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小白没有理睬,此时的他来到这一步,累赘卸去,只剩信念清晰。他越过了视线,望过了白雪和云层,而今指向他的并不只有枪口,头顶看不见的危险还在盘旋,雷鸣般的低吼连螺旋桨的噪音都压盖不住。
东京警视厅……战斗机……原因还是想不懂啊……
呼啦,过于猛烈的风把他的帽子吹起了,头发后扬,禹小白稳稳站立。
“打开你的包!我们怀疑你携带了危险物品!”半蹲在舱门的作战警员紧握着自动步枪,朝他大喊,全凭呐喊的声音被风雪吹散,微弱地传到禹小白耳中,对方目光在禹小白的脸上停留,“并且摘下口罩!”
危险物品?禹小白蓦地想到了数位板,这件存在空间术式联系了两个世界的东西……他心底稍微有了自我安慰的解释,也许在毫无遮掩的天空上它触发了什么不知道的变动。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只重复一遍,摘下口罩!”
禹小白挪开肩上的带子,把背包放到脚下打开来。由于没有任何预兆,这个动作把直升机里的所有人吓了一跳。
作战警员差点开枪,然后他见到了对方从包里……拿出了一块板子?
直升机在高空中小幅度地摇摆,不时被强风吹离十几米又被飞行员拉回,这种天气下不宜在距离晴空塔塔顶这么近的情况下悬停太久,极易造成事故,至今为止嫌疑对象都一言不发,无视警视厅众人,作战警员脸上浮起了肃杀。
“最后倒数三秒,若你还不摘下口罩,我将开枪!”
禹小白依旧当作没听到。
“三。”
查克拉溘然澎湃。
圣诞节的雪夜,这个世界宁和而欢笑。人们在地面上簇拥牵手,头顶的灯火一点一点,就那么汇成了光芒的海洋;而高高的东京天空树上,风雪更为撩人,禹小白站在离白雪更近的地方,眼里倒映着整座城市的光芒。
“二。”
汗流下,警员将手指伸进扳机圈,眼睛死死盯着站在塔顶上的人。
“一。”
第两百九十一章 雷遁,麒麟
“……”倒数结束。
气氛陷入微微的凝滞。
作战警员抿住唇,耳麦传来冷酷的确认,他没有犹豫地按住扳机——
一阵大风忽然产生。
视野摇动了下,机身不由自主地向上吹离数米,作战警员沉稳冷静地移动枪口,准星重新对准嫌疑人的头部。
一支手里剑呼啸钻进了舱门,作战警员感觉耳边一凉,黑色的锋刃与他擦肩而过,倏地扎进头顶的机身。
银线一闪而逝,警员下意识地扣下扳机,同一时刻,禹小白猛地往下一拉!
“砰砰砰……”
枪口喷吐火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彻高空,而直升机被蛮横的力量扯得往半身倾斜,激射的子弹尽悉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朝着白塔而去。
叮叮当当,钢架被子弹打得火星四溅,哗啦,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飘飞的子弹命中了第二展望台的强化玻璃,巨大的动能将其打穿,坍塌出数个窟窿。
“什么东西扯住我们了……”
“停止射击!”
