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并非李倾心一人才有,其实江南道很大一部分人也是隐约听过陈余生,但具体不了解,毕竟生活两地,二十年无交集,谁有闲心去关注其他对方?
所以李倾心才半遮半掩的问陈青帝是大是小?
“小。”陈青帝摇了摇杯中酒,淡声道。
“小应该是亲生的吧?”李倾心大致了解陈青帝的身份后,满脸狐疑道,“你跑江南道做什么?”
这张先前尽显妖媚的脸,难得一本正经。
通过陈青帝的位置,迎着灯光凝视,发觉李倾心长得确实颇为惊艳,即使去掉浓妆,也能得见不俗的精致五官。尤其是现在正襟危坐的样子,风韵尽出。
她如今三十出头,已然没有二十芳华女子那一颦一笑中的羞涩,有的仅是蜜桃成熟般的迷人韵味。
“真是熟透了的尤物啊。”陈青帝嬉皮笑脸,反常的调戏起了李倾心。
李倾心一时间没收的住场子,脸色刹那绯红,她晃了晃神,紧咬下唇,随后才佯装淡然道,“讨厌。”
“这种话不该是在床|上说,才更能体现真心吗?”李倾心朝陈青帝幽幽吹气道。
陈青帝嘴角掀起弧度,妖而不邪。李倾心单手支撑下巴,自言自语道,“真是个俊朗的美男子。”
陈青帝佯装没听见,静观酒会现场变化。
此刻刚过晚间八点,慈善晚会已经开始举办,豪华游艇驶离码头,前往海洋中心。两岸迷离的霓虹灯渐行渐远,最后化为米粒之光。
海风吹拂,伴随着袅袅酒香,旋绕长空。酒会正席舞台,江南在万众宾客的期待眼神中,缓缓登场。
她一身紫色旗袍,旗袍上面缝制的并非常见的国画牡丹,白鹤亦或者山河图,而是一位素手操琴的温良女子。
随着她步伐移动,曼妙身姿撑开旗袍之上的女子表情,两相映衬,恍若谪仙降临。唯一可惜的是,她的眉宇一如当初初见那般,寡淡到无欲无求。
“真是个美丽人儿啊。”李倾心托着下巴,直言不讳道,“就是死了男人后,整个人都没了神采,可惜了。”
“老娘也死了男人,可也没失魂落魄到她那个地步啊。”
陈青帝初听李倾心第一句话,并没太多在意,直至第二句脱口而出的时候,他转头狐疑的凝视李倾心。
“看什么?”李倾心笑骂道,“老娘死了男人这事儿也不能说?”
陈青帝没吱声,眼神怜惜。
这种情绪来的很莫名其妙,似乎是因为想到芸姨这些年孤苦艰辛的日子吧。李倾心惊见陈青帝眼角浮现的怜惜目光,心中陡然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暖暖的。
这些年,她从没了男人后,无数商贾富豪打她主意,但十有八九为了性和欲。久而久之,李倾心看多了也看透了,于是乐意逢场作戏,但却从来都是点到为止。
哪个男人逢场作戏后还敢跟她得寸进尺,后果肯定很悲惨。
现今商场之所以忌惮李倾心,一方面财势,另外一方面就是手段,曾经有那么个小白脸逢场作戏后,要用强占便宜。
最后结局是被李倾心命人切成片,扔海里喂鱼了。自那以后,蛇蝎美人声震江南道,再没人觉得这么个失去男人的黑寡妇,那么好轻易招惹。
“你很好。”李倾心眸光眨了眨,看似莫名其妙的补上一句,“谢谢。”
陈青帝轻描淡写的嗯了声,嘴带浅笑。
“铮铮铮~”正当两人低声言谈的时候,一道争鸣悠然盘旋,音色清冽,恍若九天仙曲,令人神往不已。
江南竖起一方木琴,眼皮微捻,轻轻弹动。
刹那间,现场失声。
陈青帝张张嘴,有点意外,他似乎通过这些直击人心的琴声,看到了江南水墨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那种盛世之美,岂能用言语去赘述?只是琴音中又带着一抹割之不去的怀恋和感伤。
“江南的琴,天下一绝。”李倾心眼神复杂的看了看远处操琴的江南,语气低落道,“只可惜那个人死后,她很少弹琴了,今天如果不是这场慈善晚会,她应该不会再举琴了。”
陈青帝长叹气,陡然举起一杯酒,娓娓道来,“三十年众生牛马,六十年诸佛龙象!”
