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默之中,叶宁伸出了手轻轻的环住了贺晋年的腰,其实除了这样她真的没办法帮他什么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好像连腿都要麻了似的,手术室门上的那个手术中的灯终于熄灭了。
手术室的门一拉开,里面的医生走出来时,空气里的血腥味道顿时更重了。
绿色的手术外衣上染着红色的血,看着很是吓人。
“贺先生 ,我们已经尽了全力,可是能不能渡过危险期还是要看病人的造化了,确实伤得太重了,打开胸腔腹腔时,比拍出来的片子还要严重,贺老夫人她内脏挫伤,脾破裂,腹腔积y,下颌被玻璃划伤,右小腿开放性骨折,这些都已经做了最好的处理,现在比较麻烦的是她的脑部,颅内出血是她昏迷的主要原因,但是就算可以完全醒过来,也会影响到以后的生活。”医生有些抱歉的说着,但是这种事情谁也没能办法,医生又不是神仙,哪里可以包治好的。
“辛苦各位了……”贺晋年低低的说了一句,眸光暗沉如墨,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心思。
他们没有见到金颂萍,因为直接就推入了icu里。
隔着玻璃看到了已经完全认不得的母亲时,贺晋年的心在慢慢的往下沉着,从脚底的那股怒焰却在往上烧起来。
如果真的要什么,不能摆明了车马来争,非要搞出几条人命才高兴吗?
自从知道自己有了女儿,他更是不想手沾血腥,总觉得那样配不上如同天使的心心,但是已经威胁到了他家人的安全,那么就大开杀戒吧……
261 葬礼
261葬礼 贺振铎的葬礼是隆重的。
毕竟贺家是这样的大家族,贺振泽也从欧洲回来了。
一起回来的竟然是一个中年美妇,看起来大约是有四十岁的样子,但是这样的妇人保养得宜,按理说看起来四十岁的,应该也是快要有五十了。
这个女人当然不是李曼云了,李曼云还规矩的呆在了监狱里服刑,贺振泽在外头有女人是正常的,但是看这节奏要公开化了吗?
那中年妇人一身的黑裙,黑色的小礼帽,挽在贺振泽的手臂里,优雅的走了进来,脸上蒙着一层黑纱,遮住了半张脸只留下勾画得丰润的唇。
如果是为了来参加葬礼而穿的一身黑倒也算是有些尊重了,但是她的嘴唇却染上了极为艳丽的红,在一片黑与白之中特别的刺眼。
灵堂庄重,白色的玫瑰百合,黄色的桔花做成了巨大的牌,贺振铎的照片就镶嵌在花牌的中间,深棕色的描金的棺木里,躺着出了车祸几乎已经面目全非的人,入殓师花了整夜的时间,才让这尸体看起来稍稍完整。
可是在这样的灵堂之中,来了一个涂着这么鲜艳的口红的女人,特别是这个女人还亲密的站在了贺振泽的身边,确实有些刺眼了。
“晋年,发生了这样的事真的是很不幸,你要小心你自己的身体才是。”贺振泽走到贺晋年的面前,语重心长的安慰着。
“二叔费心了……”贺晋年低声说着,或许是父母突然发生的意外,或者是这一身黑衣,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他身上所有的锋利与尖锐通通在这一刻变得荡然无存似的。
贺晋铠也来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帮忙招呼着一些长辈。
慢慢的人越来越多,送来的花圈已经从整个灵堂一直摆到了街边,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一些轰动,两个保镖跑了进来。
“贺少,花蛇亲自来了,已经到门口了。”花蛇已经有十几年不曾在公众场合露面了,或许也只有贺晋年才有这个面子吧。
高大的身躯震了一下,往门口迎了出去。
“怎么亲自来了?”贺晋年看着花蛇坐在轮椅上,春末夏初已经转暖了,可是花蛇依旧穿着厚重的黑色棉袄,瘦小的身体好像快要被那身黑袄子给压倒了似的,苍白无力的面容看起来不比尸体好看多少。
“无妨……”花蛇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就示意他手下的人把他推到了角落里去,来是来了但是引人注意总是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叶宁也从外头走了进来,一件黑色的风衣脸上素净得如同一弯皎洁的月,而比她更沉静的好像是怀里还抱着叶心。
小小的姑娘穿着黑色的丝绒小裙子,黑的皮鞋白的袜子,精致而安静得令人法拒绝的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拿来讨博她露齿一笑。
叶宁在家也是考虑了很久的,最后傅婵语重心长的告诉她,有的事情现在虽然做了会有些不舒服,但是总好过多年之后留有遗憾,被她的妈咪这么一说,她好像也想得通透了。
毕竟心心算是贺振铎的血亲了,不来送一程或许真的是在以后会有遗憾的,虽然现在心心很小,小到无法理解这种死别,但是她还是希望长大后心心的一生里不留任何的遗憾。
所以依旧是来了。
贺晋年猜得到或许叶宁会来,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把叶心也给带来了。