飞行员全力稳住操控杆,旋翼的推力爆发,半空的银线啪地断裂,直升机调转回来。
作战警员被安全绳拉的七荤八素,身形刚刚稳住,他马上再次举起枪。
然而他没有再次开枪的机会了。
“这是什么?”警员眼里露出惊恐。
周围的温度突然变高,红光映照起机身的表面,禹小白深吸一口气,朝着漫天大雪和飞行的直升机,吐出火焰。
奔腾的火龙轰然涌现!烈焰燃烧,火焰的身躯仿佛挣脱牢笼,在空中极尽伸展,横冲直撞,凶恶的火口吞噬了冰雪与黑夜。
昏暗的晴空塔被红光点亮了,惊人的热量将白雪融化,白气蒸腾,又被熊熊赤炎覆盖,直升机上的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直到火蛇扑到眼前。
惨叫霎时呼喊,“规避,规避!”飞行员竭力躲避,火焰的尾巴鞭子般扫过机身,冲刷进了开敞的舱门,数名警员的衣服上顿时着火。
火龙没有停下,源源不断的火焰在天空中肆意扭动,燃烧所到的一切,禹小白看了眼一侧机身上冒起火苗,兜兜惊慌躲避的直升机,他没有直接将豪龙火之术的威力释放在直升机上,除了避免击落对方惹出无法收场的事端外,他使用火遁的目的也不全是在此。
“呲……”
火龙在整片高空席卷飞舞,高温纷纷将塔顶的雪水融化,流下晶莹的水珠,茫茫的大雪中甚至肉眼可见,雪水在不断气化,化为飘逸的水气浮向更高的云层。
施展二柱子的那个术,引发天象,更可以说是引导天象,制造突然而密集的水气形成雷云,再用查克拉的性质变化引动,禹小白遇上了合适的天气,所以省下一些功夫。
原术式最后的命中需要写轮眼,不过禹小白要的并不是打击敌人。
“火龙……”
“他,他怎么能……”
直升机的警察呆呆望着冲天而起的火柱,天空逐渐烧红了,他们开始怀疑人生,超乎常理的现象发生在他们眼前,给予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巨大了。
痛呼嚎叫的警员身上的火焰马上被同伴扑灭了,对讲机里上级焦躁地询问,然后得到了异想天开的答案。
气流很快吹散了机身上的火苗,旋翼又复威猛地转动,但伤员无神地瘫在机舱壁,这支警视厅的小队透映在无法理解的火光下,已没有了继续执行任务的勇气。
白色的蒸汽夹杂在纷飞的冰雪中难辨真假,天上的云层变得深厚了,禹小白望向黑色的天际,左手背的印记闪耀,火势更加凶猛,又一条粗壮的火龙翱翔进空中,体内的查克拉在飞速流逝,禹小白不管不顾坚持着,他全身渐渐湿透,最终遍布天空的火焰轰鸣汇聚着,带着势不可挡的能量冲入乌黑的云端!
“轰隆隆。”
一声真正的雷鸣低沉地传荡,伴随弱上一度的隐隐轰鸣。
“差不多了吧。”禹小白散去口中的火苗,汗如雨下,高空的风雪吹来,他一晃差点站立不稳,蹲跪在狭窄的塔顶,禹小白抬眼瞥了下远处的直升机,只是喘息几次,便咬牙撑起,他的时间不多,此刻每分每秒都很宝贵。
天知道头顶的战斗机会不会脑袋一热扔下个导弹过来,他可没自信用超电磁炮凌空打爆导弹,尽管朝晴空塔投弹的可能性非常低,禹小白也不愿冒险。
双手结印,子,午,申,午,卯,他要用千鸟引出雷电。
“吱吱吱——”火光刚刚衰弱,余温还在,刺眼的电光又照亮了夜空。
天上的雷云蠢蠢欲动。
东京警视厅的上级在对讲机中一通大骂,强制勒令,那架躲到百米外的直升机不得不调摆机头,颤颤巍巍地飞过来。
熟悉到骨子里的雷属性变化在全身缠绕,禹小白灌注全部心神,云层之上,他联系到了一股陌生的浩大感应。
“先熟悉一下……”
“滋啦!”
陡然一抹细小的蓝光贯穿了天地,带着后发而至的惶惶雷声,击中了在这片区域飞得最高的直升机。
一道黑烟从机身冒出,直升机打起旋,无法控制地在空中翻滚,歪歪扭扭地栽向地面。
“……”
雷云牢牢凝聚在头顶的上方,蕴含的威能感应愈来愈显露,禹小白整顿心情,一片肃容,他左手多准备了一个印,目不转睛地注视天空。
“来,来吧。”
尽管有过心理准备,禹小白心里还是充满了紧张。几个呼吸的空隙,他没等到雷电,云层里却飞下来一个黑点。
黑点转瞬放大,疾驰而来,禹小白眼睛睁大,看到了流线的金属机翼。
咻——战机的轰鸣几欲冲破鼓膜,感知敲响犹如打在心脏上的警钟,完美的武器工艺品切进空气,自然地拉低俯冲,那美丽的机头遥遥对准了他。
机翼挂垂的并不只有导弹,还有口径大于20毫米的航空机炮。
阻力如无物,距离千百倍地缩短,禹小白气血上涌,脑中一片空白,没有了任何多余的念头,他拼尽所有意念催动术式。
闪耀的雷光绽放到极致,“雷遁,麒麟!”