唰!
江南蓦然止琴,抬眼观望。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拓跋流云容色一怒,呵斥道。
陈青帝不为所动,“我只是在祭奠本不该被遗忘的人,晚辈敬你一杯,去。”
哧。
高脚杯倏然转动,然后再众人瞠目结舌的情况下,平稳的遁入海面之上,其后炸裂,漫天酒水化为一束烟花状,直至消失。
这一手,堪称技惊四座!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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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他叫陈青帝!
哧。
最后一片玻璃随便坠落沧海,其后,诺达的豪华游艇雅雀无声。
拓跋流云眼皮眨了眨,眉宇中杀意沸腾。
这些年为避免江南想起伤心的回忆,周边的人绝口不谈陈龙象,甚至连‘陈龙象’三个字中的任何一个字都不准提及。
毕竟斯人已逝,能够遗忘是最好的结果。
如今陈青帝故人重提,而且是当着诸多商客乃至江南的面,提及陈龙象,这对拓跋流云而言,就是挑衅。
至于今日到场的各路富豪,陡然听到龙象二字,也是心神一凝。
毕竟因为江南恩赐一丈红,了断陈龙象,这件事就成为商场上的忌讳,多年来无人提及,也无人敢提及。
当然到了曹官正这个位置的人,则是另有一番心态。
数年前,陈龙象甘心坐那扶龙之臣,送曹官正,韩长卿,赵重楼问鼎商道翘楚,这几乎是江南道人尽皆知的事情。
久而久之,这种人成为传奇,也成为曹官正等人心中的羁绊。
位居高位者,都不想王朝问鼎后,被某些人喧宾夺主从而导致自身黯淡无光,弄的外界都以为,他们之所以能坐上那个位置,是某些人的功劳。
如此一来,双方弹压下,陈龙象的名字几乎成为禁忌。时下陈青帝贸然提及,等于在犯江南道整个商场上的忌讳。
“这家伙还真是来挑事的。”李倾心撑着下巴,眼神迷恋的凝视陈青帝。江南道的忌讳再令人静若寒蝉,李倾心始终是个局外人,她才懒得搭理这些。
所以整个现场,除陈青帝三人,李倾心最是淡然。
“咔哧。”彼端,拓跋流云五指倏然捏紧,发出一阵清脆到落地可闻的声响,那是愤怒到极致的迹象。
曹官正和曹都督不为所动,单座喝酒。余下的各路富豪,商贾则没那个心性镇定,均在心神紧张的凝视现场变化。
“你找死,我送你死。”拓跋流云缓缓踏出,面相陈青帝,煞意倍生。
陈青帝一手成拳负于身后,一手轻描淡写的掸过胸口,动作自然,行云流水。他似乎对拓跋流云的怒意,丝毫不关注。
江南寡淡眉宇闪现异色,沉默凝望。
她和陈青帝并不是初次遇见,前几日拱桥相逢一面,双方虽然没有交谈,可以江南过目不忘的天赋,陈青帝的音容笑貌,已经印刻在脑子里。
这一刻,陈青帝面对她,笑容恬淡,神色自信。
江南晃了晃神,隐约看到了当年的那个人。他在世的时候,也是这样自信,这样迷人,微微一笑就能融化自己的心。
“流云,退下。”江南出声道。
“副董,这个人太放肆了。”拓跋流云面对陈青帝情绪暴戾如虎狼欲出山,但转至江南时,尽显恭敬和拘禁,“我先废了他。”
陈青帝恬淡一笑。
陆地金刚施施然站到了陈青帝侧前方。拓跋流云神色微变,他大概扫了扫陆地金刚,“你跟我想打?”
