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之后，满朝文武呼啦啦站出来好大一片，附议的有，含泪控诉凌皓，句句血泪的也有。
凌皓轻轻摇了摇头。
雨家为了报复我，真是煞费苦心啊。
至少这大中小加起来一共四十七条罪，编出来，而且还排列得这么有韵律，有节奏，很费劲啊。
皇帝项启岭表情依旧，目光缓缓转向了静静站在武官队伍中的凌皓，道：
“凌卿，你第一次觐见，就被御史台如此弹劾。你有何话说？”
凌皓出列，对着龙椅上的项启岭行了一礼，表情平静：
“陛下，臣来自穷乡僻壤，没读过多少书，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不免言语粗俗，说话也会很伤人。”
“所以，为了不损陛下视听，臣不想对御史台子虚乌有的弹劾，进行任何的辩驳。臣相信陛下的圣明，相信陛下定会给臣一个公道。”
项黑蛇听了这话，知道凌皓这是在憋着放大招，嘴角微微一扬。
“子虚乌有？凌卿有话直说便是，朕不会因你言语粗俗而怪罪于你。”项启岭轻轻一摆手。
“谢陛下给臣一个为自己辩护的机会。”
凌皓又是行了一礼，之后扭头望向了此刻正恶狠狠盯着自己的韩功济，沉声道：
“请问韩大人，御史台弹劾朝廷官员，向来都是这么瞎编乱造，弄出一堆子虚乌有的罪名来对同僚进行迫害吗？”
没等韩功济说话，凌皓脸上便一脸愤怒地大吼道：“那你就敢当着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这么造我的谣，泼我脏水？我刨你家祖坟了还是怎的？嗯？还你吗的大罪七条，中罪十一条，小罪二十九条？你良心让狗吃了还是让屎给泡了？你自己问问你自己，这么说亏心不亏心？！你个臭煞笔！”
吼声回荡，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凌皓。
金銮殿中鸦雀无声。
第325章 有理有据（上）
金銮殿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一脸呆滞地看着凌皓，半天没说话。
自大楚王朝成立以来，还从未发生过有人在金銮殿上，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骂街的事情出现。
因为距离太近，在加上凌皓嗓门大得惊人，声音滚雷一样，一嗓子骂得韩攻击双耳嗡嗡作响，脑子也是一片昏沉，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耳边的轰鸣声好久才消失，韩功济缓过劲儿来之后，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至极。
无论今天能不能把凌皓弹劾至死，他韩功济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大楚朝堂之上的笑柄。
但没办法，现在想告凌皓都没法告，人家先前就已经跟皇帝项启岭打好了招呼，而且项启岭也说了不会因为他言语粗俗怪罪于他。
也就是说，凌皓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的那句“臭煞笔”，他只能忍着。
“凌皓，老夫念你年轻，且出身军伍，素质低下，所以老夫不愿不跟你一般见识，但你这四十七条罪行……”
韩功济话都没说完，赵洪举便横移一步出列，对皇帝行礼之后，望着韩功济，冷声道：
“韩功济，什么叫出身军伍素质低下？你给老夫把话说清楚，否则的话，老夫先在陛下面前，弹劾你个侮辱军方的罪名！”
礼部尚书严颂同样在在对韩功济弹劾后进行附议的群臣之列，听了这话，缓缓道：
“赵帅，韩大人可没有侮辱军方的意思。我想，换任何一个人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着鼻子骂一顿，都会有些激动。凌皓可以因为激动而言语粗俗，就不允许韩大人因为激动而出现语言上的错误？这也太较真了吧？”
