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凭什么在骗了我那么多次利用了我那么多次后,还想要心安理得地让我原谅?
从第一对他动手起,我就没有想过要杀死他,甚至没有伤他一分一毫的打算。
只是——
我觉得,他欠我的,必须用什么方式来偿还。
而流血,肉体上的痛苦,也许是还清这笔孽债最容易的方式。
科学家都是变态
回到虚圈,时间流速似乎一下子快了起来。
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毕竟——在这个连阳光都是伪造的地方,谁能分得清日夜黑白。
因为我在现世的“活跃表现”,蓝染很“满意”,将我重新调配回了萨尔阿波罗那里。
引号说明了事情的真相。应该是出于不信任,不过我们之间也从未产生过这种东西,总而言之,蓝染又将我圈禁在虚圈了。
又或者只是想看一下我这个实验品的价值,在发现没有什么特别价值后,就丢掷一边,不闻不问了。
说心里话,我比较赞成后一种意见。
将我送至萨尔阿波罗这里的是史塔克。
一路无言,在快到第八十刃寝宫的时候我问他:“蓝染有说同意萨尔阿波罗在我身上做实验吗?”
沉默片刻,史塔克拍拍我的肩:“没有说同意。”
“哦……”我顺着他的手势低下头,也就是说也没有说不同意。“史塔克,我有没有说过你是一个好虚?”
“……没有。”听到我莫名的问题,史塔克似乎是汗颜了。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那你现在听到了。好虚先生。”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第一十刃,只是不知为何眼睛有些发酸。
“其实留在虚圈也不错。比起去现世大战,我觉得还是安分留在这里对你比较好。”看着我的表情,史塔克微微侧过了头,收回了自己的手。
“嗯……史塔克,我会想你和莉莉妮特的。”我们也许都很清楚,这一别——不说是永别,至少……再见面已经很难了。
“谢谢你。”没有心的虚也许可以理解我的感受,却不能感觉到我的心情。于是,史塔克只能回给我一个干巴巴的道谢。
——直到现在史塔克还是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呢……
这么想着,在快要走进第八十刃寝宫大门之际,我忽然又掉转了方向。
“好虚先生,虽然我有很多名字,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记住的称呼是‘慧棱’,这是我的名字。”我尽力挤出一个笑容。至少,最后我希望留给他的会是一个笑颜。
“那史塔克……再见了。”
“啊,再见。”顿了顿,“慧棱。”
“嗯。”
**
史塔克,我会记得在你那里生活的点点滴滴,我会记得你和莉莉妮特,我会记得你对我说的为数不多的每一句话,我会记得是你给了我对浦原动手的理由和勇气。
虽然——这似乎并不算是什么值得感激的事情。
但是,我都会记得。
谢谢你们。
**
重新回到第八十刃的寝宫,我果然还是摆脱不了被所谓科学家操纵的命运,只是这回——我再也不用躺在实验台上了。而且在崩玉作用下,萨尔阿波罗对我的命令效力也不显得那么强了。
曾经他说过——
我没有拒绝的权利,我是他的实验品,在落入他手中的那一刻我就被迫失去了抵抗他违背他的想法,如果妄图违抗他的话,那我自发的动作绝对会是自杀——
现在,虽然我还是得服从他的命令,但身体却不会在大脑想要违抗的时候自发地做出那么极端的反应。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同时受制于蓝染和萨尔阿波罗的实验室打下手的闲杂人等。
这种生活……
不知不觉,让我想起了曾经在浦原商店给某人打杂的日子,也回想起了更遥远的……在十二番队和他和涅茧利和日世里插科打诨的日子。虽然只有涅和浦原是主要研发人员,我和日世里对这方面都一窍不通,但看日世里拿鞋子踢人的日子……还是满愉快的。
在第八十刃这里,除了最初的时候萨尔阿波罗还会研究一下我的灵子构成,好几次为了测试我的灵压上限害我灵力透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他倒也一天天安分起来了,不仅研究我的时间少了很多,连差遣我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一打听才知道,在我被转移被软禁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井上织姬诱拐计划成功。
矮小的四号破面成功地把井上公主忽悠来了虚圈,还让瀞灵庭的认定她是叛变。
刚来的井上就施展自己的超能力,医治、不,是还原了六号破面的手臂。
与此同时,第六十刃再度换人,曾经的旧人变新人,曾经的新人变死人。
这之后不久就有人闯入了,听说是为了营救井上织姬。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些忧伤,但这次再也没有人会纵容我大吃大喝。
相对于破面们的摩拳擦掌,蓝染的命令倒是有趣得很,只是让十刃们稍安勿躁,先喝一杯红茶。不过凭我对他们的了解……真的会稍安勿躁的……除了史塔克外还真难有第二个人选。
连萨尔阿波罗也暂时停下了手头的实验开始研究战斗用的新绝招之类的东西。