“那看你敢不敢过来。”陆地金刚环抱双臂,神色冷酷。
拓跋流云双手握拳,煞气再度冲体而出。
“回来。”江南语气微微提高。
拓跋流云身体紧了紧,最终无奈,原本跨前的步伐又退了回去,然后站到江南身后,不发一言。
“今夜是慈善晚会。”江南冲陈青帝施礼,语气不卑不亢道,“希望陈公子多多担待流云的鲁莽。”
“是我事先没知会。”陈青帝低头,微微一笑,“希望彼此不要因为刚才的事情,留下心结。”
江南笑,起身换衣。
慈善晚会继续半个时候,进入捐赠羡慕。
这场晚会虽然以慈善为幌子,大肆招揽各种富豪花天酒地,但面子工程还是要做,就看具体落实的捐赠款额能达到什么程度。
前两年韩长卿拿大头,以五千万赠款压得大轴,今年他不在场,所有人将木管扫向了曹官正身上。
毕竟曹官正在江南道的威信和影响力,与韩长卿平分秋色。
“不知道曹先生捐赠多少?”现场司仪非常懂得望风使舵,知晓这个大场合是给曹官正烘托名望的难得机会。
所以简短一句话,让现场数百人关注度都引向曹官正。
曹官正默不作声,面带微笑。
曹都督作为嫡长子代他捐赠,这位少公子抽出支票,大笔一挥,豪迈道,“我父亲说,既然是为贫苦区造福,那就能多出点力就出点力。”
“我曹家捐赠一个亿!”曹都督浅笑。
哗哗哗。
现场立即响起雷霆般的掌声。
各种奉承,溜须拍马的话,齐齐涌向曹官正。作为大人物,曹官正纹丝不动,仅是面向诸人频频点头,涵养气势都彰显的一览无余。
由曹官正牵头,现场的富豪也都慷慨解囊,开始捐赠,有人豪捐百万,千万,最后全部进入功德箱。
慈善捐赠之后,各色人等觥筹交错,举杯共饮。会场司仪负责整理功德箱,将捐赠数额和捐赠人列好,以作备份。
这原本是流程方面的正常事物,但当他录入其中一张支票的时候,直接惊呼出声,“竟然有人捐赠了五个亿!”
哗。
全场静若寒蝉,所有觥筹交错声一瞬收敛。司仪似乎不敢确定,重新点数后,才语气震撼道,“货真价实的五个亿,确认无误。”
“这……”现场沉默数息,突然有人转向陈青帝的坐席,而后是一道又一道视线接连而至,但陈青帝早已提前离场,返回卧室。
“难道是他?一口气捐赠五个亿,这手笔?谁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现场骚动,有人吱声,在迫不及待的打探陈青帝的名字。
尚在现场的李倾心摸摸耳垂,语气轻柔他,“他说他叫陈青帝。”
“陈青帝?”诸人狐疑,一时半会想不起江南道有这么号年轻人物,但出手就是五个亿,绝非俗人。
“他是陈朝陈青帝!”
“陈朝?哪个陈朝?”
“九龙王的陈朝,换言之,他就是陈余生的小儿子!”
刹那间,全场陷入沉思,陈朝?九龙王陈余生?若是记忆不错,这位就是当年差点成为中原王的传奇人物吧?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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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传奇之子
“陈余生?!”
