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无花果树实在太大,板车根本无法再放苹果树,只好先将无花果树送回院子,几人帮着栽进坑里,才拉板儿车又进了一趟野林把苹果树挪回来了。
将两株果树都栽好,又浇了一遍透水,已经正午偏后了,几人又累又饿,都坐在院子里一边歇息着一边喝着水。
大妞带着几个小的紧着烧火做了饭,快到午时末了才叫几人吃上饭。饭罢,又歇息了一会儿,几人才散去。
等到人都走*了,大妞又带着几个小的去南头弄了一些去年的老竹回来,去了枝叶做成竹杆,在四棵树中间的位置扎了个架子,又用结实的细藤条绑了一遍,接骨的地方又用草绳加固了一遍,做成了个葡萄架子。
反正也没有别的果树可以移栽,不如扎个葡萄架子,大妞在田之雨家里见过他种的一株老葡萄,根都很粗了,过几天天暖抽芽子时肯定会有从地下冒出的新叉苗,到时去移两棵回来种在架子下,到了上秋蔓子就能爬满架子,来年就可以摘葡萄吃了。
原本杂草丛生的后院儿现在被大妞整理得干干净净还栽了几株果树,中间又扎了葡萄架子,等到了夏天,这就会成为一处避暑玩耍的好地方,只是…只是紧靠着屋后的茅坑似乎有些煞风景。
后院的布局是一四分,一是茅厕,四是果树,然后果树又是呈口字形,与茅厕连在一起就是‘吕’字形,所以只要在后院,无论在哪个位置抬头一眼就可以看见那煞风影的茅厕,而且如果后院有人玩耍,要上茅厕也不方便。
大妞干脆又带着几个小的去屯南割了许多一人多高的矮竹回来,下端削尖,围着茅厕密实的扎进地里,外面又横向上下加固了两根,在前面青石处留了个口,把竹子用藤条扎成排,做了个简易的门。茅厕被竹子密实的围起来,相当于把茅厕单独盖了间小房,围在了里面,这么看上去,就顺眼多了。
忙活完这些,几个小的都累得额上一层细汗,却一个个的高兴着,夏天,他们就可以在这个漂亮的地方玩耍,写字了哩。这时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各家都燃起了灶火,柳美芸挺着个肚子都找上门来了,担心孙田咋还没回去。
“美芸婶子,后院都整好了,你进来看看哇?”大妞喜滋滋的对柳美芸道。
“整好了?”柳美芸笑着进了院子,瞧了一眼兔舍里的野兔:“哟,你家兔子喂得可真肥,看这样子,差不多该配兔了吧?”
“嗯的,到五六月就可以配兔了。”大妞点点头,这三只兔子她可是精心的喂了一整冬,还总是跑到赵彩霞那里求了做豆腐剩下来的豆渣来给它们加营养,能不肥麻。
“行咧,你就是能,看把个小院儿整的,多利落。这院儿以前多破呀,啥啥也都没有。”柳美芸啧啧的赞叹着环顾了一圈小院儿,跟着大妞进了后院儿。
“瞧,我这后院儿本有两棵柿树,又移了一棵苹果一棵无花果,等果树长一长扎下根,就在树上拴个秋千,荡床之类的,娃儿们夏天在这玩耍,多凉快。”大妞又指着那四株果树的中间道:“这儿等栽棵葡萄,等到来年,也差不多就可以挂果了。”
“行,行,”柳美芸有些羡慕的摸了摸茅厕的竹门:“真好,后院这点地儿你也用得一点都不浪费,这要是等上了秋,你们姐弟光卖果子就卖咧嘴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出事了
柳美芸手里领着小孙田与大妞一起从后院出来:“你后院儿种了这么多东西,前院儿又养了这么肥的兔羊,也别光顾高兴,小心遭人偷。”
“呵呵”大妞美美的笑:“院墙结实的很,不怕偷。”
“哈哈,我看也是。你盖院墙的时候早就想好了是不是,上面还倒插上尖竹。大妞呀,你如今可真是了不得了,我家永武这脑子都快赶不上你了。”柳美芸很是知足的摸摸自已的肚皮:“不过大妞哇。说句实在话,咱再能,那也到底是个女人,嫁人养娃儿服侍丈夫那才是妇道。我也知道你心高,可也别再拖了,这新年一过,你可都及笄两年了。”
大妞点点头:“是,美芸婶子说的是。可我这不是还刚回来没多长时间吗,现在急着嫁人,有根咋办咧?再说,我现在啥啥也没有,这么寒酸的嫁了人,等到了婆家也抬不住头啊。这事儿得先等把家里规整的像个家样儿,屋儿院儿的,都有个模样儿了再提吧。”
柳美芸摇摇头,一边环顾着小院儿:“要说年前吧,你是刚回来,家也破,吃喝也都不稳,拖就拖吧。可现在你瞧你,院儿是院儿,家是家的,弄得有模有样儿,依现在这条件,也不愁找个好人家儿了,你还想赚多少钱是个头儿啊?”
