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邪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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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邪皇-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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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冲不禁深吸了一口寒气,眼神不解:“我知那时天圣帝正在清查天下田亩隐户,激怒了各地世阀,所以五年前关东诸国来攻,边境之军,大多都按兵不动。只有父亲他提二十万军弱旅,与关东六国殊死搏杀。可这与儒门,似乎无关?”

    “怎么没有关系?”

    嬴定冷冷的笑:“你可知鲁国儒门中有一个预言,当大秦一统天下之日,必定会焚书坑儒,灭尽儒门!又有人说,他日断绝儒家道统者,必为赵秦两国。”

    嬴冲皱了皱眉,而后一声轻哼:“危言耸听。”

    语含不屑,这个老家伙,是在骗谁呢?

 二三二章 先祖之怨

    嬴定闻言也不恼,反是笑了起来:“这可非是危言耸听,而是有其缘故。你可知我嬴姓的先祖是谁?”

    “先祖?乃飞廉与恶来。”

    嬴姓出自于赵氏,是殷商之臣。飞廉与恶来父子,同为纣王效力。

    之后恶来遗留下来的族人,又因纣王之子武庚发起的三监之乱而分为两支,一赵一秦。

    秦氏一族,到了恶来五世孙秦非子的时候因擅于养马,而被周孝王重用,可因其出身,又受大周权贵群臣之忌,最终举族上下,都被赶到了关西恶地。名为册封一国,其实是只为逼着他们去送死。

    那时的咸阳,可绝没有现在这样的繁华安宁,不但诸蛮环伺,更有无数的妖族为祸。

    几千年中,嬴氏族人伤亡无数,筚路蓝缕,才开辟出了这可匹敌关东的强秦!

    直到一千年之后,嬴氏逐渐站稳脚跟,那东周期冀嬴氏一族为其抵挡胡狄,这才正式认可大秦,成为中原诸侯之一。之后又与七国,均分天下。

    思及此处时,嬴冲不由感觉古怪。之前没想这些的时候,还没觉没什么,可这时却回过未来,那妇好她,岂非就是他嬴冲的远亲?同为颛顼的子孙。

    只是嬴氏的血脉较远,在大商时也逐渐沦落,远不如商朝皇室的子姓尊贵。

    “正是恶来,我秦氏乃殷商玄鸟之民,颛顼之苗裔。那么你又可知,那儒门是何人的传承?”

    嬴冲刚想说是孔子,可最后又若有所思的改言道:“是周公旦。”

    儒门崇礼,而‘礼’正是缘于周公旦。此外周公旦受封鲁国,儒门源于鲁,而鲁之国史《春秋》,正是从周公旦而始。

    说到这里时,他已经明白了祖父嬴定之意。确实,这个世间若说痛恨儒家鲁国,恨到要将之覆灭,并且焚书坑儒,断其道统者,非秦赵二国莫属。

    他们这二国,可都是恶来的后人所建。

    “既知是周公旦,那你也该明白缘由,大周伐商,本为不义之战。昔年大商倾举国之兵伐东夷,又与妖族死战,却被大周趁虚而入,灭亡了社稷。而飞廉恶来,皆为大商之忠臣,因抵挡周朝大军,而被周武王斩杀。事后为使大周能据天下正统之位,东西二周皆文过饰非,在史中反将我等的祖先,诬为奸佞。此事周武王与周公旦或不屑为之,可他们的后人,却是前赴后继,在粉饰祖先上面,都用心已极,”

    说起此事,嬴定倒是并无太大感觉,只嘲讽的笑:“你说若有朝一日,赵秦之帝统一了天下,还会否认可周公旦后人书写的史记与经文?还会否容那儒门之人存在?”

    嬴冲心想还真不能,换成他是天圣帝,在统一七国之后,也要毁去儒门的经典与传承,勿使其流毒后人。

    这可不止是为报复,也是为嬴姓的正统。奸佞之后,岂可为帝?岂能容那些儒门之人,继续蛊惑人心,

    儒家的经典《尚书》,是怎么说他们祖先飞廉与恶来的?说是——俾暴虐于百姓。以奸宄于商邑!

