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又是一个陷阱,因为这个悖论里,用来衡量二者的不是一个相当长度的时间,而是一段距离,一段乌龟爬出去的距离。”
希北风笑着道:“实际上,这个悖论里也有说,相对距离在持续减小,但他描述的就是减小的这个过程。仔细想想,乌龟爬了一段到a1点,这个时间假设为一息好了,接着从a1爬到a2,这里的这段时间,其实假设为半息好了,爬出去的距离其实也减半了,反正就是这么切,在兔子超过乌龟之前的这段时间和这段距离里,一直这么切,让乌龟爬出去的距离越来越小,把咱们被困进一段又一段越来越小的时间里。”
“差不多能明白。”解诸道:“说到底还是文字游戏。”
“文字游戏,就是逻辑游戏,逻辑游戏,不就是你所认同的理吗?”希北风笑着道:“这种时候你不该认这个理吗?”
“我知道你是想说,人临死前的时候,一个瞬间跑完一次走马灯,接下来半个瞬间跑完了有一个走马灯,接着四分之一的瞬间跑完一个走马灯。”
解诸道:“但这样很没有道理吧,为什么能越来越快呢?”
“难道我们过日子不是越来越快的?”希北风笑着道。
“……”解诸无语道:“好吧,我服气了。”
希北风笑道:“当然了,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第一个瞬间跑完跑完一个走马灯,之后半个瞬间跑完半个走马灯,然后四分之一个瞬间跑完四分之一个走马灯,以此类推,无穷无尽也是跑不完啊。”
“厉害厉害。”解诸没好气地道:“您继续扯,信了算我输。”
希北风笑着道:“咱们看下一则论语吧。”
子曰:“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
“这句话好,刚好能说明咱们刚才的一系列话题,说得深浅其实都无所谓,反正中了就可以。”希北风笑着道:“方向总是更重要一些的,方向错了,一切都是白费力,方向对了,基本上是事半功倍。”
“然而,世上很多事情,不是方向对了,就对了。”解诸道:“最后还是得成果说了算,有些事情不做到某个程度,等于是白做了。”
“或许在你眼里是白做,在他本人眼里也是白做了,但是在某些人眼里却不是白做。”
希北风道:“比如孔子就认为,中了就好,好过不中。能不能射透,则是看个人的力气,但是要比的又不是这个力气,而是准不准。”
“战场上,射中了跟没射中确实是两回事。”解诸道:“但是射透了跟没有射透更是两回事,射中了,没有射透,连个皮甲都射不穿有什么用呢?等于白费力,还不如省点力气呢!”
“然而,比赛射箭,并没有要求射透了才好。”希北风笑着道。
“射箭不就是为了杀伤,练习射箭就是为了杀敌,比赛射箭更是如此。”解诸道:“这些技巧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杀伤,如果没有杀伤作用,那就等于是白练习了。”
“但是很显然,你口中的杀伤技巧,在这种时候,已经不是杀伤技巧了。”希北风道。
“只是现在不是而已,但关键时刻还是得是。”解诸道:“这难道不是本质吗?”
希北风道:“很可惜,在我的老家,这种射箭比赛,早就不是为了杀伤而举行,而是为了,额,就是比赛。至于说是什么精神,我就不说了。比赛精神,永远不可能是友谊第一,而是胜利第一。当然了,该遵守的礼仪,还是要遵守的。”
“您的老家可真是轻松,不过也对,除非在军营里,否则的话,一般人玩射箭,不就是玩个新鲜有趣吗?外加比赛赢过别人出点风头吗?”解诸道。
希北风道:“随着时间环境的变化,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但是射箭这种东西的本质,其实还是没有变的。”解诸道:“只是现在不是那种时候,但如果因为现在不是那种时候,就说射箭的本质不再是杀伤,其实才是真的的漠视本质。”
“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并不管用。”希北风道:“至少对于那些玩射箭比赛的人没有用,他们的规矩就是射中了就好,至于射穿多少能加多少分,这个就,除非是有特殊规定吧,否则的话,其实都是一个样子。”
“突然就注重临时性的东西了,你的想法还真是随时都能变。”解诸道。
希北风道:“谁让现在就是那个样子呢?”
