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引来更大的灾祸,又不敢保证谁才能接下传承真相的重任,所以才拿一个故事来当障眼法。只有最终得到绢书的人,才最有机会解开这个秘密。”
“到底是什么秘密?”我感觉脑袋已经有点儿不够使了。
“其实中国古代一直都有这样的习俗,把一些历史事件通过一些隐喻的笔法写成神话故事,一方面和现在的艺术加工可能也有点相似吧,另一方面有时也是为了隐藏一些历史的真相。”说实话,田歌讲起话来的那股学究气,真的让人怀疑她隐瞒了年龄。
“咳……那绢子上到底写了什么秘密呢?”事到如今不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向田大小姐请教了。
她从容地说:“寻宗血咒。”
“什么揍?”我糊涂了。
“是寻宗血咒!”她纠正道。
我内心已彻底败给他们了,索性就当神话听到底吧。
她却突然转了话题:“师兄,你知道不知道血是什么?”
“血?”我愣了一下。
“你给我解释一下啊,你不是很懂这些嘛!中医上讲血的特性是什么?”她歪着头问我,好像突然又恢复了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天真的女孩模样。
我猝不及防,一时整理不出来一个思路,过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答道:“气和血,是人身体内部重要的两种媒介……西医已经发现了血的功效主要是运输养分和氧气,但并不承认还有气的存在。……因为从阴阳上讲,血只是阴,是物质有形的部分,而气才是它的灵魂,是推动血液运行看不见的动力。……”
“没错!”田歌打断我说,“血所运输的不仅是养分和氧气,还有一种我们暂时看不见的东西,是信息!”
这个说法引起了我的兴趣,顺着她的话说道:“信息是科学上的叫法,中医上讲叫‘精微’,涵盖了包括养分、氧气和信息在内的更丰富的内容。”
“嗯,但是你指的这个信息和我说的又不太一样哦?”田歌微笑着说。
“怎么不一样?”我很奇怪还有什么东西能跑出中国文化所创造的那些博大精深的定义。
她回头看了一眼她爸,不无得意地说:“经过我们研究发现,血液中的信息传递可以跨越世代,无限延续下去。”
“你的意思是?”
她怕我不信,给出了一个例子:“美国有一个课题组做了一个长达几十年的跟踪研究,发现了一个很富有深意的现象,一个神父的几代后代之中,大部分人从事了与神职有关的职业,而一个犯罪者的后代中,相当高比例的人选择了继续犯罪。我恰好看过那个报告的数据,启发了我的思路。”
我听了心想:这个你还用研究啊,古语不是早就有云了嘛: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抛开道德偏见的问题不说,单说科学,我们也做了一些研究,觉得人类的血液里所储存的信息,很可能是他的祖先所经历的事情的全部。只不过因为信息的量太大了,大脑选择将大多数的信息在潜意识甚至更深的区域来永久封存,没办法直接提取到意识里。
大多数人都有过那样的感觉,看到一个场景的时候,明明过去不可能经历过,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其实是现实和大脑深处隐藏的先代记忆的一种重叠。
过去还有过那种传闻,说某人经历了一次意外,醒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很可能就是大脑里封存的那些他没经历过的信息被不小心提取出来了。”
我越听越奇,但是还是想赶快把她拉回到主题上来:“原来是这样,你的意思是那个什么咒是真的?那这个咒对我到底有什么影响?”
“寻宗血咒,顾名思义,就是在你身上做了记号,让你与你的老祖宗建立了一种特殊的联系。”
“这……不用下咒好像也是这样吧……”
“据这个绢子上讲,你的老祖宗是希望后人能够利用这寻宗血咒,去翻出他们所留下的某一段重要的信息。”
“什么信息?”
“这个绢子上没讲。”
我顿时有点泄气。这等于没说嘛!
转念猛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你说了这么多,和我最近遇到的意外有什么关系?”
田歌回头看了一眼她爸,看来这回又轮到田老师上场了,我赶紧正了正身子,打算听他指教。
他却站起身来,对我说:“你跟我来。”
我懵懵懂懂地站起来,跟着他向外出去。走了一段,我才发现这是通往那个地下室的路。
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抗拒感,我有点儿不太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尤其……我想到了当时脑海里那些闪念,好像一旦有所触及,就会心乱如麻,不知所以。
“您这是要带我去那个地下室么?”我把不安表现了出来。
“是的,有些事情只有去了那里才能说明白。”田老师说。
“您如果指的是那个小香炉的话就不用去了,我已经见过了。”我赶紧解释说。
他听了立刻停下了脚步,惊讶地盯着我,转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也是,不可能看不到的。”
这时一行四人已经走到了后园,我们干脆就地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天气晴好,艳阳已然高悬,周围不时传来一两声喜鹊的叫声,让我终于开始慢慢放松了下来,感觉像是回到了现实里。
然而非现实的话题仍要继续。(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二章 时日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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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看到那个,严格意义来说不是一个香炉,是一个丹炉。”田老师说。
“丹炉?”