“再等等吧。”大妞转身进屋捡了一点野菜给柳美芸拿上:“婶子,这怀着身孕,还是多吃点青菜的好,现在这时候也没啥绿菜,这是我跟几个小的进野林挖的野菜,你拿一点回家吃吧。”
“唉,你呀。”柳美芸接过野菜,无奈的摇摇头,带着小孙田离开了。
“嫁人嫁人,光说嫁,哪个能配得上慧师傅?”方子铮有些不满的叨念着,领着方子然走到院门口,僵着脖子回头,带着些生硬的:“不用急,再老也定有人要你。”说着,领着方子然转身出了院儿,也下坡回家了。
“姐,你可不能为了我,耽误嫁人啊。要不,明儿我就去托媒人去,美芸婶子说的对,这事儿再拖,你可就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了。”有根右手握拳捶了捶左手,很是坚决的做了决定:“不成,我今天就去。你先在家做饭吧,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小身子就要往外走,被大妞一把拉回来。
“你要做甚哩?婚姻嫁娶那是大人的事情,你个小屁娃娃跟着着什么急?”
“家里除了你又没其它的大人,再说我又是男丁,我不操心谁操心?”小有根脖子一梗,很是大人气的道,又一拍脑袋:“对了,得给媒人备份好礼,她才能挑着好人家儿给咱说。这回可一分钱也不能省,要备最好的礼。”
“有根”大妞翻翻白眼,每次一提起嫁人的事,最激动的总是有根:“咱不急,啊。你看,你巧兰姐跟我同岁,她也没嫁,人家也不急,那田小花今年都及笄三年了呢,不是也没嫁麻?再说了,咱现在勤快着些,等开春种上地,养上鸡和猪,多赚钱,到时哪愁嫁不出去?我要是现在就嫁走,就咱家这院儿,果树,养的兔,羊,还有地,你一个人能照料了了哇?”
“……说的也是。”有根一听大妞讲,觉得也对,犹豫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姐啊,要不你嫁给大仓哥得了,离得那么近,就不怕家里没人照顾了,大仓哥还帮咱家做活儿,多好。”
大妞伸手拍了有根一个脑瓜子:“熊孩子,想啥呢”起身掉转进了屋里。
有根在后面抬着小脸儿扯着嗓子喊道:“咋就不急哩?咋就不急哩?后儿人家卫大庄家就要嫁女儿了卫有福还要娶媳妇,两个喜事儿一天里办,双喜临门哩”
卫淑美要嫁的自然是卫春花的大妯娌叶曼步家的儿子柳相进,嫁过去之后,与卫春花即是姑侄,又是庶婆媳。而卫有福则是父母托人在秀香镇给他找了门亲,远门儿远地儿的,也不摸卫有福家底细,不知这一家子人懒到啥程度,姑娘家里条件不好,见卫有福家条件还不错,也就嫁了。只是……
“双喜临门也倒算得上是双喜。”大妞手里端了一盆野菜一边摘着一边从屋里度了出来:“不过,卫大庄这回是把我给他的那两张熊皮全用上了,把家里翻了一新,又给卫有福置办了新家具,人家姑娘才看得上眼的。但是,这家子人懒,早晚得露馅。叶曼步那儿,虽不是什么凶婆婆,可也不是个软捏的,到时卫淑美想偷懒可就没得那么容易。而卫有福的媳妇儿虽是远地儿来的穷人家的姑娘,但是……但是你瞧没瞧见她那眼神儿,分明就是精厉里头还带着算计,我瞧着这家人啊,以后可有得好日子过。”
“说得也是。”有根点点头:“我也瞧着那卫有福的媳妇儿有些吓人。”
“懒人还想享清福,那是不可能的。就说他家一共有三个儿子,卫大庄一共就有两张熊皮,这一次全用了,那有财哥咋办?将来有地咋办?所以啊,早嫁不如好嫁,你馋他们做甚?也甭羡慕人家,过好咱自已的日子比啥都强。”
“嗯的。咱们要勤快,要赚钱,还要会过日子,到时别家儿的日子再好咱也不馋。”有根眼珠子转了转,仰起小脸望着天上的白云,像是在自言自语,实际根本就是在说给大妞听:“唉~~~要是嫁给大仓哥就好了,也不用请媒婆儿了,又省一笔。”
大妞摘好菜,摇摇头进了屋里,喊道:“快生火吧,你不饿啊。”
“饿饿”有根跑过去点火:“对了,姐,后儿卫大庄家摆宴席,咱们去还是不去啊?”
