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邪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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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邪皇- 第3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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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此事,王猛是极力赞同嬴冲与寇准的。王安石的青苗法,无疑是其理财之能的展现,一旦成功,可为朝廷再增上亿金的收入。

    可这位毕竟是学者大儒出身,未经州郡,受天圣帝赏识而直入朝阁,并不知地方详情。比不得嬴冲与寇准,前者在市井厮混数载,前者更在地方沉浮了十数年,深知官府情弊。

    然则嬴冲寇准反对青苗法,虽是出于公心,却也被某些人利用。明面是针对青苗法,暗则是直指天圣帝正酝酿的察举改革及科举之制。

    如此一来,朝风起云涌,自是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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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七二章 灭门惨案

    同样是天圣三十一年十二月二十日,当整个雍秦二州连同北方都被寒潮封冻之时,在咸阳宫的太政殿内,却正处于一片水深火热中。

    原本是新年之前的最后一场大朝会,再过几日,就是长达二十余天的新年休沐。许多官员都是抱着虚应故事的心态,来参与这场大朝。

    可随着都察院的一张奏本,却导致朝中战火升腾,直至午时末都未能分出胜负。

    如此一来,那些有修为在身的朝臣武将还好,仍可忍耐。可毕竟这朝中绝大多数文臣,都是四体不勤的,便是那浩然正气,亦未能修行到家。有些人已将屎尿忍到了极限,有些人则是体力不支,快要昏倒。

    可此时无论是天圣帝也好,还是前方的几位阁老也罢,却都无体恤之意,似一定要在今日争个上下高低才肯罢休。而下面的三品以上大臣,亦是面红耳赤,各个言辞激烈。

    便是那些已忍耐到了极点的朝臣本身,同样不甘退场。大多都仍在勉力坚持,只为摇旗呐喊,一壮自家派系的声势,。

    “丞相此言实在过于偏僻了!那李家一家五口满门悬梁自杀,这与吴县令何干?难道县令逼他借钱了?说到底,这还是摊丁入亩后,田赋过于沉重所致。而林县十一万人,每年二十二万的丁银,如今都摊在二十四万亩田地上。如此一来,商者佣工,可以大得其利,却使李家这样的耕农不堪重负——”

    “这怎就扯到摊丁入亩上?李家之所以借贷,是因其家中长男生疾,而非是田中出产,不能支付田赋!”

    “怎就与此无关?李家本有良田五亩,隐田三亩。后者本是贫瘠下田,可因地方恶吏作祟,将那三亩隐田,判为上田。于是自天圣二十九年以来,李家每年都需多缴十两税银。似问如非这摊丁入亩,李家何用借那利子钱,为那长子求医?”

    “为国纳税,本就是我秦民份内之事!韩侍郎此言,未免本末倒置了吧?错非是那林庄当铺黑心,对那李家敲骨吸髓,这李家安有灭门之祸?”

    “事发之前,李家户主李佺,曾求助于官府,却被衙役大棒赶出。而林县县衙自县令吴希来以下,都充耳不闻。此官不仁不慈至此,岂配为父母官?”

    “可李家之亡,亡于税吏上门的当夜!要说李家灭门,与摊丁入亩无关,那又与县令吴希来何干?借贷本就需量力而为,李家在向林庄当铺借贷之前,就已是债台高筑。如非是李佺向林庄当铺,许以高利,谁人还肯借钱给他?此外事发之时,县令吴希来,正于乡间巡视,以备雪灾。他身为一县之长,日理万机,正值寒潮来历之时,岂可能将心思放在一个李家身上?”

    “陛下,臣以为这只是个例,和足以以偏概全?今日之事,乃是右都察院小题大做了!”

    “此真妄言!之前臣就已查得,林庄当铺在地方作恶多端,林县因其家破人亡者,已不止一户。另有县中典史,在林庄当铺中占股两成。再有吴希来的爱妻方氏,其族亦有一成干股。”

    “陛下!正因民间利钱横行,百姓不堪其苦,才需将这青苗法推行天下!试问民间如有钱可借,这李家怎会被逼上绝路?”