“是的,据我们分析,就是故事里所描述的那个把三代人的心血拿来炼制丹药的丹炉。”他回答说。
“何以见得?”
田老师却反问我:“你有没有把它拿下来仔细看看?”
“没有……”我嗫嚅道,“我打算去拿的时候,产生了一些幻觉。”
这句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好像很惊讶,齐齐地问:“什么幻觉?”
我就把当时印象比较深的三个场景描述了一下。他们听了,顿时沉默了,好像各自陷入了一些思索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田老师才继续说:“这张绢书里讲到了这个丹炉,它还有一个名字,‘血矶炉’。你可知道‘血’这个字的甲骨文就是一个器皿的形状?表示古人将血献祭给神的意思。至于矶也很好理解,因为它不是用金属,而是用石头打造的。”
我越听越乱,忍不住拦住他的话头问:“等下,您能不能把整件事简化一下,让我能一下子听明白?”
赵叔叔大概也看出了我已经完全失了逻辑,就接过话说:“还是让我这个不搞科学的人来和你讲吧。简单说,你的家族背负了一个可能延续了几千年的诅咒,主要的内容就是,每一代家族的男性子嗣都会在成年后经历一系列的事情,要求他在临终之前能够找到办法去破解这个诅咒,找到祖先隐藏在他们血统中的一个秘密。”
我听出了他表达中的委婉之处。坦白地问:“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想办法解开这个谜,可能会莫名横死?”
他面露不忍,可是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
他讲得如此直白,让我猝不及防,紧接着如同得知身患绝症的人通常向医生问出的第一个问题一样,我缓缓问道:“我还有多少时间?”
他们三个互看了一眼,都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赵叔叔回答说:“从今天你受伤的程度来看,估计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一听脑子里嗡的一声,再也沉不住气地站起来,大吼道:“不可能!这……这不科学!我来北京之前生活还过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怎么就没时间了?什么血咒、血矶炉的,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这些毫无根据的推测?……”
他们却好像预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样,都平静地看着我,就连田歌也没有受我的气势一丝一毫的影响,眼神坦然而充满理解。他们越是这样,越让我无法不信他们所说的一切,也让我因此更加崩溃!
冲着这三人叫喊了半天,我只觉得口干舌咽,头疼欲裂,胸口气闷无比,手脚像是不听使唤似地麻木僵硬,终于如同浑身脱力一般跌坐到石凳上,双目无神,一言不发。
呆坐了半晌,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何时田歌体贴地取来一杯茶放在我面前。我愣愣地看着里面的一片嫩嫩的绿叶悬垂在水面上,然后慢慢下沉,却并不落底,又闻着它氤氲的香气,就知道一定是一杯好茶。
又感觉太阳透过树荫,暖暖地照在头上身上,微风轻抚脸颊,说不出的惬意舒服。终于,受五感的触动,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理智也慢慢恢复了。
这些年我看了不少武侠小说,有时真的很羡慕里面的大侠,行走江湖、自由自在、快意恩仇,遇到那么多新鲜有趣的事,有那么起伏激荡的人生经历,相比之下我的生活又是多么平淡无聊啊!眼下,我怎么也好像变成小说的主角了呢?而且经历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比小说里逊色,说不定,就是我心想事成了也说不定。
虽说他们言之凿凿,但毕竟我现在还活着不是嘛!谁又能断定我没办法解开这个什么狗屁的谜题,把那些所谓的神仙打得落花流水呢?
一想到这,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老子偏要看看,那个什么咒到底会是个什么揍性?
“对不起,我有点太激动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也为我做了很多事,我和我父亲都应该感谢你们,真的!”我诚恳地对他们说。
他们听我这么说都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拿起茶喝了一口,香而不腻,甘而不涩,回味悠长,不禁赞道:“真是好茶啊!田歌,给我换个大碗,我要来它个三五十碗!”
田歌却调侃我说:“师兄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像驴一样饮(yin四声)茶?”
我也笑道:“别扯了,驴能有这么好福气?和俩高级知识分子坐在一起,还有订了娃娃亲的漂亮姑娘给倒茶?”
