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契约- 第68部分

　　　　“有人能听到吗？！”

　　　　“咔嚓——”

　　　　“呀啊！”耳膜颤动不已，菲卡下意识地蹲在了墙根，浅红色的长发恐惧地趴在她的身上，像是在寻求一个依靠，但是菲卡却无法像它们一样，只得在雷声过后继续站起身朝着这条路的尽头跑去。

　　　　几分钟后，世界雪白一片，菲卡的心已经彻底变得冰凉，夜晚一至，黑暗，暴雨和恐惧会凝聚成最可怕的怪物，当这极白时刻悄然溜走，在远处的黑暗之中又会潜藏着什么？

　　　　被雷“击中”的感觉简直糟到了极点，每一次的落雷都仿佛轰击在这片已经焦黑的心脏上一般，丝毫没有放过它的意思，反而更加无情地轰在心田。

　　　　“我一定能回去，因为还有人在等着我啊……”菲卡紧紧地抓住披在身上的外套，尽量迎合着罗兹特的方向行进，虽然不知道这条路是否正确，也不知道它究竟通向希望还是绝望，但属于她的抉择已经开始，什么都不做就只有死！

　　　　“真的落单了吗？”

　　　　菲卡的后面没有跟着任何人，川田辉的情报准确无比，她在这里似乎没办法使用能力，这是个暗杀的好机会。

　　　　“这种事你不会做的吧？”川田辉贴在墙上，雨水滴到虹膜上也不为所动。

　　　　“有劳了，趁这个机会也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身手究竟进步到什么程度好了。”高木的身上没有半分被淋湿的迹象，不知从何时，那些从天而降的雨水像是故意避开了他一样，径直地擦过他的身体落在周围的地面上。

　　　　“那种女生可不会让我使出全力的，对于一个没办法使用能力的人来说，如果拿出黑曜的话，这样的手段未免有些卑劣了。”川田辉习惯性地脱下衣服，他每次和别人打架的时候都会先脱下外套，待到他将对手打到半死，再用它掩盖住自己身上的罪孽。

　　　　“让她死的舒服些，毕竟和我们没有什么太大的仇恨，而且只是个弱小的人类。”

　　　　“知道，她过来了。”川田辉从口袋里掏出小刀，藏进墙的另一面，菲卡接近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

　　　　“啪。”似乎是闻到了猎人的气息，菲卡突然在拐角处停了下来，周围仍是一片暗白，色调正在慢慢趋近于灰色。

　　　　“你们……是来杀我的吧？”

　　　　高木和川田辉同时一惊，他们在暴雨的掩护下几乎是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这里，就算是这样菲卡竟然还是能够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知道位置暴露，川田辉主动走了出去，手里明晃晃的小刀似乎已经回答了菲卡的问题。

　　　　“帕尔米？菲卡。”高木拎着川田辉的外套站在后方，他不打算动手，除了他以外，没有什么人的身手能够让川田辉落到下风，更何况这只是个女孩子，“你的存在让罗兹特好像忘却了什么，但是你的死，会让他想起自己究竟为何而活。没错，我们是狼，一个除了战斗，把一切都抛诸脑后的物种。”

　　　　“所以你们打算杀了我然后引起罗兹特的欲望吗？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菲卡出人意料的冷静，和刚才那副样子完全相反，这前后鲜明的反差不由得让川田辉感到一阵怪异。

　　　　“不，这只是警告，沉浸于战斗之外的他，是时候回来了。”

　　　　菲卡垂下头，双手死死地抓住身上的外套，她不想死，但是死神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这场游戏她只能走到这儿，生命的死胡同再也逃不出去了。

　　　　“我早就知道了啊……”

　　　　川田辉没有急着动手，罗兹特一时半会儿赶不到这里，况且这场雨也让榊原的能力再度大打折扣，没有了引路的人，他的队伍只会停滞不前。

　　　　“现在答应他的话，大概已经晚了吧。”菲卡苦笑道，看来她也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因为在游戏中，辅助角色往往都会被率先击杀，一旦失去了队友的保护，即为死亡。