大妞利落的将锅刷了刷,用饭帚扫干,滴了点油加葱花爆锅:“为啥不去?这婚宴是屯儿里的人都可以去,咱是断亲了,可也还是一个屯子里的人儿啊。这白得的午饭不去吃,那要么是财主,要么,就是傻子。”
“嘿嘿,我也寻思着要去哩。”有根嘿嘿的笑道:“到时我用布袋盛几个窝头回来。”
开油,锅里加一个鸡蛋,略一翻炒再立即加一瓢水,搅和一下,扔进去小野菇子,野菜,洒点盐巴,一开锅就成了。大妞擦擦额头:“算了吧,咱可丢不起那人。去他家的婚宴也是为了不叫屯儿里人说闲话,说咱小度量,断亲了连婚宴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去。”
吃罢饭,大妞又去后院儿看了一圈儿,两株刚挪来的树上抽出的芽儿有点焉,别的没大问题。见情况正常,回了屋与有根一起做了一会儿活,才睡下了。
第二日,大妞进镇去买农具和种子,怕几个小的进野林不安全,就叫他们在家里练沙袋了。买好了农具种子,付钱时,大妞心突的有些跳,有些不好的预感,心想着那几个小的不会呆在家里不老实,又跑去野林了吧?这么想着,付完钱将买好的种子和农具上用到的铁头都装进竹蒌,脚下生风的赶回家了。
回到家,几个小的果然不在,门上落着锁。
家门拢共就一把钥匙,他们把门锁了,她咋回家啊?大妞有些生气的想着,这几个小的真是不懂事,都叮嘱过了咋就不听,现在正是刚解冻的时候,野林里那些大型的野物都苏醒出来找食,万一遇上了,只一个方子铮哪能保护得了几个小的?
大妞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下,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不懂事了,怎么可能她叮嘱了不叫去野林还跑去呢?而且家里也没有给她留门?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
想到这,大妞心头一跳,抬头环顾了四周都没有人影,又赶忙跑进了孙家的院子想要打听打听,哪知孙家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疯嫂嫂倒是在家,大妞不敢惹她,撤身出了来。心里想着这几个小的去了哪,现在也没到春忙,孙家家里怎么可能没有人,一边急匆匆下了坡。
刚一下坡,孙田从南头拐过来,看见自已,立马跑过来了,老远的就哟喝:“慧师傅,慧师傅~~”
“咋回事哩?”大妞也不责问为什么家门落了锁,因为见孙田的表情就知道,定是出事了:“有根和方家兄弟哪去了?是不是出啥事了?”
“慧师傅……”孙田跑到大妞眼前,喘着气儿的道:“大,大仓哥的砖窑,出,出事了的,有根他们都跑去了,孙家的,还有二妞姐也都跑去了,已经有人进镇去喊在镇上学徒的大满哥了。方子铮怕你见家里没人着急,叫我回来瞧瞧,要是你回来了,就叫你一块儿过去。”
“出事了?”大妞心头猛的跳起来,果然是出事了么,大仓的砖窑才刚开没几天,这才接到笔大单子,这时候出事,那不是成心要砸碎大仓的心麻?大妞手上立即拉着孙田儿急步往砖窑方向走去,一边问道:“出啥事了?是咋回事?”
