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沃胸口上开了一个豁口,他脸色微凝,开始认真了,一腿把哈迪斯抽飞。
他不再留情,投掷战矛,逼哈迪斯侧身横移,紧接着人随矛走,迅速近身,一盾拍在哈迪斯脸上,另一只手一记莲华下勾拳打在哈迪斯下颚,炸出金光,哈迪斯被打得腾空一米,在他滞空时,伊沃绑着盾牌的左拳顺势狠狠砸在他的腰腹,将他远远击飞。
哈迪斯摔在地上翻了几圈,站了起来,擦去嘴角鲜血,持匕再度冲刺,伊沃也大步冲锋,两人迅速靠近。
“不要伤害哈迪斯哥哥!”
玛丽突然冲到了两人正中,面对伊沃张开双手,宛如护崽的母鸡。
伊沃急忙刹住脚步,盾牌边缘距玛丽的脸只有区区几厘米,伊沃怒道:“闪开,差点打中你,不要命了吗。”
然而玛丽并没有回答他,眼神变得空洞,身子前倾倒在地上,砰地溅起尘土,在后背上插着一柄匕首,鲜血横流。
伊沃及时停住了,然而哈迪斯没停住。
安德急忙冲上来,迅速展开急救。
哈迪斯愣了愣,却没有停下来,再度掏出一柄匕首,绕开了重伤昏迷的玛丽,再度攻向碧丽丝。
伊沃大怒,拟形者的血液沸腾,乌拉尔白熊的力道灌注拳头,一拳重击在哈迪斯脸上,他的脸皮被拳头砸出一阵涟漪般的抖动,下一刻哈迪斯猛地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十几圈才停下。
哈迪斯脸上一片青紫,他犹豫一下放开了匕首,任伊沃将他提起来,不再还手。
“把他绑起来!”
巴洛拿出绳子把哈迪斯捆得结结实实,哈迪斯也不再反抗,面无表情地看着玛丽,眼中不时闪过疑惑,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德为玛丽处理伤口,呼出一口气:“包扎好了,幸好没刺中要害。”
伊沃点点头,一脚踹倒哈迪斯,“你这个冷血动物,枉老子把你当朋友。”
哈迪斯默默无言。
碧丽丝叫道:“杀了这个刺客,他是个威胁!”
伊沃心情不爽,吼了回去:“我就不杀,你能怎么滴!”
碧丽丝厉声道:“我可是你的雇主!”
巴洛会意地再度横剑于她的脖子,伊沃收敛了怒容,冷冷道:“我们的事不用你插手,他不再是个威胁。”
“你凭什么保证?!”
“因为我了解他,”伊沃直视哈迪斯双眼,道:“败了就不会再死缠烂打。”
哈迪斯并不反驳。
碧丽丝恨恨瞪着巴洛,感觉自己不像雇主,倒像是被绑架的人质。
此地不宜久留,伊沃一行五人绑着哈迪斯离开了现场,朝着地图上最近的一个小镇前进。
在他们走后,卡利尔班带领盗贼团在这片区域搜索,收获了不少矿石货物和贝纳斯,不过一些名贵品摔碎了,在无法用人力解决商队的前提下,他才动用了炼金炮,炼金炮威力太大,缴获的财物会缩水不少。
盗贼团到处寻找碧丽丝的尸体,但一无所获,卡利尔班目光大亮,这代表碧丽丝还活着,她是商会会长,控制了她就相当于控制了金梅利商会。
“扩大搜查范围,不能让她逃了!”
……
伊沃押着哈迪斯走在最前面,安德护着碧丽丝走在中间,巴洛背着玛丽走在最后。
伊沃冷哼:“你的职业操守太高,为了任务连朋友都能反目。”
见哈迪斯不作回应,伊沃继续道:“玛丽一直照顾你,你倒是够狠,差点就摧残了一个祖国的花朵。”
哈迪斯开口:“我不是故意。”
伊沃狠狠拍他脑袋,“如果你是故意的,我早就把你的脑袋扭了下来,别以为我和你真的势均力敌,要是我变……变那啥,你就死定了。”
哈迪斯不说话,永远保持一张面瘫脸。
“一般来说没有表情的人城府都不浅,说实话,你是不是腹黑心机boy?”