或许这就是缘份吧,花蛇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他的院子外的地方,可是今天他来了。
叶心从小身子就弱,这种孩子多半不喜欢带到葬礼上来,可是叶宁却把她带来了。
“叶宁,过来……”贺晋年冲着叶宁招了一下手,叶宁抱着叶心走了过来。
“这是我的好朋友花蛇。”贺晋年附在叶宁的耳边用着只有她可以听得到声音小声说着:“他答应过我,如果我有了一个孩子,那他会成为我孩子的义父这是殊荣,我要把可以罩到我女儿身上的保护伞全都用上,我要保她一生平安无虞……”
这一句话,大概叶宁已经可以明白花蛇的份量了,可是这句话听起来也有些心酸,大概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才会让他想要一把所有都给心心吧。
可以让贺晋年觉得当他孩子的义父是一种殊荣的话,这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甚至是丑陋的男子,肯定是有特别之处了。
说来也是奇怪的,叶心竟然一点儿也不怕花蛇,毕竟花蛇的长得是有些骇人的样子。
“这是我的女儿叫叶心。”贺晋年抱过了心心,蹲在了花蛇的轮椅前沉声说着。
声音不大却是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来我这个义父是跑不掉了……”花蛇轻轻的咳了一声,苍白的脸上泛着一笑那笑容着着有些奇怪。
被贺晋年抱着的心心竟然轻轻的挣扎了一下,然后伸出小手去触了触花蛇的手,他的手上有一枚银制的素戒,虽然是最普通的银戒,却通体都泛着柔和的光,似乎年岁久远。
花蛇的眼神震动了一下,伸出了手叶宁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怕的,也冲着他伸出了她纤白的小手。
贺晋年把叶心放到了花蛇的腿上,叶心冲着花蛇笑开来,然后出其不意的抬着小脑袋在花蛇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叶宁都看呆了,心心竟然会主动着亲近一个长相丑陋的人,但是想来可能孩子的心是最简单的,最纯净的,所以心心才是那个会读懂人心的人,她知道这个人会保护她吧,所以毫无防备的喜欢。
花蛇抱着叶心然后摘下了手上的那枚银戒指摘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根红丝线系上,挂到了叶心的脖子上。
贺晋年在想,这个世界其实已经很糟糕了,充满了罪恶,血腥,杀戮,但是却依旧有温暖存在着,例如那天夜里叶宁为他带来的一杯茶与一个拥抱,例如在暗巷住了一辈子的花蛇,谁都觉得他长得丑陋吓人,可是心心样的小天使却给了他纯真的亲吻。
“这礼太贵重了,我替心心谢谢你了。”贺晋年看着那枚落在叶心黑色丝绒裙子上的那枚温润的银戒,眼神有点震动。
在场但凡知道这戒指来历的,也都吃了一惊,这枚银戒竟然落到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上,真的是不可思议呀。
“我以后再跟你说一说这枚戒指的来历,你回去就收好,不能丢失的。”现在来的人太多,他没有办法跟叶宁一一道来花蛇与这银戒的事情。
“你去忙你的吧。”叶宁小声的说着,今天他肯定很多事情要处理的,这些事情等以后再说也不迟。
不一会儿柏家兄弟也让人送了花圈过来,代表柏家来的人说了,柏佑川是叶心的干爹所以特别过来送一程的。
这更是让所有的人面面相觑,看着角落里花蛇轮椅上抱着的那个精致小女孩。
这或许是全世界最有靠山的孩子了吧?
她是贺晋年的女儿,是花蛇的义女,是柏佑川的干女儿,哪怕是其中一个都是无法撼动的,可是这些人都会成为她的保护者。
其实明眼的人都看得懂,贺振铎与李曼云的车祸并不简单,所以这个时候这些人出席葬礼而且摆出了与叶心的关系,无非就是想要警告大家,这个小姑娘碰不得。
葬礼进行得算是顺利,到最后贺晋年捧着贺振铎的遗像走出灵堂时,大家目送着灵车走远,叶宁才把叶心从花蛇的腿上抱了下来。
“今天来得有些急,心心还要回去吃药,我改日带她到您的家里专程跟您行礼。”叶宁的声音清润舒缓的响起,心心这几天睡不好,微微的咳了几声,现在算是好了许多,但是这时间也是要回去吃点心跟吃药了。
“不必拘礼。”花蛇的声音也是虚弱的,他摆了摆手看着叶心那张精致的小脸,眼底泛着慈爱的光微弱的却是深入人心。
“应该的。”既然已经当了这花蛇的义女,那么按着礼数去磕个头是要的,因为当时也是给柏佑川磕过头的。
262 寻着他的味道
人群送到了外头,就慢慢的都散去了,叶宁也带着叶心家里赶。
回到那个小院的时候,叶心已经有些犯困,快要睡着了似的。
纪家的管家是非常细心的,知道叶心在咳嗽,特别炖了川贝雪梨汤,还做了几份小点心,叶宁喂着叶心吃完了之后,取下了戴在叶心身上的那枚用红绳圈着的银戒,把她抱进了房间里,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叶宁坐在院子里,手里握着这一枚银质的戒指,任由着这冰冷的戒指在她的手上慢慢的变得温热起来。
原来这枚银戒的表面的素净的,而戒指的里面竟然刻了密密麻麻的古老的梵文,她一点儿也看不懂,只是用指尖慢慢的在这戒指的内圈里摸索着。
这戒指应该大有来历吧?