第一百三十五章情况紧急
大妞镇定了一下,拉着孙田儿急步往砖窑方向赶去,一边问他是咋回事。
孙田喘息着,说话都有些不清楚:“说是砖窑这几日忙,正招人手。田小花母女今儿也来砖窑帮忙,不知是咋回事,弄倒了摞成墙的烧好的青砖。当时青砖墙下正有人在和泥,砸伤了好几个。”
“砸到人了?”这一对蠢女人,啥时候能老实安份些,那可真是烧了高香了。大妞心里低骂一声,继续问道:“伤的情况咋样哩?”
“别的也倒还好说,只是孙叔被砖块砸破了头,出的血淌了一地,听说当时就晕了过去。已经跑去请了大夫,现在把人抬在周叔在砖窑里盖的临时小房里诊治,院儿里现在也乱哄哄的,其它几个受伤了的正在与小花母女理论,我来时,都快打起来了呢。”孙田跟上大妞的脚步,喘息着把他了解到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那大仓哥呢?”
“院儿里有巧兰姐在那儿支着,大仓哥在屋里呢,孙叔这回砸得可重了,大夫都说不一定能治活,孙婶儿跟孙香姐当时就在那哭作一堆了,只大仓哥跟二妞姐守在大夫眼前,有个事儿也好帮帮下手哩。方子铮他们怕那几个还在吵闹的再跑进屋去捣乱,都守在屋门那儿。”
“那两个作祸,人都砸成这样儿了,还在那吵啥子吵哩”孙叔竟然伤得这么重,大妞即担心又恼火:“她俩咋作的,把墙也能翻倒了?”
“那我也不知哩,我们正在家里练把式,有人跑去孙家叫人,我们也就跟着跑来了,来时孙叔就已经被抬进屋里了,地上一滩子血。”孙田跟不上大妞的脚步,喘息着:“慧师傅,你去了瞧瞧就知道是啥子情况了,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两人拐过弯儿,老远的都能听见砖窑里传出的乱哄哄的吵闹声。大妞低咒一声,把孙田落在后头,抬脚跑了过去。
进了大院儿,里面正聚了不少的人在围观,人群中央几个人正拉扯着田小花母女,几人吵得不可开交,王秋菊正在那高声的骂着什么。大妞皱皱眉,也没理这几人,径直朝小屋走去,轻声的询问了一下守在门口的方子铮几人,便闪身进了屋里。
屋里很安静,孙婶与孙香两人坐在外屋的地上正在轻声的啜泣,外面传来一阵阵吵闹声,大夫正在里屋给孙贵缝伤口,孙大仓与孙二妞都默默守在一边儿。
大妞轻轻走上前,孙大仓听见动静回头,他此时双眼通红,牙关紧紧的咬着,见是大妞,眨了眨眼睛,睫毛轻轻的抖动:“淑慧,你来了。”
孙二妞的眼睛也湿红着,声音有些哽咽,但上较外屋的孙婶与孙香还算是镇定:“大妞……”
“不会有事儿的,放心罢。”大妞上前握了握二妞的手,望向躺在床上的孙贵。
孙贵此时一脸的血,额头处一个大伤口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血,老大夫正在给他止血缝伤口,他已经陷入了昏迷,针扎在肉上只痛得轻哼,眼睛却紧闭着,情况看上去不容乐观。
如果只是外皮伤也就好说了,就怕砸出脑震荡或是颅骨碎裂之类的,那孙叔这下半辈子要么就瘫了,要么,就是个植物人。不过现在针扎在肉上他还能感到痛来看,应该不会植物人那么严重。大妞在心里迅速的对目前的情况作出判断,嘴里轻道:“大夫,情况咋样?需要啥物什不?”
“我现在在给他缝伤口,这血要是止不住,光淌血也就淌死人了。”老大夫有些喘气的:“外面太吵了,吵得我手都抖起来了,安静些。”
“嗳。”大妞止住想要往屋外走的大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