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康的刁难,倒也符合其猜想,所以墨轩一直很淡定!
在他们这各怀心思的情况下,渐渐的,殿内的接风洗尘宴进入了后半程!
这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嘈杂声,似是在打骂训斥!
这番动静惊动到了墨轩等人,那上方的左峰帝君立刻宣喝道:“何人在殿外喧哗?”
待得左峰帝君声音落下后,很快,两名铠甲禁军押着一名身着仆衣的瘦弱男子走进了大殿,跪在殿门后面!
“启禀帝君,这厮为宫中仆役,方才被我等发现他偷盗财物,抓捕过程中闹出些动静,惊扰诸位大人,我等罪该万死!”一名禁军恭敬解释道!
“哦?偷盗财物,此事应属刑部管治……”左峰帝君微微蹙眉,隐隐有些明白晋康太子的那些派系大臣在耍什么手段了!
在帝君呢喃一番后,殿内所有大臣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人身上,此人,便是继宗庆扇之后,得到老丞相授意的大臣!
他,便是刑部尚书!
连陛下都说此事归刑部管了,他这个刑部尚书再不出声,怕就有些不合适了!
于是乎,此人板起脸,盯着殿门处跪拜下去的那个仆役,喝问道:“堂下何人,来自何处,偷盗何等财物?”
他这三声喝问,严肃至极,吓得那仆役瑟瑟发抖!
“启禀大人……小人……小的来自昔日大乾王朝境内的源河郡……”
“方才偷盗的是一尊玉宝瓶……打算去换些银两……”
“小的见宝起贼心……还望大人饶命呐……小的再也不敢了……”
……
那仆役颤声说道,因恐惧而浑身哆嗦起来!
见状,那刑部尚书一声冷哼,而后目光颇为玩味的瞟了眼墨轩!
“源河郡?那岂不是和一冠王来自一个地方,拥有同一片故土?”他佯装惊讶道!
对此,墨轩默不作声,淡定的听着!
“你这贼子,实在是丢人现眼,更是胆大包天,竟然敢从宫中偷盗!”
“朝廷待你们这些下人不薄,你怎好意思在宫中行窃?”
“难不成,你们这源河郡的人,天生就喜欢偷盗么,走到哪儿偷到哪儿,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
刑部尚书继续呵斥起来!
闻言,墨轩与墨智齐齐眉头一皱!
察觉到二人脸色变化,这刑部尚书当即一顿,然后又佯装苦笑的道:“你看我这张嘴,口不择言,罪过罪过!”
“一冠王,在下有所矢言,二位莫要往心里去啊,呵呵!”
……
说罢,他拱手道歉,面露真诚,实际上满是虚伪!
见他如此惺惺作态,墨轩心中不屑,面上却也不得不回复!
于是,墨轩稍稍点头,笑道:“无妨无妨,我兄弟二人气量再小,也不会就这么点事来个小题大做!”
这般说着,墨轩眼睛微不可查的瞟了晋康一眼,显然意有所指!
上方,晋康心中一声冷哼,对刑部尚书安排的这一切很满意。
刑部尚书表面上是在责骂这奴仆,实际上是暗讽墨轩,从弹丸之地崛起,劣性难改,与这盗贼的秉性没有区别!
同时也以一句话骂遍了所有源河郡的人,这其中自然包含了墨轩本人!
如此讥讽,远比宗庆扇的言论更加凌厉,富有极大的侮辱!
换做晋康面对这样的暗讽,早就暴怒了,可墨轩,绝不会这样!
只见墨轩说完一番话后,顿了顿,看了两眼那跪地的仆役,而后一声长叹!
“怪哉……怪哉……我源河郡的人,在故乡的时候就老实本分,可来了这里,却就成了偷盗之辈!”
“这究竟是为何呢……莫非是因为水土不服,帝国的粮食促使他们养成了新本事?”
“若果真如此,那我这次回去,一定要请陛下赏赐我一点贵国稻米,此乃瑰宝啊!”
……
墨轩自言自语般的说道,用一本正经的模样来胡说八道着!
他蹙眉思索,似是很困惑,只是这装模作样的姿态哪里能瞒得过众人,大家都看出来,他是在反驳刑部尚书!
这一番自问自答似的言语,传遍殿内之后,众大臣面面相觑,那刑部尚书更是像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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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唇亡齿寒
此人精心策划了这一出戏,本意为嘲讽墨轩,贬低奚落一番其故土,羞辱其出身,谁曾想最后被他反将一军!
这下倒好,嘲讽贬低没成功,反而惹得帝国一身骚!
墨轩那番话,无疑是在说帝国的大环境糟糕透顶,不偷盗的人,来了也得偷盗!
他说得很含蓄,可这层意思大家都能听得出来,这样一来,贬低没成功就罢了,还令帝国的名声被大大辱没了一番!
墨轩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口舌之凌厉,当真非同一般!
那刑部尚书当场就变了脸色,想要厉声开口呵斥墨轩,治他个大不敬之罪!