看上去一直都像是在闭目养神的董步军同样出列，冷笑着道：“凌皓言语粗俗是因为他年轻。一个年仅十七岁，性子刚烈如火的功勋悍将，莫名其妙被安上那么多子虚乌有的罪名，没掏刀子杀人就已经算是很有修养了。反观咱们的御史台长官，身为我大楚文官之中的翘楚，才被激了一句就语无伦次？因为语无伦次，就能随意辱我军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趁早回家养老比较好！”
文武百官都知道董步军跟韩功济之间的恩怨，见董步军站出来为凌皓说话，而且直接伸脚踩了韩功济一脚，都没有多少意外。
刑部尚书沈涌海跟着接茬：“御史台长官不是向来言辞激烈，对任何事情都是对答如流？或许，韩大人真的是老了。”
“我觉得沈大人说得有理。对了，我听说王朝西南的千波湖很适合修身养性，董帅去了那里才几年，看上去就年轻了很多。韩大人若是能去千波湖休养，颐养天年，那可真是好事一桩了。”兵部尚书池福悠悠地道。
见朝堂上的话题隐隐有从弹劾凌皓往自己该去哪里颐养天年转移，韩功济沉声道：
“各位，老夫现在是在弹劾凌皓，此事不了，其他休得再提！”
皇帝项启岭见此，淡淡地道：
“凌卿，你继续说。”
凌皓点了点头，再次扭头望向了韩功济：“韩大人刚才说这四十七条罪状，都是经过了详细调查，条条属实？”
韩功济冷笑：“正是！”
“那好，首先，咱们就先对弹劾我的这第一条，即滥杀无辜之罪好好论一论！”
凌皓说完，又是对项启岭行了一礼，朗声道：“前些天，在臣带领众检卫外出操练之际，我皇城巡检司府衙遭遇神秘修者突袭，府衙被洗劫，大牢被攻破，驻守府衙中的六十三名检卫尽数遭到屠杀，其中大牢看守吴锋更是被残忍虐杀，死无全尸不说，尸体更是被侮辱！”
项启岭脸上出现了惊讶之色，也不知道是真的惊讶还是装的。
“有这等事？”
刚刚大家还在说大楚王朝是太平盛世，而太平盛世之下，就有人敢公然在皇城之中，屠杀主管都城治安的皇城巡检司府衙？
这事情的性质，实在太过于恶劣了。
“臣不敢欺瞒陛下。”凌皓继续道，“经过仔细调查，臣得知屠杀检卫的凶手，很有可能就藏在朱雀大街的冰凤佣兵团驻地，再加上先前已经收到过都城中不少人的举报，说冰凤佣兵团驻地之中很有可能存在人炼场，于是便带领众检卫前去冰凤佣兵团进行调查。”
“但臣带着众检卫到了冰凤佣兵团驻地之后，臣在表明了要进行调查的意图后，却遭遇了冰凤佣兵团一众佣兵的激烈抵抗。”
“而在这个过程中，臣还获取了冰凤佣兵团前副团长雨阳锦的相关口供。”
话音落下，凌皓手上光芒一闪，取出了一块记录声音的符石，将其激活后，雨阳锦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朝堂：
“我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凌皓，我雨家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我们还以为，我们屠了皇城巡检司衙门的事情，多少能让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可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既然如此，那你们今天就准备死在这里吧。不要以为当上一个正二品的官，就可以无所畏惧了。我雨家连皇城卫戍军上一任统帅都敢弄死，你算个屁！”
雨阳锦的声音传出之后，朝堂之上一片哗然，连皇帝项启岭的脸色都是一滞。
带头弹劾凌皓的韩功济同样面露惊色，望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四皇子项白麒，心中狂骂不止。
对方手里掌握着这么要命的证据，你们竟然不知道？还有没有点逼数了？
韩功济知道，只是这一段被记录下来的声音，便能将局面大部分逆转！