　　　　“对他们来说你的能力非常重要，但是对我来说，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这一个月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难道你都已经忘了吗？”

　　　　“菲卡，如果我能带你离开这里，可以试着跟我交往吗？”

　　　　“菲卡……菲卡……”

　　　　“罗兹特，活下去……对不起……”

　　　　……

　　　　川田辉出了一口气，淡然地将小刀收回口袋，极白时刻结束的瞬间，菲卡鲜红的血绽放在了猩红的雨中，她并不后悔什么，至少从脖颈喷出来的血不是毫无色彩。

　　　　“这是计划的第一步，该走了。”川田辉托住菲卡的尸体，轻轻地将她平放在地上，鲜血顿时顺着地上的雨水流向远方，在墙角处汇聚成河流，慢慢消失于视野。

　　　　“有人发现了，接下来也交给你应付没问题吧？”高木把川田辉的外套又收了回来，目光紧紧地盯着他身后的位置，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从墙的另一边跳过来的，拥有这样的能力，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感觉到了。”雨滴从川田辉的发梢滑落，他的身影骤然一虚，手中不知道提着什么东西利用二重身的能力反向折回原点。

　　　　高木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川田辉的黑曜，一柄长杆双刃镰刀，有着所有黑曜武器的特点——全身由黑色结晶构造而成，他的双刃在顶端拟成了大写的t，长相十分危险，伤及对手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恐怕会连自己也搭进去。

　　　　“叮！”

　　　　黑色镰刀的刃强有力地轰击在双刃剑上，但那就像是用力地砸向一块金刚石，既没有被击退也没有震颤，反倒是把那震感成倍还给了他！

　　　　“你们，杀了她吗？”金发男生仅凭单手便抵御住了川田辉的全力一击，这让他浑身一颤，能够接住这一招的除了高木之外居然还有其他人！

　　　　后背渗出血液，双刃的镰刀在全力轰击时会将另一片刃刺进身体，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事情，尽管伤口不成大碍，但对于面前的家伙，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残。

　　　　“你是什么人？”

　　　　“艾洛，你的同班同学，不记得有我这号人了吗？”

　　　　“艾洛？范特莱尔。”

　　　　“恭喜，答对了，那么接下来回答我的问题吧。”艾洛毫不费力地用剑顶住川田辉拼命下压的镰刀，满脸诡异笑容地问道：“是你们杀了她吗？”

　　　　“呼——”

　　　　“哦？”艾洛在弹开镰刀的瞬间，双眼察觉到了快速消失的川田辉，“这就是你的能力吗？很有趣的样子，不过……”

　　　　“去死吧。”

　　　　镰刀再度从艾洛身后划出，这一刀径直刺向他的后心，只要命中人类，必死无疑！

　　　　“……我比你快一步。”

　　　　“轰——”

　　　　双刃剑散发着沉重的力量，如同百万吨的巨锤从天而降！在迷宫的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呼……”川田辉难以置信地看着地面上的深沟，他很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艾洛在一瞬间看穿了自己的意图和行动，并利落地发起无死角的反击，如果不是二重身的能力，他早就已经死在了这一剑之下！

　　　　“伤口消失了……”艾洛瞟见了川田辉背后消失的伤口，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他在用镰刀攻击的时候也伤到了自己，为什么那个伤口会消失的这么快？

　　　　“高木。”

　　　　“我知道了，走吧。”

　　　　“我可没同意你们走，至少把这里的事情说明一下，你就是高木吧？那个让沐枫夜选出幸存者的家伙。”艾洛叫住了高木和川田辉，让身为凶手的他们就这样离开，菲卡的死因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艾洛对吧？”高木的声音阴冷中透着刺骨的战栗之感，让艾洛一下子止住了脚步。

　　　　“能打赢阿辉的人不多，你很强，希望我下次欺凌的对象是你，别让我失望。”

