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可叶聪、婆婆、林骏三个人,却是一下子傻眼了。估计这也是他们头一回遇到这么艰难的选择。
林骏像是一块冰疙瘩杵在那里不动,也不给叶聪母子压力,就这么等着,等着。我能感觉到他心头那股火。
叶聪的反应有点跟林骏类似,呆愣在那里不动。
而婆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劲地哭啊,她的小孙子没了。
“妈你别哭啊,还不够乱吗?护士又没说一定要这样做。”
“还不是吗?不就那样了吗?她都这么提了。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婆婆用力拍开叶聪想要安抚他的手掌,两只脚架到长排椅子上,抱着膝盖在那里哭。
边哭边等,这段时间内,三个人都没有做出决定。
过了好一阵子,刚才那个护士再次探出头来,对我们说道:“情况危急,医生说,你们要给他一个决定。”
这话一说完,婆婆那悠长延绵的哭声停住了,她抓住叶聪的手,压低着自己的语调,对叶聪说道:“要小的吧……”
说实话,当这种话从一个当妈的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在场的林骏,叶聪,都震惊了,我也不例外。
我突然感觉后脊梁背有一股寒风吹上来,冷得我整个人骨头架都在打颤。
“妈,你在说什么?”叶聪瞟了一眼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弹的林骏,严厉问了一句。
“要小的,我说要小的。呜呜……你就恨我一辈子吧,我不介意,我就要抱孙子。呜呜……”
婆婆已经糊涂到了撒泼的地步了,也不顾一旁林曼的哥哥林骏是什么感受,就这么大声地对那个护士说着。
当时急救室的门是开着的,我听到里面林曼在婆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哭得很凄惨。
“确……确定了吗?”
这个护士很年轻,大概没见过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更是被婆婆那自私自利的想法给吓到了。
我看情况不太妙,叶聪呆在着没有动静,我赶紧扯了扯旁边林骏的衣服边,说道:
“别糊涂啊,该你了!”
林骏自然是不会让婆婆那种可恶至极的想法得逞,在他心中,林曼的命比肚子里那个孩子更重要。他缓缓走到护士面前,先是冷厉地瞪着婆婆,婆婆被他这么一瞪,把头撇过去,身体微微缩了一下。
“护士,帮我告诉医生,无论如何要保住我妹妹的性命。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两个都保住。拜托你们了。”
这话说的才是人话,我一个女人听着,心里踏实。
听完这话,婆婆捂着嘴在那里哭啊,好像是有人刚刚从她身上割下一块肉一样。
护士进去之后,急救室的门再次合上,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再次打开了,林曼躺在病床上,眼里花花的都是泪,而她肚子还是那么挺着。
可她没有说话,像是死过一次死的。
“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医生……”
林骏跟叶聪同时过去,围着那个刚出来的医生。那个医生有些疲惫,不过还是笑着跟他们两个说道:
“可以放心了,危机已经解除了,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了,千万不能让她的情绪这么激动。高龄孕妇最忌讳的就是情绪不稳定了。”
听医生这么说,所有人都是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一个个笑逐颜开。
而婆婆的变现最为夸张。
“啊!”
她一下子跪到地上,对着那走廊尽头的黑暗叫道:“啊,多些上天保佑啊,保佑我的小孙子平平安安啊!我张凤娟给你们做牛做马了哟。”
婆婆前后强烈的反差让我觉得特别恶心,这种女人,真是千人恨万人唾。
婆婆站起来之后,竟然想要默默林曼那刚刚度过危机的肚子,却是在走廊上响起了一个十分清脆的声响。
啪!
林曼用尽力气把婆婆的手掌给拍开。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十分尴尬。婆婆更是像见到鬼似的不敢还手。
大家都清楚,如果林曼此时肚子里是瘪的,那婆婆还会这么关心吗?不可能,大家明白,她关心的不过是林曼肚子里的孩子。
林曼脸色苍白,已经是最难看的表情了,她闭着眼,不去解释也不去说什么。
而叶聪也气得不轻,对他妈妈气。所以也只是把婆婆扶到一边,没有安慰。
婆婆像是遭到了所有人的排挤似的,一脸的憋屈。
随后叶聪和林骏随着推床去病房那边,走廊里只剩下我和婆婆。
婆婆在哪里站着嘀咕,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借了一张肚皮嘛,那是我孙子,不是你儿子。”
我听了这话直冷笑,走上前几步子对她说道:“哦?这么说来,叶聪也不是你儿子呀,只不过是借了你的肚皮而已。”
婆婆知道知道这个道理,却嘴上不服,心里更不服。她对我翻翻白眼,也快步更了上去。
看着这一场闹剧结束,安全着陆,我也是安心了一些。不过婆婆的真面目被揭穿,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我走过去病房看了一眼,叶聪对林曼那是呵护备至,看得我心里酸溜溜的。记得有一次,我发高烧住院,叶聪也是这么细致耐心地照顾着我。他可以对每个他喜欢过的女人这样。
看得朦胧的时候,才发现林骏也正在看着我。
他对我露出一个微笑,随后点点头。
可这一切在林曼的眼中,倒显得那么的不入眼,她轻咳一声,对叶聪说道:
“叶聪,帮我把闲杂人赶出去,我要睡觉了。”
在林曼的指使下,叶聪朝我走过来,他低着头,毫无底气地说道:
“你先出去吧?”
