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小得像自言自语,却不妨碍话语的清晰度。
当听见“就像你一样”这几个字的时候,叶孟沉稍微走了一下神,难得听她这么认真说话,但不打算提什么建议,知道她远比自己想的有主见,压根儿用不着别人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而胡来来的沮丧也只是暂时的,很快恢复了元气,佯装不满道:“你说怎么就没人开所恋爱大学呢,开个恋爱专业也好啊,这样我们仨肯定能达成共识,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还真是每逢佳节倍思春。
叶孟沉嘴角一扯,把唇间的烟拿了下来,眼底悬着没什么温度的笑意,如同春雪浮浮的三月,毫不留情道:“真要有,你这辈子都别想毕业了。”
“……哼!”
胡来来就知道他会泼冷水,皱了皱鼻子,不再说话,转而仰着脑袋,看天边的晚风如何撺掇云朵一口一口吃掉月亮,心情倒没受什么影响,依然好得像明天的大晴天。
反正喜欢他是一辈子的事,毕业干什么,活到老学到老呗。
作者有话要说: 胡来来应该转行当情话博主2333
想起当查高考成绩,有同学就在群里开玩笑说,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哈哈哈哈,我当时都不敢看,让我爸先看的,结果他眼神不好,一直没找到总分数在哪儿,后来我忍不住了,自己看,没想到居然考了一个我的历史最高分!!
把当年的好运分给正在高考第一线奋斗的小天使们~
最后要严肃pei评你们!评论一章比一章少,生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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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 07
虽然人如其名,但胡来来也有懂事的时候。
自从知道叶孟沉忙着处理公司的事后,她便不再隔三差五跑到他的面前瞎晃,过上了清心寡欲的日子,李寒秋担心她这样下去憋出毛病,强行拉着她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学车之旅。
事实证明,这招的确管用,因为在教练每天不重样的骂声里,时间过得飞快。
当然,除了骂声,在此期间还时不时穿插了一些其他的好消息。
比如,收到录取通知书这天,胡来来终于抢到了博物馆的门票,再比如,在去参观博物馆当天,她又接到了消失已久的师父的消息,于是二话不说,先去了一趟古玩市场附近的杂货铺。
杂货铺门口撑了一把太阳伞,伞下摆了一台老虎机,老虎机前坐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胖大叔,从她六岁第一次来这里,老虎机就被他霸占着,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老虎机还被他霸占着。
周围人不知道他的名字,直接喊他虎爷,胡来来也不知道,反正只管叫“师父”。
好在对于自家师父隔三差五就失踪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并且习以为常,所以没有过问什么,甚至省去了最基本的寒暄问候,直接举着录取通知书,冲到他的面前,迫不及待地炫耀。
“师父,你看,以后我就是有身份的人了!”
虎爷算是第二个知道她报考专业的人,因此欣慰归欣慰,但早没了惊喜感,只是象征性看了眼,教育道:“以后你研究的也是有身份的人,至于这么高兴?又忘了我说过的平常心?”
研究的也是有身份的人?嗯,话糙理不糙。
胡来来受了教,点点头,连忙收起录取通知书,不小心瞥见他面前摆了一摞的硬币,心思一动,没头没尾道:“师父,你有没有发现做好事有助于提升赌运?”
“没有。”
“哦,那肯定是你做得不够多。”
她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自己就是掌管赌运的神仙,虎爷却没有配合她的演出,拆穿道:“行了,和你师父还玩什么拐弯抹角,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等的就是这句话!
目的达成的人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两声,不再旁敲侧击,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师父,最近我发现现在的消费者太容易被骗了,你说咱能不能想个什么法子改善一下?”
“你觉得呢?”虎爷也不和她客气,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希望,“工匠不问世事,江湖自多险恶,只要心里存了花小钱发大财的心思,压根儿用不着骗,他都能上当,这样的人会听你的话?”
闻言,胡来来深深叹了一口气,心想还真是一针见血的评价,发热的头脑渐渐冷却。
其实她倒不是自以为有多了不起,因而打算拯救众生,那就真的太不自量力、不切实际了,她只是希望能有越来越多的人接收到正确有用的信息,这样至少可以从根源上减少这类现象的发生。
可到底还是把问题简单化了。
胡来来有点泄气,同时又想通了一些事,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况且以后还长,人才又那么多,总会有办法的对吧。
于是她重新振作道:“好,师父,你不用说了,道理我都懂……”
“只是做不到?”
“……”
虎爷不是不知道她的想法,耐心开导:“你不是已经在微博上尽自己所能,科普那些常见的作假方法么,这就已经够了,别再瞎操心了,快去参观你的博物馆吧。”
博物馆?
博物馆!