　　　　艾洛没有继续阻拦他们的离开，光是高木的那副气场就已经足够震慑住任何人，不光是言语上的恶狠，论实力，他要比刚才与自己交手的川田辉更加强。

　　　　“艾洛！”不远处传来了克劳德的呼喊声，队伍已经绕过了高墙来到了这边，当他们看到脚下的血水与菲卡已经冰凉的尸体时，所有人的心里都猛地一颤。

　　　　“罗兹特。”

　　　　“艾洛，他们在哪……”罗兹特从未如此沉默，慢慢地走到菲卡身旁，缓缓蹲下，轻抚着她在雨中的脸颊，溅在脸上的血已经被冲散，那件外套孤零零地落在了远处。

　　　　“走了。”

　　　　罗兹特默不作声地用颤抖的手捏着菲卡的衣角，她的手里只攥着一颗在最后关头凝聚出来的棋子，攥的很紧，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掌心的肉里。

　　　　罗兹特费了好大劲才掰开她的手指拿到那枚棋子，这是她唯一没有用过的“女王”。

　　　　所有人都望着悲伤中的罗兹特，一声不吭地为菲卡哀悼着，雨水和泪水已经在他们的脸上混淆不清，根本没有人在乎她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只是一味的相信着，帕尔米？菲卡，是他们的同伴，仅此而已。

　　　　“全员休息，天亮启程。”

　　　　罗兹特从菲卡的上衣口袋里取走了她的手机，有气无力地捡起地上的外套，留下一句话之后便独自一人找了个清净的角落坐了下来。

　　　　“高木剑一郎……”

　　　　第四十天，幸存人数：三十五。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手握死亡的少女

　　　　（全本小说网，HTTPS：//。）

　　　　“啊，你看到这条信息啦？不知道已经过了多长时间呢。全本小说网；HTTPS：//щWW。．ＣＯm；罗兹特，不用想我也知道你现在的表情……”这是菲卡手机上最后一条短信，这是几天前她借用八木怜的手机发送过来的，收信时间是昨晚的九点钟，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大概都是为了保存这一条信息直到被罗兹特发现。

　　　　“嘛，别太伤心了，死只不过是因果循环，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陪我了~算了，开个玩笑而已。大概你还不知道我的另一个能力吧，我可是谁都没有告诉过哟。”

　　　　罗兹特红着眼微微抬起头看着空地上躺着的菲卡，因为自己的过失，心爱的人离他远去，心中的愤怒、悲伤凝聚为一体，不断地在胸中打着转。

　　　　“queen的棋子里保留着我的全部，用心去倾听吧。”

　　　　“最后，罗兹特，希望你不要被仇恨遮住双眼，能够从这个残酷的世界活着离开。”

　　　　“再见了……”

　　　　——帕尔米？菲卡

　　　　“……”罗兹特不禁潸然泪下，他尽量低着头颤颤巍巍地举起女王的棋子，这是菲卡留给他的全部，但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就释放藏在里面的秘密，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为菲卡报仇之后，以高木剑一郎的血来开启这枚棋子！

　　　　为菲卡的死感到难过的并不只有罗兹特一人，榊原也感到了深深的负罪感，那时的暴雨冲散了她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如果不是因为那场雨，菲卡也就不会死了。

　　　　“啊。”雨水滴在屏幕上，八木稍稍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滴吓了一跳，连忙抹去它之后却发现自己控制的人物因为自己一瞬间的胡乱操作已经死亡。

　　　　她抬起头冲着雨势减弱的天空叹了口气，默默地关上屏幕走向不远处的菲卡的尸体。

　　　　“这个，送给你。”八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像是勋章一样的东西放在了菲卡叠在胸前的手中，这是她在现世的游戏中心赢来的徽章，之前在霍德森？托尔死的时候也在他的遗体上留下了类似的东西，每一枚都是从不同的游戏中心获得的，足足装满了一整个口袋。

　　　　“今年海城杯锦标赛的冠军奖章呢，怜你不打算留着了吗？”说话的人叫松尾真司，和八木偶然间在同一个游戏中心里争夺当时一款游戏冠军的位置，松尾以落败而收场，自此和八木成为了朋友。

