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它只能疯狂的向着上方释放着属于它的雷系灵力攻击。
霎时间紫芒阵阵,上方仿佛被雷光填满,上方的树枝树冠也被尽数打落了下来,这片‘战场’顿时变得一片狼藉。
这种方法,果然是有用的,连山的身上很快就出现了许多伤口,他也变得越来越痛。
蓬!蓬!蓬!
他可不打算放弃,剧痛的他仿佛被彻底激怒,开始一拳接着一拳的捶打着下方的魔兽。
有的拳头落在了它的后背,有的拳头落在了它的头顶……
它很快也变得皮开肉绽骨断筋折,鲜血在雷光之中飞快溅起,有的是那个人的,有的是下方魔兽的。
血雷豹险些被他直接用拳头砸死,但也差不多接近了。它知道,就算这一战自己能活下来,恐怕也活不久了。
它被他的拳头砸得快要失去所有意识,而就在这时,它好像终于想起来要对他放出神识攻击。
六级魔兽,也是有神识的。虽然它们对神识的利用,并不如同阶人类那般熟练,更没有那些攻击技巧和深刻认知,但在神识积累上,它们其实比人类更深厚。
轰!
连山的脑海仿佛忽然被巨大的攻城槌轰击了一般,明明没有声音,他的耳朵却险些被震聋,明明没有遮挡视线,他却眼前一黑。
他终于从这头魔兽后背之上栽落下来,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终于呼唤到了那已经沉沦了两个月的意识。
他眼内的迷茫和浑浊终于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清澈。
那头血雷豹挣扎着起身,它知道神识攻击奏效了,它只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个可怕而又诡异的敌人杀死,然后回去养伤。
它没有见过这样的敌人,即便魔兽之中,也不存在这样的战斗。那是野兽才会有的战斗方式,原始而又粗暴。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面前的敌人已经突然像是实力大进。
面对一头六级魔兽,即便没有了剑,连山也依旧足以轻松取胜。
他嘴角荡漾着一缕微笑,这是从前的他根本不会有的表情,他的右手划过一片虚影,以无法言明的速度和轨迹探入了血雷豹的咽喉之中。
他终于醒了过来,也终于想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许久之后,坐在火堆边吃着烤兽肉的他,默默摇了摇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是的,都已经过去了。
那一抹紫影,自己已经看淡,终有一天会彻底忘却。
从今往后,自己不会再为任何人而神伤。
没有什么报复她的念头,也没有什么将来要让她后悔的可笑想法,他已经平静了下来。
他不想再做任何事情了,尽管他原本其实是有着某些计划的,但现在,他只想回苍罗大陆。
既然剑宗已经没有再追杀自己,而那天印又一直没有感应到,那便说明那边已经安全了。不会有人再和自己为敌了,自己会找一个永远都听不到她消息的地方,从此潜心修炼。
有朝一日能臻至圣境神境,剑术能堪破剑心之境自然最好,不过即便那些,自己现在也不是那么极度向往和渴望了。
自己现在想要的,只是安宁。不光是人,还有心的安宁。
他大步向着森林之外行去,没有任何一头魔兽敢冲出来拦他的路。他已经被它们当成了同类,而杀死血雷豹之后,在它们眼中,它已经是这片森林的王。
只可惜,他可没有统领一群魔兽的兴趣。
他随便辨别了一下方向,随后便向着南面奔行而去。一路上,他偶尔会遇到过往的路人,但全都被他避开了。偶尔会经过城池,但也都绕过去了。
他不想再和任何人接触,对于此时的他而言,人还不如魔兽‘可爱’。
不知不觉间,一路向南的他进入了灵雀山。
望着那熟悉的山林,他心内暗暗叹息了一声,随后继续向着南面而去。
沿途没有魔兽能注意到他,或许是因为他不想被人发现,以至于他身上的波动也渐渐变得很难被人发现,甚至会让人明明看到还会自动忽略掉。
他刻意避开了当初那谈判时的宿营地方向,他不想陷入什么触景伤情的可悲状态之中。
然而某一刻,他终归还是稍稍偏转了方向。
罢了,就当是离别前最后一次饮下会让人沉迷无法自拔,又会让人痛苦的‘毒酒’,也当是正式和曾经的过往道别吧……
他出现在了那小湖边,这里依旧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那几天,他和她来过这里很多次。那时候,这里仿佛成了他们幽会的圣地。
而现在,景致依旧未变,只是人却少了一个。
形单影只的他坐在湖边静静望着那湖水,脑海内再次不可遏制的浮现出了许许多多有她出现过的画面,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去急着‘驱赶’她。
他闭上眼睛静静回想着,脸上不时会出现痛苦和甜蜜交织的神情。又不时,会浮现出纠结和悔恨。
他甚至想要重新回到她的身边,痛哭流涕抱着她的腿乞求她留下自己。什么自尊和颜面根本不重要,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行,姐弟没有关系,骗了自己也没关系……
天色已黑,他却并不想从那回忆之中解脱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神态终于彻底变得平静,他渐渐发现,即便那些经历为自己带来了不堪的痛苦,却也依旧是那么宝贵,那么值得铭记。
毕竟,那时候的快乐和感动,是自己此生仅有的。
相比于她,自己反倒执着其中忸怩不堪,浑然没有一丝身为男子该有的洒脱淡然。
是了,自己根本不需要割裂什么,忘却什么。
那一切,同样是自己的一部分,但也只是一部分。
当天色渐明只是,他缓缓站起身来,整个人仿佛已经神清气爽焕然一新。
他看到了清澈湖水之中自己的倒影,不禁为之哑然而笑。
想不到,自己那段时间竟然消沉落魄到了那种地步吗?
