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糊涂了。”
“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玄先生被抓住,沈先生要杀清玄先生,‘野兽’却在保护……”
“野兽”在保护清玄,还是两次?
能来到这里的魔术师都是聪明人,很快意识到了其中的异常,包括刚刚被露维雅救醒的海涅。
刚看到慎二想杀清玄的时候,他还想救人,结过峰回路转。回想起自己先前的判断,顿时一身冷汗。
“不好,罗莎琳德!”
年轻的骑士不顾身体上的虚弱,以一种与平时的风度不相符的粗鲁冲出了藏身的角落,冲上二楼的望台,一把将妹妹抱在怀里。
“哥哥?”无知的女孩茫然地看着海涅。
海涅却没有回应妹妹的呼唤,用魔术检查了一遍女孩的身体,才略微松了口气。
城堡的魔术师里除了神神秘秘的欧尔洛克和专心锻炼的慎二和格蕾,其他四位魔术师分别结成了两组盟友,露维雅雇佣了弗利乌加,海涅则与清玄意气相投,甚至在自己外出的时候把妹妹教给他照顾,没想到自己选定的盟友却是最危险的,他的“野兽”差点杀了自己。
“你这混蛋!!!”
海涅的眼中充满了怒火,既是对清玄,也是对误信他人的自己。
“时任次郎坊清玄,修验僧只是你的伪装身份,不,或许连名字都是假的——你的真实身份是格里温·阿修伯恩的弟子。”
露维雅也站了出来,她的身边站着不知何时到来的仆从克劳恩,单薄的睡裙外也披上了一件外套。
“弟子?从来没有听说过格里温·阿修伯恩有弟子,大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弗利乌加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那个‘野兽’的咆哮能够让魔术刻印停止运转。这是‘调律师’才有的能力,而且不是一般的‘调律师’。除此之外,我还从它的嘴里听到了‘——试问天使之名。若无法回答,就让我来剥取。’”
海涅开口道:“我可以为露维雅小姐作证,我也听到了。因为回答错误,和它展开战斗,最后受到咆哮的影响失去了意识。如果不是沈先生、格蕾小姐、露维雅小姐相救,我可能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看来所谓的‘遗产继承’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阴谋。说起来,魔术师会去寻找遗产的继承者本来就是一件奇怪的事,都是利己主义者怎么会这么好心。”
弗利乌加后知后觉地叹了口气。
“这一次,也是想从我们身上获得什么吧,是我们的魔术刻印吗?阿修伯恩的继承者。”
“哎呀,哎呀,你在说什么呀。”
清玄夸张地摆着手。他敲了敲头襟和海螺,还扯了下自己的脸颊。
“怎么看咱都和阿修伯恩画风不一样吧?”
“那为什么阿修伯恩的‘野兽’到现在都在保护你呢?”
慎二向前走了一小步,半人半蜘蛛的女性立刻绷紧了身体。
“咱真的不知道啊——”
说到一半,清玄的脚下突然一个踉跄。等他再次站稳,抬起头来,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发生了改变。原本与剥离城格格不入的风格也瞬间变得和谐。
“没错,我就是格里温·阿修伯恩之子——古拉尼德·阿修伯恩。”
第二十四章 不干活没饭吃
“没错,我就是阿修伯恩的继承者——古拉尼德·阿修伯恩。”
伴随着清玄,不,是古拉尼德的回答,“野兽”的嘴里传出了低语。
“——试问天使之名。”
“若无法回答,就让我来剥取!”
所有人,无论是回答过的还是没有回答过的都陷入了沉默,他们并没有解开答案,出了一个人,他就是化名为沈仲的间桐慎二。
“aladiah。”
瞬间,“野兽”的动作停止了,古拉尼德的脸上也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瞎蒙的,没想到竟然蒙对了,运气真好,出去后我马上买彩票。”
慎二夸张地笑着,那表情怎么看怎么虚伪。
“既然我答对了,是不是应该把遗产交给我啊——这么说,你应该不会答应吧。”
“当然,阿修伯恩只能由我来继承,这就是我的继承仪式,通过剥取你们的魔术刻印!!!”
魔术师们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迟了,咆哮声再次响起,回荡空旷的中庭。
听到咆哮声魔术师们纷纷捂住耳朵,痛苦地跪倒在地。虽然知道“野兽”的吼声能停止魔术刻印的运转,但除了海涅没人体会过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现在他们知道了,那是对魔术师最大的痛苦,最大的折磨,那种软弱无力,任人宰割的感觉没有人想体会第二次。
“该死,这范围……是共鸣!!!我早该想到的,整座剥离城都是声音的增幅器。”
因为魔术刻印还没有完全恢复运转,所以海涅受到的影响比其他魔术师要小得多。也因为有过一次经历,他更早发现了剥离城的秘密。
异常从一开始便已存在,空旷的大厅,封闭的回廊,还有踩上去空空的大理石地板,就是为了形成一个覆盖全城的音叉,将野兽的“声音”增幅到极致。
“哦?已经发现了吗?”古拉尼德有些讶异地看了眼海涅,“不愧是我,不,是清玄最看重的人。如你所说,这座城是由阿修伯恩的秘法建造而成。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让她的声音出现在每个角落。在这里,没有能胜过我的魔术师。”
“呵呵,这么自信的吗?”