空气扭曲,一道粗大的惊雷轰然落在了电波塔上。
第两百九十二章 小女子不才(第三卷完)
迎面而来的飞行员望着宏大的闪电劈在空中,惊破黑夜,握着操控杆的手不由一抖,但往日严苛的训练让他稳定依旧,按下发射键。
航炮怒吼,f…16和晴空塔错身而过。
“检查目标。”
飞行头盔上的夜空里,塔顶细屑飞溅,雪花还在爆开扩散,几根打烂的钢架缓缓剥落下去。
世界安静下来。
“神宫一号,确认命中。”
……
禹小白只感觉被狂暴的能量疯狂冲击着。
蕴含自然之威的闪电准确落在了天空树的塔顶,禹小白毫无保留地承受了这一击,饶是他做好了准备,同性的雷属性查克拉遍布全身,当无可匹敌的电能冲入体内时,他几乎瞬间失去意识。
电流不再是熟悉的温和,完全与可控查克拉不同的暴躁和破坏直闯进来,他久违地感受了痛苦的烧灼,雷电在体内肆意地横冲直撞,原本干涸的查克拉量被迅速挤满,并且没有任何停滞势头,禹小白接纳的速度赶不上它的十分之一,这股生硬原始的能量禹小白根本无法掌控,能量不断涌入,不断拥挤,塞满任何一处能到达的地方后仍旧不知停歇地继续挤压进来。
一口鲜血喷出,刹那就被高温气化,五脏六腑在狂躁的能量中哀鸣,细小的血管开始破裂,禹小白咬破了嘴唇,忍受着皮肤内外,像是所有细胞的疼痛,用仅存的理智去催动左手印的仙术。
充斥全身的暴躁能量就如一颗不稳定的炸弹,持续酝酿在禹小白体内,而他不能立刻释放出去,那样便将前功尽弃。
梧桐林的仙术发动,暂时收容一切能量,禹小白承受大脑神经的针扎剧痛,神鸟印记明亮耀眼,雷电的威能在体内左冲右突,某一刻,这巨大的能量终于有了一点不是死水的运转,他勉强将其达到一个动态平衡。
战机的呼啸就在近前了,禹小白知道他不能在此停止,他看到了深幽的洞口,看到了座舱上的人,人生回忆如光,在任何时候,不管是怎样艰难的战斗,生死的瞬间,他都没有在何种境地里放弃过,以前如此,今后亦然。
“瞬……身术!”
嗓子里挤出来的意念,禹小白消失在塔顶,弹药同时穿透引爆,一片雪雾蓬散,支离破碎中,禹小白直直坠落。
视线的景物颠倒飞逝,辛苦爬上来的塔身一段段闪过百米,夜空在下,灯火的城市在上,禹小白听不清风声,自由落体将会直抵死亡,他只能极尽目力。
战机又一圈拉扯在空中盘旋,眼睛一动,禹小白发狠又强行地使出一个瞬身,来到塔身另一面,空中视线的盲点。
呼——砰!