哈迪斯:“……我做不出表情。”
伊沃用手指撑住哈迪斯两边嘴角往上拉,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这不就有了吗。”
“你没洗手……”
伊沃松开手指,哈迪斯的嘴角又耷拉了下来,自动复位。
他无奈吐槽:“你的面瘫不是病,是设定吧……”
哈迪斯缓缓道:“我是个孤儿,出身在贫民窟,一个刺客收养了我,在我记事后,他就指导我进行刺客训练,他要我独自养活自己,于是我四岁开始就在拥挤的贫民窟街道上鬼鬼祟祟地偷窃水果摊、面包铺的食物,七岁那年,我加入了兄弟会,第一个任务目标就是收养我的刺客。”
“然后,我在他睡梦中杀了他。”
伊沃忍不住插嘴:“他收养了你,你怎么下得去手?”
哈迪斯的语气波澜不惊:“看见贵族欺压平民,我没感觉,看见暴徒当街抢劫,我没感觉,听见偶尔照顾我的邻家女孩被她叔叔猥…亵时的哭喊,我没感觉,一个熟人在背后偷袭我,我没感觉。”
“我天生几乎没有感情,我很难感觉到愤怒、欢乐、悲伤、友谊、仇恨……”
“但是我想拥有感情,我知道人在各种情况下应该有的反应,于是我假装着愤怒,假装着仇恨,假装着开心……但情感是发自内心的东西,没有就是没有,我骗不了自己,于是我再也不假装了。”
“我想学会爱和恨,我想拥有朋友、爱人、亲人、仇人……”
“但这些我都没有。”
哈迪斯诉说的语气平静得宛如在谈论做菜要加多少盐,却更让人觉得可怜。
没有感情的人,就连想对自己的缺陷感到悲哀,都做不到。
哈迪斯这张面瘫的脸是一张悲哀的面具,隔绝了所有喜怒哀乐,如同小丑脸上的油彩。
伊沃差点哭了出来:“我说真的,要不这本书你来做主角吧,老德,快进他脑子里去,别赖在我这了。”
德马西亚:“你少扯淡,能走我早走了。”
伊沃叹着气解开了哈迪斯的绳子,哈迪斯活动着手腕,就像他自己所说的,没有愤怒、也没有必须要完成刺杀任务的决心,看也不看碧丽丝一眼,随手从巴洛手上拿回匕首,平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事实上,哈迪斯做任何事都没有一定要坚持的理由。
六人小队在沉默中前进,再进入一片树林,前方隐隐传来金属武器碰撞的叮当声。
伊沃决定过去看看,力排众议——主要是碧丽丝的意见,率队靠近战场,看清楚后低呼道:“戴维还活着?!”
在树林中,戴维正举着杖中剑与超过三十名盗贼拼杀,贵族衬衣染满了鲜血,这是坠落悬崖时的伤势。他失血过多,脚步已经有所虚浮,虽然实力依旧很强,但时间拖得久了,他必定会落败受擒。
“把他救下来。”伊沃直接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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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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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染红了戴维爵士的视线,爆炸和坠落的双重伤势疼痛剧烈,体力如流水般逝去。
盗贼狰狞的脸庞在眼前闪动,戴维内心充满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哀,作为一名六级剑豪,如果他没受重伤,对付这些盗贼是手到擒来,可惜没有如果。
突然,一道狂飙的剑气如飓风般扫过全场,十几个盗贼被掀翻在地,巴洛从南面的树上跳了下来,细长的佩剑甩出横直的剑光,纯白色的斩击刷的掠过,切开了三名盗贼的脖子。
每一名剑士都有自己的剑术风格,戴维的剑术如毒蛇出洞,以刺为主,精准地击中要害,而巴洛的剑术风格大开大合,如洪水、飓风般横扫一切。
盗贼们被巴洛吸引了注意,与此同时,在盗贼们身后树林,哈迪斯如鬼魅般扑出,匕首刷刷切开两人喉管。
盗贼们慌乱了,还不等他们调整,安德被伊沃从远处扔过来,呈抛物线从天而降,全身缩在手上的双盾之后,砰地砸在一个盗贼身上,将其砸进了土里。
一柄战矛从树林中射出,咄地射死一人,伊沃最后冲了出来,战锤敲碎一个个盗贼的胸骨,一时间满场人影被砸得乱飞。
戴维爵士精神一震,在伊沃等人的协助下,迅速解决这一群杂鱼盗贼,接受了安德的包扎,迫不及待问道:“其他学员呢?”