这元晶拿得，实在太烫手了！
“雨阳锦不仅直接承认了屠杀皇城巡检司府衙是冰凤佣兵团和雨家所为，更是公然企图谋害臣。同时，他也透露出了前任皇城卫戍军统帅姜臻被害一案也是他们所为的实情。臣上任之后，曾经详细调查过姜帅之死的卷宗，本就觉得很是蹊跷，于是便决定彻查到底。”
“因雨阳锦极力顽抗，于是臣便将其当场击杀。陛下，臣是皇城巡检司大统领，有这个权力。”
第326章 有理有据（中）
“击杀雨阳锦之后，冰凤佣兵团佣兵尽数出动，同样出动的还有冰凤佣兵团团长雨阳林等人。”凌皓缓缓道，“在一开始，雨阳林十分愿意配合清查，但他手下的佣兵却有失控之势，竟然开始自行对我皇城巡检司众检卫发动进攻，并动用了符器军械。”
“为保护我皇城巡检司众检卫的生命安全，并且在得到了雨阳林的同意和帮忙后，臣便布置出了一种名为鬼焚炉的混毒杀局，为冰凤佣兵团清理门户。”
“而且，将近三千的精锐佣兵，如果进入失控的疯狂状态，而且连团长的号令都不听的话，与乱军毫无区别。而朱雀大街尽头处就是皇宫的朱雀门。”
“为避免失控的佣兵们冲击皇城的危险情况出现，臣不得已将其尽数焚杀。而在这个过程中，雨阳林等冰凤佣兵团也帮了臣一把，他们极力运转功法，释放出了冰冷的气息，将高天之上的云气变成了雨云，使雨水降下，完成了混毒杀局形成的最后一个条件。”
说完，凌皓扭头望向了韩功济，一脸怒色地道：“可听明白了？我这可是滥杀无辜？”
没等韩功济回答，凌皓便继续道：“再说这第二条，滥用职权之罪。我再重申一次，皇城巡检司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护都城治安，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有害于都城治安的行为和因素，都在我职权打击范围之内。”
“无论是我先前所查封的夜魅药行，还是我后面查封的几处产业，都与邪道有所勾结，其中更有三处，地下建立了人炼场！”凌皓厉声道，“同样的，在冰凤佣兵团驻地下方，还有一座规模更大，情景更加恐怖的大型人炼场！”
“韩功济，你若是不知道人炼场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是说你压根就不知道我皇城巡检司查出了人炼场的存在，我只能说你是条又聋又瞎的傻狗！”
一脸愤怒地吼完了韩功济，凌皓立刻转身，对皇帝项启岭行了一礼，沉声道：“臣所查出的人炼场，皆已经被刑部查封。具体情况，陛下可向沈大人进行询问。”
见项启岭目光朝自己转来，沈涌海再次出列，沉声道：“凌大统领所言非虚。都城之中接连查封的几处人炼场，内部情景皆是惨绝人寰，臣本想稍后向陛下单独禀报，请陛下恕罪。”
“除此之外，都城之中近些年所发生的人口失踪案件，也与这几处人炼场有很大关系。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官员家属被关在人炼场中等死。具体审问结果，还需要皇城巡检司加紧审问，方可定论。”
项启岭当然知道人炼场是什么样的存在，听见都城之中竟接连抄出四座人炼场来，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凌卿，回到皇城巡检司之后，加紧彻查此事。”项启岭沉声道。
项启岭此话一出，不少官员心中都是一突，尤其是四皇子项白麒。
得快点把剩下的人炼场毁掉！项白麒心中暗道。
以前皇帝没盯上这事儿，他还可以仗着自己的身份和雨家的力量为所欲为。
现在圣旨都下来了，人炼场若是还继续运转下去，不光是给自己找麻烦，更是很有可能会为自己成为太子之事造成不利的影响。
“臣遵旨。”凌皓拱手行礼。
项启岭点了点头：“继续说。”
凌皓又是行了一礼，再次望向了韩功济，道：“滥用职权之罪说完了，那咱们继续聊聊这中饱私囊之罪，你说我查封所获众多资源，不仅不上缴国库，反而留归己用？呵呵，你你可以先问问秦大人，我是否那么做了。”
