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此女,逃也似的匆匆奔离,叶凌雪才略觉解气。手捧在胸前,得意的笑着。
心想她这么做,可能有些对不住那位护国公长女。可能从今往后,这上官小青都会********,去寻林芷的麻烦。
可她如今,也只能将这祸水东移了,实在没心思应付这蠢货。
且那林芷,也不是什么好人。平时一朵小白莲似的,可在后面给上官小青煽风点火的,多半就是这一位,当她不知?
而也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一声嗤笑:“雪儿,好一个移祸江东之计,你这丫头可真够坏的。”
“师尊?”
听见这声音,叶凌雪不由蹙着眉转过身,然后果见一位妙龄女冠,正立在她的身后。
“你怎会在此?”
“我也是武威王府的供奉,怎就不能在这里?”
那女冠一边答着,一边目光奇异上下的看着叶凌雪。
“啧啧,看你情形还真不错。修为恢复到了八阶,应该能用一些道法了吧?这次说不定,还真就被你突破了生死玄关。不得不说你那夫君,还真有些本事。”
一年之前的叶凌雪,其实就已站到生死玄关之前,却因冲关失败之故,不但一身武道修为全废,玄修境界也掉落到了七阶元神境。
“那需得我夫君还活着!”
叶凌雪对自家的师尊,冷目以对:“几日前凌雪的信符,是拜托师尊你沿途照看他。不是让你来在这里,与我聊天。”
女黄冠闻言唇角微抽:“话虽如此不错,可你这样好么?师尊我拿的可是武威王的供奉,而非是安国公府家的饭碗。似你这样,人还没嫁出去,就已把胳膊往外拐,不太像话了吧?”
“出嫁从夫,女生向外!我叶凌雪向着夫君,有什么不对?”
叶凌雪却是理直气壮,毫无惭愧之色:“且凌雪拜托的是我的师尊,长生道灵素仙子!而非是武威郡王府的供奉灵素真人。”
“真不知羞!”
女冠闻言莞尔,却不以为然道:“你这样可不好!太强势的女子,可没人喜欢。为师观嬴冲此人,其实心高气傲到了极点。今次这一战,是他复仇之战,所以哪怕他不幸战死,也绝不容旁人插手。事后他若知你插手其间,心底必定会不太舒坦。”
叶凌雪闻言微楞,心想是这样么?再回顾她与嬴冲数月时间相处,发现还真是如此。
那个家伙,确实是强势到了极点的性情。
“不过这样的人,其实也最容易对付不过了。”
灵素仙子一阵吃吃的笑:“你嫁过去后,只需装得柔弱些,必能让他百依百顺。那个家伙,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叶凌雪却依然心系嬴冲的安危,哭丧着脸,摇着女黄冠的手臂道:“谁跟你说这些?师尊你这次不帮我,徒弟可就要当望门寡了。”
女冠哭笑不得,狠狠一个爆栗,敲在了叶凌雪头顶:“什么叫望门寡?你既然欣赏他的才华,那就该对他有些信心才是。怎可能会这么容易死掉——”
随即又螓首微摇道:“秦岭那边,我已看过。根本就用不着位师前去,你根本不知,那小子到底为武阳嬴与天庭,准备了什么样的阵仗手段。不得不说,你祖父挑选孙女婿的能耐,确实不错,只凭能力,世间少有人能及。就是为人太不知检点,以后少不得要沾花惹草,够你头疼了。”
正说着话,女冠忽又一声轻咦,遥目看向了东面的方向,而后一笑:“看来那边的战事已快结束,如今已有玄天境陨落,估计再不久就会有消息,你这丫头也可安心了。”
她在几千里外感应玄天境之死,至少延后了一个多时辰。此时此刻,只怕京里许多大人物,早就已得知了那边的详情。
“玄天位陨落?”
叶凌雪的面色有些发白,嬴冲的麾下,只有一名玄天位。谁知此刻死去的,不是那位安国府的太监副总管张承业?