区区一方王朝层次的势力首领,觐见帝国理当谦卑,谁曾想墨轩却敢如此放肆,当廷驳斥大臣,简直岂有此理!
刑部尚书丢了大颜面,自然怒急攻心,那模样和之前的宗庆扇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宗庆扇选择了灰溜溜的坐回去,而刑部尚书却不肯善罢甘休,要向墨轩狠狠问罪一番!
不过,还不待他开口,墨轩自己就主动抱起拳来,苦笑道:“抱歉抱歉……在下方才有些失言,唐突了帝国威严,还望诸位恕罪!”
“自罚一杯,以表歉意,下一次说话,在下一定深思熟虑之后再开口!”
……
墨轩向殿内众臣拱了拱手,而后端起杯子将酒一饮而尽!
见状,刑部尚书刚要说的话又被硬生生堵在其嘴里,被迫咽了回去!
墨轩竟然主动道歉,一句话就摆脱了自己的不敬之罪,此举与刑部尚书之前的做法压根一模一样!
这让刑部尚书如何去问罪,根本就哑口无言,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而且,他也听出了墨轩的警告,那句“深思熟虑之后再开口”,绝不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是说给所有人!
听出这种种深意之后,刑部尚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而上方的晋康也面色阴沉起来!
他没想到墨轩的应变之能如此出众,三番两次的刁难他,都被他轻易化解,最后反而惹得自己不痛快!
这是何等的窝囊,令其恼火,却又只能憋着,不能爆发!
他狠狠地瞪着墨轩,夹在两者之间的刑部尚书,此刻额头隐隐都有汗水冒出!
最后,无话可说的他,只能同宗庆扇一样,灰溜溜的坐下!
此番种种,皆被左峰帝君看在眼里,使其对墨轩越来越赏识!
瞧着墨轩那一脸歉意,却暗蕴得意的小眼神,左峰帝君哑然失笑!
“好了,尔等且先下去吧,此事日后再由刑部尚书定夺!”左峰帝君笑着道,喝退了殿门处的仆役和禁军!
得令后,几人恭敬离开!
随后,殿内歌舞继续,只是大臣们却不再怎么开口,更别说推杯换盏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此刻,左峰帝君终于开口了!
“行了,一个个也别一本正经的坐在那让客人看笑话了,赶紧向人家道歉吧!”
“我算是看出来了,单论嘴上功夫,你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一冠王一个啊!”
“我知道你们想刁难刁难一冠王,试试其才能,这下子,试探得也差不多了,终究该明白,什么叫盛名之下无虚士了吧!”
“尔等切莫再继续想着法子刁难人家了,否则我晋峰帝国的名声,怕就要被损完了!”
“先是狗门对狗国,再是差劲之辈负责糟糕出使,最后又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帝国水土养盗贼……”
“你们这连番刁难,可谓是把帝国伤得体无完肤,你们不怕,寡人都怕了!”
“所以就算我求求诸位,别再出那些馊主意了,可否?”
……
左峰帝君笑着道,直接把话敞开了说!
他打破了僵硬的局面,以笑言化解了气氛的尴尬,令众大臣的身体为之一松!
唯独其身边的晋康太子身躯陡然紧绷了起来,神色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自己在城门外的那番举动也被父皇看在眼里,这让他忐忑不安!
好在看左峰帝君的神色,没什么恼怒的样子,应该不会怎么怪罪,于是思索一番后,晋康太子也就逐渐恢复了平静!
下方,殿内群臣重新放松下来后,皆面露古怪之色!
随即,众人哑然失笑,少数几个大臣更是掩面苦笑,似是羞于见人!
“罢了罢了,我等再也不会小觑一冠王了,世间传言果然为真,一冠王为人中之龙!”
“单从此雄辩之才便可看出一冠王的峥嵘之姿,是我等班门弄斧了!”
……
有大臣笑道,自己臭了自己一番!
闻言,众臣纷纷附和,哪怕是那刑部尚书和宗庆扇,亦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见状,墨轩谦逊道:“哪里哪里……诸位谬赞了,一些嘴皮子功夫,难等大雅之堂!”
说罢,墨轩微不可查的看了左峰帝君一眼,心头凛然!
这帝君,手段着实有些了得,原本的尴尬局面与气氛,竟然被其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若是还像之前那样,一切心思与意图都潜藏在肚子里,那尴尬气氛将无法消散!
而帝君倒好,直接把一切都挑明了,直截了当的说出这是刁难!
这么一做,不仅没让大臣们难堪,反而令一切都明了开来,尴尬气氛自然化解!
总是把东西藏着掖着的来说,太难受,全部摆到明面上来,则好上许多!
左峰帝君以玩笑之言,令殿内局面为之改变,这种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墨轩由此领略到了帝君之城府,于是心中一阵凛然,有所敬畏!
上方,高坐龙椅的左峰帝君似是察觉到了墨轩的目光,于是微微一笑!
“一冠王呐,你这从进城到开宴,可是整整把我这晋峰帝国给嘲讽了个彻彻底底!”
“这种事,可谓是开国至今头一次,你让我这个当帝君的很难堪呀!”
