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一个秘方哦,用黑米、黑豆、黑芝麻、黑枣、黑木耳熬粥,每天早晚各喝一碗,喝上三个月,保你大有改善!”她伸出一根手指,一副行家似的表情说。
“黑米、黑豆……”我下意识地重复着她说的这几张东西,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高声喊道:“你啥意思?我才……”
见芮忧和岳凝眉都奇怪地向我这边看过来,赶紧又调低了音量,起急地对她说:“我才没肾虚呢!”
“啧啧,我是不会看错的,你要是想改善,必须得按我这个方法吃才行。还可以每天做五禽戏,五禽戏你知道吗?……”她却笃定地絮叨着。
“我知道五禽戏!”我打断她道。
“每天早晚做三遍,另外每天早上起来搓后腰五十回,晚上临睡前再搓脚心一百下,效果更好!这保养啊,得提早进行,天天坚持,才能有效果。”她如是说。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了,再这样被她念叨下去,我非神经了不可!(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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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几句话显然只是噩梦的开始而已,接下来,这位养生专家开始频频出招,把我们这四人全体指导了个遍。
首先是芮忧,被她判断为肝火过旺,肝郁不畅,建议她每天喝玫瑰花茶,多吃山楂,每天敲胆经、按摩脚上的太冲穴;
岳凝眉的问题则是有些虚寒,手脚容易凉,给她的解决方案是早上一起来就喝一碗大枣生姜汤,必须是早上,因为“早上吃姜,胜过吃参汤;晚上吃姜,等于吃砒霜”,还可以配合经常泡脚和按摩手指脚趾。
听到这儿的时候,我对身边的王少庭说:“你看她这一套一套的,敛个摊忽悠一下男女老幼完全没问题啊,干嘛还偷东西啊!”
王少庭却似在望着远处似的,并不答话。
“喂,和你说话哪!”我一拉他袖子。
他却愣愣地回头说道:“啊?你说什么?”
唉,让我抓狂的又何止那老太太一个人呢!
但这个气人的王少庭很快就遭了报应,吃饭的时候,他被专家批判为用脑过度,居然将来有谢顶的可能,逗得我窃笑了半天。还建议她多吃核桃、每天用手梳头一百下,睡前敲后脑二十下什么的。
令我意外的是,王少庭居然很认真地听她讲完,还问了一些细节,比如敲后脑是用指尖还是用指肚之类,简直让我差点儿吐血三升!
见我一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表情,芮忧在旁朝我笑道:“师兄,你不觉得这位丽婆婆和你有点像吗?”
“啊,你说啥哪?我哪里和她像了!”我不可思议地叫道。
“都特别能说呗,还说得有理有据,像模像样的,极具迷惑性。”她说。
“我说的那些都是理,她那叫大忽悠!”我反驳道。
“哦?她说得不对吗?我听着蛮像那么回事的。”她却说。
“哪里像回事了?你问凝眉!”我急于找到统一战线。
但岳凝眉却丝毫不给我面子,笑道:“我觉得挺好的啊!说得非常有道理。”
呃……我顿时无语了。
“不要因为你会医术,就瞧不起民间的一些土办法嘛!再说她说的那些东西里还有一些和你平时讲的原理是一样的,也未必就全是诳言,不是吗?”岳凝眉说。
问题不在这儿,我本身也不是什么正牌医生,哪有资格去瞧不起别人?我比较不喜欢的,只不过是把所谓的土办法视同中医的一种倾向而已。
其实人在完全健康和真的生病之间,是会有相当长的时间,处于一种“不舒服但是又没病”的状态的。在这种时候,这老婆婆讲的这些,包括什么食疗啊、按摩啊、甚至于调整情绪之类的做法,只要不是自创了来乱讲的,对于缓解这种不良的状态确实是有帮助的。
问题就在于,是不是乱讲,有时真的很难辨别。
在我生活的那个环境里,经常就有那么一拨人,不知道是纯粹地想吸引人眼球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特别喜欢散布两类扯蛋言论。
一种言论是夸大某种食疗方的效果,比如天天吃某某东西可以百病消除之类的。有吃动物的,有吃植物的,还有吃各种调配的土方子的。可以说,就算是天天都吃的大米饭,最好也偶尔用粗粮替换一下比较好,更不用说其他东西了,凡事做得太“过”,肯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另一种言论就是把某种家常便饭说成是妖魔鬼怪。有一次,我竟然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说,某人研究出一个结论,说肉和土豆不能一起吃,因为内脏消化这两种食物用的消化液不同,会无法充分分解它们而对身体产生负担,时间长了容易得胃癌什么的,看完简直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是真这样的话,那东北人真的早因为胃癌死光了,因为爱吃土豆炖肉这一口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啊好不!