“定神!”
女冠神情有些无奈,她这徒儿,本来是挺聪明的一个人儿,可如今却越来越显愚笨了。
她干脆手扭住了叶凌雪的耳朵,把徒弟的脸搬转过来,然后指了指亭外。
“仔细看那边!嬴冲真要输了的话,他能这么悠哉游哉?”
叶凌雪注目望去,只见那数百步外,她的祖父叶元朗正负手行走于长廊之中,神态闲适,脸上微含着舒心笑意。
她仔细想了想,随即也果然就放下了心,眸中现出璀灿光泽。
照着她这祖父的性情,真要是嬴冲有什么意外,此时必定会先一脸沉痛的表情到她面前,通知她叶凌雪以后要守寡了。
再若没接到消息,这时候也该呆在书房里,继续等候。
可即然这位,还有心思在这大雨天四处走动散步,那就分明是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总不可能孙女婿死了,这位还能高兴到这副模样?
此时唯独不知,这一战最后到底是如何收场?能使叶元朗开心至此,想必结果超出许多人的意料。
叶凌雪投过去的热切目光,叶元郎自然也感应到了,不过他却完全没有为孙女释疑之意,继续兴致盎然的在这长廊中行走,欣赏着周围的湖景。
在这大雨倾盆之时观园,别有一番意境。
“听说凌雪方才,扇了别人耳光?还将今日请来的女眷都赶了出去?”
叶元郎一边信步从容的走着,一边好奇的询问:“这是怎么回事,是哪家的女子不开眼,去招惹她?”
此刻能追随在武威郡王身后的,也只有王府总管叶墨生:“是有一位女客人出言不逊,非议安国公,小姐她闻言后将此女当众掌嘴,因此惹动了众怒。最后小姐说你们这些人既看不起我夫君,那么我又何需待见你等?将诸女赶出此园。”
又道:“那女子姓冯名玉,是太常寺部一位六品博士之女。月前她一位叔父,被牵扯入兵部空仓案,今日应当是受了别人的挑拨。”
叶元郎闻言,却不禁一声大笑:“原来如此,打得好!尤其这一句,真不愧是我叶元朗的孙女。既然你们瞧不起,那我又何需待见你们——这火爆脾气,倒真与本王幼年肖似。”
“小姐她的风骨,自非常人能比。”
叶墨生面上微显无奈,有些违心的应着,随即又问:“此事可需老奴处置?一个卑微小官的女眷,竟敢在王府内挑衅我叶家嫡女,真可谓胆大包天!”
“胆大包天?那可未必,这事是上官家那个小丫头做的吧?无需太过认真。否则倒显本王没有风度,与她一个小辈计较。”
叶元郎笑了笑,浑不在意:“稍后知会嬴冲一声即可,雪儿是他的妻子,也是为他出的头,这件事自然需他来应对。”
叶墨生微一凝思,便也点了点头。这件事让嬴冲来处置,确是再合适不过。
只需再有两个月,以那时安国府的声势,估计安国公大人只需向上官家稍一示意,蔡国公府就会主动先将那对父女捆起来,任由嬴冲下刀。
“可以老奴观之,四小姐她的性情,也确实该改一改了。”
叶墨生又委婉的劝说:“四小姐她如今在咸阳城里,真没几个知心朋友。便是她的几位姐姐,也待她不亲。”
他是真心担忧叶凌雪,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出来。这女子间的事情,本不该由他这个王府总管来置喙多嘴。
“改什么改?这样挺好的。在外野惯了的鹰儿,哪里可能与笼中豢养的雀儿相处得来?”
叶元朗却不乐意,猛一拂袖:“且她既有了这样的丈夫,那又何需去让着别人?受别人的闲气。从今往后,也只有别人来求她让她!”
叶墨生闻言一楞,定定看了身前这宽大背影一眼,先若有所思,而后一声失笑:“王爷之言有理!”