户部尚书秦零立刻出列，一脸厌恶地看了韩功济一眼，笑着道：“禀陛下，凌大统领就任之后，一直都是成绩斐然，而且一切都按流程进行，绝无贪污之嫌。其查封所获，之所以尚未入送国库，只是因为数量太多，且种类繁杂，户部正在加紧清点，不日便会交予国库。”
说话的时候，秦零心中已经把韩功济祖宗十八代都给骂遍了。
户部尚书是个肥差，这点毋庸置疑。皇城巡检司查封并上交户部的东西，虽然只有一成到两成，但大家一贯都是这么干，秦零也没什么好说的。
在秦零看来，光是凌皓查封产业后立刻就会跟户部报备这一点，就已经很难得，更别说凌皓还很会做人，每次户部的人去了，都会给一笔数量可观的辛苦费，这辛苦费的一半以上都会进入秦零的腰包，这使得秦零对凌皓很有好感。
现在完了，韩功济这一弹劾，皇帝势必会在短时间内盯上户部，这样一来，秦零就会少很大一笔收入，心理能痛快才怪。
秦零话音落下，凌皓再次一脸鄙夷地望着韩功济，讥讽道：“听见了吗？你不是说，所有罪行都属实吗？你这位御史台的长官，天天是在拿着朝廷的俸禄吃屎吗？”
赵洪举等人见韩功济让凌皓用摆事实讲根据的方式给驳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是连骂带损弄得一脸难受，心中痛快至极。
这小子聪明啊。
上来就先找皇帝要了一个可以指着韩功济鼻子骂街却不被怪罪的便利条件，之后一边驳斥打脸，一边怒骂韩功济，让韩功济无论从哪个方面想要反击，都难以施展。
董步军看着凌皓侃侃而谈的样子，眼中除了欣赏之外，还有一种越来越浓重的惊讶。
“然后，咱们再说说第四条，藐视皇权之罪。”凌皓看了项白麒一眼，“现已查明，四皇子身边亲卫华淞，本就是一个邪道修者，而且还曾经在王朝西部犯下过屠镇的恶行。我就任皇城巡检司大统领之前，就已经知道此人到底有多凶残恶毒，在这皇宫大内见到他就隐瞒身份潜伏在四皇子身边，为了四皇子的安全考虑，当然要出手擒之。”
“但他在被我识破身份之后，竟然丧心病狂地想要在宫内行凶，当时我虽然不是皇城巡检司大统领，却也是即将被陛下封赏的朝廷命官，遇见此事，怎有不出手之理？”
“韩功济，你如果对此有疑问，可以问问四皇子，这件事情的实情，到底是不是我所说的那样。”
第327章 有理有据（下）
项白麒没想到凌皓一句话就把自己带了进来，见父皇正看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出列，道：“父皇，这……此事，此事正如凌大统领所说。”
项白麒当然不是想要帮助凌皓，而是这事儿他如果不承认的话，皇帝同样会下令追查。如果真如凌皓所说，那华淞是曾经犯下过血案的恶人，“窝藏恶徒，识人不明”这一条评价，他肯定跑不掉。
皇帝近些年可是有心让他当太子的，他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损害皇帝心中对他的评价。
韩功济见本来跟自己站在同一阵营的项白麒竟然也开始替凌皓说话，脸色更加难看。
他现在有一种被队友给卖了的感觉。
凌皓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大声问道：“韩功济，你听见了吗？”
“我现在真得建议一下你们御史台以后查实情的时候多擦亮一下你们那双招子了。”凌皓道，“如果御史台行事向来都是如此草率，那么从御史台建立以来，陛下已经被你们蒙蔽了多少次？有多少值得敬畏的忠臣被你们冤枉？”
韩功济听了这话，脸顿时一抽。
欺君之罪的大帽子，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当着皇帝的面让凌皓扣脑袋上，立刻指着凌皓，厉声道：
“一派胡言！”
“我一派胡言？”凌皓冷笑道，“那咱们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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