之于江南道这片远离江都百余里的城市,陈余生的名字兴许不会时时出现,但只要提及,必能引起一场骚动。
当年江都大乱,王侯权雄并起,各大人物形同困兽笼斗,彼此拼杀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是陈余生一拳击碎所有敌人,登顶最高王座。
那一年的他,威势可谓如日中天,甚至远在江南道都被波及,各地传言这位传奇人物,要大举进攻中原各路豪雄,欲坐那高高在上的中原王。
虽然陈余生后来选择固守江都,不出沿海寸步,但那些年,他的确是最有机会成为中原王的传奇枭雄。
甚至江南道的部分人还为陈余生感到可惜,认为他如日中天的时候止步,有失王者风范。
如今虽然时过境迁记忆久远,但对现场绝大部分中年乃至老一年商人而言,这个人还是犹如烙印刻在记忆汪洋中。
“他竟然是陈余生那位传奇人物的儿子,眨个眼都长这么大了,不知道还以为当年的事情才刚刚过去。”
“那头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的,难怪他儿子一进场,气势如此霸道。”
一场骚动之后,部分记忆深刻的商人低头浅谈,哪怕如今,遥想当年陈余生战下的赫赫威名,仍是心之所向,悠然神往。
“区区江都的一个枭雄儿子,也敢在我江南道称王称霸?当江南道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是软柿子,好捏不成?”曹都督喝下一杯茶,怒斥现场部分人窝囊。
“老子还就不信这家伙能反了天!”
现场人感觉曹都督这些话说的敌意很深,也很冲,但很识趣的没接话。毕竟陈余生不好招惹,曹官正同样如此。
这场酒会喝到如此程度,也堪称波澜不断,高|潮迭起。
“有时间我非要跟这位传奇之子扳扳手腕。”曹都督喝下一杯闷酒,愤愤不平道。
前几日,他在调遣府中第一高手曹门金鸡镇压陈青帝的情形下,都没讨到便宜,这笔仇,自然还要报。
何况现下陈青帝落身江南道,等于进了他的场子,接下来怎么玩,他可是占据了不小的优势。所以这句话类似下战书。
曹官正刚想劝解曹都督克制,那边李倾心悠悠然举起一杯酒,面向曹官正,“你儿子脾气要改!”
“公开场合敢说这样的话,也不怕风头太劲,被人当典型废了。”
“你什么意思?”曹都督三杯酒下肚,气势相当冲,他拍案而起,讥讽道,“黑寡妇,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
“别仗着我父亲给你三分薄面,你就不知轻重胡作非为了。”
李倾心浅笑,妖艳的大红色唇彩,印在高脚杯内外两侧,“小朋友,你是第一个敢在公开场合说我是黑寡妇,很好,非常好。”
“怎么?”曹都督嗤笑,“你还想弄死我不成?有那个胆子吗?”
“这话你得问你身边那位曹公公。”李倾心努努嘴,指向坐在曹都督身边纹丝不动的曹官正,并且刻意加重‘曹公公’三字语气。
曹都督撇了曹官正一眼,欲言又止。
“坐下。”曹官正沉声指令。
曹都督神色微变,语气坚硬道,“为什么?这女人真那么可怕吗?连你都忌惮?”
“我让你坐下。”曹官正重复指令道。
曹都督心里虽然不爽,但也不敢忤逆自己父亲的意思,闷声闷气坐在曹官正身边,独自低头饮酒。
李倾心咯咯轻笑,摇着曼妙的身姿,离开现场。
双方针锋现对到如此地步收场,也算控制住局势,余下诸人长出一口气,略感氛围没有先前那么压抑,令人窒息。
慈善晚会为期举办三天,均在海上。一般慈善捐赠结束后,其他项目各自凭兴趣,赌牌,泡吧,唱k,或者游泳,主办方不干预。
江南在前期奏响一曲长琴后,径直回到主卧休息,后面并未出现在现场。拓跋流云倒是亲眼见证了现场风波,以及了解到陈青帝真实身份,当然也对陈青帝出手五个亿捐赠扶贫项目,深感震撼。
“副董,他是陈余生的小儿子,陈青帝。”拓跋流云走进江南主卧,简短一语说完,便退守角落位置。
江南正赤脚端坐在地上抚弄长琴,听得拓跋流云这句话,她眉头扬了扬,但没吱声。
“这个人来者不善,需不需要出面解决掉?”拓跋流云突然建议,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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