“但你一直不是都不相信表面的这些东西的吗?”解诸问道。
希北风道:“表象有的时候就是本质,本质有的时候就是表象,只不过有些是过去的,有些是现在的,人总得活在当下吧。”
“只可惜孔子说了自古以来。”解诸道。
希北风笑着道:“别那么死心眼嘛,孔子说话向来容易出差错,不过这射箭比赛,确实也是自古以来就不强求射穿。只是射箭本身,最好能够射穿罢了。”
“结果还不是要射穿。”解诸道:“好了,这个问题且放过吧,反正都说不通。”
希北风道:“赞同,直接看下一则。”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这个其实说到底又是追求表象了。”解诸道:“话说,想了想,孔子还真是很注重表面功夫。”
“表面功夫都做不好,内里又有多少可能做好呢?”希北风道:“不可否认,有些人确实可能表面吊儿郎当,但其实内心还是相对稳重的。但这种事情,我觉得就跟赌博一样,基本上是赌不中的。有句话叫什么,一个人能有多不正经就能有多深情。你觉得怎么样?”
“比您扯的东西还不靠谱。”解诸评价道。
希北风道:“你这话我十分赞同。不正经的人有多深情呢?呵呵,还以为个个都是小说主人公吗?或者是高人气配角吗?现实生活中哪里有那么多的好人呢?当然了,我觉得我还是见过几个的,确实吊儿郎当,但是也确实是个好人。我也相信他们深情。但是全部推开来,直接一个人能有多不正经就能有多深情,怕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一般不正经的人,要么是个渣,要么还是个渣,相信不正经的人有多不正经就有多深情,一般来说也是个渣,只不过这个渣可能喜欢被别的渣纠缠,幻想自己就是小说里的某个主人公。”
解诸道:“其实,我觉得这话基本是男人用来幻想自己的吧?至于女的要是信,恐怕也是小说看多了。”
“咳咳,你说的很有道理。”希北风道:“不过你这个可是地图炮。而且刚才我也说过,我是相信有这种人的,因为我见过,大约只有寥寥几个,当然了,更多的不正经的人,还是更像个渣。”
“例如您?”解诸道。
希北风道:“抱歉,我是真的属于那种,能有多不正经,就能有多深情的汉子。”
“不要脸。”解诸道。
希北风道:“好吧,确实不要脸了。但其实,准确说来,我并不是不正经,相反,我是太正经了,所以才深情。”
“能再不要脸一点吗?”解诸额头满是黑线。
希北风道:“好吧,你不相信也没有办法。有些人内心放荡看起来外表吊儿郎当,有些人则是内心豪放不羁看起来放荡了点,咱们总结一下,一般遇到此类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远远避开。当你想不到一个人能有多深情的时候,你往往也想不到,他真要伤你的时候,能伤你多深。”
“额,这话怎么听着像是经验之谈?”解诸道。
“抱歉。”希北风笑道:“这一就是我瞎扯的。咱们看下一则论语。”
子曰:“事君尽礼,人以为谄也。”
“这话其实,可以看出来,孔子还是太死板了。”
希北风道:“明明现在大家都已经不遵守那种礼仪了,他还非要遵守,就好像现在大家见面打招呼都是用招手问好,点头示意,而你偏偏还要拱手鞠躬什么的,岂不就是显得礼太多了,太有一种上赶着的感觉了。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表现的太过热情,就算当事人不觉得怎么样,别的人也会觉得你那是谄媚。”
“孔子真冤枉,明明不守规矩的事别人,结果守规矩的他却要被别人喷成谄媚。”解诸道:“不过想想也没有办法,一把年纪了,跟不上潮流,在正常不过。”
“跟不上是一回事,但是孔子是跟不上吗?”希北风道:“他只是不想跟上而已。”
“不想跟上,跟跟不上,表现出来都是跟不上。”解诸道:“您不是要看表面吗?现在正好可以看表面,表面上看就是,孔子十足地跟不上。不仅如此,他自己跟不上,还希望别人跟不上,陪着他一起成为老古董。”
“为老古董默哀一下。”希北风道:“希望他下辈子能跟得上潮流,放弃那些无聊的执念,把下限拉低一点,说不定还能找到另外一条路。”(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09章 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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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怎么觉得哪怕再来多少次,那个人还是不会改变,依旧会顽固地坚持到最后呢?”解诸道。
希北风笑了笑,道:“莫非这就是人的本质?”