　　　　身为游戏玩家的他当然也认识八木送给菲卡的勋章，那一度是他打算收入囊中的东西。

　　　　“这些奖章和重要的伙伴比起来显得没什么价值，况且在这里有再多的荣誉也没有用，都是些利用不到的东西，唯一的用处就是用来纪念已故的同伴。”八木把手插进口袋里，一大堆的勋章哗啦啦的响声立刻传来。

　　　　“松尾同学喜欢哪一枚？”

　　　　“你突然问这个干嘛？”松尾猛地一愣，八木送徽章的形式是悼念亡友，这种说法恐怕不太适合用在还苟延残喘的人身上。

　　　　“这个吗？”八木自说自话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像是太阳一样的徽章，这是她在和松尾争夺冠军时获得的，如果那天不是因为她突发奇想走进了那家游戏中心，这枚勋章现在应该在松尾的手里才对。

　　　　“很长时间前的事情了，如果我死了，还是拿些更有纪念价值的东西送给我吧。”

　　　　“果然还是这个更好呢。”八木完全没有理会松尾的话，自顾自地擦亮那枚勋章，但没过几秒就又被从天而降的雨所打湿。

　　　　不久之后，松尾突然意识到，八木的口袋里放着的并不是打游戏赢来的徽章，而是死亡，她是个手握死亡的少女，即阴霾下的死神一般的存在。

　　　　“游戏真好呢。”

　　　　“诶？”

　　　　“就算是死了也能复活，反观现世，没有力量的人类真是个脆弱的物种。”八木重新唤醒屏幕，缩到某个角落里继续玩着她的游戏。

　　　　“嗯……又死了。真司认为游戏里最让人兴奋的是什么？”

　　　　“我吗？”松尾慢慢在八木的身边坐了下来，歪过脑袋看着她的屏幕，每次她都会选择最高难度进行挑战，从不循序渐进，“大概是干掉boss的时候吧，毕竟会有很多装备和金币爆出来。”

　　　　“是吗……我倒觉得暗红难度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

　　　　“果然像是天才游戏玩家说出来的话啊，呐，怜你不打算偶尔休闲一下吗？”松尾笔直地靠在石壁上，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这个问题下八木表情突变的脸。

　　　　“游戏才不是用来休闲的，真司不认为这里面的人物都有着生命吗？”

　　　　“有时候倒是有这种错觉啦，不过游戏总归是游戏。”松尾不以为然道。

　　　　“不对。”八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出神地注视着菲卡的尸体，“这不是游戏……”

　　　　几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在雨夜过后的晴朗夜空下睡了过去，天空上的繁星聚成了一条星带，这可是现世所见不到的光景。在月亮的一旁环绕着的星带仿佛一道薄纱，虽然不知道它们究竟是真是假，不过即便是伪造出来的也有着极致的美感。

　　　　“哈~欠~”八木睡眼朦胧地望着手机屏幕上的“end”，这一作的游戏已经通关，是时候好好睡上一觉了。

　　　　“因果的循环吗……”

　　　　翌日，天空晴朗起来，接连几天的大雨让整个迷宫里几乎都是积水，只有从石壁高处延伸的平台免受了暴雨的侵袭。

　　　　“夜，天晴了。”

　　　　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全身都暖洋洋的，摆脱了大雨的困扰，樱间的伤口也已经踏入了愈合的正轨，虽然还有些低烧，不过整个人比起前一阵子精神了很多。

　　　　“樱间，菲卡死了。”阳光洒在头顶，死亡名单里再次多了一个眼熟的女生。

　　　　“昨天傍晚的时候高木和川田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不过这大概是他们做出来的吧？”乔里姆淡淡道，昨天是他负责留意那两个人的动向，自从他们在迷宫变化之后就离开了这里，直到极白时刻过后半个小时才回来。

　　　　“他们的计划开始了，沐枫，你那边怎么样？找到删照片的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