——那位国公大人,既然能够在十五岁时,就已近乎赤手空拳的方式,在朝中打出一片天地。这样的人物,以后大约也不会让四小姐她,受了别人委屈吧?
夫荣妻贵!今日所有离四小姐而去者,日后迟早都将环绕在小姐身边,阿谀奉承,曲意逢迎!
既是如此,那还有什么好忧心的?又何需小心翼翼,去在意那些卑微人物的心情?
“其实本王现在,更想看看嬴家那个老东西的表情。”
叶元朗的心思,明显不在孙女儿的事上,而是满含期待的看着那乌云压顶的天空:“武阳嬴氏的天,快要塌了。不过在临死之前,那位只怕会发疯——”
叶墨生闻言,顿时默契的一礼:“老奴这就遣人去武阳,监察嬴氏动静。”
——整整二十余天位,武阳嬴两大玄天境之一,都战死鼓风山。嬴氏的那位族老若得知,的确会发疯的。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以安国公大人的手段,绝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那位就这么从容不迫的一步步走来,然后不经意间,就使武阳嬴落入到绝境!
之后数月,那接二连三的后手,便连经历过无数风波诡谲的他见了,也觉毛骨悚然。
这个局面,武阳那个老东西,已是无论如何都掰不过来的。那位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奋命一搏。
如此一来,王爷他也可了一心结——
二一五章 废物垃圾
自从他说出那句之后,这嬴唯我就彻底没有了理智,仿佛一头蛮牛,一直横冲直撞。甚至都不再注意躲避那些吸血藤,那虎牙枪迅猛狂烈,就似一**永无止境的浪潮,持续不断的澎湃冲击。那一身气元,则似永不会衰减,永不可能有消耗殆尽之时。
嬴冲需要很小心,才能使自身这艘小船,不在这翻天覆地的血色风浪中翻覆。需要全神灌注,才能化解嬴唯我的每一招枪式。
他的度,已经不足以成为优势。好在他还有着常人难及智慧,此时维持着龙视术的黑白视界,总能先一步,预判出对方的动作。
失去理智,并不意味着这个家伙好对付。此时嬴唯我收枪出枪都已成本能,每一式都千锤百炼,直臻化境,反是毫无破绽。
而此时的嬴冲,竟然还作死的时不时出言,对嬴唯我挑逗讽刺着。
“这就疯了?是被本公说中?你已心灵有瑕,对自己信心已失,所以不得不弃紫衍神气决,转而去修血灵无极**?”
这一句之后,嬴冲就感觉到嬴唯我的枪势更沉,度更快,气势也更为狂猛。
哪怕他无休止的使用雷走术,使用惊雷二十四枪的加法门,也仍是倍感艰难,越来越难以应对,那虎牙枪的枪锋。
可在要这时候正面与这嬴唯我搏杀,绝非明智之局。此时这头血兽,无人能撄其锋。
“本公也真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将你击败,败落到连紫衍神气决都无法维持的地步?”
见对面沉寂,嬴冲继续嘲讽的笑着:“不肯说么?不过无所谓,本公大约能够猜到。是夫差吧?你败给了他?就不知用了几招?还记得七年前父亲训斥你,说你狂妄自大,根基浮躁,心性不坚,至少需七年沉淀,才可有与夫差一战的资格,你却很不服气。是那之后,你私自去挑战了夫差?”
“给我闭嘴!闭嘴!”
嬴唯我怒声咆哮,此时他的赤虎甲外,已经缠绕了数十条吸血藤。他嬴唯我的度,却依然能在这刻再加两成,终于捕捉到了嬴冲的身影,血牙枪卷刺而出,如血海怒涛般,湮灭一切,然后又出‘崩’的一声重响。
当枪影交错,嬴冲的‘摘星’甲踉跄着飞退数丈,胸中翻江倒海,口中亦一阵腥甜。而紧接着,他就又觉一股毁天灭地般的气势,正从对面压迫过来。
上古秘武?
