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伸手之下,拦是拦了,却没拦到任何人,墨晏已经走到他身后去了,而且就连孟姜也跟着走过去了!
吕望一愣,心想难道是我刚才想得太多一愣神,没注意到这家伙已经走过去了?干脆一边大叫了一声“站住!”一边伸手向墨晏肩头抓来!
结果仍然是一样的,眼看着手掌马上就要触碰到墨晏身上时,五指一合拢,仍然是手中空空,再细看时,与对方已经相距数步了!
这下子吕望心中有点打鼓了,看来自己是没有因为愣神而下手太晚的,是那小子在自己将要碰到他的一瞬,突然就躲开了,而且速度快到他的目光居然完全没有捕捉到!
周围的几人大多都是吕望的后辈,见墨晏不鸟他们的大师兄也正心里不爽呢,但是眼下这会儿,在他们眼中呈现的景象却是:第一次,是墨晏二人已经走过去了,吕师兄才伸手去拦;第二次,则是吕师兄一边让人家“站住”一边伸手出来,马上要抓到墨晏时,却僵在原地数秒,等到墨晏走出去好几步了,才如梦初醒一般收了手发起呆来!
其实早先吕望也听徐福提起墨晏了,但是只是简单地说墨晏是曾经同门的一个师弟,身手不错,至于怎么个不错法,却是没有详细说明。墨晏擅自闯上船这事,吕望也从手下人的口中听说了,师父居然不与他计较,还把他当上宾一样好生招待,这可是大大出乎吕望的意料。
既然远近有点同门之谊,少不了就有些攀比的心态,作为徐福上师最得意的大弟子,博闻强识、深得徐福真传的吕望是绝对不会被这一句什么“身手不错”给吓到的,甚至还因为师父这样赞誉他而有些不爽,第一时间就产生了敌视的倾向。
毕竟,他吕望此时也算是师父的得力干将了,根据观测到的星象和地动情况精确推断出了鬼头浪的位置,向师父提议用这种方法甩掉孟姜,后来更是巧妙地将船队引导到了合适的位置,完成了这个险中求胜的计划,可以说,这样巧妙的安排除了他吕望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能力做到!
可是即使如此,师父也似乎并没有对他给予哪怕一句“身手不错”的评价啊!
所以吕望很想找机会试探一下墨晏,看对方是什么路数。没想到眼下真给他见识了,他却彻底蒙了!
“拦住他!”吕望对再次出手去阻挡心有忌惮,索性直接对身边的师弟们下令道。
这些个年轻小伙子本来就已经跃跃欲试,害怕大师兄责怪才不敢轻易出手,现在一听大师兄松口,心下大喜,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三四个挡到了墨晏身前,其余的则将他和孟姜一同合围了起来,数只手齐伸,就要将墨晏擒住!
这次,吕望得以亲眼所见他想要去探求的所谓“路数”了,因为他分明看到,所有人都在按照正常的轨迹行进着,照道理说也应该正好一起将墨晏按倒在地,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人群哗地一声聚拢到了一起,却是意外地互相摔成了一团,而墨晏和孟姜两人却已经走出包围圈去了,孟姜兀自回头望了一眼,墨晏那家伙却是头也不回,完全把他们这群人给无视了!
其实墨晏也不是故意无视谁,他现在只想找徐福,吕望透露出不肯告诉他的意思时,他就没兴趣再和眼前这群人多费什么口舌,干脆就自己走过去找了。
而走在他身后的孟姜,在吕望试图亲自阻挡墨晏的时候还觉得有些诧异,在二人莫名其妙地走出众人的合围时却是看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亲眼见到,周围的人在将要抓到墨晏的时候,身子都有一个小小的停滞,但墨晏和她却仍然在向前走,在众人奇怪的僵直状态结束时,自然也就抓了个空了!
正常人要躲开其他人的攻击,依靠的是自己的移动,但墨晏此刻却反其道而行之,自己不需要特殊的举动,却用某种方法让敌人不得已地避开了他!
孟姜和吕望都听说过控制活人的一些法术,但是基本这些法术都需要借助于一些外力,比如唤出绳索、树木、甚至于水火等,来将活人束缚住、困住。更隐蔽一些的,是利用毒物或巫蛊之术来驱使活人或尸体像正常人一样行动,但这被驱使的人内里却一定会被蛊毒侵蚀。
眼下墨晏所用的,却不是他们听说过的这些法术中的任何一种,如果不是两人都眼力非凡,几乎都没办法察觉这整个的过程,如此平静从容,效果却令人惊叹!(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百六十八章 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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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众人扑了个空,都是面露诧异,刚要站起身来去继续纠缠,却分明听到吕望从旁叫道:“停手吧!”那些人刚要往前冲突然被叫住,个个都是一个踉跄,然后立刻回过头来,一脸诧异地望向吕望。
吕望却是一脸严肃,显然这个命令下得非常慎重。望着墨晏和孟姜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思索了片刻之后,也带领着他那些伙伴们一起向船的方向赶了过去。
吕望现在心里已经非常清楚,为什么师父会给予眼前这个狂傲的小子那样的评价了。也许在很多方面自己都不输给他,但是哪怕自己能够看穿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终究也只是掌控了外物,而面前这小子,却似乎能够将人本身掌控于无形!
