王后取了血,身子就亏了,又加上心情郁积,当时病成那样,你是知道的。后来你外公找到了你们,想要打开大元城,但是打开锁又得取血,她还能活吗?”
“我父亲听闻消息,匆匆赶去,赶在你外公之前想劝她离开。但王后固执,她怕终有一日你的身世大白天下,你会遭遇灭顶之灾,所以想为你找到退路,打开被黄沙掩没的大元城,就是给你找到回家的路!”
焱殇的神情渐渐缓和,但还是推开了许倾心的手。
这事来得太突然,他一时间无法接受丢下他二十年未见的母亲,多年来养成的小心谨慎,让他并没有立刻认下心中已经确定的母上大人。这么多年来,她在梦中的大雪中走来,把他一双冰凉的脚抱在怀里,亲昵地叫他乖儿子。
时光久远,万事皆会模糊,独那夜看她倒在雪地树下的一幕永不模糊。就是这位已离开他生命二十年之久的血脉至亲,突然回到他的眼前,他的血管已快被热血胀破。
“争执之时,她犯病了,父亲心一横,索性去冷宫逮了个身材削瘦的废妃,给她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