    这句话虽是说的纣王,可那奸宄二字,正是指飞廉与恶来父子,以及辅佐纣王的一应臣子。

    可那‘暴虐于百姓’一句,真是荒唐可笑。那时的百姓,可不是指如今的平民,而是国中的贵族豪门,每一家都是有着千千万万的奴隶,无数的田产物业。

    纣王兴农商之事,又欲改革,改奴隶之制为封建,以增国力。又提拔飞廉与恶来这些寒门之人于朝堂,以制卿贵权柄。

    可也正因这些举动,将‘国人百姓’们得罪个遍,从而在东周入侵之时,倒戈相迎。

    纣王是有着远见的明君,可行事太急,覆亡自有起因,可却绝没有儒家说的那么不堪。

    而为纣王效力的恶来父子,更非是‘奸宄’一类。曾经为纣王效力,讨伐东夷,立下赫赫战功。

    又有《春秋左传》,说到——善不可失,恶不可长,其陈桓公之谓乎,长恶不悛,古之恶来,从自及也。

    反正有什么需要用恶人来比喻的地方,都拿他们的祖先当做靶子。

    儒门对当年商周之战的前因后果,往往避而不谈,或者一笔带过。凡是必须提及‘纣王’‘恶来’之处,则无不是诋毁有加。又将酒池肉林这些夏桀之罪,套用在了纣王身上。

    更为其定下恶谥,贱仁多累曰纣,残义损善曰纣——

    他这几年读儒门经典,看了这些之后,心中也觉不平,不太舒服。不过并未往心里去,毕竟只是一家之言,无需太过在意,

    可若是换成他为帝王,那必定会行这拨乱反正之事。未必要焚书坑儒,可却不能再任由那些儒人,肆意污蔑他的祖宗。

    不能让百姓以为,嬴姓真是恶人之后。

    “所以我大秦,只专用法家,而排斥儒门?”

    “专用法家,那是因法家之策更实用,可也有部分缘由,是源于先祖的恩怨。”

    嬴定说到这里时,又轻声一叹:“可惜一千七百年前,我大秦国内法家势力太盛。其时秦章帝为制衡法家,在朝中引入儒门弟子,不到二十年,就蔚然而成大势。此举虽暂时平稳了朝纲,可却无异于引狼入室。历经三世之后,大秦内儒门势力渐兴,后世几位君主心生悔意,想要将之驱逐都不可得。所以几十年前,嬴弃疾欲举一族,投入儒家怀抱,又要世继他与王氏联姻,老夫是一力反对。至今武阳嬴氏族中,也对此意见不一。”

    在他看来,别人都能投儒门,就只唯独嬴氏不可。

    “原来如此!”

    嬴冲微微颔首,可随即又冷笑:“可你这些话,还是危言耸听!这些人说到底,不还是为的天圣帝清查天下田亩隐户,把他们给惹急了?”

    真正是说笑了,那时的秦国国势,还远谈不上是一统天下吧?且大秦之儒门,早已与儒道正统有了区分,岂会为那鲁儒火中取栗?

    嬴定闻言却不怒反笑,略觉欣慰,他的孙儿有着自己的见解,并非是人云亦云之辈。

    “冲儿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些人下手的真正缘由,或是因神通与天圣帝之举,让他们狗急跳墙。可这次对神通出手的世阀,并无法家兵家及墨门,你又该如何解释?”

    嬴冲楞了楞神,仔细思索着自己了解到的那些仇敌名单,然后渐渐的,面色就转为铁青。

    确实,这次兵家与法家之人,最多只是按兵不动,坐视旁观。只有儒门的几位,真正下了黑手。

    而道完这句之后,嬴定又摇头说道:“冲儿你是不知,五年前天圣帝的声势。五年前的他,可是有着圣君之称。内除豪强,北拒匈奴,东败诸国,拓地三千里。更有神通安石这样的名将贤臣为其左右臂膀,所以无往而不利,在他有生之年,或不能统一天下,却定可为大秦,铸下一统七国的根基。可如今,神通吾儿身死,王安石亦不得不辞去宰辅之职,出关东去。错非是有天圣帝力保,他几乎就无法活命。再有,你可知当年的天圣帝,是被何人所伤?”

