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如此地步，连他都是蝼蚁，没有丝毫影响局面的实力。
烈焰之下，哪怕是通脉武宗，都得乖乖化为灰烬！
“唉……”
此时，千岁山，山主堂中。
一名身穿龙虎长袍，童颜鹤发的人负手而立，静静看着这幕，在他背后，赫然是跪地不起的林千叶。
“千叶，你可知错了？”
这人，自然就是千岁山山主，龙榜第十三，凝聚龙虎武躯的真圣武者，龙虎真人了。
“我不该动手，追杀那之前的梦师！”
林千叶冷哼一声：“此人有着后台，之前也不知道抬出来，害死人了！”
“唉……你还是不懂！祸根非在这次，而是之前！我千岁山家小业小，何必为了一时意气，杀那梦师？你可知为何别人不杀，就是等着有人顶雷呢……”
龙虎真人叹息一声：“也怪我没有多加约束，让二弟你走上歧途，性子却变得越发目中无人起来，需知这世界之大，哪怕真圣都有顾忌啊！”
“大哥！”
林千叶突然起身，大踏步向外走去：“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又有何惧？”
“痴儿！”
龙虎真人一振袖，林千叶便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三步，哪怕他已经将枯荣玄功修炼到了八脉的巅峰之境，但对于真圣而言，还是天差地别。
“我身为千岁山之主，岂有不担责之理？”
龙虎真人看着天火落下，蓦然踏前一步。
吼吼！
在他身上，纯粹的武道气势凝结，巍峨如岳，又化为龙虎之形，咆哮冲天：“何方高人，来我山门？”
这声音，同样不逊色于之前炼火长老丝毫，更带着炽烈的武道气血与意念，波纹一般扩散。
噗！
半空中的烈焰火雨，遇到这波纹，顿时熄灭，连一丝青烟都没有升起。
“真人威武！”
“山主了得！”
底下残存的弟子见到龙虎真人出手，驱散火云，不由纷纷大声欢呼起来。
“尔等各归各位，不要出来！”
龙虎真人一边传音，一边移形换影般上前，来到山门之顶，看着来犯的梦师。
“这就是凝聚武道圣身的真圣武者？”
哪怕只是被龙虎真人的眼角余光扫过，方元就是心里大凜，梦元力都出现一丝滞涩，顿时沉默不语。
知道此等武者，百邪不侵，自己若跟他动手，哪怕底牌尽出，也只有被一拳打死，没有二话！
“真圣级别的武者，单纯的武道气势，都可以凝聚实质，隔空伤人，宛若神通了！”
看着龙虎真人身周的一龙一虎，方元又有所明悟。
“嘿嘿……龙虎真人，你总算肯出来了，乖乖将林千叶交出，当着我这后辈的面，千刀万剐了，老夫转身就走，否则……你这千岁山，从此也就不必存在了！”
炼火长老高声说着。
一言之间，竟然就要这大派除名！
饶是龙虎真人涵养再好，脸上也不由闪过一丝怒气，此时强行忍了，看向方元：“道友便是那位袭击阮家的梦师？”
“非是袭击，只是讨债！”
方元摇摇头，这理可要占住了。
“也罢……我代副门主，向你赔罪了！”
龙虎真人肃穆一礼，深深拜下：“还望小友高抬贵手，饶了林千叶这次，日后必有厚报！凡有所求，我千岁山无有不允！”
“这……”
方元立即有些意动。
毕竟能交好一位真圣武者，怎么看也不亏本，只可惜他并非此行主使，不由瞥向炼火长老。
“嘿嘿……此时才知道后悔，晚了！”
炼火长老不依不饶：“你那二弟，可不止追杀我这后辈，之前小林山梦师那笔帐，又要如何算？”
此话一出，方元顿时闭上眼睛，知道再无和解可能。
心里，更是一冷：
‘这炼火长老表面粗豪，实际不安好心，拿千岁山立威是其一！要我狠狠得罪真圣，从此不得不依靠他，是其二！手段不错，只是未免太过霸道凶残，令人齿冷！’
“你欲如何？”
果然，龙虎真人也登时绝了和谈想法，面色变冷。
来得只是一高阶梦师，他却是真圣修为，未必不能抵挡。
“嘿嘿……不见棺材不掉泪！”
炼火长老一挥手：“三火阳龙，上！”
“遵命！”
童音当中，三条火龙蓦然纠缠，体形暴涨，化为一条三头龙的模样，嘶吼着落下。
“哼！龙虎乱舞杀！”
龙虎真人一跃，身后龙虎气势往身上一扑，立即以他为中心，组成了一个数丈长的巨人身影。
这巨面目人清晰无比，顶天立地，宛若上古魔神，身上有着龙虎纹路，肌肉虬结，蓦然仰天怒吼，一拳砸出。
砰！
剧烈的爆炸传来，整个千岁山都是在颤抖。
两名大能出尽全力之下，连县城郡城都可毁了，区区一个山门，自然更加无法幸免。
腾腾！
龙虎巨人后退两步，身旁的建筑一下被砸散，浮现出惨叫与血花。
“你是……界盟炼火？”
下一刹那，龙虎真人主动散去武道真身，苦笑一声，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然也！”