    “臣不以为然!青苗法立意甚佳,可臣且试问一句。以当时李家的情形,即便是官府,又如何肯安心借钱给那李佺?又有哪家,会为李佺担保?官府又能借多少于其——”

    天圣帝坐在上首,只觉额侧一阵阵的抽疼,脑内亦是一阵阵的晕眩。李氏五口满门悬梁,此事令他大为震惊。几年来他励精图治,宵衣旰食,原以为大秦之民,从此都可在他治下安居乐业,再不用受那苛捐杂税之苦。可却在距离咸阳仅五百里之地,发生如此惨事。

    可此时天圣帝除了恼怒,震惊与痛悔之外。更多的却还是烦躁。眼前几位参知政事,并同朝中诸党,围绕这李家满门悬梁案争辩不休,互相攻讦,已达半日之久。

    王安石欲借此案,推行青苗法,打击民间借贷。却遭遇张苍与李东垣两位参知政事的极力阻扰,便是同为新党首领的寇准,亦不赞同。

    此时双方,已来来往往数十个回合。无论新党一方,拿出什么样的理由出来,另一方都能拿出反驳的理由,且合情合理。更往上蔓延,攻击摊丁入亩与清查隐田之策。

    王安石确实是一心为国,可天圣帝却也看得出来。那张苍李东垣的一应言语,亦非是全有道理。

    眼见着天已快至未时,两方在朝中依然是旗鼓相当之势。天圣帝终是不耐,转而将期冀的目光,看向了右侧。

    结果却见那位于武臣第三席的武安郡王,正是一脸蠢蠢的笑容,双眼毫无焦距的定定发呆。

    天圣帝不禁眉头大皱,眼现愠色。

    其实从早晨开始,这个家伙就已是如此模样。甚至在更早之前,在武安王妃确定已有身孕之后,嬴冲就常在朝中魂不守舍。可天圣帝每次见得此景,便觉阵阵心塞,尤其今日这副蠢样,使他尤其恼火,恨不得走过去狠狠敲这混账的头。

    “陛下!”

    旁边米朝天似看出天圣帝的心绪不宁,急忙劝诫:“玄光道人有言,陛下近期最好莫要动怒。”

    天圣帝其实也没怒到失控的地步,可当听米朝天劝说之后,还是平复住了心情。

    心想罢了,嬴冲现在这模样,至少比两年前看见不顺眼的朝官就动手揍人,一年前在太政殿门前照壁写下‘嬴,高,我,艹,你,大,爷’,‘赢,控,鹤,你,欠,钱,不,还’,‘嬴,去,病,是,早,泄’,‘我,喜,欢,我,家,娘,子’的情形,要好得多了。

    且武安王府有后,也同样是他期盼已久的事情。想到自己与妻子的玄孙,在一个月后就将降临人世,天圣帝眉眼间的锋锐,又稍稍收敛了几分。

    再想到此时他这外孙,极可能是为日后之事而装疯卖傻,收敛锋芒,天圣帝就更觉心疼。

    不过今日,他却不打算放过嬴冲。

    “武安郡王,今日这李家灭门惨案,你有何见解?”

    今日无论他这外孙作何选择,这次的事件,都可由此盖棺定论。

    而此时朝堂之内,也迅速静谧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纷纷看向了嬴冲。

    今日朝中这场论战,谢灵以及皇甫射等一众北方宗党,都是参与有限。虽有人偏向张苍李东垣,却都是个别之举。

    而此时这位武安郡王的态度,无疑是决定着双方的成败。

 六七三章 武安郡王

    嬴冲被天圣帝问话时,仍是在发呆,想着自家的一些事情。直到被身前的武威郡王叶元朗踹了一脚,才猛醒了过来。

    先是一阵懵懂,再当见满朝群臣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而天圣帝的脸色越来越不善的时候,嬴冲只觉心中一突。

    这时候问叶元朗究竟是来不及了,不过嬴冲到底还是聪明绝顶之人,略一思忖,就已把情况猜到了七七八八。

    这李家满门投缳的惨案,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站在王安石的这边。可要他赞同那张苍李东垣二党,嬴冲又是满心的不情愿。

    可此刻被天圣帝盯着,他时间不多,已想不到妥善的言语去和稀泥。

    “陛下,臣觉王相说的有些道理,那吴希来的确是有过错。可张相与李相他们说得也不算错,李氏灭门之事,不能全怪县令——”

    天圣帝神色发青,心想这等于是没说?且朕是问那吴希来的罪过么?是青苗法!是民间横行的利子钱!