胡来来如梦初醒,赶紧从塑料凳上跳起来,着急道:“那师父我先走了啊……”
匆忙的尾音飘散在空气中。
博物馆地处偏僻郊区,加上今天又是工作日,开放时间缩短为四小时,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幸运的是,她赶在开馆前抵达。不幸的是,当她下车后,空无一人的周围突然刮起妖风,将她推倒在地,同时抢走了她的包。
装着珍贵门票的包。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胡来来完全没有反应时间,一脸懵逼望着绝尘远去的人,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
“上车。”
她循声望去,没想到是金钱,见他身下跨着一辆honda cb400,还以为他要带自己去追抢劫犯,立马跳上后座,轰隆隆的发动机声拉开追逐战的序幕,如同警匪片里的场景。
眼见着胜利就在前方,谁知这时机车突然来了个急转弯,最后停在派出所门口。
“……”
胡来来的一腔热血瞬间被浇灭,知道自己肯定空欢喜了一场,表情复杂道:“干嘛来这儿?”
“报案啊,你不是被抢了么。”
闻言,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差点被风吹歪的脸,没忍住,对金钱一阵怒吼:“报案骑这么快干什么!是不是太想被抓起来了!”
俗话说得好,怕什么来什么,话音刚落,抓他们的人真的出现了,打趣道:“哟,小姑娘挺自觉啊,还知道超速了,那就出示一下证件吧。”
空气突然安静。
见状,经验丰富的交警同志了然道:“没带?正好,进去吧。”
“……”
看,老天爷果然公平,关一扇窗前仍不忘泼一盆冷水。
倒霉二人组认栽,乖乖走进去。
报案的事倒简单,棘手的是违规驾驶,因为胡来来距离身份证上的十八岁还差好几天,所以监护人必须到场,问题是,她不可能打给胡良松,否则他和叶定章准会急得进医院,可别的号码她又记不住。
思来想去,只剩一个人可以帮她,不过,他最近这么忙,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吧。
左右为难的人不禁陷入沉思,眉头皱成波浪,一旁的金钱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打算再次出手相救,被无视的警察叔叔也刷了波存在感。
“小姑娘,我们不是想告你的状,只是让你家长过来签个字,所以你别怕被骂,也别使用沉默权了,快打电话吧,再耽搁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咱们这儿可不包晚饭啊。”
“……”
高挂天空的太阳丝毫没有下山的打算,但这样耗着确实无济于事,胡来来只能按下拨号键。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绝对不会打这通电话,生怕被误会是在故意捣乱,一接通就忍不住噼里啪啦解释一大堆,却被对方打断道:“说重点。”
“哦……”她低低应了一声,委委屈屈的小语气总是拿捏得恰到好处,听上去不抱任何希望,“要是你有时间的话,能来派出所赎一下我么?”
“地址。”
连原因都不问,简简单单的两字回答干脆又动听,胡来来一愣,如同癌症患者得知自己被误判后的心情,赶紧报上详细地址。
尽管时间溜得悄无声息,可认真算起来,距离他俩上次见面也快过去大半个月了。
挂了电话后,她既期待又忐忑地等待着,可惜这样的状态很快结束在身边那道让人不容忽视的视线中。她还以为对方又在试图和自己眼神交流,于是分了一点精力。
“想说什么就说吧。”
“没什么。”
“……”
金钱的确没有想说的,只是在想她刚才打的电话,第一次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有害怕的事。
可胡来来当他在卖关子,懒得和他计较,只想他快点回家,免得又被误会,却在这时透过一屋子的烟雾缭绕和人来人往,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人。
院子里没什么遮挡物,而七月阳光炽烈,毫不受阻地扑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吸引力,满载流光。
更重要的是,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好,像是生气的前兆。
胡来来瞬间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待会儿肯定免不了一顿骂,急忙站起来迎上去,补充解释了一下事情始末,走近后才发现他的头发似乎短了点,眼睛倒是一如既往的幽深清冽,不掺杂绪。
熟悉又陌生。
叶孟沉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左腿上,见白皙的皮肤被强烈的光线照得晃眼,和凝固的暗红色血渍形成鲜明对比,就算伤口不大,也无法改变它极其碍眼的事实,于是眸色骤凉。
从小到大,他没少帮胡来来收拾烂摊子,派出所也进过几回,所以什么都没问,直接赶了过来,但没想过她会受伤,在听见“飙车”两个字后,不再沉默,眉间晕开一抹冷然。
他轻瞥了眼第二次打照面的男生,问道:“谁弄的。”
坐着的人没说话,直视着他。
其实刚才追抢劫犯的时候,金钱就想带她去处理伤口了,可胡来来当时急着找回自己的包,再加上觉得伤势不严重,所以果断拒绝了。
现在她是不想他担心,依然不在意,大大咧咧道:“不小心被生活绊了一跤而已,没什么。”
还有心情开玩笑。
叶孟沉见不得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眉一皱,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又有了重新冒出来的苗头,蹙眯着黑眸看她,重复道:“别让我问第三遍,谁弄的。”
“……抢我东西的狗崽子们!”胡来来放弃了活跃气氛的念头,埋着脑袋,如实回答。
虽然和飙车无关,可这个答案也不怎么样,所以他的脸色并未好转,但见面前的小姑娘愤愤又委屈,便渐渐隐去眉宇间的寒意,放缓语气,又问道:“还伤着哪儿了。”
胡来来想了想,打算说严重些,以此避免可能出现的“打骂”,于是试探道:“幼小的心灵?”