火龙碎裂，炼火长老一拂袖，梦元力涌动，顷刻间，又有九道一模一样的火龙出现：“如何？还要继续么？”
“若炼火长老肯罢手，小道自然感激不尽，但若长老纠缠不休，小道也只能拼了这把老骨头了！武者之路，宁折不弯！”
龙虎真人决然说着。
一个真圣要拼命，哪怕九重的虚圣都要忌惮不已。
‘炼火长老也不会为了我跟一同阶拼命，若我所料不差，那招就要来了……’
方元冷眼旁观，心里暗道。
果然，下一刻，炼火长老就笑了笑：“也罢，你我各退一步如何？让林千叶出来，与我这后辈再打一场，作生死斗，期间你我均不得插手，死斗过后，仇怨一笔勾销，如何？”
“甚好！”
龙虎真人还在踌躇，一个人影就冲了出来，赫然是林千叶。
他看向方元，却是充满了信心。
毕竟，之前他还将此人追得狼狈逃窜，区区数月，又能有什么区别？
“二弟！”
龙虎真人瞪眼。
“大哥，此事不如此了结，还能如何？”
林千叶却是不为所动，暗中传音：“哪怕我身死在此，能保住千岁山，也是不枉了！”
“好！”
龙虎真人眼角含泪，终于答应下来。
林千叶大笑三声，翩然下场，看向方元：“请吧！”
‘这炼火长老坑我？’
方元翻了一个白眼，旋即感觉袖子里就多了一物，耳边传来炼火长老细细的声音：“你自管去，若感觉不支，就将此物抛出，我藏了一条炎龙在内，给我直接将他真火炼死！”
炼火长老毕竟还是只要方元跟千岁山结下死仇，从此不得不死心塌地投靠卖命，自然不会看着他死，居然当堂作弊，并且龙虎真人还一无所觉，这手段委实惊人。
第二百八十三章 冷暖
“请！”
能与林千叶再次对战，却也是方元所求，当即下场。
千岁山宗门之人，哪怕已经三令五申，仍旧有着不少好奇的目光，从暗处探寻出来，隐约带着热切。
武道宗师对决梦道高手，并且还是生死斗，这等机会可不是轻易有的。
咻！
方元手上，离火之剑浮现，盘龙为柄，其上光华闪闪，带着惊人的锋锐之意：“道友之前行事，可曾后悔？”
“我有何悔？汝等梦师，皆是毒瘤，横行霸道，祸害人间！我只恨还杀得太少！”
林千叶大笑：“今日再加你一个，便是死也值了！”
这人眼睛中，有着觉悟的光芒，想必已经十分清楚自己的下场。
这场对决，若他输了，自然死了。
哪怕能赢，杀了对手，炼火长老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左右都是死，最好的结局，不过同归于尽。
这便是弱者的悲哀！
“好，关键时刻，才见真性情！”
方元一笑，剑尖一指，一道离火剑气顿时爆发。
“这林千叶，果然丧心病狂，无可救药了！”
炼火长老冷着脸，看向龙虎真人：“你门中，便是如此教导弟子的么？”
“当然不是！”
龙虎真人同样面沉如水，显然是感受到了二弟的死志！
在心里，不由叹息，这二弟幼时父母皆死在梦师交手的波及中，长大后青梅竹马的女人同样被一位梦师看上掳走，也难怪性情大变。
“区区剑气！”
林千叶背后八道灵脉浮现，狂扑上前，手掌化为漫天光影：“千叶手！”
咻！
他双手散发元力，一下变得半透明，又无坚不摧，连连抓出，捏爆剑气。
“枯荣双相·阎魔斩！”
八脉武宗，已经只差一步便能凝聚武道圣躯，进入真圣境界，自然非同小可。
林千叶只是一闪，就来到了方元面前，以手作刀，蓦然斩落。
甚至，在他身后，八条灵脉互相组合，形成了一个半枯半荣的奇异法相，将一股大力加持他身。
这赫然是全力出手，准备将方元一击毙命！
“来得好！”
如若换成普通梦师，被这枯荣法相的气息一慑，说不定都要呆滞一下，被斩杀当场。
但方元毕竟不止梦师，更是武宗！
他思维飞快，身上放出暗金色的光芒，背后四条灵脉浮现，组合为灵甲，笼罩全身，飞快倒退。
与此同时，左手之上，另外一柄幽蓝色的水剑也是浮现出来：“水火两仪剑阵！杀！”
咻咻！
一红一蓝两道剑气宛若太极，纠缠而出，将林千叶定在原处，轰然爆发。
“嗯？突破了？难怪敢与我动手？只是双剑合璧，竟然就有如此威力？”
林千叶手掌巨震，体内气血翻涌，此时终于不得不承认，对方乃是与他同等阶之人，全神贯注地应对。
嗡嗡！
枯荣法相一下融入他后背，一道道灵纹在身上浮现，甚至半边脸都开始枯萎下去。
虽然外貌变得如此恐怖丑陋，但他身躯却是一下坚固无比，零星剑气扫射其上，只能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二弟终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龙虎真人看着这幕，不由在心里叹息。
若是林千叶这次能活下来，或许再闭关三年，便可凝结枯荣真身，迈入武道的至高境界！
