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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中的又看了迟衍衡一眼，意外的发现，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凝重。她不作声，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却越发的紧了紧。
这个小动作迟衍衡感觉到了，却没看她，反手捏了捏她的掌心，让她放心。其实他知道，她是不可能放心的，但是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这样。
在迟衍衡进了门之后他又大概扫了一眼，他要收回刚才的话，这不是一个团，而是一个旅的装备。这个余天成，看来这小半年因为竹青帮的塑形和覆灭，倒是让他们的势力又扩张了。这真的不是什么好事。要将义帮一网打尽又不损失自己人，现在看来几乎不可能。他的计划看来有必要再调整一下了。
应晚晚脸色也不太好。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又被人搜身。她心情郁闷，这些都是迟衍衡带给她的。她很想瞪他，却终究是收回了视线，垂下头，看着他一直跟自己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她闭了闭眼睛，再抬头，眸色一片沉静。
她的视线专注地盯着前方，并不乱看。她不无知，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地方。
这里，可比上次那个金哥的平房，还要恐怖得多。
“人带来了。恤衫的那个男人跟着里面的一个人说完，又指了指迟衍衡两个。恤衫的人也跟着离开了。客厅一时陷入了安静。
应晚晚大气都不敢喘一起，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没有见过这么多枪。她的身体不着痕迹的往迟衍衡身边靠近了些许，只是这个动作做完之后，她才发现似乎不太合适。幸好，迟衍衡并没有站开，反而再次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有人来了，厅堂后面，有人绕过那个柱子进门，目光扫了眼迟衍衡跟应晚晚二人，也不停留，径直走到最上位的椅子前，脚一抬，绕过那个虎头坐了下来。
这人进门时，迟衍衡就在看他，身材很高大，比这里所有的人都要高。递着个平头，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长得算是周正。但那双眼睛带着几分凶悍。一身的肌肉堪比速度与激情里范迪賽尔。
他坐了正了身体之后，有人马上端了一杯茶出来放到他手上，他接过，也不急着喝，目光扫了迟衍衡一眼：“你就是阿康。”
“是。”迟衍衡点头，声音不高不低。态度不卑不亢。
“黄金在哪里？”那个平头也不多废话，直接切入主题。黄金？什么黄金？这事是应晚晚不知道的，她不由得又看了迟衍衡一眼，却见他勾了勾唇角，眼里有一道精光闪过：“我不能说。”
“咔嚓”的声音一响，厅堂里所有的枪都指着迟衍衡，应晚晚倒抽一口气，转过头看着迟衍衡，这个男人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你不是成哥，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迟衍衡无视那些指着自己的枪口，态度轻松又随意：“一百公斤黄金，已经足够说明我的诚意，可是现在看来，成哥的诚意却不多，宫面都不肯露，我又为什么要说？”
他说的话，应晚晚虽然不是特别明白，也听懂了个大概，她不由得转过脸去看坐在虎皮上的那个男人。他，他看起来气势很足，怎么不是迟衍衡要找的人？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她一时好奇得很，却是什么也不问。
不光是应晚晚，那个高大的平头男人也眯起了眼睛：“你凭什么说我不成哥？”
这话一出口，就等于是招认了，平头男人心里有些不愤，突然将手中的茶往边上重重一放，腾的站起身来抽出手边的枪指着迟衍衡：“成哥从来没有在人前露过面，你又怎么知道的，你说！”
看样子，这个平头倒是有些恼羞成怒了。应晚晚咽了咽唾沫，她不知道迟衍衡是怎么知道的，她现在真心觉得，这个该死的亡命之徒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这么多枪指着他，他竟然也不怕吗？她的脚都有些软了。
幸好是有了上次的经验，她不至于丢脸的真的站不住。她不想死，所以，她让自己站直了。
“我要是真的说了，你可不要生气。”迟衍衡脸上依然是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对眼前多了一管黑色枪口，他像是没看到一样。
“你说。”
“你确实是很高大。长相也很凶。”目测有两米。看起来又魁梧，要说是个混黑的，也不是没有人信，只是：“你身上缺少一股霸气。我不相信可以把竹青帮挤得在y省呆不下去，还能在西南让众多老大称颂的成哥，会是你这个样子的。”
平头脸色不是很好看，柱子后面却响起了一阵掌声。一个身影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倒是个聪明的。”
那个声音略有些细。有一种男女莫辨的低沉。最吸引人眼睛的，却不是他的声音，而是他这个人。瘦。非常瘦的一个男人。浑身上下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几两肉一般，尤其是还穿着一身白色的对襟唐装，给人感觉风一吹就会跑一样。