慎二轻笑着从地板上站了起来,看到这一幕的古拉尼德瞪大了双眼。
“你,你——”
“我什么?东方的神秘体系和西方魔术有不小的差异,东方的传承大多不通过魔术刻印。没了让魔术刻印停止的效果,剩下的那点精神上的影响根本不值一提,也就只有不满十岁的小孩子才会中招。”
孩子是指罗莎琳德,伊斯塔利家的刻印在海涅身上,罗莎琳德没有刻印,她之所以倒下就是因为声音中富含的精神冲击。
“不知道是古拉尼德还是清玄的某个人,你现在还有信心吗?”
慎二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银色的手套,不紧不慢地戴上。在无声之中透露出一个信号——刚才用的不是自己的装备都能把你的依仗打成重伤,现在我换上自己的装备,你觉得你们能支撑多久?
如此嚣张的口气自然引起了古拉尼德的愤怒。
“不要太得意了,小子!阿修伯恩的秘法才刚刚开始!”
“来啊来啊,我正想见识一下。”慎二挑衅似的勾了勾手。
“剥离城阿德拉啊,开门吧!”
伴随着这一声呼唤,城堡大门敞开了,而后,整座城中的天使都“活了”过来,无数的虚体从中飘出。
雕像、立柱、天顶、地板、壁画……
从踏入这座城的时起,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却又找不到源头。现在他们知道了,视线的来源,这座天使之城的正体。
是灵体。
不过,不是完整的灵魂,而是灵魂剥离下来的一部分。用道教的说法,支撑着精神的“魂”和支撑着肉体的“魄”被明确地分开看待,而萦绕在大地上的就是“魄”。
出现在这里的就是“魄”,记录着生前人格模式的能量。
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魔术师怀揣着希望造访这里,成功走出去的却是寥寥无几,剩下的都被杀死,魔术刻印被剥离作为修复的原料,灵也被束缚在天使像中,成为了阿修伯恩的道具,成为支撑整个“剥离城”的能量来源。
天使本就是灵体,剥离城的天使便是同等数量的墓碑。
怨灵不断涌现,眨眼间充斥了整座中庭。
“啃噬吧,你们很快就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掀开底牌的古拉尼德狂笑着,然而刚笑了不到两秒,慎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无聊,我还以为会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原来是这种垃圾——你难道不知道世界性的三大宗教中,佛教最擅长超度亡灵吗?”
佛光乍现,慎二周围的怨灵顿时如同被沸水泼过的冰面,土崩瓦解,不留一丝痕迹。
“我当然知道,但超度了这些亡灵,你还能剩下多少力量?”
“嗯,这确实有点麻烦,但也只是麻烦,你说对吗?格蕾。”
慎二的话先让古拉尼德一喜,对于这个多次破坏他好事的男人他已经恨之入骨,非要把这个该死的混蛋灵剥离出来不可。然而下一句,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什么?能动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其他人?
视线越过虚幻的灵体,望向天使雕像,那个披着斗篷的少女依旧倒在地上,浑身颤抖。
“哼,虚张声势。”
“喂,格蕾!该你发挥了。。”
“……”还是毫无反应。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将沿途的灵体全部斩成两断的同时毫不留情地撞中了少女的脑门。
“起床,起床,胆小鬼格蕾。”
是亚德,它已经从“破城锤”模式变回了“死神之镰”。
“工作啦,不工作的人没饭吃。”
不知道是因为脑门上的疼痛,还是亚德话语中的刺激,少女终于拄着镰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这样的状态,能干什么?”
看到少女苍白的脸色,恐惧的表情,古拉尼德越发不屑。
对此,慎二只是微微一笑。
“你最好不要小看她,她可是‘那个’陵园的守墓人,对灵体她是真正的专家。”
ps:不列颠终极魔术,你居然敢不屑一顾?这就让你见识下“阿尔托利亚开饭啦”的恐怖威力!
ps2:今天过完,奸少又老了一岁,按照虚岁算,奸少已经踏入3的行列,唉,老男人,老男人——嗯,依然没有女朋友,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脱单,明天回老家免不了要挨一顿数落,真是可怜啊,想想就头疼,为啥就没有个妹子喜欢我呢?
ps3: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二十五章 Gray,Grave me,Grave for you!