一个人再有本事,如果会被另一人控制,哪怕只有数秒,又何谈再去战胜对方呢?更何况看他那完全不动声色的样子,对众人那短短一瞬的控制恐怕也并不是他能力的全部,若再扩展开去,深入下去,这能力又能做到怎样?自己会变成怎样,众人又会变成怎样?
吕望甚至有点不太敢继续想了,一试图去想,就有一股寒意开始顺着脚跟向上溜,整个人都被一种未知的恐惧摄住了!
但转念一想,现在这个深不可测的小子要找师父,会是什么事呢?特意闯到这里来,恐怕不会只是来寒喧的吧!不知道师父是否清楚他真正的实力是什么,不备之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呢?如果这小子来意不善,师父会不会和他发生正面冲突呢?毕竟这一切安排……
想到这儿,吕望莫名地心里有些期待起来,决意一定要跟随着前去一探究竟。他有一种预感,错过了这个机会,他说不定永远也没机会再见识到这样的场面了!
而墨晏和孟姜也没费太大的周章,便在蒹葭号上再次见到了徐福。他身边聚拢着一些人,好像正在商量着什么,见到两人上船,在场的人无不变色,那种表情,并不似遇到救兵的惊喜,却好像……是什么阴谋败露了一样,惊慌且尴尬。
徐福见到了二人,脸色有点阴沉,但却并没表现出太大的意外。因为他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更了解这二人的能量,假如眼下这个空间能够有人闯进来的话,这二人绝对是最正常不过的主角。
但即使如此,这两人仍然是他最不想见到的,这意味着,他苦心经营的计划可能就此付诸东流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墨晏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直接的质问。
徐福听了一愣,随后站起身来,微笑道:“听闻东离子师叔开发出独门绝技,能洞察人心于举手投足之间,公子乃是他的高徒,难道没有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么?”
其实他已明知道墨晏是察心术的传人,故意这样说,无非是想刺激一下墨晏,顺便从他的反应中得到更多察心术的信息而已。
没想到墨晏只是淡淡地说道:“人心瞬息万变,岂有洞察之说。”
“呵呵,”徐福笑了起来,“公子说的是。”但见墨晏双目炯炯地盯着他,才意识到这句话似乎带着对他的少许讥讽,顿时不自在地轻咳起来。
一旁的孟姜听到徐福提到“东离子”这个名字,却是有些惊讶。东离子当年也算是个恃才放旷的世外高人了,知道他的人并不少,而他在研究察心术的事,也有不少人知道,只不过不知道最后的成果到底怎样而已。
孟姜毕竟也是此道中人,多多少少也听到过这方面的传闻。眼下虽然徐福只用“洞察人心于举手投足之间”这样轻描淡写的表述来做了形容,但孟姜却已经明白他指的就是传说中的“察心术”,墨晏居然是那个东离子的徒弟吗?
假如从未见过墨晏施展什么手段,只是听到“察心术”这种口头上的说法,大概只会觉得此人擅长察言观色、口舌之争之类的事吧。而实际上,那样表面的技巧严格来说并算不上是什么道法,平常人依靠一点天赋都可以做得到。
然而正如墨晏所说,人心是在不断变化之中的,前一刻的想法和后一刻完全有可能天壤之别,这样的话,又何谓洞察呢?洞察了又怎样呢?从洞察到对方的用意到采取行动,总是要花上一段时间的,而这段时间内,对方完全有可能已经改变了原来的想法啊!
如果墨晏真的是察心术的传人,那也一定曾经走到这个悖论的岔路口。他又会如何抉择呢?孟姜将这个猜想与自己的所见结合到一起,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既然人心多变,与其被动地去洞察,不如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控制,才更加符合察心术开发的初衷吧?
就像刚才围上来的那群人,本来的意图是想要往前冲去将二人困在当中的,但墨晏却在一个极短的瞬间里,令这些人的意识出现了停顿!身体四肢受意识支配,意识被冻结,自然行动就出现了停顿,从墨晏的角度来看,此时才堪称真正的“洞察人心”,因为这些人此刻已经完全停止在了他所洞察到的状态下,不会再变化了!
说是这样说,可是这真是人类能达到的境界吗?假如答案是肯定的,那短短的一瞬是否还有可能延长?若是真的能延长的话,岂不相当于从某种程度上掌控了时间?不对,即使只有极短的一瞬,已经相当于掌控了时间才对!想到这,孟姜望向身前墨晏那年轻的侧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公子刚才问我打算做什么……”徐福突然开口说道,“那又是什么意思呢?”
“你心里清楚。”墨晏说道。
徐福却把手一摊道:“我真的不清楚。早先我向公子承诺的各取所需,已经一一兑现了,从此各行各路,各安天命,你们又追上来是想要做什么呢?”