“像你这么气势凌人的客人,我这还真的头一次碰见,你自己说,我该不该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呢?”
……
一笑之后,左峰帝君又故作严肃的问道,似笑非笑!
闻言,墨轩目光一闪,也不惊慌,依旧镇定的道:“陛下若是想治罪,那晚辈说什么也没用,不如不说!”
“不过,在我看来……陛下应该不会向我降这大不敬之罪!”
……
墨轩一番话,说得底气十足,引得不少大臣露出诧异之色!
“哦?你倒是说说,寡人为何不会降罪于你呢?”左峰帝君饶有兴趣的道!
“因为陛下足够圣明,应该能看出罪不在我,自然不会冤枉我!”
“如若陛下真的降罪于我,那我也不会怪陛下,只会怪我自己看走了眼!”
……
墨轩微笑道!
闻言,左峰帝君明显一愣,而后大笑起来!
“好好好……好一个一冠王……一边给我戴高帽子,一边又在给我下套子!”
“我这若是真的降罪于你,岂不就成了不够圣明之辈,你这嘴呐……真的毒!”
……
左峰帝君笑骂道!
“晚辈何德何能,岂敢承陛下如此夸赞!”墨轩抱拳施礼,笑道!
“行了,嘴上说得谦逊,你这心里可是傲得很呐,寡人岂能看不出!”
“方才寡人还劝诫众臣,让他们莫要与你驳辩,没想到刚说完,寡人自己就多嘴一番,自讨苦吃!”
“罢了罢了,寡人可不敢再多说下去,否则还不知道你又怎么驳斥我!”
……
左峰帝君没好气的道,面带笑意!
“晚辈年轻气盛,说话不知轻重,有所冒犯之处,还请帝君恕罪!”墨轩苦笑道!
“放心吧,没想着怪你,本来就罪不在你,无错无过,我为何怪你!”
“年轻人,锋芒四起是好事,寡人麾下的大臣先出手刁难的你,你进行驳斥,没什么不对,换做寡人,估计早就大打出手了!”
“虽说寡人称不上胸怀天下,可这点气量还是有的,你就放心吧!”
“此番驳辩,当属切磋,寡人之前看在眼里,却未出言阻拦,就是想让你们互相磨磨锐气,所以尔等双方皆无过!”
“若真要治罪,寡人也只能治自己一个袖手旁观之罪了,呵呵……”
……
左峰帝君朗声道,尽显豪迈之情!
“陛下圣明!”
闻言,殿内所有人皆起身,异口同声道,皆恭敬施礼!
“平身平身,都坐下吧,这酒宴还没结束呢,急着起来做什么!”
“好了,我已把话挑明来讲,所以你们的那份尴尬,也可以抛至脑后了!”
……
左峰帝君豪爽笑道!
他话语一落,众人齐齐点头,而后重新坐下,继续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唯一显得有些另类的也只有晋康太子了!
左峰帝君当众夸赞墨轩,这让他很是不爽,心中的不服气越来越甚!
可帝君都把话挑明了,他也不好再让自己这一派的大臣去刁难墨轩,只能静观其变!
他心中憋着一团火,心情自然好不了,心情不好,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于是乎,众人皆笑谈之际,就他冷着张脸,独自饮酒!
对此,左峰帝君也只能心头失望一叹,懒得去过多理会!
就这样,殿内气氛恢复了热闹,各种琼浆玉液,美食佳肴不停端送上来,让墨轩大饱口福!
吃归吃,喝归喝,墨轩可没有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
于是待得氛围稍微平静下去一些后,他再次开口了!
只见其突然站起,朝着左峰帝君举起酒杯,恭敬道:“晚辈敬陛下一杯!”
见状,陛下轻轻点头,而后推杯相迎,隔空而碰!
随即,二人同时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后,墨轩抿嘴沉吟了片刻,接着道:“陛下,我等有个冒昧请求,斗胆请陛下能够答应!”
闻言,殿内迅速安静了下去,上方的左峰帝君眉头一挑,而后道:“你且先说说看!”
获得许可后,墨轩点头,郑重道:“实不相瞒,我等这次前来拜访,是想求援的!”
“我们几兄弟的状况,相信陛下也很了解,如今刚刚攻占大炎王朝的领土,虽说实力大增,可相比于帝国层次,还是望尘莫及!”
“现在,我们连国号都来不及立,一直忙着整顿内部的琐事,忙的不可开交!”
“这种情况下,翰阳帝国赫然举兵进攻,要抹杀我等,这无异于一记晴天霹雳!”
“我等虽然锐气十足,心高气傲,可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帝国之强,令人闻风丧胆,莫说眼下我等精力有限了,哪怕精力十足,亦不是对手!”
“在这种自知不敌的情况下,我等也只能求助陛下,望陛下施以援手,帮衬一把!”
……
墨轩如实说来,面露无奈之色!
闻言,殿内众臣目光闪烁,没有什么惊讶之色,想来早已猜到是此事!
事实上,翰阳帝国进攻墨轩等人这件事,他们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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