伊沃把炼金炮轰炸的经历解释了一遍,戴维脸色惨白,自己带队历练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损失,每一个学生都是飓风学院的财富,背负起沉重的责任让他感到呼吸都开始艰难。
“还、还有多少人能活下来?”戴维还抱着最后的希望。
伊沃想了想:“如果不出意外,飓风学院除了我们以外,基本都死绝了吧。”
戴维如遭雷击,一脸绝望与悲哀。
伊沃才不管戴维在想什么,扛起战锤道:“当务之急是前往小镇休养,之后再商量是战是逃。”
这个决议被众人一致赞同,一行人加上戴维上路。
……
烈马镇是距离众人最近的一个小镇,只有几百居民。
在夜幕降临时,伊沃等人也走出了树林,来到镇子数百米外的一个小山坡上,能遥望到城镇的灯光。
一行人在夜色掩盖下缓缓接近小镇,在小镇大街入口的几十米外,伊沃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的安德撞在他身上,不解道:“伊沃先生,怎么了?”
伊沃作出噤声的手势,示意所有人趴在地上用草丛掩盖行迹,指了指小镇口旁影影绰绰的人影,那是坐在一堆木桶上的几名男人。
“他们都是盗贼团成员。”伊沃小声道。
戴维轻轻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第一,他们的目光锐利,不是普通人,第二,他们衣服下的肌肉轮廓结实明显,只有时常锻炼战技才有这样的身材,第三,有几个平民会大晚上吃饱了没事干坐在木桶上,不聊天不说话,光用目光巡视行人?”
戴维掩藏不住心里惊讶,仔细看向那几人,但是在夜色中他根本看不清楚,那可是几百米外,他不明白伊沃怎么能看得这么清晰?
这当然是探路的小恶魔一号回馈的情报,伊沃打算将它改名成雷达一号。
“盗贼团猜到幸存者会前往城镇休养,或是寻求治安队保护,所以在烈马镇布置了监视人员,发现我们后,只要我们离开城镇,就必定会遇到接连的袭击。”伊沃推理道。
对盗贼团来说,在城镇里动手是非常不利的,治安队和镇子里的冒险者、佣兵会帮忙,平添敌人,所以盗贼团在他们出镇后动手的概率更大,这是伊沃的猜测。
“那怎么办?”安德急忙问道。
伊沃看向碧丽丝,指了指她脖子上的水晶项链,笑道:“如果我没看错,这是非常高级的空间道具,存储量非常大,我相信都是碧丽丝女士的私货,您肯定会愿意与我们分享。”
碧丽丝气得咬牙,握住水晶项链,空间微微波动,七个充满了蠕动灰雾的黄色透明玻璃管出现在掌中,她没好气道:“这是一级魔药变形粉尘,暂时改变容貌。”
伊沃点点头,众人纷纷使用,灰雾罩住脸庞,脸部下仿佛钻进了几只老鼠,肌肉起伏波动,很快变成了另外一幅容貌。
伊沃并没有使用,而是拿出一副只露出眼睛的白色面具套在脸上,又拿出几条黑袍分给众人,隐藏了众人行迹。这些东西都是他装神棍的备用物品,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其他几人却不这么想,在他们眼中,伊沃未雨绸缪、准备齐全,戴维在心里评价:“他拥有很高的警惕性和丰富的冒险经验。”
伊沃等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城镇,盗贼团的监视人员注意到了他们,目光一路跟随,他们用水影石记载下七人的长相。
安德低声焦急道:“我们还是被记录了长相,这个办法不行啊。”
进入城镇,伊沃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带着诸人进入一个无人小巷子,笑道:“易容后的长相是误导,我们可以再易容或者恢复原貌。”
安德恍然,其他人脸色如常,仿佛早就领会了伊沃的意思,只有安德自己误解,他不由得脸色尴尬。