我咬咬牙关,看着这个没用的男人。
我气冲冲地伸出手,对叶聪说道:“把家里的钥匙给我,从今往后,你别想回我家住。”
叶聪犹豫了一下,乖乖将钥匙放到我手里。
可紧接着,婆婆横着脸,一把将钥匙抢了过去。
“我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使唤?”
叶聪听林曼使唤她就不管,听我使唤她就烦我?
我一怒之下,朝着婆婆靠近。
“把钥匙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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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来者不善,豪车里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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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固执地将钥匙往后放,放到她那件尼龙裤子的后袋去了,而且还不停地往后退。
“叶聪,让你妈把钥匙还给我。我只说一遍,别以为我没有脾气。”
叶聪现在心情可以说是糟透了,几乎已经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他本就不是一个可以承受巨大压力的男人。
叶聪转个头,无奈地看了婆婆两眼,也是觉得他妈妈不可理喻,疲惫地说道:“妈,要不把钥匙还给晓笛吧,现在晓笛没有地方住,这房子,唉。把钥匙还给她。”
叶聪朝着婆婆伸出手掌,婆婆把头侧向一边,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凭什么,这个女人,把钥匙还给她,我还不连门都没得进。你让我住哪里?你告诉我,睡天桥是吧?”
婆婆越说越凶,觉着自己儿子不帮她说话,很是不服气。
叶聪思索片刻,说道:“要不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这话刚一说完,病床那边的林曼就开始哼吱了。
“谁允许你擅自决定的?”
林曼一脸怒容地瞪着叶聪,两只手放在肚子上,一副皇太后君临天下的气势。
“叶聪个,你要是敢让她跟我一起住,你懂的,你也给我搬出去。我不是开玩笑的。”
这话让婆婆听了很不是滋味,她张牙舞爪着脸,正想要跟林曼撕一顿,不过林骏在场,她那个胆子一句都不敢吭,白白受气。
眼看着三个人都在为难叶聪,他进退维谷,也做不出决定,左思右想之后,还是转向我这边,对我说道:“晓笛,要不你让我妈再住段时间。你知道我现在身上没多少钱,这出去住个旅店,不也得一两百,天天让我妈在外面住,也吃不消啊!”
叶聪开始给我装可怜了。
是的,他的工资情况我最清楚,以前所有的工资都是交给我的,做外贸工资虽然高,也就是一个月万把块钱。林曼这边虽然自己有钱,但她一贯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以前跟我爸的时候就是这样。住院的开销,叶聪一个男人,也得担着不让林曼出的。这一来二去,他的积蓄早就花完了,要不然之前怎么会跟周凯借钱呢。
不过我跟他的情分早已经没有了,我也不会同情他。
我冷笑一声,对叶聪嘲讽道:“叶聪,你这辈子需要瞎多少次眼?本来好好地日子不过,你搞这搞那,把自己弄成人模狗样的。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算是刚毕业那会儿,两个人不靠家里拿钱,工资很低,日子过得是紧了点。也没见你像现在这样呀。”
叶聪被我这番话说得抬不起头。
我双手插在胸前,对着婆婆说道:
“还记得我出车祸那次吗?我才刚醒,你就赶来医院收我的房子。好啊,你当时不是很牛气吗?开口就是几十万。现在好啊,你拿来,我正好缺钱。”
婆婆的老脸一红,偷偷瞄了林曼一下。林曼也随之把头侧向一边。
我早就猜到,当时这个做法,就是林曼首肯的。
我冷笑着对婆婆继续说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把你那些乡下带过来的瓶瓶罐罐给我拿走,这房子我要住。”
婆婆一脸憋屈地站着不说话。
我看看同样窘迫的叶聪,没说二话,转身走了。
出了医院,我站在马上等车。这会儿的士车都比较少了,实在是太晚了,凌晨三点钟了。
站了一会儿,一辆出租车朝我开过来,我正准备上车的时候,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
“晓笛!”
我扭头一看,是林骏。
“林总?”
他小跑过来,笑了笑,对那个的士司机说道:“师傅不好意思,我开车送她就行了。”
那司机有些不爽地开走了。
我扯扯包包的带子,一手把头发往头顶上抹。
“你不用在医院陪你妹妹吗?”