他用尽所能,两个瞬身,缓解惯性,闪出距离的同时调整身姿,物体越来越大,禹小白径直砸入了第二展望台的窟窿。
……
……
京都的夜晚永远是那么繁华。
人静时分,万家灯火飘摇在平凡的夜晚中,每个窗口里都是一户人家,男人女人和小孩在方寸格子里吃饭,吵架,睡觉,左城街灭了大半,北边的却还亮着。
星野纯夏时时看过那些窗口,想象着其中会存在的故事,格子里会停留的欢笑和悲伤。
就在这样的夜晚,她在阁楼凭栏眺望,左城街里有一条她喜欢走的临河小路,北边的亮光那么密集,想必过凌晨方才休止的夜市还在热闹非凡,微风吹起了头发,星野纯夏的眼睛清澈如水,她在这片出生长大的地方生活了许多年,不管曾是带着多么漫长的旅途离开,最终都会回到这里,这里产生了她很多喜欢的东西,憧憬的梦想,敬佩的人物。
每个夜晚都是如此美丽,今天也是一成不变,星野纯夏凝视伸展到城墙尽头的宁和安详,又轻柔触动,这里也有她讨厌的东西,所学所闻都在轻轻不愿打破地温尔诉说她,这片宁和安详并不是那么真实的,她亲眼见过生命草芥地割倒,诺言被轻易撕碎,她应该知道,这片她所期望的世界并不美好,反而离开这座城市后,就图穷匕见地分外残酷。
手抚上木栏,粗糙的磨砂划过心灵,门外传有侍女,星野纯夏只是潦草回应。
挽住长发,脖颈在内里的橘黄烛光下白里透红,焰心晃了晃,星野纯夏黯然移步,淡淡地掩上纸窗,她生活在这里,远处万家灯火,落到近前,她也是一扇方格的窗口。
明天她将与一位素味平生的人相许婚约了,她的眼里却没有高兴。
院子里贴上了喜字,灯笼高挂,映里红彤彤的下人进进出出忙碌着安排,两名兢兢业业守在府邸未曾抱怨过的暗哨,也在今日的气氛中,悠闲地靠在一起聊天。
站得比树木还高,星野纯夏习惯地看着下方,不知不觉冒出不相关的思绪。
轻咬贝齿,“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每次翻上来的。”
“为什么每次见面都不走正门。”啪,星野纯夏踢了踢木栏。
“干嘛每次隔那么久才来见我……”啪。
“为什么要消失……”
星野纯夏后来只剩很低的声音,不再踢东西,仰起头,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起天空。
“为什么不说喜欢我啊……”
良久,这座城市的光芒渐渐淡了,院里走动弱下,她捏着袖口,心里非常不舍地、又非常讨厌地记住了这段青春。
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司使大人,真的不试下明天的衣……”
“不试!”
“……”
下人们休息了,星野纯夏还站在阁楼上不肯回去睡觉。
房里传来脚步声,走动一会,朝这边越来越近。
“不是说了不试吗!”
星野纯夏抬高音量地说道,生气回头。
“啊?”屋内颀长的少年身影顿了顿,很疑惑。
禹小白的面容进入眼帘,星野纯夏忽的空白地当机了一下,捂住嘴巴。
“禹,禹白君?”星野纯夏脸上全是不敢相信,随后又很快被禹小白遍布伤口的样子吓到,“你怎么了?!”
禹小白现在的这幅模样确实很糟糕,然而体内雷电肆虐,他见到星野纯夏后却感觉身体不是那么痛了。
“感觉你现在火气很大的嘛。”禹小白衣服破烂,伤口的血结成疤,又有新的血在流出来,血肉和布料粘在一起,身上还不时闪过无法控制的电流,空气弥漫起焦味。
但他还有心情缓和气氛,“你啊……”话说到一半就腿软载下。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星野纯夏失了风度,慌忙跑过来想要扶起禹小白。
刚好一道细小的电流奔走,星野纯夏手一触碰就吃痛弹开。
“我还好。”禹小白撑起来,“这小事……噗。”一口血咳出来,将女孩的衣裙染出殷红。
“你别说话了!”星野纯夏急切责怪,完全手足无措,她下意识想叫侍从,可联想到禹小白每次不为人知的到访,硬生生止住念头,反而坚毅地回身关上了门。
星野纯夏蹲在禹小白面前,小脸绷紧,拿出手绢,果断地牙齿咬住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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