    他正欲发怒,却见嬴冲面色一肃,面现了挣扎之色。这令天圣帝一愣,感觉眼前的情形似曾相识。

    果然下一刻,嬴冲就一副仿佛便秘之人忽然畅通般的舒畅神色,拱手一抱拳:“陛下,臣愿每年捐赠百万金给朝廷善堂,专用于资助秦境之内,一应重症难愈,而家财力不能支者。”

    当嬴冲音落之时,天圣帝定定发呆的看了武安王良久,随后就心想好吧,这倒也是个办法!百万金虽少,可如能动员其余勋贵世族与富商豪强捐赠,倒也能积少成多,免去日后同样的惨案发生。

    而其余朝臣,则是既觉失望又觉轻松。失望的是今日这变法之争,仍未能定论。轻松的是这北方宗党,终究还是未倒向对方。

    只有王安石浓眉紧皱,神色不悦。

    那位于众朝臣之内的武安郡王府长史谢安,也同样是一脸的青意。心想他家这郡王,是真不把钱当钱呢!这一出手就是百万金——

    如是王猛那厮得知此事,必定要咆哮三日三夜不绝。且王府在咸阳城里的一应用度,也是由他谢安在管,且每年都有一定的定额。

    “那么此事,就如武安王之建言吧!朝廷鼓励朝野捐赠,并遣专人管理,再由左都察院负责监督。每年捐赠高者,由朝廷下旨嘉奖。具体的条例,由政事堂议定之后,经小朝议论补完。”

    说完这句,天圣帝略显疲惫的挥了挥手:“至于王相公所提之青苗法,可押后至年后再议。”

    随着这一句道出,整个朝堂都是一片的吁气之声。尽管这青苗法仍悬而不绝,使人难以心安,可众臣总算可得到解脱了。

    有几位已偷偷往门外方向瞧了过去,心里盘算着如何在散朝之后,迅速去占位。需知这宫**大臣方便的厕所马桶,可是有限得很——

    而嬴冲则是再次入神,目光闪烁变换不定。旁边的武德郡王蒙进不禁失笑:“莫非是后悔心疼了?”

    嬴冲则是‘嘿’了一声,一副不屑的模样摇头:“区区一百万金,小钱而已!”

    大自在玄功虽自在妄为,可一切所作所为,其实都源于内心,是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换在往日,他必定会再做三思。想想后果,再仔细分析这金额是否合适,自己能否承担。

    可好在他还是心知自己财力有限,没报出三四百万金出来。故而此时他只稍稍感觉不妥,就未怎么在乎,将那刚冒出的‘理智’,又抛出到九霄云外。

    至于蒙进说的后悔心疼,嬴冲却是感觉不能忍。自己钱都已经扔了,怎么能丢了面子?此时哪怕打肿脸,也要撑下去。

    叶元朗则狐疑的打量嬴冲,感觉这两年,他这孙女婿越来越不对劲。是在装疯卖傻,韬光养晦,可也过了些吧?

    年前这位在殿前照壁上书写‘嬴,去,病,是,早,泄’这几字,就不像是要收敛的样子。

    那次也不知嬴冲是用了什么灵墨,宫内的太监花了七日七夜,试了无数配方,都没法将那字迹抹去。最后没办法,只好把那照壁铲平,重新雕刻那龙凤纹饰。

    三皇子嬴去病则气得发疯,不但砸坏了价值数万金的家具古董,连续几个月不敢出门。

    这难道是断定了三皇子与七皇子二人,无法继承皇位,所以肆无忌惮了?

    想不明白,叶元朗却问起另一件他较为关心的事情:“这青苗法,嬴冲你不打算插手么?”