有人爱说,有人爱信,并不关我什么事。但当我发现有人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当成中医的理论,进而对中医进行抨击时,我就有点沉不住气了。
我真的想说,不是来两句什么阴阳、什么虚实的,就是中医的!
人一旦生病了,说明体内的正常循环已经被打破、处于失衡的状态了,在这种情况下,应该用具有同样偏颇性质的药物来进行调整,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它纠正过来,才不致让身体为修复这个失衡而消耗太多元气。而一般的食物,虽然也有轻微的独特属性,但其“偏颇”的程度是远远不比药物的,想拿它来治病,就是在耽误治疗的契机。
自己愿意去信那些空穴来风的传闻,该看大夫的时候不看大夫,该用药的时候不用药,回头病治不好,又返过头来说中医没效果,是不是有点自欺欺人呢?
东汉这时代有一个叫班固的人,说过一句“有病不治,常得中医”的话,意思是生病了,不去医治的话,反而相当于被一个中等水平的大夫治疗过了。这话绝对不是劝人不要去看病,而是在批评大夫的水平不够高,责任心不够强,才是正解。
而没真的生病,只是处于“不舒服”的状态之时,最应该做的就是民间最最朴实的那一套:平衡饮食、合理睡眠、适当活动、保持心情平和,如此而已。非要采取一些什么“土办法”也行,以不“过”为度。
所以我才经常说,相比于吃什么肉炖土豆的毒来说,疑神疑鬼这种人心的毒,才真的会让人得癌症!
终于,在又一次她开始兴致勃勃地大讲特讲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打断她道:“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听来的啊?”
“这都是我人生几十年积累的经验。”她得意地说。
“那您就没找个什么办法治治您这个腿脚不好的问题?”我故意讽刺她说。
“这位小哥啊,你这个习惯不好,心太细,心眼太小,你这样容易得头痛症知道不?”
“行了行了……”我去,真是败给她了!我赶紧转移话题说:“看您讲得头头是道,简直跟个大夫一样,听说最近有不少民间的大夫都无故消失了、还有死于非命的,您可是要小心了!”
“哼,他们才不是‘无故’消失呢!”她却撇撇嘴说。(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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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听这意思,您知道他们为什么消失喽?”我好奇地问。
“他们是被抓走啦!”丽婆婆表情夸张地说。
“被谁抓走了?”
“被一个秘密组织……”
“呃……行了,您该干嘛干嘛去吧,当我没问。”我立刻意识到有那么一瞬选择相信她真的是太傻了。
谁知丽婆婆却转向芮忧和岳凝眉说道:“他这个人一向这样吗?对人这么不友好。”
没等我对这种当面议论别人的行为表示异议,芮忧已经一本正经地点头说:“嗯,他平时就是这样的。”
“我只对她这样的人才这样好不好!”我忍不住大声辩解。
“你看,你还非要问我,然后我说了你又不信。”丽婆婆对我说。
我目视前方,充耳不闻,不为所动。
“现在兵荒马乱的,不管是普通老百姓还是权贵诸侯,最关心的是什么啊?就是活下去啊!活得更久,活得更好。”她却执著地解释着。
相比于刚才那几句,这句讲得倒是像模像样的,但我仍然不搭话。
“那活得更久的秘密藏在哪里啊?我问问你,你知道不?”
“不知道。”她一直逼问,我只好这样敷衍她。
“就在我讲的这些东西里。”
好吧……转了一圈又回来,我对这位丽婆婆推销自己的能力真是佩服到家了。
“您的意思是,那些失踪的大夫,就是因为掌握的是您这一套,所以被人抓去研究长生不老去了?”我用严肃的语气揶揄她道。
“对啊,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她却认真地点头表示认可。
“行,我知道了,谢谢您啊!”这个话题,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你呀,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是我告诉你,长生不老这事看着深奥,好像一般人很难做到似的,但说不定一两句话点透你,你就一下子开窍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对我指指点点地说道。
“婆婆您别介意,人和人见解不一样是正常的,自己能接受就行了。”岳凝眉打圆场道。
丽婆婆撇撇嘴,罕见地没有再作声。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实际上有很多大夫失踪的事,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亲身经历,也没有去调查过,现在无论谁说什么,都不能完全否定。我只是对丽婆婆把不确定的事说得这么确凿而心里不爽而已。
“其实她和你真的有点像的。”偏在这情绪不佳的时刻,久不言语的陶之焕又突然在心里说。
啊?连你也这么说?
“呵呵,就是因为她和你像,所以你才对她的这些行为非常敏感啊!其他人为什么不觉得有什么,就是因为那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是吧,这是什么理论?