嬴冲瞳孔微缩,毫不犹豫就使用云龙隐,使他身影连带摘星神甲,都立时虚化。然后一片犀利到常人难以想象的枪劲袭来,带着无尽的血焰,将嬴冲身后近万丈地域,都硬生生的削平了三尺!
嬴冲见状亦是浑身一寒,忖道嬴唯我的这一击,横扫万人军阵都不成问题。
他现在虽毫无损,可那磅礴浩瀚的枪意冲击,却也让他神念颇不好受。
不过此刻的嬴唯独,既然打不到他,嬴冲也就干脆停下手,双手抱于胸前,继续放着唇刀舌剑;“嬴神通他确没看错你,你这样的渣滓,怎么可能是夫差的对手?”
“一身武道修为近乎全废,所以就去转修了血灵无极?投靠了嬴元度,背叛将你一手养大的义父,逼死义母,就只是为向他们摇尾乞怜,让你能够修成这门烂大街的功法?你还真够废物的,居然能被人吓破了胆。害了几万人命,吸了那么多的血,看来也没能让你强到哪去。”
“住口,给我住口!你懂什么?”
嬴唯我双目赤红,虎牙枪疯狂的向嬴冲抽打过去。不能伤及嬴冲本体,可那强横气劲,却将他两旁的地面,抽到尘土飞扬,地面坍塌。
“你根本就不知,那夫差是什么样的人物!这个世上,没人能胜得了他!没人能赢!”
“没人?”
嬴冲不由想起当初‘安王’见他时的言语——十九年后,吴王夫差因疏忽大意,死于楚国项羽之手。十年之后,天下群雄并起,有望皇天位之人,不知凡几。夫差虽强,却已压不住天下英杰。
十年之后,6续踏入皇天位境的英杰,至少有二十人之多。
摇了摇头,嬴冲冷笑不已:“我只知嬴神通与夫差三战皆负,却仍屡败屡战,从不气馁。而沙场之上,他可从没赢过我父亲,两战皆败,从此大吴元气大伤,从此与大国无缘。再看看现在的你,甚至都不是本公的对手。”
远处的叶云紫一阵目瞪口呆,心想这家伙,难道是准备就用这张嘴,击败嬴唯我不成?
看起来还真有可能,她已看到嬴唯我气喘吁吁,一身血焰虽还在燃烧着,可那气势威能却再无法往上攀升半点。
——已至顶点,接下来就该由盛转衰。
这头血兽,已经快被那家伙的话给逼疯。
“所以说了,废物就是废物!不管你装得有多强势,有多乖张,可依然还是个被人吓到功法全废的垃圾。”
嬴冲一边说着,一边计算着时间,眼看三十息时间将至,‘云龙隐’将要结束,便又将邪樱枪架好,准备应敌。
这次他不准备再以虚实变化之法伤敌,对方是武道宗师,这样的方法绝不能再使用第二次,否则就太过冒险。
可就当摘星甲的身影,开始虚转实之时,他却是微微愣神。只见那嬴唯我这次并不对他动手,而是如一头饿疯了的野兽,猛然往叶云紫的方向急扑过去。
那叶云紫也是措不及,对面嬴唯我身上虽是捆着数十条吸血藤,可度依然是快到了毫巅,出了她的反应极限。
此刻闪避已是不及,叶云紫仓促之间,只能招出了兵器。原本翠皇甲配备的长剑‘翠歌’,此时赫然已变化成一口三丈铁铩(古代兵器的一种,前为长剑,后为枪杆)。
那血腥狂暴的气息,已扑面而至。可叶云紫却毫无畏意,十年苦修得来的战斗素养,使她本能的就先想着该如何御敌,而非是慌张逃遁。
“给我滚回去!”
一声轻叱,叶云紫手持铁铩斩下,瞬时剑气四溢,似如一道宝绿色的飞虹,将那血腥气血强行破开。身周更有无数的吸血藤拔空而起。在她的操控之下,如浪潮般往对面的血兽冲击。
而仅仅须臾之后,双方就似流星坠地般轰然击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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