他看起来四十岁出头，一头黑发三七分，脸略尖，五官只能算是平常。那双眼睛却是十分犀利，出神。此时那双略有几分狭长的眼中带着几分犀利，还有几分赞赏，从柱子后面一步一步走出来，最后在白虎椅子前站定，没有急着坐下。刚才的平头一看到他出来了，马上就往边上退开了些。
“阿康——”那人重新接过手下递过来的茶，茶是中式的那种杯子，下面一个托，他用茶盖在茶杯上轻轻的碰了碰，挑了挑眉，目光扫向了下面的二人。
迟衍衡松开了应晚晚的手，按着江湖规矩抱了抱拳头：“在下王正康，久仰成哥大名。今日特来投奔。”
余天成喝了口茶，慢慢的坐下，将手中的茶放到一边，身体一脸闲适的往后面靠了靠，看着眼前的人：“一百公斤黄金，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你要是带着这些黄金，足够你生活下半生，怎么——”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目光直直的盯着迟衍衡的眼睛。似乎是想要弄清楚，他所有的想法一般。
“成哥说得是，可是我再有钱，也要有命才是。”迟衍衡似乎是有些无奈：“这次金哥被灭，帮里几个兄弟看我不顺眼，非说我是告的密，几次三番追杀我。我斗他们不过，只好来投奔成哥。”
这个话跟之前阿康说的，也是差不多。其实阿康是怕警察追，又没脸说是怕警察，只好牵到这上面去。倒是给了迟衍衡一个极好的借口。对方如今再问一次，不过是想要当着面要一个答案罢了。
“恩。”余天成点头，有些蜡黄的脸上带着几分玩味：“黄金在哪？”
迟衍衡向前一步，那些举枪的手绷得更紧，他却在此时欠了欠身：“只要成哥保我接下来平安，不让我被金哥在外面的兄弟给杀了，我愿意马上带成哥去找黄金。”
余天成没有急着开口，他不开口，迟衍衡也不急。应晚晚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她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这样的气氛，真的是——
“她是——”余天成端起茶又喝了一口，目光扫向应晚晚。应晚晚心神一震，整个人一时高度戒备之中。
“她是我婆娘。”迟衍衡将应晚晚的手往自己身边一拉，倒是一点也不避讳：“之前她救过我一次，被警方通缉。后来被金哥的一帮兄弟追杀，她又帮了我。”
应晚晚不出声，这个男人，真的是什么话都被他说完了。技女，精神病，通缉犯，现在又变成他的救命恩人了。真是——
迟衍衡在此时伸出手将她的肩膀一揽：“她对我仗义，我自然也要对她仁义，所以把她带来。希望成哥理解，也给我婆娘一个容身之处。放心，她听话得很，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坚定，揽在应晚旬肩膀上的手却略有些收紧。那是一种信号。要将她护在身侧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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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她能不听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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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晚晚忍不住就多看了他一眼，他这会怎么不说她是精神病，不说她是技女了？
救命恩人？他真的挺会扯的。听话？她当然会听话，这里可是虎狼窝。她能不听话吗？
迟衍衡的眼神不见多的情绪，那双跟余天成对上的视线却带着几分坚持：“她因为我被通缉，又因为我被金哥的人追杀。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来投奔成哥你的原因。我知道一百公斤黄金你看不上。但是在下以后一定以成哥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余天成的唇抿了抿，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又回到迟衍衡身上：“你倒是个重情义的。”
“出来混，自然是要讲道义的。”迟衍衡这会松开了应晚晚的手，双手抱拳：“请成哥成全。”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一百公斤黄金用来投诚不假，不过也要让应晚晚留下，如果应晚晚不能留下，他自然也不会留下。
大厅里很安静，那些枪依然指着迟衍衡跟应晚晚两个。余天成没有马上同意，反而是看向了应晚晚：“你呢？你怎么说？”
应晚晚没想到话题竟然会抛到她身上来，一时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看了迟衍衡一眼，对上他的眼神时，她想也不想的开口：“既然我跟定了他，那他在哪，我自然也在哪。要是成哥不收留。我也只能跟着他继续逃亡了。”
她说这话可是真的出自真心。这个虎狼窝，看着比之前那个金哥的还要吓人得多。更何况这边天高皇帝远的，她就算是想动点什么心思，也是不能。不跟着身边这个流氓他还能跟着谁呢？
余天成那双眸子闪了闪，犀利不改，眼神却多了几分赞赏：“好。好。既然是这样，那就都留下吧。”
迟衍衡看了应晚晚一眼，那个眼神里几分震惊，只是很快就被他掩去了，他这一闪而过的情绪落在其它人的眼里，就是感动了。
余天成没有再多说其它，挥挥手，那些人手中的枪全部都放了下来，刚才穿着t恤带他们进来的那个男人又出现了，对着迟衍衡跟应晚晚开口：“跟我来吧。”
“成哥。”迟衍衡的脚步顿了一下：“那个黄金就在——”
“不急。”余天成摆了摆手，神态看起来透实在几分闲适。示意他先下去休息。迟衍衡也不再多说，带着应晚晚跟着刚才那人走人。绕过大厅，后面是一大块空地。看着上面摆着的各式各样的架子，沙袋，靶子，这里倒像是个练武场。