    嬴冲不禁微一挑眉:“是何人?”

    他对此事一直好奇,可涉事之人都讳莫如深。自母亲向葵儿死后,就无从打探。

    可如今听嬴定的语气,似乎也知这件事的详细因由!

    “是当代太学主!当年的儒门,可是参与了夺嫡之争。”

    嬴定冷笑:“你可莫要小瞧了鲁儒,那位太学主对秦境儒门的影响。许多儒门世阀的子弟,可都曾在他的座下听过讲,求过学。”

    嬴冲闭上了眼,平息着心内的惊涛骇浪,良久之后,又神情平静:“可王安石是儒家弟子,管权也是儒家之人!儒门之中,亦有真正的道德君子,忧心万民百姓疾苦的圣贤人物。儒门八派,各自不同,不能一以视至。而儒门诸圣,本公独尊荀子。”

    又道:“世家崇儒,是因儒门之礼,使他们高据于人上。儒门所谓的教化,只是教化万民安守本分,要使寒门庶族乃至百姓万民遵从他们的礼,再不能逾越。这些人只是盘在儒门大树上的藤,可不能算是真正的儒。”

    心想孟子传下的所谓‘浩然正气’,只是自我催眠而已。那些修成浩然正气者,哪里一定就是心正了?

    “随你怎么想,可老夫觉得那儒门,就只是肆意污蔑我等秦人先祖这点,让人有些不舒服之外,其余教义倒还算不错。我赢氏也是世族一员,是皇室之亲。按照他们那一套,那么我等的后辈,子子孙孙永生永世都可保荣华富贵,有何不可?老夫实在不懂你与神通,何需定要为天圣帝与那些贱民张目不可?他那一套,迟早会毁了我们世阀。”

    嬴定对此明显不甚在意,且很看不惯嬴冲这一套:“不过若你真要为嬴神通复仇,那就需定要小心儒门。这一代的太学主,二十年前就已至权天境圆满,又据有儒门圣器,实力可比肩皇天,曾与夫差战而不落下风,只以一招落败,可也阻了当初夫差北攻淮泗之举。而据老夫所知,上古除那十二件神宝之外,还有三十六件圣器,其中有七件被儒门掌握,俱都威能浩大,直追轩辕剑与封神榜,冲儿你定需小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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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三三章 绝不原谅

    “太学主?这一代的太学主,我也久闻其名,”

    嬴冲亦不敢轻忽,任何人有‘太学主’这样的敌人,都不会大意轻心。请大家搜索看最全!的

    “对了,入城之时,王籍给了我这个账本,你可知此事?”

    他随手就将袖中的书册取了出来,递给了嬴定。后者略翻了翻了,不多时就看到了里面,嬴冲特意用笔标出的一部分。

    ——天圣二十三年二月二十,收朝廷交割一百三十五万金,用于苍武军墨甲修缮。

    天圣二十三年三月四日,所有墨甲交割,总计耗费银钱二十四万金。

    其余还有无数细节,包裹修缮墨甲所需的一应用度。然而这明显是偷工减料,应付而已。

    朝廷用来支出的一百三十五万金,是用来修缮苍武军那三千六百尊墨甲,可结果只花了十分之一不到。其余的银钱,皆被贪墨。

    苍武军是嬴神通的两支直属边军之一,而在这次修缮之前六个月,才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是万兵坊的私账?那王籍是从何处寻来?”

    嬴定目中隐透怒容,而后随手就将手中的账册,丢给了嬴冲:“此事你该向天工坊主求教,此事也与他们有关,他二人应该能替你查清楚。几年前天圣帝有意扶植天工坊,挤压了万兵坊的生意,之后又有感于兵部贪腐,有意令神通兼职枢密院副使,负责清查兵部所有兵甲供应。可惜还未来得及,就爆发了神鹿原之战,”

    嬴冲微微颔首,即便嬴定不说,他也会向天工坊主询问此事。嬴神通夫妻在天工坊有一成股份的事情,还有他们两家的交情,便是嬴定也都不知情,远比常人以为的亲密。

    而此时嬴定又问:“王籍居心叵测,你可知他目的何在?”