傅婵走了过来,看着在院子里发呆的叶宁,递给了她一杯温热的绿茶,顺便把叶心吃剩下的一盘小点心也端了过来。
住在这儿确实是很舒服的,但是叶宁这两天的情绪却是有些低落,愁眉不展的样子。
“宁宁,你吃一点东西,纪家的点心做得真的是很好,连心心都只喜欢吃。”小碟子上几样点心,做得如同大拇指般的小窝窝头,加了桂花蜜的小米凉糕,豌豆黄也是做成了迷你型状的,叶宁看着这么精致的点心,却是没有什么胃口。
绿茶泛着淡淡的幽香,她喝了一口之后,缓缓的说着:“妈咪,我是不是不应该回来的。”
她是不是不应该回来淌这浑水,她想要证明些什么呢?
她想要让自己底气十足的站在贺晋年的面前,只是这样吗?
现在却让心心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哪怕是贺晋年加了她一身的保命符,但是万一有危险呢?
贺晋年说这纪家的院子就好像是一道屏障,如果真的有人敢对心心不利的话,也不敢冲破这道障碍的,但是她依旧在担心着。
“既然回来了,想这么多做什么?我一直说心心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傅婵安慰着叶宁:“如果真有的人要对心心做什么的话,那么我们在美国不是也危险吗?”
叶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觉得压抑到了极点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样的春夜美好宁静,却真的掩不住汹涌的浪潮一浪比一浪更汹涌的袭了过来。
深夜里,有无数看不见的电波在空中传播交汇着各种各样的讯息,有的会把带来恋人的思念,有的带来了父母的关怀,有的却带着无尽的恶意与阴谋。
“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你知道这个孩子有什么来头吗?”电话一头男人的声音有些恼羞成怒,几乎是咆哮的说了出来。
“花蛇收了她当义女,而且她手上有那只可以号令青帮所有旧部的戒指,你知道那些旧部是谁吗?你知道青帮以前有多少人吗?还有柏家的柏佑川呢?哪一个是好惹的……?”
“稍安勿躁……”
“你自求多福,我不会再跟着你做这些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已经开始咆哮起来了,这种事情不是开玩笑的,真的是在送死。
“在贺晋年这里,做了一点跟做完全套都是一个结果,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跟我一起拼一把,输了反正一样都是死的,赢了的话你猜你会有多少钱?贺氏的百分十换算成市价会有多少?”贺振泽轻声说着,声音里充满了。
其实不是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而是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金钱的气息,令人无法抗拒。
通完电话之后,贺振泽站在贺家别墅的阳台外,看着无限好的夜色,目光变得阴森无比。
几十年的忍辱负重,偏偏杀出了一个叶心,偏偏就是贺家的长孙,垂手可得的天下转眼就要拱手让人了吗?
凭穿出现了这个三岁的小孩子,就可以拿走贺氏的百分之八,贺晋年的算盘打得可是太精了。
“振泽,你在想什么?”女人的手臂缠上了贺振泽的腰,就算是年纪大了,可是这缠着男人的功夫可是从来没有落下来的。
“在想如果我有一个孙子那就好了。”贺振泽转身将那个女人搂进了怀里,大手在女人的胸上拧了一把邪恶的笑着:“年纪越大,这儿也是越大了……”
“孙子?其实我有件事情一直就想告诉你,可是这几年你的事情太多,我就不想让你多操心,晋琛其实在外头有个女明星朋友,后来偷偷在国外生了一个孩子,不敢公开的已经养了快三年了。”万如意媚笑的说着,她是不知道贺氏百分八股份的事情,但是贺振泽既然说起想要个孙子,那么这应该是能讨他喜欢的。
这也是自己运气好,贺振泽在外头有那么多的女人,单单就是自己跟着他跟了二十多年,现在他的正室已经进了大牢里了,如果死在那里那自己就有可能被扶正呢。
这么多年来,可算是熬到头了。
不会像那些女人一样的被人玩完了就扔了,是因为她比别人听话,能忍当然最大的还是她生下了一个儿子,而且十分优秀。
“真的?”贺振泽的声音都有些兴奋的颤抖,贺晋铠那个死小子怎么也不肯结婚生子,没想到贺晋琛竟然先声夺人的生出了一个儿子来。
那要是比贺晋年的那个女儿大,算是名副其实的长孙了。
那百分之八的股份不就是他的了?加起来的话他的手里将近有百分四十了,贺晋年还不把董事局主席的位置拱手让出?
他要把贺晋年从贺氏清理出去,想想当年贺晋年的张狂的样子,一人独霸哪里有人敢说个不字?
贺氏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是贺家的。
贺家的大家长是他的那个短命的大哥,但是现在他的大哥已经死了,那么他才是大家长。
他应该来管理贺家的一切才对,怎么好让自己的侄子在痛失至亲的情况下继续管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