“这里,”墨晏眼光向四周环顾了一下,又说道:“难道不是你搞出来的吗?”
“这里吗?”徐福却浅笑着说,“只是为了避风浪而已,有什么不妥吗?我的弟子之中,有人擅长此道,可以驱使群鱼,为我所用,便利之至。”
“驱使群鱼,包括把鲸鲨变成活傀儡吗?”墨晏问道。
“活傀儡”?孟姜虽然已隐隐感觉到,但听到这个词还是一怔。除了体型巨大之外,这条鲸鲨从外表上看很正常,但实际上内里已经被改造过,成了空空的皮囊了!至于何以失去了内脏后仍能保持存活,恐怕就是施法者手段的核心机密了。空有皮囊而实际上受人操纵,称其为“活傀儡”也是恰当不过吧。
但回想起之前一连串的行动,显然在进来之前,墨晏就已经看出这鲸鲨有问题了,他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呢?(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百六十九章 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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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这些细节都不如另外一个问题更重要,那就是徐福为什么要玩弄这样一出把戏?正像他说的一样,他们分已各不相干,倘若不是这鲸鲨突然出现,墨晏和孟姜也不会再次造访。他这样的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会做多余事情的那种人,更何况是这样大费周章的事呢?
孟姜的眼光向周围的人扫去,大都是曾经见过的面孔,而且根据她的了解,相比于之前遇到的吕望那些弟子,面前这些人的身份更倾向于“谋士”或“伙伴”多一些,徐福刚才和他们聚在一起,肯定不会是闲聊这么简单吧。
而且从刚才他们一进入这里吕望一干人就冲出去的情形来看,那帮弟子正是担当外围防御的主要力量,在一条鲸鲨腹中这样的隐蔽环境之下,还要特意安排人防卫,是在防范谁呢?抑或是,因为眼前这些人商议的事情过于重要,在防范的是他们内部的另外一部分人?
“墨晏公子,”徐福轻松地笑道,“老夫的性子就是喜欢体验一些稀罕事,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了。老实说,他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就连老夫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真是大开眼界啊!”
突然开始自称为“老夫”,除了戏谑之外,恐怕也有些倚老卖老的意味在里面吧。
除此而外,他所说的理由也显得并没有瑕疵,很难辩驳。就算怀疑他另有深意,在这样顺畅的言辞之下,一时间恐怕也无法找到追问的突破点。
没想到墨晏却突然沉声说道:“那个人,你说的那个善于驱使鱼群的弟子,亲手把这鲸鲨化为活傀儡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这话一出,徐福脸上的笑意竟也是一敛。
这个道理,徐福和孟姜也是最为清楚。万物自有定序,勉强去改变这个定序,是要付出代价的。创造的奇迹越大,需要的消耗也会越大,从先前孟姜施展法术后变得无比虚弱这个事实中已经可以看得非常清楚了。
而且,在驱使外物这类的道法之中,难度更以驱使的对象类别为序,最易的死物、其次为植物、再次为活物,活物之中,又以有意识的人类为最难,常识之下,在无法暂时抑止对方意志力的情况下,几乎是无法实现自由操控的。
同样的道理,不管用什么方法将这样一条大鱼变成容器,并按自己的意愿行动,也需要施术者做出很大的牺牲,而且操纵鲸鲨虽然不比操控人类,但因对方体量庞大,消耗自然也会是巨大,如若不是借助多人的力量,这独自支撑的一人,恐怕已然殒命了。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借此次东巡到底意欲何为吗?既然我们竟有缘再次相见,我就告诉你们好了。”徐福长出了一口气,正色道。
孟姜和墨晏对视了一眼,摆出了静闻其详的表情。
徐福于是铿锵有力地说道:“如今世人只知窃国为王,世间正道皆为王道,却忘记了自上古以来,有德才者治国,得民意众者得天下,才是正道!我徐福虽不才,却意在效仿黄帝之制,任人唯贤,还政于民,教化众生,建立的不是我徐福的天下,而是众人的天下,真正大一统的天下,永续的天下!”
这段话言之凿凿,掷地有声,不仅令孟姜和墨晏动容,站在徐福后面的那十几人听了,也是个个肃穆,微微点头,显然也是早已有了这样的觉悟。
“我当然也知道这样宏大的愿景实现不易,所以现在才求才若渴,广聚群贤,而且一旦志同道合,我也会当他们手足兄弟、亲朋挚友一般对待,绝对不敢相负!但光有意愿显然还不够,包括我本人在内,都随时准备着为这永续之国的理想而付出一切,甚至于以性命相搏!”徐福又说。
原来如此!孟姜心下叹道。他突然提出这个话题,最后是想说明这个问题,即是说,在直奔所谓理想国的大旗之下,那个为驯服这活傀儡的弟子即使一死,也是死得其所。
而且从当场的气氛来看,这个自愿献身恐怕也是实情,能让拥有如此神力的人自愿牺牲,用的怕也只能是敢为天下先这种级别的愿力吧。
看来,真正精到的操纵人心之术,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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