    “意在恒祥号,据我所知,那万兵坊是恒祥商号的产业,”

    据说襄阳王氏与恒祥商号,为争夺边地茶贸,在襄阳附近斗到不可开价。襄阳王氏是地主,占据不少优势。可恒祥商号之后,却也有诸多世家,皇亲贵族,树大根深。

    嬴定闻言,不禁欣慰一笑,他这孙儿,真是冷静到超乎他的想象。哪怕是恨火攻心,亦不曾失去理智。

    “你既心中有数,那就无事了。今日老夫该说的都已说尽,当年之事,就到此为止吧。这两家势力的详情,需得你自己去打探。”

    说到这里时,嬴定又轻声一叹:“你如一意要对那天庭与儒门复仇,那也使得,算上老夫一份便是,绝不会使你失望。只唯独那武阳嬴氏,嬴氏生我养我,无数族人待你祖父有恩,老夫绝难舍弃。今日也厚颜待他们向你求情,嬴弃疾与嬴氏族人,并不能一体视之。”

    “啰嗦!”

    嬴冲全不为所动,眼神冰冷:“本公自有分寸,无需老头你来置喙!”

    嬴氏族中,确有些好人,也有许多确实无辜。

    然而他至今记得,母亲下葬之后,牌位被嬴弃疾以寒族商人之女为理由,拦在祠堂外时,那些族人们的嘴脸。

    向葵儿出嫁从夫,嬴神通愿对族人好,向葵儿自然也就对嬴氏一族上下尽心尽力。

    逼迫嬴弃疾消减用度,究竟是为谁?又为何要辛苦筹集钱财,去救助族中的那些老弱孤寡?难道他的父母,还能从中得什么好处不成?

    可其时站出来,为向葵儿说话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还有人咬上几口,来讨好献媚那嬴弃疾。

    可既是如此,他嬴冲又何需管这些人的死活?

    最让他不可原谅的,是向葵儿被逼自缢,也与这些他所谓的族人有关。

    只因当时族中突然有了一个流言,说是母亲她主持族中庶务,贪墨了钱财。于是三万嬴氏族人,群起骚动。

    然而可笑的是,事后嬴氏诸房翻遍了账本,都没能寻到向葵儿贪墨族产的证据,反而这些年多有补贴,数量达数十万金。

    反是向葵儿身死之后,许多人日子渐渐困苦,有些都活不下去。

    可这也没令他们又感恩之心,接下来是他武脉被废,母亲她留下的嫁妆,也几乎被夺走。

    错非是有童渊这些父母老友陆续赶至,威慑了武阳赢,使那些人不敢太过分,此时他已一无所有。

    可即便如此,四年来解线封地的一应收获,也都被嬴定‘奉献’给了族人。他一个子儿,都没能拿道。

    而向葵儿在族中,依然还有着‘毒妇’之称,在他自立一族之前,牌位都不得与嬴神通并列。

    所以他恨嬴氏,也恨嬴定,恨嬴神通——

    恨这两人软弱,对族人毫无节制的包容。当时不能痛下狠手,反给了嬴弃疾反扑之机。

    “冲儿你心中戾气,未免太重。老夫也知你因葵儿之故,怨恨——”

    “我说够了!你没听见?”

    嬴冲目中越来越是清冷,最后更是一声哂笑:“老头你既然一力要劝,那倒不妨说说看,给出本公一个原谅他们的理由?这五年以来,嬴氏一族只需有任何对得住本公与母亲的地方,那么本公就只诛嬴弃疾,再不究其余人等!”

    嬴定皱眉,此时张口欲言,可接着却又哑然无语。他想说嬴氏族人中,还有人心向着向葵儿,比如那阅微堂弟子。

    可这话他说不出来,心想那些阅微堂的学生,只怕也是恨不得武阳嬴氏亡了才好。

    安国嬴氏的族谱,是由他在主持。可这些天前来京城,欲反出武阳,入安国嬴氏门庭者,比比皆是,其中大半皆为当年阅微堂的门人。

    正因受过向葵儿的照拂,所以这些人在族中也不受待见。

    而至于其余,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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