    嬴冲闻言却是稍一迟疑,而后摇了摇头:“这里不太方便。”

    他的一些顾虑,倒不是不可以与叶元朗商量。可问题是这朝中人多耳杂,一旦漏了什么口风,被别人偷听了去,可能又会引发朝廷风波。

    叶元朗也就不再问,又静静定力,准备等着散朝。可随即他就听上首的蒙进,若有所思的看向后方陛道,小声呢喃:“看来还没结束——”

    叶元朗也随他视线看过去,随后就只见新晋刑部侍郎裴宽,正从群臣之中走出。

    “臣裴宽有奏!”

    手抱着玉圭,裴宽朝着天圣帝深深一礼:“自参知政事王钟因病告老之后,朝中纷争四起。百官日日争闹于朝堂,而无心于政事,臣有感于此,恳请陛下尽早补选参知政事,以安定朝野。”

    话音落时,朝堂之内那些已至极限的群臣,顿时是一片无声哀嚎。其中尤其严重的几位,更是面色惨变,瞪圆了双眼。

    可裴氏明显是早有蓄谋,后面已有人准备后续跟进。只是此时,那吏部尚书杜北,却也行入至陛道之内。一双大袖飘飘,尽显天官风范。

    “陛下,据臣所知,如今政事堂内,并无积压之事,可见人力并无不足。而参知政事为一国之宰,负担万民福祉!故而其人选不可不慎,宁缺毋滥。如因我等操之过急,使奸邪之辈混入朝堂,必定后患无穷。臣之顾虑,还请陛下明鉴。”

    随后那谢灵与皇甫射,又朝嬴冲使了个眼色。嬴冲半天没想起是什么事,直到他看二人都在颤动着手中玉圭,才醒悟过来,往自己手里的圭板上看了看。

    当上面内容入眼,嬴冲又面露了些许惊色。思量了半晌,他还是从诸多武臣中走出:“陛下,臣有奏。近日臣闻咸阳郡守府一位文书诉苦,道是他如今薪俸已入不敷出。再有半年,他便要辞职他去。臣之后翻阅文书典册,见我大秦诸地吏员薪俸,都已六十年未曾增涨。尤其咸阳,一名一等文书,只有年三十两,布十匹,粮十石。可所谓京城居大不易也,如今南城随便一个小房屋,一年租金就要十两以上。这些俸禄,如何够用,哪里够养一家老小?恰逢新年,臣请陛下与政事堂,商讨为诸州郡吏员加薪一事。”

    闻得此言,在场诸人都纷纷动容。天圣帝这三年来首次见嬴冲一本正经说着正经政事,先是惊讶欣喜,随后又神情凝然,陷入沉思。

    而此时谢灵,亦是挺身而出:“陛下,此为臣等之失!其实吏用增薪一事,早二十年就已提起,臣任职地方时,对底层胥吏种种困苦不堪之情都有听闻,今日朝中国用大增,正该考虑为各地文吏,以解情弊才是,如今竟需武安王殿下提醒,实是惭愧!”

    这位已经当了嬴冲数年的狗腿,朝中诸人见了都毫不觉意外。

    而须臾之后,另一位参知政事皇甫射,也果然出列奏道:“陛下,地方胥吏薪俸不足,已成地方顽疾,不可不治!臣亦曾历任知县,郡守等职。知那下层吏员中,浊者为补日用不足聚敛钱财,以压榨百姓为常事,往往只需数载,就能肥马轻裘,席丰履厚;清者却困苦不堪,入不敷出,尤其咸阳城内,但凡是志存高远,清风峻节者,皆难以为继。”

    闻得此言,天圣帝神色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他三十多年前还是皇子的时候,虽是多在军中,可对下面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

    知晓这二人所言,多半是真。不过随后他却又问寇准:“寇卿,你觉皇甫与谢灵二位爱卿所言如何?”

    寇准看了那陛道中的几位,还有那嬴冲与裴宽一眼。心想那底层官吏中,哪还有真正清廉之辈?那些衙役文书,哪个不受些黑钱,以补贴家用?

    不过这位武安王殿下说得却也极有道理,如不为这底层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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