“人很有意思的,有时你嘴上说讨厌一类人,但是实际上某种程度上你就是这类人,正因为如此,你才能立刻认出同类。只不过有的时候,你理智上其实并不想当那类人而已。俗话说‘烦啥人来啥人’,或者‘笑话人不如人’,就是这个意思。”
你闭嘴!我不耐烦地这样吼道。
他却真的就此沉默,没再和我争辩,倒是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好像预备了很多反驳的话没来得及说,别扭了好半天。
但我嘴上反驳,心里却还是稍微认真思考了一下他的话。
确实,丽婆婆那好为人师爱表现的劲儿,那种自成一统谁的意见也听不进去的自大,那舌粲莲花没理辩三分的口才,甚至于那种管他怎么样先试了再说的冲动,我自己身上还真的也有。只不过在我生活的那个讲究含蓄内秀、谦虚谨慎的年代,这些特质惹来的往往都是一大堆的麻烦,所以从小到大,我因为这些被人批判那简直是家常便饭。
尽管也并没有因为被无情打压就变了一个人,但被指责得久了,意识里说不定也慢慢觉得这样并不好,所以才因为另一个类似的人出现,而心生纠结吧。
当局者迷,没想到把这一点看得更清晰的,却是我身边这些朋友。
这样走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看到了界碑,我们已经离开了青州,再次进入了冀州地界。
眼看着前面又到了一处镇子,一直和两位姑娘打得火热的丽婆婆突然说:“小哥停车,我到了。”
之前不管我怎么竖着问横着弯拐着弯问,她都不肯说出到底要跟着我们到什么时候,现在突然说到了,倒是让我意外了。
“婆婆是打算停留在这个小镇吗?以后我们路过的时候去看你好不好?”芮忧说道。
“能住多久要看手气顺不顺了吧。”我却插嘴道。
丽婆婆又点着我说:“我跟你说啊,小赌可以怡情,大赌可以养家,话说人生在世,生死有命,浮沉无定,有哪一件事不是在赌?我看你好像也有点手段,之前肯定也是对这事感过兴趣来着,是不是?”
我噤声不语,因为她说的的确是事实。
“都因婆婆活得潇洒,这俗世的烦恼好像一点近不了您身,”岳凝眉笑道,“就此别过,您一定要好好保重。”
“那是少不了了,这方圆百里之间,有几个人比我更知道保养之道哪!行了我走了,你们好自为之吧!”丽婆婆就这样跳下车,兀自扬长而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第一个动作是去怀里探了一下,发现重要的东西都还在,这才放下心来。
说实话,虽然这个人给我制造了不小的麻烦,我也对她没大好感,但现在到了分道扬镳之时,才忽然意识到,以我现在的身份,不管是谁,能见到这一面,都不知道下一面还能不能见,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哪?
更何况,这个丽婆婆就像面镜子一样,好像让我把自己又多看清了一些。
晚上,我们在客栈里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路线。
“还要从河间郡走吗?”芮忧问。
“不要了吧,上回在刘家闹出那么大的事,再在那儿露脸还不定出什么事呢!”我想起在刘家那段经历,和那个深不可测的二少爷刘展,心有余悸地说。
“闹出了什么事啊?居然能让你忌惮成这样。”岳凝眉有点好奇地问道。
“我跟你说哦,可有意思了……”没等我答话,芮忧已经开始呱呱呱地讲开了,把我们几个月前在河间郡找营生赚钱、她和章道士斗法、离开的路上被暗算、潜入刘家却无意中揭开了刘家二少爷身份的整个经过给她说了一遍。其间当然也少不了我的精彩点评和重大补正,听得岳凝眉一会儿大笑一会儿惊奇,开心无比。
等这个漫长的故事讲得差不多,岳凝眉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了似的,沉吟着说道:“你刚才提到的那个什么章道士?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什么章毓昭吧,他还说要等芮忧呢,可是他那个道观也烧了,人都不知道在不在了。”我戏谑道。芮忧刚才好像特意略过了章毓昭向她表白那段,我却觉得必须八卦一下不可。
果然这话一出口,就见向来不太插话的王少庭眉头一皱,脸色一沉,明显是心有不爽,不禁在心里幸灾乐祸地暗笑。
“章毓昭啊……那他就还活着。”岳凝眉却突然这样说。
“啊?你说什么?”我惊讶地问,一时之间竟怀疑起自己的听力来。
“我是说,章毓昭还活着。”她却再一次清清楚楚地说。
“啊?!”这回不止是我,连芮忧和王少庭都惊呼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迫不及待地问。脑中一时之间又现出了章毓昭那张欠揍的脸。
“他来找过我,就是进宫比赛前没两天的事。说起来我和正一盟威道三天师之一的一位张鲁张天师略有交情,这个章毓昭正是张天师的大徒弟。”岳凝眉回忆道。
“他找你干什么?”像张毓昭这种好色之徒,找美女还能有什么事,一想到他以那副道貌岸然的姿态和岳凝眉见面,我就打心里觉得不舒服。
“我见到他时,他已经离死不远了。”岳凝眉这样说着。
这答案又让我们三人吃了一惊!
“他和芮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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