可惜，任何突破都需要资粮。
此时激战当中，哪怕境界突破了，修为也不会立即上去。
炼火长老看着这一幕，眼中却是越发杀机盎然起来。
“受死！”
林千叶宛若野兽一般咆哮，一招一式却是法度森严，没有丝毫破绽，要将方元逼入绝境。
“嗯……看来一般的剑气，的确无法置你于死地。”
方元双剑连绵而出，势若流水，不绝如缕。
哪怕林千叶能以肉身抗衡细微剑气，但主剑气仍旧能令他受伤，更不用说直接面对神兵本体了。
几个起落之后，此人身上就多了数道血痕，脸色越发疯狂。
“燃血神通！”
他狂啸一声，身上炸开血珠，瞬间变成一个血人，突破剑气封锁，来到方元面前：“给我死！”
“水火齐出！”
方元一咬牙，双剑齐出，当中更有一丝雷音闪过。
咻！
地面一震，沙尘顿起。
龙虎真人长叹口气，炼火长老面上却是阴晴不定。
“好……想不到我终于还是死在你手……”
林千叶看着手上抓着的两柄长剑，脸上表情似哭似笑。
说完这句，他眉心一下炸开，浮现一道焦黑的剑痕，整个人软软倒了下去，已是气息全无。
‘水火双剑与你相持，最后的一丝雷属剑气就成了压倒秤砣的最后一根稻草……’
方元擦了擦嘴角血迹，转身来到炼火长老面前：“幸不辱命！”
“好！很好！”
炼火长老收回炎龙，心里却不知晓在想些什么。
“你大胜归来，却终究负伤，还是休息一下吧！”
他面色瞬间恢复，又看向龙虎真人：“既然罪魁祸首已死，老夫这便告辞了……”
龙虎真人面色木然，望着林千叶的尸首，没有说话。
方元见到这幕，心里却是叹息一声，知道仇恨已经种下，无法挽回了。
“走吧！”
炼火长老冷笑数声，当先便走，方元亦步亦趋地跟上。
若不借助此人庇护，恐怕整个千岁山都会活撕了他。
……
良久之后，残阳如血，龙虎真人仍旧一动不动，宛若寒风中的雕塑。
“山主？”
几名长老出来，忧心忡忡。
“罢了，你们将千叶……好生安葬吧！”
龙虎真人摆摆手，说到最后一句之时，声音中也不免带上哽咽。
“遵法旨！”
这时自有执事、弟子等等，出来清理狼藉。
龙虎真人望向炼火长老离开的方向，神色黯然，终于转入山门之中：“我要闭关，闲杂之事休来烦我！”
……
“这……这就是梦师之威！就是此人与我阮家结仇？”
阮君羡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还有林千叶的尸首，整个人也是呆了。
师门的荣耀、一位开了八脉、距离凝聚真身只差一步的巅峰武者，就陨落在自己面前，特别杀他的还是自家仇人，这种打击实在无与伦比。
在他心底，就不由生出‘哪怕我修炼到副门主的修为，恐怕也会被那梦师一剑杀了’的念头。
甚至，等到他晋升八脉武宗之时，对方又该臻至何种地步了呢？
这里面的差距，委实令人绝望，甚至令他生出心灰意冷之感。
“君羡！”
这时候，一些同门围近，脸上表情阴骘，令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人群分开，黑虎太岁贺山童走了进来。
“师父！”
心里的不安一下加剧，但阮君羡还是顽强地抬起了头。
“你……唉，虽然你责任不大，但此事，的确是因为你家而起，我千岁山，怕是容不下你了……”
阮君羡顿时面色苍白，后退数步：“师父……你……”
心里，却是有若刀割一般。
知道这些同门都害怕担上干系，竟然要革自己出宗！
再想到家族多年对师门的供奉，简直是予取予求，胸口中就有着火焰。
但这时，咬着牙，知道万万不可表现出，否则立即就有杀身之祸。
“我，也做不得你师父了！”
贺山童叹息一声：“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这就下山去吧！”
“师父！”
这时，旁边一个年青的武者立即跳出来：“此人虽然逐出师门，身上却还有我千岁山的武功！”
阮君羡瞥了他一眼，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小师弟，平时一副谦逊恭敬的模样，想不到这时，竟然是他率先发难。
“不错，应当废了他的武功！”
“师门还是太过仁慈，为何仅仅只逐出师门？依我之见，此等败类，就应该直接杀了……”
……
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的反而多不胜数。
阮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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