“希望不是吧。”解诸道:“毕竟说起来,如果真有那种东西,恐怕即便轮回,也逃不出那个魔咒吧。”
“性格决定命运。”
希北风道:“这话说的很不靠谱,但也很靠谱,人生就是不断的选择,而性格就决定了你会如何选择,这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却是你最能掌控的决定因素,但仔细想想,如果人的本质真的不变,也即是说,就连这个好说掌控在手里的选择权,其实都不是可以随便让你自主决定的,而更像是冥冥之中就定好了的。”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其实还不如走马灯。”解诸道。
希北风道:“天知道呢?咱们看下一则。”
定公问:“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对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先有别人的付出,再有自己的回报。”希北风道:“其实孔子也是个势利眼,不过看他对待的人,你又会觉得这么说反而没有错。凭什么无缘无故就要他尽忠呢?还不是得上面的人足够尊重,否则的话,人家当你是条狗,你还哼哧哼哧地跑去给人家捡骨头,那就是犯贱了。”
“这个地方不应该批判吗?”解诸道。
希北风道:“这一条其实没有什么好批判的,行为逻辑没有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正常来说正常办事还是要的,但是这个忠字的话,比较难搞定。毕竟忠于某个人,这话说着还是有点跪舔的感觉。但是如果把这某个人换成具体的某个人,例如说忠于爱人,似乎又没有那么大的问题。”
“说到底,还是忠这个字,发生了一点变化。”解诸道。
“大抵如此,反正具体就不讨论了。”希北风道:“这个也还是过,毕竟需不需要忠心,全看你自己。一个人真的想忠于某个人,那就是十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若是不想忠心的话,也怎么拉都拉不住。看下一则。”
子曰:“《关睢》,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这个也没什么值得批判的。”希北风道:“当然了,现在世风日下,大家自己找自己爱人淫一淫,用各种方式玩一玩,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关上门自己玩个痛快就是。不足为外人道。至于哀伤,伤也就伤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事情,一个人要死要活,那就要死要活吧,只能祈祷这个人跟你无关,不然你就头疼了。”
“不具体讲一下怎么个世风日下吗?”解诸道。
“我可是正人君子。”希北风呵呵道:“这方面不好说,不说了,总不能跟你讨论姿势吧?”
“……”解诸无语道:“那就过吧。”
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子闻之,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已经做过的事不用提了,已经完成的事不用再去劝阻了,已经过去的事也不必再追究了。”
希北风道:“很多时候我也想按这个标准来做,但是很快你就会发现,有些事情,哪怕过去了也是可以追责的。要是直接放过不再管的话,恐怕下次依旧会继续发生。纵然不能给予惩处,也得对当下的规矩做出改变。当然了,其实这也全托时代的福。孔子那个时候,哪里是不想追责,根本是拿人家无可奈何。事情发生了,也无法追责责任人,那就只能就此放过,不要浪费时间精力再去瞎扯,免得搞出更大的麻烦出来。”
“追责也不能乱追吧。”解诸道。
希北风道:“确实不能乱追,民事不乱追,刑事肯定要追,政事一般也要追。”
“真可惜了。”解诸道:“这里面最好追的就是民事,其次是刑事,最难追的是政事。有些人为官一任,几把火烧下去,看着热热闹闹,时间一到就挪屁股,反正烧的不是他,惨的也不是他。”
“往往是这样的,最该追责一生的并没有被追责,还继续升官发财,反而最不该被追责的,常常要提心吊胆,是不是多拿了什么的东西。”
希北风笑着道:“发现多拿了,还得主动点上交,不然的话,哪一天追责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谁让人家是老大呢?”解诸呵呵道。
希北风道:“确实也没有办法,不然的话,你去把城主砍了,然后自己去当城主,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了。”
“我也想砍了他,但很可惜,他还能活很久。”解诸道:“没错,我希望他长命百岁,日后再好好折磨他。”
“祝你马到功成。”希北风摇摇头,道:“讲正经的,其实,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虽然这么说,肯定是有点轻飘飘,毕竟不是当事人,根本不可能直接体会那种痛苦,但是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能报仇雪恨,固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不能报仇雪恨,放下未尝不是一种智慧。”
“那是懦弱。”解诸道。
“懦弱也是一种智慧。”
希北风道:“人类所有的情绪,都是为了活下去。喜怒哀乐惊惧忧愁,有的让人很舒服,有的让人很不舒服。但仔细想想,所有的情绪,无非是让我们更好地走下去。说到底,人就是一个渴望活下去的东西,咱们发展出来的所有东西,无论是物理上的也好,如四肢五官体感触感,也无论是心理上的各种情绪,乃至于第六感,论证到最后,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我’更好地活下去。”
“那为什么还有人自杀呢?”解诸道。
“因为已经做出了活不下去的判断。”希北风道。
“那我要是也做出了不得不复仇的判断,岂不是说也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解诸道:“难道这不是一样的吗?或许我现在放弃了复仇,就会死,也不一定吧?”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希北风道:“你只是拿着一个基本不可解的难题为难自己,或许这种难题,也是为了让自己继续好好地活下去,嗯,看来我多言了。”
“本来就是。”解诸无语道。
希北风道:“好像我也说过,不会干涉别人的人生,但其实这个并不实际,看到了总要说两句,其实说不好,给出的选择是正确的,但对于那个人来说,确实是也是正确的,只不过所谓的正确,只是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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