慎二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名字。
在普通人听来,这只是格拉斯顿伯里最顶级的墓地。但在不列颠最古老,最传统的神秘世界中,它还有着另一个意义。
亚瑟王之墓。
并不是伦敦郊外或者其他地方设立的纪念性质的场所,而是亚瑟王的后人建立的真正墓地。从那一天起,亚瑟王的后人就在这里居住生活守护,而格蕾就是亚瑟王当代的守墓人,也是最杰出的守墓人——尽管这个守墓人有一个很讽刺的缺陷。
“什么?怕鬼?”
露维娅脸上的苹果肌不断抽搐,要知道就算被歌声放倒,她都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可见她有多么震惊。
“可,可你不是说她是那个陵园的守墓人吗?”
“因为她太优秀了,过于接近灵的本质。生者与生者之间尚有隔阂,何况是介于生死之间的灵?”
慎二随手驱散了持剑天使像周边的亡灵,将露维娅和克劳恩扶起靠在天使像的基座上,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交给格蕾,他就不会插手。
“那你还放着她不管?”
“放心吧,就算怕鬼,专家还是专家。区区的一点低级灵,数量再多也是蝼蚁。”
……
慎二和格蕾离得并不远,说话的声音也不小,但他的话,格蕾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因为她太害怕了,怕得牙齿打颤,身体麻痹。双腿也失去力量,连指尖都变得无法自由活动。就好像内脏全部翻转过来了一样,冷汗止不住地流淌。
恐惧从她内心最深处生发,透过每一根神经向全身蔓延。
光是感觉到灵的气息就变成这样,刚踏进城堡时的窒息也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偶尔散逸出来的灵的气息所造成的心理阴影。
可怕。
可怕的忍受不了。
可怕可怕,止不住地想吐。
“哈哈,真是个‘残次品’!害怕亡灵的守墓人!这简直,和咱一个样呀!”
声音似乎又变了,既有古拉尼德的成分,也有清玄的成分,但是现在的格蕾连想的力气都没有。
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残次品。我是残次品。是不明不暗的残次品,是无可救药的废物。”
而后,从剥离城中释放出的灵像雪崩一样涌来,淹没了少女的身体。
灵爬上表皮,从七窍中钻入身体。
灵汇聚成天使的形状,抓起少女的头发,像是要啃噬一样露出獠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格蕾不可抑制地发出悲鸣。
可怕可恶让人憎恨骇人肮脏饥渴锋利大量疯狂可怜像要吐了在嘶吼没被埋葬凹陷了残酷应该被埋葬被暴露被折磨应该被毁灭——
“喂,都这样了你还不管吗?”
“别急,好戏才正要开始。”
“咔叽。”
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好像铁与铁在相互摩擦一样,让任何人都想捂住耳朵的异响。
那是极少有人知道的,吞噬灵的声音。聚集在周围的灵,被刻在死神之镰上的那张嘴吞噬殆尽。
如果听力足够好,还能听见从那张嘴中断断续续流泻出的笑声。
“咦嘻嘻嘻嘻!好吃!太好吃了这!久违的大餐啊!这趟没白来,赚大了。”
然而这些声音在格蕾听来却是那么的遥远,没有真实感。
映入她眼中,或者说灵魂之中的是不计其数的灵的集合。
因为过于强大的灵媒体质,灵的存在感比任何事物都要强烈。
比死者更像死者,比生者更像生者。
那是少女早已看过无数次,熟悉无比却始终无法接受的场景。
是不合理,不自然,不科学,非生非死之物。
与场景同在的还有一句话。
——“你应该去毁灭的是那个,是那个,是那个,只有那个。”
“说的没错。”
双唇宣告着。
自己的意志。不是自己的意志。我就是那样被创造出来的,而现在那个机能复苏了。连吞噬恶灵的死神之镰也不过是为此而存在的踏板而已。
“——所以,不去毁灭不行。”
少女弯下膝盖。
景色消失了。
那是纯粹的爆发力,比先前逃跑时更加可怕的爆发力,连慎二的动态视力都差点没跟上。
0。1秒?0。01秒?
不知道,只知道少女在舞动。
用手中跃动的“死神之镰”,斩开声音,切碎天使。
立于少女面前的所有,都像玻璃般粉粹了。
她逼近怪物,那镰刀深深砍入它的身体。
在她的速度面前,相互之间的重量差失去了意义。
古拉尼德终于意识到不妙,一边和野兽一起向外逃窜,一边集中所有的灵,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展开收割的死神。
但是这并没有任何用处,此时的少女就像是一架没有感情的收割机器,在空气凄厉的爆鸣中,在散逸出的摧残的魔力辉光之中,一次又一次地挥动代表死亡的镰刀。
收割!收割!收割!
不断收割!
无穷无尽的灵就在这不间断地收割中变得稀稀拉拉。
而那只让所有魔术师感到恐怖的怪物,也在不断地收割中,被斩掉肢体,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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