站在湖水之中的他开始清洗脸庞和身体,曾经的过往,仿佛也随着那些污垢一起被湖水荡涤得一干二净。
当自己离开之后,这湖水就会重新变得清澈。那时候,湖水依旧是湖水,那已经沉入水底的污垢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尘埃而已。
哗啦啦,水花溅起。
他忽然直挺挺躺到了水中,望着天空仰面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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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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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尹漓终归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极深的印记。
至少,他不光变得真的爱笑了,而且现在甚至还忍不住唱起了歌来。
虽然深山野林的湖泊之中独自纵声高歌,场面着实有点诡异。
“斜阳下,古道边,荒草萋萋……”
“旧城外,荒野上,鼓角声声……”
这是他最熟悉的那首《出银城记》,因为他曾听那个人弹奏过许多次,最后还在他的要求下学会了用二十五弦筝弹奏这首曲子。
事实上,他也只会那一曲。
对当初的他而言,弹奏这首曲子,就像是强行背下一套复杂的剑法一样而已。他只知道弹奏这首曲子时,什么时候手指该怎么动,又该用多少力。
不过,用嘴唱出来,却还是第一次。
他的歌声谈不上多么好听,但却嘹亮悠长,透着苍茫久远的气息。
一曲终了,他跃出湖面飞到岸边,头也不回的向着南面行去。
不过,只是行出了几步,他便不得不停了下来。
高天之上,巨大的身影遮挡了阳光,甚至让人觉得黑夜提前来临。狂风令得无数尘灰落叶只卷上天,这一幕仿佛末日忽然来临。
矗立在‘风暴’中心的他负手在后昂然而立,虽然居于地面,却让高空之中的琉璃雀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怪异至极的感受,那小子的身上竟然生出了一种睥睨万物的气势。
仿佛,他才是站立于绝巅俯视一切的那个人,仿佛这天下间没有谁能被他正视。
这种感受让它很不舒服,然而却又真真切切。
这个该死的小子,他以为他是谁,圣境高手吗?那天如果不是尹漓护着,自己早都杀死他了!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它没有落地,而是在他头顶上方盘旋。
这还是连山第一次听到魔兽说人话,而且语气之中还带着莫名其妙的敌意和讥嘲。虽然只是直接传到识海之中,并非真的声音。
他想了起来,这灵雀山是有一头七阶魔兽的,这绵延万里的山脉,都是它的领地。
它来这里,莫非是要消灭自己这个闯入者么?
同阶魔兽往往都比人类实力强大,何况他手中已经无剑。
然而,这样的觉悟,却无法让他紧张,更无法让他的姿态降低半分。
他洒然一笑:“是啊,我的心情很好,你呢?”
“我的心情很不好。”它的气势陡然剧盛,然而结界之中的男子仿佛一座已经矗立了万年的礁石,浑然不受丝毫影响。
“哦?为什么?”他哑然失笑,那风暴对他而言只是清风拂面。
“我恨当日为何没有杀死你。”
“当日?”
“原来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我好像又遗忘了什么。”他耸了耸肩,却并没有追问下去。
“你就一点都不着急?也不担心?”
“为何要着急,为何要担心?”
大战一场么?自己何曾畏惧过战斗?
“她可能已经死了,而你却还有兴致引吭高歌。想想当日我要杀死你,而她却舍命护持,真是可悲又可笑!她虽有紫瞳,却看错了人!”
“她……是尹漓?”他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终于收敛了起来。
原来,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她又救过自己一次吗?
“难道还会有第二人那样对你?你陷入绝境时,她拼死相救。她陷入绝境时,你又在哪里?你也配叫她姐姐?你为何不陪她一起去死!”