趁着众人没注意,伊沃从地上抠出一块软泥,幽暗之戒用力印在上面,留下了戒指的复杂花纹,小恶魔一号捧着软泥悠悠飞走。
“我们现在该去哪里,旅馆一定会有盗贼监视。”
伊沃双手拢在黑袍中,神秘一笑:“我带你们去一个绝对没有盗贼监视的地方。”
……
在伊沃等人进入烈马镇后,几名服装华丽却沾满了灰尘的皇家学员也来到了烈马镇镇口,领队者正是雷翁。
皇家学院大部分都是贵族,至少也是富家儿女,手头拥有保命手段,一半皇家学员都从数百米高空中幸存,雷翁、米莎都在其中。
看着近在眼前的小镇,雷翁出了一口气:“总算有地方休息了。”
米莎语气愤恨:“竟敢让我吃亏,本小姐迟早要父亲出动军队灭了血蝎子盗贼团。”
皇家学员们都愤愤不平,他们娇生惯养,何时吃过这么大亏,差点身殒。
米莎道:“我们直接去找镇长,让他出动治安队,配合我们剿灭盗贼团!”
雷翁点点头。
一行人低声咒骂着进入烈马镇,雷翁等人的警惕性太低,没有人发现镇口监视的盗贼。
几名监视的盗贼互相对视一眼,连水影石都不需要用,他们从雷翁等人的谈论中就能确定身份,直接去报告团长。
……
烈马镇领主长屋中,镇长马迪正坐在高背椅上享用着晚餐,刀叉切割着烤鸡,夹着绿葡萄送入嘴巴,水果的清甜中和了烤鸡肉的油腻。
城镇的镇长分为两种,一种是宫廷任命的官员,另一种是拥有城镇作为封地的贵族,前者叫做镇长,后者则被称为领主,以此区分两者区别。
当然许多平民有时会叫错。
马迪就是后一种,他是王国爵士,享有采邑,祖上本是男爵,到马迪这辈降了一级,从父辈算起,烈马镇就是他们家族的领地。
马迪拿起高脚酒杯,抿了一口雷诺王国的西瓦尔红酒,眼睛向下一瞥,突然发现餐盘旁边多出了一块泥巴。
马迪重重放下酒杯,愤怒道:“管家,把收拾餐桌的仆人带过来,我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本该放着烤鸡、牛排、水果、红酒的餐桌上会出现一块泥巴!”
老管家惶恐不已,马迪突然咦了一声,拿起泥巴仔细看了一眼,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连忙叫回老管家:“算了,一时的疏忽可以谅解,你先出去吧,我要独自用餐。”
老管家离开后,马迪仔细打量着泥巴上的戒指纹路,双手颤抖,语气激动:“主、主教大人前来造访了吗?这难道代表着教团将要重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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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差别对待(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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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洛挠着变形后的脸颊,略微不满道:“太痒了,还不如直接杀进来。”
伊沃一摊手:“因为我知道很痒,所以我才戴面具。”
“……卑鄙!”
“一般一般。”
夜晚的城镇街道几乎没有行人,即使住在城镇里,夜晚也有可能遇到各种危险,尸鬼、亡灵、野兽等等,所以在弗利嘉大陆,每到天黑,城镇居民会选择待在有壁炉的家里,喝着小酒驱寒。
戴维低喝道:“安全是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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