“……”
作者有话要说: fu来来皮这一下开心了吧:)
今天分享一个之前在微博发的小剧场,时间发生在国足胜利那一晚=3=
当我们庆祝国足胜利时,我们庆祝些什么——
胡来来:“国足都胜利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睡叶孟沉!”
说完后,趁叶孟沉还没回家,偷偷爬上了他的床,决定在今晚把生米炸成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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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08
盛夏的傍晚似乎不知疲惫,六七点的天仍大亮着,找不到一寸暮色的痕迹,院外却人声鼎沸,不小心剧透了晚高峰期的来临。
叶孟沉签好字就离开了,正一步步走向这片热闹,至于胡来来,当然是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所以不敢追上去,自觉地保持着一定距离,一边望着那道没有温度的背影,一边后悔得想咬舌自尽,埋怨道:“看吧,都怪你!”
人在路上走,锅从天上来?
面对这番莫须有的指责,金钱并不介意,只是不理解她的担心,问道:“你就这么怕他生气?”
显然,胡来来不太喜欢这种描述,话音刚落便瞪了瞪他,指出根本性错误:“什么叫怕他生气,我就压根儿不该让他生气,懂?”
不说还好,一说她更觉得自己错得离谱,眉毛愁成一个“八”,正苦恼着要如何力挽狂澜,无意间发现了机会,于是赶紧冲了过去。
这一头,叶孟沉正咬着烟找打火机,结果东西没找到,面前反倒多出一只手,摊平的掌心里躺着几颗方方正正的糖,散发着清凉的味道。
“没带打火机?来颗荷氏薄荷糖,一颗更比六颗强,吃了再也不用担心被隔壁家熊孩子气了。”
晚了半拍的声音在下一瞬响起,同时一双带笑的眼睛出现在视野里,说完后,她又把手往前伸了伸,气息微喘,而最后一句话的指向性明显,是她犯错后的一贯伎俩,讨好得不加掩饰。
如同此刻的阳光,热烈,直白,又让人无法拒绝。
可惜叶孟沉不是人。
他一点都不领情,眯了眯眼,撤下未点燃的烟,捏成一团,吊着嘴角,看似温和,实则冷淡,依然懒得理会她的嬉笑,道:“你还是留着自个儿吃吧,好好养养受伤的、幼小的心灵,嗯?”
“……”
记仇。
见他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车,胡来来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还是哄不好的那种,心想这下难办了,想追上去,又突然感受到另外一股力量,来自手腕,阻止了她的前进。
回头一看,是金钱。
她的眉毛再次皱起,考虑这回是先动手还是先动口,却被抢占先机,听对方提醒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哥哥很忙么,我送你回去吧。”
平淡无奇的一句话落入不同的耳朵,便有了不同的含义,比如“哥哥”一词里包含着的只对特定对象可见的挑衅。
这让走在前面的男人脚步一顿。
可惜胡来来并未察觉,反而觉得金钱说得对,立刻停下,不再耽误他的时间,连连附和道:“对对对,你快去忙你的吧,我自己能回去。”
闻言,叶孟沉转过身子,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只能从嗓音里听出几分略带嘲讽的笑意,也不知道是针对谁,反问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很忙?”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还用得着说么,难道不是有双眼睛就能看得出来?
胡来来回答不上来,只觉得自己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于是原地踏步,见状,叶孟沉本就不多的耐心即将告罄,打开车门,催道:“过来。”
“……啊?”
这下她更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了,还以为是自己的意念太过强烈,出现了幻听,但又见他站在车门大开的副驾驶座旁等着,也就意味着都是真的。
可是,没有赶她走就算了,居然还送她回家,这又是什么套路?
胡来来一边思考着原因,一边用行动证明原因并不重要,毫不留恋地和金钱挥手道别后,坐上了车。至于什么“害怕耽误他工作”、“不想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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