一时间,整个虚夜宫里清闲下来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
闯入者侵入了三位数的地盘的那天夜里。
我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躺在手心的一绿一黑一大一小两颗球,皱起的眉头久久不能松开。
耳畔回响起在他用手覆住我的眼睛,用掌心承载我的眼泪时候的话语。
——我承认,我错了。
——这种时候,哭着的你一点都不好看。
——对不起,请再等我一段时间。
当时,他的话音未落,两枚圆形物体就悄然滑入我的袖口。
**
回到虚夜宫,只有趁着没人的时候,我才终于看到了这两颗球的模样。
一绿一黑,一大一小。
那个绿色的我认识,是义魂丸。
至于那个黑色的……
拿起那颗偏大的黑色的球,我皱眉。
这是……?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他新发明的便携式义骸。我有模糊的记忆,但究竟怎么使用,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对着这颗球犯难已经有几天了,但是又不能寻求别人的帮助……在这里的不是瀞灵庭的叛徒就是虚……
完全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就算有诸如萨尔阿波罗这种为了实验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变态存在,我也不敢把这球交给他研究。我是有把握他不会上报蓝染,但是却没有把握他会把这玩意儿完好无损地还给我,甚至说,连还不还给我都是个问题。
果然,所谓科学家都是神经病。
我将黑色的球拿到嘴边打算吞吞看,但到底,我还是没这个胆子,最终只是对着这玩意儿泄气地长出了一口气。
却不曾想,就这一口气,唤醒了我的记忆,从而使我发现了这个黑球的秘密。
——想起来了,这玩意儿,好像就是个气球。
拽住原先一直被我认为是小手柄的部分,我试探性地往里面吹了一口气。
不见变化。
皱眉。
灵机一动。
那如果注入灵力,就像蓝染对崩玉做的那样呢……
于是一分钟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形。
好吧,我收回,这玩意儿不是气球,这玩意儿就是个充·气·娃·娃。
看着这个仿真度极高的便携式义骸,我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将那绿色的义魂丸塞进了义骸的嘴里。
果然……科学家……都是……变态!
逃跑计划初伊始
黑发黑眸的女子亭亭玉立,穿着死霸装,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双手交叠置于身前,神情中有三分迷茫。
“主人?浦原大人呢?”
……
……
……
我勒个去……
……
……
……
这货……不是我。
这货……绝对不是我。
这货不是我啊!其可修!
浦原喜助你丫到底是有多渴望别人叫你大人啊!
浦原喜助你丫到底是有多饥渴才会造出那么【哔——】的义魂丸啊!
不过不得不承认,浦原喜助做的义骸永远都很逼真很逼真,这次也是。
和以前他给我做的义骸一样。
连内双的眼皮都刻画得一清二楚。
看着面前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我扬起脑袋。
“主人怎么了?”
“没,沙子进眼睛了。”
“唉?”
“虚圈没别的多,就是沙子多。记住了吗?”
“哦……主人,记住了。”
是啊,虚圈没别的多,就是沙子多。
到门口小心往外张望了一下,确认周围很安全之后我回到义骸身边,拍了拍我硬邦邦的床,示意她坐下。
“浦原是怎么嘱咐你的?”
“啊!浦原大人的计划是由我引开十刃,然后由他本人在虚夜宫的外面接主人回去!”这个义骸的记性似乎和我一样,也不怎么好,直到我提醒她才想起来了自己此番前来的任务。一提起任务,她就一下子从床沿跳了起来,一副很焦急的样子。
“怎么了?”我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逃跑的机会有的是。”
特别是当那群人闯入十刃寝宫之后。在心里加了这一句,我眯起眼睛试图回忆着那些早就不怎么熟悉了的剧情。
“不是的!不是逃跑机会的问题!主人你现在就往虚夜宫外面逃吧!否则就来不及了。”在原地团团转了三圈的义骸语气急切地说了这么几句后好像终于想通了什么,突然急急地将我往门外推。
“什么来不及了?”我莫名,“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机会啊。趁乱才好……”
“是浦原大人那边,再不跑,就赶不上接应了。”义骸急得一双美目几乎泛出水光,见此情景,我实在忍不住怀疑……
到底我是她主人还是浦原喜助是她主人……
还有,浦原喜助,你丫到底对这货做了什么……
啊,算了,不想这些,现在正事才是要紧的。
甩甩脑袋,我转身抓住义骸的手阻止了她推我向前的动作。
“浦原那边怎么了?还有,他不是被禁止进入尸魂界的吗?他进得来虚圈?”经她一提醒,我突然发现了这么一个硬伤,当初我留在现世没有和一护他们一起去尸魂界就是因为看到了浦原喜助碰到穿界门时好似触电一般的手,才善心大发留下来陪他的。难道说浦原他……是装的?
