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才是完整的丹阵——”
嬴冲意念内感,此时只一个念动,就在他的身体之外,形成了一层凝实到了极点的罡力,仿佛是一层淡金色的护甲。
这是外罡,天位强者的标志之一,原本嬴冲无论如何都办不到,只能依靠‘摘星’的罡力护体。可现在,他已能操纵自如。
此外因‘灵息洗元丹’而生成的变化,还有那颗龙丹。更强大,更纯粹,不断的与他的真龙血脉呼应,靠拢变化着。有时候,嬴冲就感觉这东西,仿佛是已化作了他体内的另一颗心脏,不断的脉动。
“还是伪天位,可总感觉这伪字,已经越来越名不副实了。”
借这外丹大阵之中,他现在能够使用中天境的元力整整一日,都不愁有失控之威。甚至若用其他的方法辅助,支撑更久的时间也未必不可能。
而中天位境强者之间的争斗,很少有过一日时间。嬴冲自问以他掌握的诸多上古秘武,绝没可能使对手,有机会拖延到一日之后。
这外丹越来越完满,而嬴冲自信,随着更多的灵息洗元丹服用,他总有一天,他可以弥补所有的缺陷与弱点,将这龙丹真正化为己有。
月儿说的没错,这灵息洗元丹对其他玄修而言可能并无大用,可却是为他天造地设之物。
几乎每一颗灵息洗元丹服下,都会使他实力大增。
不过到上元大朝会之后的第五日时,嬴冲就已准备动身。而就在这****将所有的功课完成之后,便心有不忍的,斜目把视线扫望一旁,那正在将‘团子’搓圆捏扁的嬴月儿。
“月儿你那边,究竟好了没有?”
嬴冲看着月儿手中的那团银白色,目中有些怜悯。团子现在虽不能说话,却能通过共生灵契,在对着他哭。
这七天以来,这个小家伙,确实被月儿给折腾坏了。有些时候,连他都看不下去。
嬴冲无可奈何,每次都只能用意念安抚,然后再用美食来激励慰藉。
“你又可怜她了?哼,说了让你别信,这家伙最会装了。以前被剑斋那些女人折腾的时候,可要比她现在更痛苦几十倍。”
一边说着,嬴月儿还一边在团子身上重重的一锤:“笨团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个道理知道不?还有那什么来着,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这么怕痛怕苦,以后迟早还会被那些贱人再捉回去。”
“可我又不是人!团子就躲在壶里不出去了,她们又找不到——”
嬴冲的神念又再次感应到到了嬴小小的哭诉,不过他这次却偏开了视线,就当做是没听见了,
炼神壶里的月儿,可是最接近于皇天境的存在,他也不敢招惹。
心想也只好在出之前,让那些御厨多弄些好吃食了。尤其那些甜品,是这小妖宠最喜欢的东西。
“我倒不是可怜她,只是想问你还需多久?毕竟今日,就要出。”
卯时一刻,就将是他从咸阳城内动身,前往接应元机丹之时。
“至多还有两日——”
嬴月儿的脸上,亦现出强烈的期待之色:“你们赶到那里,不还需几日时间?那个时候,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一个惊喜,”
嬴冲没再多问,微微颔后,就从邪樱枪内退了出来。而就当他从自己的卧房中走出时,便望见祖父嬴定,正站在他的房门前。
眼神微凝,嬴冲却未理会,从嬴定身旁走过,继续往前院行去。
只是才走数步,嬴冲就听嬴定道:“无论如何,给我平安回来!如有可能,把那嬴唯我的人头,带回给老夫。”
嬴冲微一愣神,而后讶异的转过身:“我还以为,你会劝我停手。”
“笑话,事至如今,哪里还能劝得住你?而且,那嬴唯我不同——”
嬴定深呼了口气,神情淡然道:“当年错非是这畜牲,在关键之时出手,将我缠住。你母亲他,其实原不必死。”
嬴冲的面色惨变,眸中隐聚血色:“你终于肯说当年之事?母亲她死前,到底生了什么?”
一九四章 自跳火坑
嬴定却未立时回答,而是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正暴怒期冀中的孙儿。良久之后,他才莞尔一笑:“当年的详情,你很想知道?”
“废话!”
嬴冲一声轻哼,面如锅底:“你这是又想卖什么关子?难道就不能干脆些?”
“其实事至如今,告诉你已无妨。老夫至少得让你知道,未来到底会有哪些仇家,哪些对手,不至于某日死得不明不白。不过——”
嬴定的话音,果如嬴冲所料的顿了一顿:“这需待你平安回归之后!元机丹之战,应是你立足朝中的最后一道难关。只有等你安然渡过之后,老夫才会承认嬴冲你,能有与那些人抗衡的资格。”
嬴冲紧皱着眉头,目光冷冷的看着嬴定负手远去。心想这个老东西,真是让他不爽透了。
就不肯干脆些,将所有一切都交代个清楚?