发生在灵雀山的一切,似乎都逃不过它的眼睛。不过,它终归不是无所不知的,它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决裂。
“她遇到了什么?你又为何这般关心她?你既然这么关心她,为何你还在这里?”
她身边的人那么多,喜欢她的人那么多,用得了自己多事?
他怀疑这会不会是个针对自己的骗局阴谋,不过能请动琉璃雀出面,敌人的面子还真不小啊。
“我们不能干预人类的争斗,这是天狼王大人和那些人保持了数千年的默契。你若不信,大可以离开,就当她瞎了眼!”
“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她的实力,怎么可能遇险?难道是圣境对她出手了?”他皱了皱眉,发现事情可能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
“她苍罗大陆的身份已经传遍了这里,你觉得呢?圣境?呵,你怕了!你对她的感情不过如此!”它肆无忌惮的讥讽着他。
我和她,已经没有感情了……
“是么,我知道了。”他笑了笑。
……
斩羽派驻地,沈若楠怔怔望着前方伏案看着大堆卷宗的方歌,心内一阵失神。
她想不到,这个人,竟然会有这样认真的时候。
而且,这样的状态并非第一次。
从她上次来到斩羽派那天开始,他就仿佛已经变了个人。
虽然偶尔还是会和自己说一些过分露骨的轻薄话语,但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既忙碌而又专注。
专注得令她感到一阵心悸,她似乎终于明白,这个男人过去展露出来的那一面,根本就不是他真实的一面。
他处理起公务来得心应手,旁人需要半刻钟才能看完的内容,他只需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看完并且做出决定。
而且,他的决定每次还都让人根本挑不出什么纰漏。
他仿佛,天生就应该处在这个位置。又仿佛,早已在此道浸润了数十年。
她不知道他以前为什么不表现出这一面,那样迦王大人对他的脸色会好得多。
但另一方面,她又不自觉的为他感到一阵可悲。
他现在展现出来的才华,绝对不是一日之功,更不可能与生俱来就会。
然而无论他的父亲迦王,还是他的母亲,以及他的那些姐姐妹妹,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曾经为之付出过怎样的努力,下过怎样的苦功。
在他们眼中,他一直都只是个碍眼的废物,因为他不会修行。
他平时做过什么,看过什么,说过什么,写过什么,关注过什么,喜欢什么,厌恶什么,根本没人关心。他们只有在他‘闯祸’的时候,才会将厌恶和愤怒的视线投注到他身上。
她自嘲般笑了笑,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指摘他们?自己在他身边呆了三年,何尝不是一样将他当成了一个废人?何曾在意过他内心的想法?
下一刻,她的这些念头全都戛然而止,因为她那雪白玉颈之前出现了一只粗糙大手。高大的身影抵在了她的身后,让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的同时,也再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她心内一片骇然,能无声无息避过沿途的值守弟子以及预警阵法,能瞒过附近十几位天境长老的耳目,能闯进房内轻而易举制住自己这个破境后期,让自己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即便是门内那些天境后期长老,也不可能做得到吧?
尽管没有回头,但她却仿佛知道了来人是谁。
让门内长老一直心内不安的那个人终于出现了!这神乎其神的潜入能力,也让她终于明白当初圣海宫一战,那些天境高手是怎么死的了。
“好久不见,看来你们过得很好。”身后男子轻声笑了笑,也打破了房内的寂静。
直到此时,前方的方歌才终于知道了后面发生了什么。
转过头来的他先是震惊,旋即苦笑了起来。
“你这打招呼的方式,真是让我开眼了。”
“你们迦王殿,也让我开眼了。”
“我很抱歉,那些事情非我所愿,我也无力改变什么……”
“呵,是么……但你过得太好一点,你好像,已经得偿所愿了?”
方歌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能过得这么好,都是因为尹漓的赐予。”
“哦?”连山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她的赐予?是赐予,还是抢掠?”
方歌终于发现了眼前班摩的变化,如果不是那张脸,他甚至会怀疑他是否换了个人。
“她早已料到会发生这件事,她提前安排了后路。我是被她选中,用来接手那奴隶大军和斩羽派的人……”
他一五一十将那原委说了一遍,没有丝毫的隐瞒,而沈若楠的眼内终于浮现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她做梦都想不到,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复杂的原因。那么,方歌他现在究竟算是迦王殿的人,还是尹漓的人?
连山深吸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你的意思是,她那晚就已经在安排之后的事情了?”
“没错,应该说是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在安排了。”他仿佛看出了连山的神态变化:“看来你也想到了,她那晚之所以会说那些话,赶你走,在我看来,那可能只是为了让你提前脱离那场漩涡。”
连山默默垂下了头,这一刻他终于笑不出来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当时是那样的恶劣,那样的自私。相比于她,自己简直就是个心胸狭窄不堪入目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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