她一听我这样说,立刻“呸”了一声,红着脸气呼呼地看着我,再也答对不上。赵叔叔和田老师却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气氛顿时不再压抑了。
轻松地聊了一会闲话,我站起身来说:“两位叔叔,恕我失陪一会儿。那个替我受了伤的兄弟还在医院呢,我想去迎迎他。他一直很关心我的事,我希望能也能知道详情。”
转过头又对田歌说:“麻烦妹妹帮我把那绢书上的内容用汉语翻译一份,回头我仔细瞧瞧,看能不能回忆起什么事情来。”
说罢就告辞了他们,从田家小院走出来,直奔人民医院而去。
给田歌派了活儿一方面是因为我确实很想知道那绢书上具体写了些什么,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不想她跟着我。假如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谁在我身边谁会跟着倒霉。
而且,眼下我真的想一个人静静,把刚刚获得的这些信息好好理一理。
人民医院离学校不是很远,沿着大路往西走不到一站地就是。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感觉明显比原来要谨慎了很多。紧靠路边避开车辆那是肯定的,见到茂盛的树也会稍微绕一绕,以防树上掉什么东西下来。如果对面走过来人更是头一低身一侧,快速错开,生怕有人搭话生出什么枝节。这样走了一段,自己都觉得好笑起来。
俗话说得好: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
如果真是命该绝矣,谨小慎微又有什么用?倒是这些瑟缩的做法,先损了士气,好像苟活于世一样,岂不是更没意思?
于是放开了胆量,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唱起歌来: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
就这样,一路张扬地走到了医院。
我估计手上扎着根铁钎子来医院的人肯定不会太多,果然一问护士她立刻就指了个具体的病房给我。
走进病房,一眼就看到王建国坐在一张病床上,右手上厚厚地包扎着,左手上点着点滴,不断地在和旁边的护士讨价还价,想要尽快离开。
我走过去,笑着问:“小国,怎么样?”
他一见我大喜过望,赶紧说:“钎子取出来了,也包好了,但他们还是不让我走!”
一旁的护士被他磨得心烦,眼睛一瞪说道:“破伤风针还没打呢!现在走了,感染了谁负责?”
王建国一挺脊梁说:“我自己负责!”
我一听赶紧打圆场地对护士说:“我是他哥我说了算,破伤风针肯定得打,我负责看着他,也麻烦你尽快帮我们打上。”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这个弟弟啊,胆子小,从小怕打针,赶紧打完省得他一会儿吓哭了烦人不是?”
护士听了扑哧一乐,拿起东西走了。
我见屋里也没有别人,把门轻轻掩上,走到病床前对王建国说:“来,你躺下歇会儿,我给你讲个故事解解闷。”
他好像正想问我去田家的事,听我这么说显得有些疑惑,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听话地躺了下来。
我于是坐在一旁给他讲了我家族世代流传的那个故事,但版本略有差别: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老人,得知了一个重要的秘密,既不能直接告诉别人,也不想让它就此石沉大海,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在自己后代子孙身上下了一个诅咒,使后代之中的男性在成年之后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件,如果他们不能通过破解这个诅咒而最终查找到那个秘密,就会早早夭亡。
当然在基本保持原样的前提下,中间还有我的一些添油加醋。讲罢问他有什么感想。
我还特意没有提到绢书和血矶炉的具体细节,避免让他先入为主。这样离奇的情节,我估计他也暂时不会往我身上联想,能够进行相对比较客观的分析。
果然他想了想说:“这个老人好奇怪啊,这样岂不是害了他的后人嘛!到底什么秘密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我心下大有同感!谁家祖先不是盼着后代人丁兴旺,家族繁荣昌盛啊!怎么我家老祖宗这么狠心,要把后人一代代活活逼死呢?而且他怎么这么自信不会因为这倒霉的诅咒导致中途就断了香火?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家还真是数代单传呢,如果成年之后就开始意外死亡,那早该断了根了,怎么会延续到我这里?我家老爷子去世的时候都四十多了,现在我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并没有“早早夭亡”嘛,怎么回事?
王建国提到的另外一个重点也非常重要:到底是什么秘密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而且,如果按田老师他们说的,这秘密已经是数千年前的事了,就算真的挖出来又怎样?和现代社会能有什么关系呢?
看来,这里面的疑点还是相当多的啊!
王建国看我陷入了沉思,奇怪地问:“勇老大,你怎么了?对了,你去过田歌家了么?有什么收获?”(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三章 思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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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去过了。”我答道,“但是得到的信息和咱们之前预想的并不一样。”
接着我就把刚才路上所整理出来的内容大致地和他讲了一遍,他听了,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天方夜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