“对了,记得千万别勉强,冲儿你大约也不想连真正的仇家是谁都不知,就命归黄泉?还有嬴唯我此人,千万要小心。张总管虽强,可却绝非是他对手。”
嬴冲闻言,却是满含嘲讽的一声嗤笑,然后直接转身就走,继续往前院行去。
其实无需嬴定说,嬴冲都能猜到当年那些仇家的身份,此时他唯一还有疑惑的,就是母亲她死前的详情。
至于嬴唯我,根本无需嬴定说,他都会倾尽全力,斩其人头!
待嬴冲来到大门前的时候,这里早已有三辆车准备就绪——都是有别于寻常的马车,车下并未有车轮,而是直接悬空。拉车的十二匹马,也都是更胜龙马一筹的‘翼龙驹’。每一条都身长近六丈,身批重甲,形态威猛,吼声如龙。
飞车翼马——这才是大秦国公出行时该有的仪仗与配置。可惜无论是这三辆飞车,还是那‘翼龙驹’,都太过昂贵。
‘翼龙驹’一匹就可价值六万金,直追人元阶神甲,每月更需消耗三千金用于饲养。哪怕是安国府,如今也只养了六匹而已,平时都不使用。
而这里的其余十四匹‘翼龙驹’,都是嬴冲从齐王府借来,欠了那位一个不小的人情。
除了这三辆飞车之后,还有张承业与张义等一众人等,亦都顶盔贯甲,手牵龙驹,气氛肃杀。
嬴冲亦神情微凝,朝着诸人深深一礼:“此行凶危,或有性命之忧。诸位明知强敌我无数,却仍愿舍命相陪,我嬴冲感激不尽!”
嬴完我与宣娘见状,不禁相视一笑。而关二十七与赵申,马诛几人,则皆肃容回礼。只有李观潮神情豪迈,手叉着腰一阵哈哈大笑:“主公何需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吾等既然取了安国府供奉,那自然也需为主公卖命!”
关二十七满头的黑线,先是一个手刀敲在了李观潮的头上,然后又冷眼瞪着嬴冲:“我与师妹,只是信主公你的韬略,不会让我二人白白送死而已!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昔年魏楚神将吴起,曾于临战之前为士卒吸吮脓疮,逼人效死。主公今日这般重礼,莫非也是不怀好意?”
嬴冲闻言莞尔,可依然还是大礼一拜:“就拜托诸位了!”
不过就在踏上飞车之前,又有嬴福寻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个消息。
“嬴放鹤他已经被下狱了?昨日子时?用的是什么罪名?何人所为?”
嬴福的话未说完,嬴冲的唇角就已冷冷一挑。
冀州清川郡监察御史嬴放鹤,正是几日前在大朝会中,出面弹劾河道总督百里长息的那位。
这几日时间他专心于修行,可朝中却并非是风平浪静。百里家的反击,宛如是狂风骇浪。那河道总督百里长息人在数千里之外,可今日却已有数十本弹章,被送入到了政事堂内,牵涉到安国嬴氏,十数位大小官员。
自然这对嬴冲而言,是不痛不痒,他现在的羽翼,虽是小到可怜,可羽翼上的每一根翎毛,都还算干净。这些人可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小问题,可百里家与武阳嬴氏,却很难将他们一次参倒。
只是这些天,他们的日子会稍微难过了些,日常办公时会屡被刁难。不过这倒正中嬴冲下怀,所谓火炼真金,他现在这些部下,谁真有能力,谁是庸才。这一个月之内,就可见分晓了。
不过嬴放鹤这么早就被下狱,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位可是他精心选出的人选,不但昔年曾在嬴神通的幕府中任职,是嬴氏中少有心向于他的族人,本身也是少有的清廉干净。因常年任职清廉之故,又事母至孝,能被攻击的弱点极少。
而如今以他在三法司中经营的势力,那百里家想要罗织罪名,栽赃嫁祸,可谓是难比登天。
所以嬴冲第一时间问的,就是嬴放鹤被捕下狱的罪名,再其次才问是谁签的捕令。
而嬴福的眼中,微显忧色:“罪名是诬陷大臣,据说是右副都御史李哲春的手笔。由他亲自下令,将嬴放鹤拘拿。”
他就觉得之前,嬴冲对右副都御史的折辱,实在太过了些。
“是他?”
嬴冲微一愣神,而后就失笑道:“这个李哲春,他这是自己作死呢!”