“主人,请相信浦原大人。浦原大人总是有办法的。”说着,已经被我抓住了双手的义骸又开始推搡我,“主人,再不走浦原大人就要到虚圈了,他不能暴露太长时间啊。”
“等等,他人在现世……”
他怎么会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逃离从而赶来接应的?
“难道说——?”
不会吧!
想到了这一点,我满目震惊地看着义骸,换得了她忙不迭的点头。
“是的,就是那个难道,从我被释放的那一刻起,浦原大人就出发了。”
——混蛋,那你之前还发什么呆!从一开始就可以告诉我浦原的计划了啊!
我恨恨地踩了好几下地板以达到泄愤的目的,因为对着自己的脸实在下不去手。虽然,这与其说是我的脸,不如说是石田红的脸……但是,用了那么多年,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
发现现在实在不是浪费时间抱怨的时候,我一咬牙对义骸吩咐道:“好,先换衣服!然后我隐藏灵压跑。你待在这里,直到被人识破,没问题吧?”衡量了一下这间房间距离萨尔阿波罗所在的位置,我自信应该还是能够在被他发现之前逃掉的,只要——他不要好死不死地在这个时间来找我……
“是,主人。”因为之前看到过浦原是怎么糟蹋他的义骸的,所以我也比较放心留她在这里,反正究其本质不过是一个药丸。关于这一点,很惭愧,我实在是没有黑崎一护那样丰富的同情心,会去同情一颗小小的义魂丸。
嘛,正因为人家心胸宽广,善良宽容,才能当少年漫的主角嘛。
因为浦原并不能准确估计我在虚圈的装扮,而上次去现世时又和现在的装扮十分不同,所以也难怪他会选择给义骸穿死霸装,只是给我徒增了用来换衣服的垃圾时间。
换好衣服和义骸最后沟通完毕,得到浦原喜助应该已经到了虚圈,而义骸也不知道他会“降落”在哪里的消息后,我咂了咂嘴。
“啧啧……”虚圈那么大,虚夜宫那么大,他要我怎么找他,凭直觉吗!
直觉他妹……
我突然觉得,浦原喜助造出这个义骸的最大功效不是用来阻碍视听而是用来让我吐槽他的吧!
可尽管如此……
看着浦原的心血,心里的某个部位还是会有一点点的烫,一点点的疼。
临走之前,我拍了拍义骸的肩膀,就像之前史塔克对我做的那样。
“你……保重。”
“还有……再见。”
一句再见,一句保重,已经是我对这个自己能给与的最大的关怀。
而她回给我的是依旧温婉如初被赋予了鼓励意味的笑容。
在这样美好的笑容之下,我只得落荒而逃。
绕出自己房间之后,我费了一点时间探索了一下周围的灵压,发现没有异常也没有发现新的灵压出现后肯定——浦原此番前来绝对穿了隐藏灵压的斗篷……
好吧,那就在白茫茫的沙漠里找一个黑色的人影,应该比较好找吧。
幸亏我还记得他斗篷的颜色,是跟黑夜混为一体的墨色。
就是在那天夜里,穿着这件斗篷的他连蓝染都没有发现。
可最后还是……
想到一百多年前的事情,眼睛又有些酸涩。
唉……
究竟是为什么,要我这种人和浦原那种人背负这些东西。
误会、背叛、驱逐、骂名、罪孽、别离。
明明本来是怎么都不会和我们扯上关系的词语……
又是为什么,背负了这些一百多年的他,还能笑得那么开怀。
明明该怎么也笑不出来的,不是吗?
浦原喜助……
我一直都不怎么懂他。
**
逃出第八十刃寝宫范围的一路异常通顺,连我都为自己的运气而感到汗颜。
看来,我是把这三辈子的运气全部都用在这里了吧……
回望虚圈顶空那轮虚假的太阳,我讽刺地一笑。
**
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没有留在虚圈的理由。
而且凭我自己的力量也并不是离不开虚圈。
只是——不谈先前萨尔阿波罗对我的控制,也不管蓝染在用崩玉为我破面的时候有没有动什么手脚,我离不开虚圈的最重要的理由是——一旦离开了虚圈,我将无家可归。
现世在瀞灵庭和虚圈的双重监视下,我一旦逃去那里,很难保证不被他们回来。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他们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是我相信即使是出于玩心,蓝染和市丸银也不会放任这个使用了他灵压破面进化的人在现世胡作非为,更别提可能被瀞灵庭利用作为利刃了。
而瀞灵庭……
很简单就想得通,连傻子都看得出来,绝对不可能叛变的井上织姬都会被他们认为是叛变。
更何况是情况复杂的我呢……
灭却师、瀞灵庭的我妻慧棱、穿着虚圈服装的我妻慧棱。
这样子的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不是虚圈的人……
呵,这样想来,真是讽刺。
那又为什么要跟浦原喜助走呢?
我一路用着不知道是飞廉脚还是瞬步还是响转的技巧狂奔着,思索着。
唯独,思考到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