练武场两边是两栋两层高的建筑。长长的走廊依然有序的站着几个持枪的人。
迟衍衡扫了一眼，在心里赞了一声。前后都有据点守着，中间又有那么多人镇着，这样看来，这个应该是真正的，余天成的大本营了。这么轻易就可以进来，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其实要消灭这个义帮，并不是太难。他现在更需要做的是利用这个机会，找到余天成的交易记录。包括跟他们有资金往来的毒贝反的资料。有了这些，才可以顺藤摸瓜，把这个巨大的毒窝一锅端。
两个人穿过了走廊，来到一扇门前站定。前头那个男人转过身看了看两个人：“你们先去吃饭吧。吃过饭我带你们去你们以后要住的地方。”
迟衍衡略一点头：“谢谢。辛苦了。”
那个人也不多话，让两人进门，转身就走人了。
迟衍衡带着应晚晚进了门，餐厅很大，一排排的桌椅看起来像是大学食堂一般，看得出来，那些人平时都是在这里吃饭的。角落里有人在打扫。宽大的饭台后面可以看到里面的操作台。现在并没有到饭点，所以人也不多。
两个人进了门，也没有人诧异。他们坐下之后，有人给他们端来了两份饭菜。应晚晚是真的饿了，三个小时的颠簸，还有刚才大半个钟头的对峙。这会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了。
拿起筷子，都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安静的吃着东西。应晚晚现在是真的有点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横竖已经进来了，不管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她不想再委屈自己。该吃吃，该喝喝。谁知道她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她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上次北都的事要是再来一次，她真的就宁愿直接死了，而现在，那样的危机还没有来之前，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至少活一天，她就不会让自己不痛快。她可是应晚晚，应家大小姐。
迟衍衡吃饭的时候，也不忘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餐厅外面，时不时可以见到巡视的人，余天成可真厉害，把这里建得跟个铁桶似的。心思转了很多圈，目光落在应晚晚身上时，眼里的戒备减轻不少。
这个应晚晚，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认识。她刚才的表现，真的是让他刮目相看了。不知道应晚晚有没有发现，她已经越来越适应，也越来越知道怎么配合他了。哪怕这样的配合是她不情愿的，是无意的。
应晚晚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是这个混蛋，她哪里会沦落到这里？
对她的视线，迟衍衡也不恼，夹起一块肉放进了应晚晚的碗里：“多吃点。”
这可是才刚开始，应晚晚，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啊。应晚晚不喜欢吃肉，看着他夹过来的肉，想也不想的夹起来又要扔还给他，可是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到底没有，只是将肉放在一边，并没有打处吃。
迟衍衡像是知道她心里所想一样，安静的将饭吃完，放下碗的瞬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极轻的开口：“万婉，记住你的话。”
什么？她刚才又没有说什么。
“我在哪，你就在哪。”迟衍衡盯着她的脸，眼中有几分打趣。
应晚晚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貌似，我也没有选择？”
她想她可能是疯了，这会进了这虎狼窝，不但不怕，还有心情跟迟衍衡开玩笑？迟衍衡扯开嘴角，笑得十分灿烂。对这次的任务，他现在可是变得越发的期待了起来。
………………
厅堂里，余天成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神情透着几分玩味：“你说，这个阿康说的是不是真的？”
马明东，余天成的军师，那双眼睛看着就带着几分狡诈，此时也是一个心思很深的人。听着余天成的话，点了点头：“有九成可信度。”
“哦？”余天成挑眉，倒是有些好奇：“怎么说？”
“要是他一个人来，指不定是哪一方面派过来的卧底。不过，我可没见过哪个卧底会带着一个婆娘的。”马明东想到刚才对应晚晚的观察：“那个女人看样子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我估计是被阿康的皮相吸引了。一时头脑发热跟着他。你没见那些枪亮起来时，那个女人分明是被吓到了，脚都要软了。这样的人要是条子，我们也不用一直躲在这大山里了。”
余天成点了点头：“呆会试试手，行就留下，不行就再把他们送走。我义帮不养废物。”
“是。”马明东点头：“那，那个女人——”
“我们也不差多一口人吃饭。不过规矩还是要的，等这个阿康通过了考验，安排点事给她做吧。”
“知道了。”
…………
这边迟衍衡吃过饭，又有人来引路。带着他们两人直接就走到了外面的练武场。
练武场正中此时站了一排的人。市阳光正盛。这边的太阳很毒辣，那些人的皮肤都被晒得很黑。应晚晚看着头顶的太阳，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