看来此人是真不服气,前几****门下北阳县令黄恩,才刚被调任吏部文选司员外郎,这李哲春就已迫不及待的开始还击了。
这位右副都御史,多半是以为不用担心自己,再向他那宝贝儿子下手,所以主动赤膊上阵了。
只是这一次,嬴冲却觉无语。他甚至都无需再为此费什么心思,就可使此人万劫不复。
也不知那李哲春事前,是否与那福王商量过了?若是福王,那可就真使他失望。
只因这位挑选的时机,实在不好,竟也如枢密院的那两位一般,主动跳入到了火坑里。还是河道总督这个,再爬不上来的无底深渊。
果然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李哲春这个蠢货,不用管他,只需让我们的人小心照看,别让人害了嬴放鹤的性命即可。”
嬴冲微摇了摇头,冷声说着:“再让人传信给嬴放鹤,庭讯之时不妨主动吃些苦头。他现在吃的苦越多,日后的好处也就越大。只需再有一月,本公保他直入青云,在都察院内红袍加身,鸳鸯为服。”
大秦官制,只有五品以上才能使用绯袍,也只有四品官,才可以用鸳鸯为补服。
而都察院的四品官,也只有佥都御史这一级——由六品监察御史,升任四品清流,这一步的跨越,不可谓不大。
需知清流外放,都往往能官升一阶。而三品高官,已可进入朝廷守疆大员的序列。
这也将是他门下文官中,第一位身居高位,权重一方者。
原本嬴冲是没打算如此激进的,可这位右副都御史,却又平白给了他一次机会。
一九五章 弥勒神教
嬴冲这次是打定了主意,定要将这位右副都御史,彻底从都察院里踩下不可。
这人能力虽是平庸,脑子也略有些不清楚,可位置却极其关键。有此人盘踞在右都察院,就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这次如不能趁机将此人扳倒,日后必定还有无数的麻烦。一旦遇到什么不好的时候,此人甚至可能会成为他致命的威胁。
嬴冲都已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一个月后,李哲春那悔不当初的表情。
“再使人暗照李哲春与河道总督勾结的证据,尤其是贿银。察不到的话,想办法捏造也可,此事可向王猛魏征问问主意,能将他与河道总督扯上关系就成。”
此人身上太脏,为官二十载积累近二百万金的家财。这次只需能够有借口将李哲春下狱问审,那么他就有足够的把握,将之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哪怕此人未曾与河道总督百里长息勾结,他也可逼出其他的罪证。
见嬴福凛然应命,嬴冲又满意的问:“除此之外,这两日朝中可还有其他的变故?”
“这几日各部都在忙新年积压之事,所以朝中还算平静。各家都还同前几日一样,极其谨慎,除了这位李副宪之外,其他世阀并未有参合之意。要说什么变故,就只有一日前大皇子嬴不尤,已经全力举荐原固原军左路镇守使谢长春,欲与三皇子及王籍争夺左金吾卫大将军——”
嬴冲毫不意外,左金吾卫大将军这个位置,因负责戎卫咸阳九门之故,极其关键,也颇为抢手。
之前这位置被武阳嬴氏盯上,旁人又资历不够,无力与嬴世继争夺,所以无人去动。可如今嬴世继已经转任破虏军节度使,这个坑位已经空了出来。而襄阳公王籍,又未能一举将这位置拿下,其他人看到了机会,岂能不试着争一争?
尤其是几位皇子,必定会为这左金吾卫,争个头破血流不可。
不过嬴冲还是看好王籍,这位真要出手的话,哪怕是几位皇子,也斗不过襄国公。
当日他举荐嬴守国,倒非是为心中不爽,而是想要为王籍寻些麻烦,让此人无瑕顾及他与武阳嬴氏间的争斗而已。
“再还有,就是襄阳公王籍了。”
当嬴福说到这位时,眼中却现出了奇怪的色泽:“近日襄阳王氏都无动作,那襄国公不但未全力支持王北辰,反而有闲暇关注起了北面,就在两天前,那边还从户部工部那边,抽取了大量关于冀,元,宁,宛,以及阳江河道的文档。据说还去了一趟司天监——”
闻得此言,嬴冲顿时微一扬眉。心想那位,多半是已经明白了,果然不愧是他的师兄。可惜的是,这位先机已失,嬴完我调任左屯卫军大将军的旨意,早已明文下。哪怕王籍已醒悟过来,也一样不足为患。
不过对于他这位师兄,仍需小心——
王籍此人他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没人比嬴冲,更清楚这位的可怕。
这两次朝争,王籍看似是被他斗到溃不成军。可第一次他是出其不意,而这次他则是因炼神壶中的石碑预知,得以占尽先机。
嬴冲自问,真若在公平的情形下与之争斗,他最多也只有七成的胜算。并无万全的把握,能够一定战而胜之。
且即便他最后胜出,这过程也必定极其的惨烈,难免两败俱伤之局。
“近日可多关注王籍,有什么动静,可传信于我。”
镇重其事的向嬴福交代完这句,嬴冲才踏上了马车。
车外嬴福再次躬身应命,之后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这行车队,缓缓驶出了安国公府。
其实以他之意,更愿意随行在嬴冲身边,而非是留守咸阳。只是他却更清楚,这次的‘元机丹’之战,只会是天位强者间的争斗。
只有天位以上,也能有资格参与。而他与嬴德嬴如等人虽已至八阶,实力在同龄人中堪称翘楚,可在这些可掌控天地元灵的存在面前,依然是弹指可杀。
接下来国公大人的对手,只会越来越强。那时也只有天位境的强者,才能够成为国公府内真正支柱。他与嬴德嬴如几人,若还只是小小的八阶武君,就只能成为国公大人的累赘。
嬴福一声叹息,然后当他转过头时,果不其然的望见嬴德脸上,同样是满含着不甘之色。
“赢意,我听说殿下已命杨麟,为我四人量身制定了四具神甲?”
“是有此事!”
旁边的嬴意微微颔,他因负责照顾杨麟,所以对此事知之甚深:“几日前杨工已开始着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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