林骏愁眉苦脸地遥遥头,两手戳着天灵盖说道:“唉,又吵起来了,烦死了。你那个婆婆……”他突然才意识到我和叶聪准备离婚了。
“对不起啊!那个老女人啊,嘴真毒。我妹妹又不服软,我在里面脑子都快炸了。”
我笑着说道:“家庭就是这样,有时候小事也会变成大事。细节打败所有人。你还没成家,以后你成家就会知道了。”
林骏已经快四十不惑的年龄了,而我还是二十来岁,这番话说出来,都让他觉得可笑,有点耗子教猫的感觉。
他摇头苦笑一下,点着手指头说道:“你呀,嘴也是很厉害。以前还看不出来。”
我抬头看向远处的路灯,说道:“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我有今天,都是你妹妹所赐。”
听到这话,林骏露出一副愧疚的表情。他左顾右盼了一下,说道: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我耸耸肩,说道:“也只能这样了,司机都被你骗走了。”
“哈哈!”
随后林骏去医院门口的广场把车改过来。
车上。
林骏瞄了一眼,说道:“对了,老杜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一手枕着下巴,摇下车窗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淡淡说道:“刘歌阳给我爸请了专门的陪护,她每天都会给我报告我爸的情况。现在好转很多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的烦心事,就去医院照顾他。”
林骏叹息一声,说道:“那就好,晓笛,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提。你们的家事我帮不上忙,但是金钱方面,我还是能帮助你的。”
林骏创业多年,现在生意做得很大,如果不是因为这阴差阳错的关系,我估计都认识不到这么厉害的人物。
成功的男人其实给人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拿林骏跟叶聪来比,甚至是跟刘歌阳来比,我都觉得不太公平。因为林骏接近中年的那种成熟稳重,在他的谈吐之间表露无遗。有的时候你跟他靠近一些,都会被他自带的儒雅气质给感染。
所以尽管心情不太好,和他聊着聊着,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大概这就是岁月沉淀所赋予男人的魅力吧。人说男人如酒,越久越香醇,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我笑了笑,说道:“好!”
车子往前开了一会儿,林骏突然问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呃,你跟刘歌阳,好像关系不太一般?”
我眼睛一激灵,看着林骏笑道:“不太一般?没有啊,就是老校友,他也是上海人,以前在大学是我师兄。”
“那他,好像还没有女朋友吧!”
我感觉林骏有些紧张,双手抓着方向盘,眼睛也不敢像刚才那样偷看我了。
“还没呢!”
“哦!”
林骏轻轻哦了一声,就不再多问了。
我打趣地问道:“你呢?生意做得这么大,该说是事业有成了。怎么还不结婚?再过几年,你这年纪就没人要啦。”
“哈哈哈!是嘛,那我得赶紧了。你有什么好的朋友,可以介绍给我的。”
我笑着说我那些朋友多事狐朋狗友,专门吃窝边草,早晚跟她们全部断绝关系。
其实主要是汤丽菲太伤我的心了。
车子开在路上,林骏突然说要回家拿点东西,能不能顺便开车过去,因为前边就是他现在在上海的家。
“不能先送我回家吗?”
“哦,是这样的,现在天都快亮了,我还有几个早会要开,我想先拿些资料,然后直接去公司。”
“好吧!”
车子开到一处雅居乐,性价比蛮高的地产,不过价格和邻居这种老板的身价有些不符啊,我觉得林曼和叶聪现在住的都比这里高档。
“上去喝杯茶?”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说不了,这一天很累,想早点回去休息。
林骏尴尬地笑了笑,转身上楼去了。
十分钟之后他出来,手里抱着一沓资料,放到后座之后开车送我回我爸那里。
小区门口,林骏没有下车,就是放下窗户看着我笑了笑。我向他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他的车就缓缓开走了。
看着车尾灯远去,我正准备进小区的时候,后面一辆保时捷卡宴缓缓划过来,车头绕了一下,稍稍靠近我这边。
我注意到里面的司机是个女的,很年轻,好像比我还差一点年龄。
不过那个女孩脸上没有笑,一闪而过的眼神,让我感觉到浓浓的敌意。
车子最终竟然在我面前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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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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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靠近之后,当车门打来的一刹那,一股凉气袭来,在这闷热的夜晚显得格外舒服。
随之而来的是一条美腿伸出来,细腻的黑丝下面,娇小的脚尖处勾搭着一双粉色的高跟鞋。
女孩下了车,粉色的包臀裙子都快到大腿根部,身材很火辣,目测跟我身高一致。
不过那眼神,有些稚嫩,不像是经过职场历练的精干女孩。
而这种车,也不是一般人能开得起的。
所以第一感觉就是,富二代,或者被哪个老男人包养的小三。
女孩五官精致,却是浓妆艳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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